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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六章 羞辱(一) 文 / 神之審判

    田靈兒清晨早早起來,只覺得頭暈目眩,心緒如麻,惴惴不安,又說不上來哪裡不舒服,有些煩躁,又不便於與齊昊說。望了他一眼,套了一件披風,便拿著墨雪劍,起身出去了。閒庭信步,在龍首峰周邊轉悠,不遠處有本門弟子互相拆招,刀光劍影,一陣兵器交錯之聲,聞之如黃鐘大呂,暮鼓晨鐘,鏗鏘之音,不絕於耳。

    劍法雖不怎麼神妙,但眾人練得還算有板有眼,極是認真。見此景,田靈兒會心一笑,露出貝殼般潔白的牙齒,修眉清雋,紅唇潤澤,如梨花般的面容綴上別樣的桃紅,望去甚是賞心悅目。正自漫步其間,左眼皮忽然跳了跳,眼瞼如黏上了某種綿薄的細片,有些礙眼,不由自主地跳動,心頭維感異樣,惶惶不安。

    凝神間,左眼越發地跳的厲害,牽動神經。冥冥之中,她已經預感今天會發生什麼,既然避無可避,何須再退?

    四周張望了一番,便覺得有些乏力,骨頭酸痛,氣力不支。今天怎如此奇怪?正想著回去時,一道殘影急速馳來,如一團火焰似地飛將過來,火苗通紅,起伏不定,竄出來的焰火情勢高漲,青煙裊裊,炙熱異常,那人包裹在其中,不見動靜,氣勢駭人。

    「昨日之夢這就應驗了嗎?」左眼忽然又不跳了,意外地隨著來人止住了。田靈兒深吸一口氣,平復心緒,以待來敵,絲毫不敢大意。

    轉眼間,那人已奔到眼前,不待言語,也不多做糾纏,便自交手,出手毒辣無情,不肯退讓半分,如遇仇敵,咄咄逼人。

    琥珀朱綾如靈蛇一般靈動,兩道虹影微微後傾繼而蓄勢一擊,率先迎上,田靈兒柳眉倒豎,體態輕盈,未拔劍,只是劍鞘指向那人,逼問道:「閣下可知這是何處,豈容你這般放肆。」

    冷笑幾聲,聲音不高,鼻音卻是極重。那人態度輕蔑,彷彿在訴說一件再簡單不過的瑣事,並未停手,又是一招迎上,不假思索地哼道:「小小青雲門尚難入法眼,這點微末道行也敢這般托大,青雲無人矣,滅門便在今日!」

    田靈兒火一般的性子,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聽罷,杏目圓睜,眼眶欲裂,怒火攻心,連連冷笑,居高臨下,態度傲慢,說道:「蚍蜉撼大樹,可笑可歎,螢火之光敢於日月爭輝,待我手刃你這宵小之輩,看汝還能大放厥詞?」

    琥珀朱綾猶自收回,布與胸前,成防禦之勢,一片霞光將田靈兒罩在其中,紅衣紫杉,如同遠古女戰神一般,威風凜凜,英姿颯爽來酣戰,輕靈俊俏,說不出的迷人。

    墨雪橫空出世,劍氣如虹,冷鋒逼人。其劍出,如寒冬臘月,雪花飄飄,北極冰原之氣佈滿蒼穹,氣溫驟然下降,好一副北國雪景。空中翩翩落下的雪花尚未落地,便凝成朵朵冰花,悠悠直下。遠遠望去白雪皚皚,恍惚間砌成一座座小山,近觀冰雪交融,相映成趣,其下有暗河湧動,水聲淙淙。

    人未動,冰雪現,劍氣激盪,意在屠龍,兵鋒直指黑氣,牢牢鎖定來人,千鈞之勢,繫於毫髮。靜若處子動若脫兔,一開一合,端的是進退有度。

    來人如若無聞,袖袍一揮,滔天魔氣滾滾而出,神魔之力加於其身,竟使墨雪劍氣不能前進不分,避開近身的劍氣,以更狠辣的氣勁反衝,隱約間氣勢已經壓過田靈兒。魔氣席捲而來,狼煙滾滾,烽煙中伴有猛禽凶獸,叫聲刺耳,陰鷙的凶相如饑如渴,想要吞噬生命,殺伐之氣極重。霞光如遇大敵,土系法寶防禦之力銳減,黯然失色,收縮了幾寸,緊緊護住胸前,方才抵住,穩住陣腳。

