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近中天,樹影婆娑,璀璨的星辰照亮了宇宙的深廣,蒼穹下有誰會憐惜卑微的生命?萬物如芻狗,浮生若草芥。小小的幸福,淡淡的哀愁,生與死的愛恨,冰火兩重天的極限。黑夜的廣闊飄渺似也無法消弭離別的哀傷,只有人兒徒自守著碎裂的蓮心獨自哭泣。
「家主,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們那麼多姐妹都死在青雲山上。皇甫家何時受過這等欺凌,何不再殺回去,就算是死也落個乾淨。」皇甫妃暄哭喊著不依不饒的,沒有了平日的狡黠與聰慧,神情大亂,敦促皇甫靜做決定。是役皇甫家眾多女子只有三人逃離,其他人永遠的留在了通天峰上。青雲門經此之故實力與聲望再次跌進谷底,青雲年輕一輩突破上清境的三人都離開了青雲門,青雲門面臨著分崩離析的巨大危機,以往的點點間隙不合在危機面前被無限的擴散。
皇甫墨衡一行清淚黯然滑落,就連睫毛上也掛著淡淡的霧氣,惹人憐惜。強忍著悲憤心酸,細語柔聲道:「妃暄,家主有自己的主張,我們聽命而行即可,此次出現這麼多意外也是始料不及,冷靜下來看我們下一步如何做了?姐妹們不會冤死的,這筆帳有幾分也要算在雲易嵐的頭上。」摟過皇甫妃暄,任憑她大聲的抽噎,皇甫墨衡長她幾歲,更穩重識大局。
「妃暄,不會就這麼結束的。青雲門此刻比我們損傷更厲害,現下那副亂局誰可以收拾?不出意料陸雪琪也會離開青雲門,這不是我們的機會嗎?」皇甫靜鶯聲燕語,輕輕說道,話語間如何也掩蓋不住濃濃殺氣、恨意,越是平靜輕柔內裡的風雲更加急促猛烈。
皇甫妃暄一喜,眉間稍緩,哭著鼻子,追問道:「師姐,你要怎麼做?我們都聽你的,此事不能就此作罷。」
「師姐是想要路途劫殺陸雪琪?以我三人之力定可如願,顧不得那些繁文縟節了。」皇甫墨衡心扉隱隱作痛有些動容,快意恩仇本不是她的脾性,就這樣作罷實心有不甘。
皇甫靜姣好的面容如梨花帶雨般惹人憐惜,明艷動人的背後藏著幾分失落哀愁。接著說道:「雲老賊先前所說的陸雪琪很有可能會去北極冰原,這是青雲門唯一的希望之所在。陸雪琪離開固然為門內所不容,打著幌子前去北極冰原不是沒有可能。中途劫殺除去此人斷了青雲最後的念頭,何嘗不可?」
停了一會兒,又道:「走吧,如能遇上也就是明晨的事了,忙碌了一天找個地方歇息一會兒吧。」
「好了,妃暄別這樣。我們走吧,去前邊找個歇腳的地方。向著東北方就快要到天音寺的地界了,還是小心行事。」皇甫墨衡細心交代了幾句。
「知道了墨衡師姐,你好囉嗦,走吧……」皇甫妃暄轉而催促道,白了皇甫墨衡一眼。
幾人說說道道,身影慢慢模糊了,蒼穹依舊浩瀚廣淼,繁星點點,橫掛在天際的一輪明月皎潔異常,桂樹裡一隻玉兔匍匐地移動,撲朔迷離恍恍惚惚。蕭瑟的冷意襲來,讓人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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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翻來覆去的總覺得心裡不安,怎麼也睡不著,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算了,蕭師兄他不會亂來的,也許是我多心了吧,明早就可以見到其他四式劍訣,青雲復興有望了。」
蕭師兄奇奇怪怪的說了一通話,真是費解啊。如要修復復原「誅仙劍陣」非至太清境不可,千年來也只有青葉祖師一人真正達到。通天峰的「無極幻陣」與我們風回峰的有幾分相通之處,怎麼會損毀呢?就是再懷疑也不敢去猜測蕭逸才,若是一派的掌教再出亂子,那青雲可真就萬劫不復了……
不經意間摸了摸那塊錦帕,這是什麼呢?非要不到萬不得已才能打開。哎,但願青雲不要再出事了。陸雪琪離開青雲門,青雲又去了一隻臂膀,青雲這到底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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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落霞峰的葛余華什麼也沒交代門下弟子,獨自一人走了,猜不透這人到底在想些什麼。處處透著古怪離奇,像是覺察到了什麼,危機關頭總是能悄然度過,明哲保身功夫真不賴。
落霞峰眾人也是累了一天,精神頭緊繃繃一天了,著實了也累了,各個自回去休息了。驚惶之下又都欣喜萬分,慶幸的是蕭逸才的雷厲風行很快穩住了局勢,「神劍御雷真訣」在他們亦是無上的絕技了,四式劍訣如是都習得純熟無比,青雲的地位有誰可以撼動?憾天下容易,憾青雲難上加難!
