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測試了,加爾文導師」,克米拉很爽快地一攤手:「就把騎士徽章給林克吧!」
「呃」,加爾文導師被噎了一下:「這才剛開始啊?!你有七天時間呢?!」
「我又打不過林克」,克米拉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他舞起大棒來砸人,比你還厲害呢!」
「不一定要打啊」,加爾文導師叫了起來:「我說過的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啊!」
克米拉一臉老實憨厚的表情:「可是我不會啊!」
「你……」加爾文導師一臉悲憤的模樣,按捺了好半天才終於強忍下掐死克米拉的衝動:「可是這樣你就沒辦法參加那場剿匪的戰鬥了哦!」
「呃!」克米拉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
「大陸之上可是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加爾文導師繼續誘拐著這個老實的少年:「這樣一次機會你知不知道有多難得亞?!我這一代的騎士,甚至我的騎士導師,我導師的導師,都沒聽說過有過能夠去參加戰鬥的機會呢!這次要是錯過了,哼哼,可能你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了哦,你知不知道?!」
「嗯」,克米拉思考了很久,才慎重地點了點頭:「知道!」
「嘿嘿」,加爾文老師賊賊地笑了:「那現在你決定……」
「給林克!」克米拉的回答還是這麼地簡潔有力。
「主神在上」,加爾文導師一聲哀號:「我到底收了一個什麼樣的徒弟啊?!為什麼我把話都說成這樣了,難道你一點也聽不明白麼?!」
「明白啊!」克米拉很無辜地搖了搖頭:「可是我說過我打不過林克啊!」
「手段!」加爾文導師握緊了拳頭,大聲叫了出來:「我說過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加爾文導師」,克米拉終於也幽默了一次:「您覺得我是會使用的手段的人麼?!」
「可是那個徽章現在在我身上啊,你明不明白?」加爾文導師簡直就要崩潰了,再忍不住把心裡話都吼了出來:「你可以討好我啊,求我啊,說不定我就會把徽章給你了呢?!」
現在的加爾文導師簡直就由老變態發展成為了一個變態狂。
「這樣啊」,克米拉又思考了一會:「那我現在求你,就把徽章給林克吧!」
「我……我……」加爾文導師終於體驗到了捉狂的滋味:「你……你……」
「什麼我我你你的」,一直呆在一旁看戲的林克一開口就差點讓加爾文導師想著乾脆口吐白沫,倒裁於地,他直接伸出手朝加爾文導師大叫:「克米拉都這麼說了,你還不快點把那東西拿出來?!」
「人家克米拉都這麼說了,你就不會推辭一下?!」加爾文導師痛心疾首:「你看人家克米拉多夠朋友啊!」
「我們不是朋友」,林克跟克米拉相視一笑:「是兄弟!」
「加爾文導師,你不要告訴我你會不明白!」林克看著加爾文導師,很正經地說道。
「呃……」加爾文導師一時語塞,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當然明白林克的意思,雖然「兄弟」這樣一個詞,對於他這種一個人孤單了大半輩子的傢伙來說,很有點奢侈。但是對於「兄弟」這個簡單的詞裡到底包含著多少意味,加爾文導師卻還是要比任何人都來得明白,畢竟在年輕的時候,他的身體裡流淌著的,也是跟林克與克米拉一樣熱的血。
如果換了林克在克米拉的位置上,加爾文導師知道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這麼做的。
想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就要經歷真正戰鬥之中血與火的磨礪,所以這一次的剿匪戰鬥,在太平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陸而言,確實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
然而要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甚至不僅僅是需要決心與膽量就可以的,包括天賦,包括體格,都是很重要的東西,克米拉的身體狀況跟領悟能力,並不能說不好,但在一定程度上說,並不太適合加爾文導師自己的風格,所以加爾文導師這些年來,也比較注重與對林克的訓練,對於克米拉,只是用自己的方法給他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底子。
當然,克米拉對於這樣明顯偏頗的訓練方法,一點不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在他看來自己的兄弟能夠變得比自己更強,他反而會更高興。
兄弟不但在你失意的時候會毫不猶豫地站在你背後,也會在你得意地時候,衷心地為你高興。
多好的一個孩子啊,可惜這個孩子的機緣不在自己這裡啊,加爾文導師看著克米拉,歎了口氣。
戰鬥並不是好玩的,雖然這次剿匪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太危險的地方,但戰場上畢竟也是真刀真槍的,能夠多強悍一分,也就多了一分保命的機會,所以林克確實也比克米拉來得合適一些。
不過在他們這類人的嘴巴裡,有很多話是根本不用說出來的。
呃,或許,這是因為他們都一樣是變態?!