    兩人第一次交鋒來得快去得也快,驚鴻一瞥,只匆匆幾招,互相試探著對方,未盡全力。

    「早聞墨雪神兵不亞於天琊,今日便要領教一番,如此神兵可惜,可惜……」

    明知意在譏諷,擾亂心神,田靈兒依然怒氣沖沖,何曾受過這般侮辱,冷喝一聲:「看劍!」

    墨雪得令,如淺灘困龍,一飛沖天,寒氣逼來,劍光之中夾雜著霞光,雷霆萬鈞,勢不可擋。

    魔氣暫時退且,那冷峻的寒氣似要凝注萬物,化做冰水,碎為齏粉。冰雪之氣綿長,刁鑽,無孔不入,穿過漆黑如墨的魔氣,襲向來人。

    那人笑不做聲,緩緩收縮魔氣,一退再退,層層翻滾的黑氣向四周微微散開,越發地的殷實,厚重,漆黑如墨,愈發地精純。中心位置漸漸形成一個漩渦,精氣稀薄,不起風浪,鯨吞般吸食冰雪之氣。背後隱藏著一隻眼睛,一閃一閉,金光激射而出,睥睨眾生,殺伐決斷,裁決著眾生的生死。煞氣與善念爭執不下,二者忽強忽弱,迴環往復,一變再變,讓人捉摸不透,究竟是神還是魔?好一隻神魔之眼。

    田靈兒見黑氣退讓,有散去之象,中間稀薄如紙,彈指可破,此時不動更待何時。運起太極玄青道,連連進逼,劍氣又凌厲了幾分,去勢如飛,一頭扎進了稀薄之處,霞光緊隨其後,攻防一體,無懈可擊。

    不留餘地,急速地消食著靈氣,全力反擊,在太極玄青道的驅使下,如入無人之境,銳不可當,披荊斬棘,連連突破黑氣,直指藏匿於黑霧中的那人。

    眼看著便可手刃此人,忽然間,一股陰風不動聲色,突兀地襲來,濃烈的血腥氣直往鼻孔裡鑽,血紅色的曼陀羅花散發出奇異地香味,誘使人昏昏欲睡,週身疲乏,好想休憩一番,長眠不醒。腥風撲面的忘川之水滾滾而去,不捨晝夜,河面上漂浮著殘體斷肢,不時有亡魂試圖掙脫忘川之水的侵蝕,傳來一陣淒厲的鬼叫聲,讓人不寒而慄。詭異的曼陀羅花越發地嬌艷,花瓣如血,分不清是花色本來如此,還是鮮血染紅的,奼紫嫣紅,爭奇鬥艷,魔焰沸騰。

    田靈兒魂不守舍,被曼陀羅花的花香深深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向最遠處的兩株曼陀羅花走去。腳下是一片骨海,成千上萬的骷髏密密麻麻,鋪成一條路,不知通向何處。更遠處,那一點嫣紅分外引人注目,兩株曼陀羅花相伴而生,似是並蒂而發,花色、狀貌看上去十分相似,若不仔細分辨,當真難以察覺。這便是曼珠沙華與曼殊沙華!

    忘川之水由東向西流淌,水色也由黃色、血紅色,漸漸溶蝕顯出本源之色,清澈通明,成淺綠色。越往西行,水色又漸漸變深,在那霧氣氤氳處隱約可見海角一隅,其間有哀嚎、啼哭之聲,斷人肝腸。或許此便是忘川之水的源頭,傳說中的淚海。

    一入九幽,永隔塵寰,前世今生,盡歸塵土。恩恩怨怨,愛恨情仇,一朝棄之,又如何割捨得下。有千般放不下的牽掛,便有一千顆眼淚,生生不息,永不斷絕,經年累月,便成淚海。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她心裡忽然悲痛萬分,一種說不清的傷痛充斥著心口,催人淚下,悲不自勝。某種罪惡感使她羞愧難當,唯有以淚洗面,佛前懺悔,方能稍稍安心,似乎積壓了萬年的痛一下子全釋放了,揮淚如雨,涕泗滂沱,牽動著心扉。