只可惜世道變了,一切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人心惶惶,暗流浮動,天下大變終於露出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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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天斗在眾人的簇擁下很快穩住了形勢,加之楚譽紅剛去沒了主心骨,眾人也就事事以他為先了。安撫了一番眾人也就退去了,蕭逸才那番話的確激起了一干人的希望,殷切的期待著那四式劍訣的現世,有生之年得見傳說中的誅仙秘技,也就無憾了。
待眾人退去,申天鬥一個人怔怔出神,一種很模糊地難以撲捉的不妙感覺爬上心頭,有那麼一絲陰影揮之不去,原本古樸的心扉洞開一個暗門,漆黑一片通向莫名的未知……
有此四式劍訣何愁青雲的前景,敬候佳音吧,這是我此生最難熬的一天,明日的朝陽暗自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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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昊受了點傷醒轉之後並無大礙,田靈兒跟著眾弟子是最先回來的,為了陸雪琪、張小凡的事兩人起了口舌,為此鬱鬱寡歡賭氣不理齊昊。方超軟磨硬泡硬是把田靈兒給叫來,「潛龍堂」內三人奇異的靜寂下來,晚上了眾弟子大都睡了,三人心裡各自裝著事也無睡意。堂內灰暗的火光撲閃,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齊昊憤然不悅的臉色。
方超輩分與田靈兒相當,說話也沒那麼多顧忌。兩人各自賭氣,方超只好在一旁勸慰。
「田靈兒這事我覺得你做的欠妥,門內總有矛盾不合小打小鬧也就罷了,陸雪琪離開對我青雲門也是莫大的損失。逝者已矣,何必再苦苦追究呢。我雖然沒去據門下弟子所說當時齊昊師兄的確不該言語,說了明顯與小竹峰過不去有落井下石之嫌,蕭逸才臉上也不好看。不言語呢,靈兒你又不高興。幫著鬼厲無形中不是更加令陸雪琪難做,蕭逸才掌教不知道為何會任憑鬼厲來去自由,著實費解?」
田靈兒冷哼一聲,冷言冷語很不客氣的說道:「方超你這究竟是幫著誰?有褒有貶,立場不一。說起來好像是我氣量不夠故意惹事似的,陸雪琪離開怪得了我嗎?」
語氣又是一變,「再說了,青雲門突破上清境的又不止她一人。小詩雖然小難免稚氣遇上大事失了分寸,為人機巧伶俐,頗有慧根,文敏師姐不是也是讚譽有加嗎?假以時日磨練,成就也是不可估量。」
齊昊打斷了田靈兒的話語,聳聳肩,笑臉相迎,賠笑道:「靈兒,好了別鬧了,知道你心裡也不好受,青雲門走到今天這一步大家都有責任,這也怪不得誰?方超你還不回去歇息,等著偷聽我們的私房密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