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雲湧(一)
蕭逸才心平氣靜勸說著眾人回去,一臉誠懇讓人挑不出毛病但總感覺那裡不對。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笑非笑面面相覷,保持著奇怪的沉默,蕭逸才說罷幾人依然沒有離去的意思。事發突然想立馬有個結果也不可能,但就這樣回去確實難以向門下弟子交代。近日的流言蜚語已是大讓人頭疼,而此刻的異變眼睜睜的看著發生,抵賴不了幾人討個說法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心有不甘,擔憂疑惑反而更加重了。
常箭見狀,歉意的向著幾人道:「諸位首座的著急我也知道,事發突然毫無徵兆,眼下還是以穩住形勢最為緊要,蕭師兄會處理的,有結果第一時間告知各位,你們看是不是……」
秦裕也跟著搭腔,道:「青雲不能再亂了,諸位不如先回去安撫門下,再來玉清殿議事商量該如何應對。通天峰的防守一向是在下負責的,昨晚確實事發毫無徵兆我等也不知情,由我們查清楚了自會給大家一個說法的,你們看?……」
齊昊盯著蕭逸才,他除了衣衫有些凌亂並無其他可疑之處,氣色平和。
曾硬著頭皮笑著道:「蕭師兄你看發生這麼大事,大家也著急,你看是不是帶我們去看看,通天峰一門之重心其餘幾脈的異象也是由此引發的,由我們幾脈首座和蕭師兄一起看,或許可以助蕭師兄解開謎團,大家也落個心安理得,你看……」曾說完這番話心裡直冒冷汗,笑的很勉強。通天峰一向自行處事門內也有諸多禁忌,通天峰三處禁地,幻月洞、祖師祠堂,還有一處想必就是天機印所在的方位,向來也只有掌教可以進出。如此提出也是逼不得已,有些逼宮的意蘊,求助的眼神投向齊昊。
齊昊正要開口,蕭逸才卻是搶先了,「,規矩你不是不知道,有些地方只有掌教可以進出,大家的心情我瞭解,如是壞了百年來的規矩,這……」
「這有些不妥吧……」
葛余華待在一旁,一晚上至始至終都沒言語,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似乎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
一旁一臉冰霜的陸雪琪妙音傳來,「禁地如今都被人入侵,天機印不是被人搗鬼了其餘幾脈何以異變相繼而發,規矩也是人定的,滅門了何談其他的!」清冷的聲音直透人心,一字一句鑽進眾人耳朵裡,震得在場的幾人競相失色。
文敏原本擔憂的眼神裡多了哀傷,深深的魂殤,靈魂的落寞誰可慰藉?「雪琪,你這不是逼自己嗎?只是這樣你處境不是更糟……」
果然,蕭逸才怒意一閃,臉色鐵青的可怕,陰鷙的眼神掠過陸雪琪,極度深寒。
「哼」低悶的鼻音傳來不屑一顧的譏諷,「陸雪琪你這是要幹什麼,膽敢相逼掌教師兄,居心叵測,誰知道玩的又是什麼詭計,魔教妖女果然可惡……」嚷嚷聲極是刺耳,楚譽宏也是憤憤不平,怒氣沖沖。
陸雪琪的話讓常箭、秦裕有些不自在,楚譽宏的話更是令人反感,生出厭惡之意。
文敏氣急,要為陸雪琪出頭卻被宋大仁拉住,只見蕭逸才的臉色難看之極。
「諸位,事情雖急卻也不能亂了規矩,常箭、秦裕你們各令門下弟子維持秩序,不要亂了陣腳被人鑽了空子,我這就去查看。還當我是掌教的話聽我一言,諸位還是先回去吧……」蕭逸才不急不緩和顏悅色說道,臉上的怒意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
蕭逸才一向素有沉浮處事得當,幾人眼見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麼。
陸雪琪還欲說什麼,被文敏一把拉住,狠狠的愣了她幾眼……
齊昊與田靈兒率先離去,一時間通天峰上只剩下本脈弟子。蕭逸才作身離去,簡單的吩咐了兩人幾句。片刻的平靜之後,一場更大的風暴不一而來……
…………
時近上午,週一仙精神抖擻氣色相當不錯,走出房門來到庭院陰涼處,打了個哈欠,「仙人指路」的褡褳老神仙從不離身,抬頭遠望青雲山無助的唏噓聲斷斷續續傳來……
「前輩,你醒了。」張小凡冷不丁的出現在週一仙,只見他睡眼惺忪像是一夜沒睡的樣子。
週一仙似乎覺察到了什麼,笑吟吟衝著張小凡點點頭,正欲開口,小環嬌聲嬌氣沒來由的嬉笑道:「爺爺起的好早啊,難得,難得,平日都是最後一個。」
看見張小凡也在一旁,螓首輕點,溫潤如玉的嗓音聽了好不舒坦,「小凡哥哥,也早啊,瓶兒姐姐好像還沒起來,要不我去叫叫吧,我們回鬼王宗好不好?」
衝著張小凡仔細瞅了瞅,細心的搜尋著什麼,柔聲細語道:「小灰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怎麼都找不到他呢?」
一旁的野狗道人見狀,低聲沉吟,徐徐道:「我去找找看,應該就在附近吧。」
野狗道人起腳剛走,只聽見陰曆怪氣地道:「就是一隻猴子嗎,丟了就丟了唄,大驚小怪的,這畜生通人性指不定一會兒就自己回來了。」也不抬眼看幾人的表情,自言自語。
週身淡淡的紫氣浮出,金瓶兒依舊依舊站在那裡,看去彷彿什麼都沒改變,衣裳、容顏還有神情,甚至連她嘴裡邊,還帶著嫵媚無限的笑意。
睫毛彎彎,眨了眨眼睛,明亮黝黑的眸子如水般溫柔。她沒有過分輕慢的舉止,甚至是靜靜的站在那裡,處子一般,卻週身無處不妖嬈。原來女子的妖艷不是來自面容,也不僅來自舉止,而是眼神。有多少靈氣在雙眸中匯聚,她就有多少妖媚。
也不見張小凡出聲,週一仙吸吮著清晨的朝氣悠閒自得,好不自在。
金瓶兒走到小環身旁,附耳不知跟小環說了什麼,小環連連嗔怪,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
他望著青雲山的方向凝望許久,那裡究竟有什麼讓他如此的牽掛,讓他如此的不捨,握著噬魂棒的手緊了又鬆,送了又緊,終於使勁的握住了噬魂棒。清晨的風有些清冷,無風心也涼。風綿軟光滑的擦過他的臉頰,情絲輕輕戳到了心扉那一根刺。風割傷的是他的臉頰,而光陰化作的利刃卻深深的割傷了他的靈魂。天地悄悄的靜默了,遠處不知是哪裡的風聲,可是風聲吹送而來的,竟彷彿是多年以前的聲音,還有腦海深心處,「叮……叮……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