    望著田靈兒迷離的眼神,癡癡地,小灰嘴角蕩起一抹狡黠的淺笑。秀袍一揮,魔焰高漲,滾滾魔氣外洩,迅速衝進琥珀朱綾的封鎖之地,逼得紫氣連連後撤,退守最後的陣腳。她的臉色也由最初的珠圓玉潤,變成了絳紅的豬肝色,蒙上一層若有若無的黑氣,有些詭異。

    墨雪如臨大敵,以至生死關頭,極為反感這股黑氣,銀白色的冰雪之氣絲絲縷縷散逸而出,在太極玄青道的驅使下自發地凝成一個冰盾,抵擋著來襲的魔氣。冰雪之盾如同華蓋一樣守護著傘下之人,降魔除妖,正氣浩然長存。那邊風猶寒,這邊風平浪靜,田靈兒的太極玄青道已修之隨心所欲,無主而發的境界,無時無刻不在修行。田靈兒此刻正處於風口浪尖,冰雪之氣雖然凌厲、森寒,卻也抵不住魔氣的橫衝直撞、侵襲,漸有退卻之勢。

    不多時,冰盾之上嘩嘩的,顯出幾道裂紋,向著周邊延伸開來,清脆的聲響隨著脈絡遊走,裂紋越積越多,堅固的冰盾已經紋章遍佈,如一朵烈日之下的冰花綻放出最後的生命。砰然一聲,冰盾碎裂,冰花四濺,滿天飛舞,盾破,人猶在,田靈兒一下子從神遊之中驚醒。

    來不及多想,凝聚散亂的靈氣,順勢又布下幾道冰牆,扼住了魔氣的侵襲,琥珀朱綾也不再退且,重新煥發出霞光,一時間防禦加強了數道。

    稍稍穩住頹勢,只聽她罵道:「卑鄙,以幻境困人,妄圖施以偷襲,果然是魔教賊子。」

    那人開懷大笑,笑得肆無忌憚,但卻依舊靜默不語,不屑於吐露半個字,雖然看不見面目,神情定是極為猖狂。無酒自醉,輕酌慢飲,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餘下的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半日輕狂。

    隱身在一團黑霧之中,看不清楚本來面目,散發出某種神秘的氣息,週身無處不搖曳,卻隱隱地有佛門的莊嚴,亦正亦邪,難以揣度。

    田靈兒雖惱怒,也不得拼盡全力,生死繫於一線,退無可退,更何況以她的性子豈有退卻之理。墨雪有了主人的首肯,戰意盎然,寒氣重新凝聚,劍中的煞氣呼之欲出,猙獰的爪牙幻化成各種猛獸的模樣,森寒的劍意難掩其中的殺機,戰神臨世,鋒芒畢露。

    田靈兒腳踏七星,朝著東北方接連邁出幾步,一步慢似一步,週遭的空氣慢慢凝滯了,隨著她的步伐移動著。一步邁出,力壓千鈞,嘯傲蒼穹;兩步引風雷之息注於自身,動輒雷霆萬鈞,風雲瞬變。待邁出第四步時,天邊忽然黑雲凝聚,有嗡嗡隆隆之聲,風驟起,黑雲壓城,風雨欲來,山河大地為之顫動。這一刻的光陰似乎穿越了萬年,亙古的歲月化作一道流光,只為那一剎那的芳華,天地風雲,山海大川,盡在腳下。

    第七步踏出時,紫色的閃電刺破滄溟,蛟龍出海,一飛沖天,風隨雨動,雷火通明,醞釀許久的一聲悶雷自九天橫空直下。黑雲滾滾,席捲大地,雲氣中流動的風刃四處亂撞,匯成一道漆黑如墨的龍捲風。風勢漸漸攀升,風暴越發地狂躁,墨雪鯨吞蠶食,飲盡天地靈氣,煌煌天威,動人心魄,紫色雷火流之劍端,更添煞氣。冰與火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一劍在手,屠盡天下,冰雪之氣碎裂萬物,雷電之威震懾妖邪,冰火兩重天,以命搏命。

    「九天玄剎,化為神雷,煌煌天威,以劍引之!」

    田靈兒御劍直上,狂躁的風暴如找到了宣洩口,隨著她的身影直上九天,萬千道劍氣匯至劍尖,以流逝的生命奮然一擊,極端霸道搜羅靈氣,不顧一切,神劍所向,意在戮神。一聲令喝,那紫色的閃電挾冰雪寒氣徑直直撲過來,墨雪的劍芒頓時暴漲百倍,迅速吞沒了那人的身影,紫氣大盛,有屠神滅佛之勢,天地之威竟然如此!

    風暴眼中那人臉色微變,神情凝重,再也不敢輕狂,終於正視起來,雖如此卻也並無慌亂之象,從容不迫地歎道:由魔入佛,終究還是魔!佛骨舍利,魔心不改!

    說罷,心神一沉,手結蓮花法印,口中唸唸有詞,道:「唵、嘛、呢、叭、咪、吽……」

    字字鏗鏘,擲地有聲,有金石之音。每一個字似乎都凝聚了一種奇異的力量,扭曲光陰,招呼著奇異的玄妙加於自身,化佛部心,成法、報、化三身,超脫六道輪迴,往生淨土而證菩提。

    那一朵蓮花潔白如雪,搖曳生姿,出污泥而不染,甄別萬物,而顯本心。待六字念完,身後隱隱有金剛法相隱現,只見那人端坐於蓮花法座之上,雙目微閉,法相莊嚴,似佛那般禪定,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縱使世間萬物皆變,亦不能引起他的注視。

    只一剎那的功夫,劍芒已撞擊到蓮花法座之上,偌大一個「卍」字憑空出現,迎上九天直下的雷火。神雷借風之勢,勢頭更加凌厲,一往無前,唯快不破。

    兩股龐大的力量猛然相撞,震耳發聵,盪開一圈恢弘的餘波,墨雪硬是斬下蓮台一角,冰寒的劍氣順著法座的脈絡延伸,金剛染上薄薄的冰霜,靜穆的神像多了幾絲冷峻。少時,寒氣已將法相碎為齏粉,墨雪劍氣所向,無一可擋。「卍」字晃了晃,並未當場碎裂,黑紫色的神雷那肯放過這個機會,蓄勢一擊,狠狠地撼動了原本牢不可破的屏障。

    雷火震碎了環繞那人的黑霧,田靈兒手中的劍再也難進分毫,一口熱血噴出,驚呼道:「小凡,是你嗎?」

    霧漸漸散去,這才露出小灰的本來面目,冷冷地瞥了田靈兒一眼,眼波流轉,其中說不出來的怨恨,夾雜著莫名的情緒,意味深長,目光所向,鋒芒逼人,讓人不由為之一顫。

    擦了一下嘴邊的血跡,田靈兒避開那人銳利的目光,驚魂未定,這奮然一擊已經傷及肺腑,何以那人有如此凌厲的逼視,隱隱地有種不安的感覺。略一沉思,心裡已有了定論,雖然相貌與之十分相像,卻無疑是另外一個人。「小凡肯定不會是這樣的,這人為何又與他十分的相似,莫非其中還有什麼蹊蹺?」

    「故人已去,休要再提,當年的舊事虧欠良多,何以今日尚未有懊悔之心。情之一事,雖不能勉強,也要求個心安理得。」

    小灰有意無意地暗示著什麼,言語間多有諷刺之意,隱晦地提及一些舊事,耿耿於懷,憤憤不平,多有埋怨之情,面露怪相,卻又有無奈之意。

    一驚一乍其間,田靈兒摸不清來人何意,又不曉得究竟是何人,隱隱地只感覺某種相似的熟悉,卻又是另一種不曾企及的陌生。欲斷不斷,扯不開、撇不開的糾葛,像一隻繩子不緊不松的繫著,這一頭牽著莫名的憂愁,卻那一頭卻不知道遙遙地繫在何處……

    「大竹峰與我恩同再造,如今故人已矣,再無多少牽掛,此番只為了卻一段舊事,說幾句痛快話而已,無需妄自猜度,徒填煩惱。」

    提到大竹峰,田靈兒心思忽然明朗,莫不是小凡身邊那隻猴子?……

    想到此處,啞然失笑,這怎麼可能呢?

    三眼靈猴雖不是凡品,可要化身成人這簡直匪夷所思。但是,若不是如此,怎麼如此相像?

    小灰冷傲的神情似乎已經證實了,驚訝之餘,她的有聲有些顫抖,失聲道:「小灰,果真是你嗎?

    他森然一笑,昂首頓足間,整個人如一把凌厲的劍,倒懸於梁,時有傾覆之危。田靈兒心中不由自主地一涼,動彈不得,這是一種勢的壓迫,如同造物主對眾生的凝視,螢火之光何敢於日月爭輝,硬是生不出反抗之心,匍匐在神的腳下。

    強大詭異地的靈魂之力源源不斷地溢出,田靈兒的精神如同一根舞動的琴弦,越繃越緊,不住地的顫抖,竟有些不由自主,身不由己。死亡也許不可怕,可怕的是漫長的等待,不知何時會突然崩裂,前所未有的壓迫感重重籠罩著。

    自始自終,小灰沒移動過,不動如佛,凝目如炬,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佛的睿智,卻又有著魔的誘惑,善與惡兩種極致居然同時閃現,讓人驚歎不已。他的眼神忽然間失去了光彩,魔火暴漲,黑氣滾滾,迅速蔓延,眼珠猩紅,原本澄澈漆黑的眼珠此刻一片黑暗。地獄魔音翩翩而來,在他的雙臂之後竟然凝成一對雙翼,圓月型的鐮刀背負於後,鬼氣森然,魔氣滔天,那種煞氣根本不是人所有的,牢牢盯住田靈兒,鐮刀輕輕落下……

    就在這個危急關頭,墨雪一道煞氣以流星般的速度中點小灰眉心,藍色的虛無淨火燃起,神智稍復。

    田靈兒九死一生,心神重創,又是幾口熱血噴出,盈盈素手扶住蠻腰,才搖搖晃晃站住。靈魂前所未有驚顫,如九幽冥府,黃泉地獄走了一遭,臉色蒼白如紙,再也沒有半點血色。

    「顰死的感覺今日才知嗎?當年流波山他為了救你,不惜暴露隱藏了多年的秘密,不顧一切,毅然決然,事後你又是怎麼對他的?可笑的正邪之爭,竟使你退卻千里,形同路人。若不是因你之故,何以他會為正道所不容?從那一刻起,你便不值得他所愛。反出青雲,當中你的功勞也不小,」

    舊事重提,田靈兒慘然一笑,說不出是喜還是怒,神情乖張,峨眉亦如殘月,缺了半邊,瓊鼻高挺,滲出幾點冷汗,嘴唇少了些許血色,微微泛白,有些乾裂。

    「可笑的正邪之爭,若不是如此,我雙親又是如何去的?青雲門何止淪落至此,正邪之分任你如何說,血堆積起來的恨也不會淡。小凡他始終是個命苦的人!」

    小灰一呆,不料田靈兒說出這番話,本是出口怨氣,聽她這麼一說,反倒不好責怪她了,語氣輕緩了許多,「十幾年前他反出青雲,誰又能料定十幾年後會不會重回青雲?十年,那又是怎樣的一個十年。當初有你幾分緣故,若是有朝一日重返怕是與你再無瓜葛,有當初的因便有後來的果,只是青雲門一顆新星早已黯然失色。」

    鼻子重重哼了幾聲,唏噓不止,大是感慨,舉止輕浮,怨氣難除,不時露出譏諷之意。

    「墨雪如此神兵,可惜,可惜了……」

    田靈兒不解小灰為何有如此深的怨恨,只是那幾聲「可惜,可惜……」,入耳頓時火起,怒意難當,幾句風言風語也就罷了,一再出言不善,不管來意如何,單是這般非要讓他吃吃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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