「沒意思」,加爾文導師搖了搖頭,慢慢地踱了開去:「真沒意思!」
他歎著氣,就要爬到床上去。
「等等」,林克跟克米拉齊聲大叫:「徽章呢?!」
「徽章在我身上」,加爾文導師惡狠狠地說:「我說過你們要想盡一切辦法自己來拿,你們有七……喂……你們在幹什麼?喂……」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林克跟克米拉,很有默契地一人操起一把大木棒,滿臉猙獰地向他走了過來。
「加爾文導師,嘿嘿嘿嘿……」林克掂著手裡的大木棒,嘴巴裡一連串地獰笑著,威脅的意味極為明顯。
而克米拉也在一旁學著林克掂著大木棒的模樣,把狗腿子、幫兇之類的詞語的意義註解得淋漓盡致。
「你們這兩個欺師滅祖的叛徒」,加爾文導師義憤填膺地指責著。
「克米拉,你是好孩子,我一直都覺得你是最老實的,你……」加爾文導師看著林克跟克米拉絲毫不被他的譴責所動,繼續逼了過來,轉而改打起了感情攻勢。
「我聽林克的」,克米拉很乾脆地粉碎了加爾文導師的幻想:「加爾文導師,你就拿出來吧!」
「你們……」加爾文導師抬頭,做出寧死不屈狀,林克跟克米拉也很乾脆地舉起了手中的大棒。
「呃,好吧……」好漢不吃眼前虧,好導師不吃眼前的木棒,加爾文導師在兩根大木棒面前,很及時地轉變了態度。
林克跟克米拉做凶殘狀,看著加爾文導師的手在懷裡很不情願地慢慢掏了一陣,然後手伸出來,張開的時候,掌心裡躺著的居然是兩枚的見習騎士的徽章。
「啊,這是……」林克跟克米拉都瞪大了眼睛。
「你們合格了」,加爾文導師淡淡一笑,這個時候他倒是有了點騎士導師的氣質:「從今天開始,你們兩個就正式成為光榮的帝國騎士了。」
「靠,您又在耍我們!」林克叫了起來。
「這不只是玩笑」,加爾文導師很嚴肅地說:「對你的測試我已經做過了,但對於克米拉的測試,就在剛剛才開始。」
「克米拉」,加爾文導師轉頭看著克米拉:「要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最重要的並不是武力,而是品質,你的體格並不適合我的風格,所以一直以來我傳授你的只是一些基本功,但這沒有什麼,我相信具備了真正騎士品格的你,總有一天會跟林克一樣,能夠成為一名偉大的騎士的!」
「是的」,克米拉左手壓右肩,屈下一膝,向加爾文導師行了個最莊重的騎士的禮節,然後才從加爾文導師的手裡接過了那枚見習騎士的徽章:「我一定會記得導師的教誨的!」
「說那麼感傷幹嘛?!」林克直接拿起了加爾文導師手裡屬於自己的徽章,無所謂地咕噥著說道:「老傢伙……呃……加爾文導師的神經很大條的,再說我們也可以再回來嘛……」
拿到了見習騎士的徽章,也就是最多再過十幾天就要真正走上戰場了,幾年來的生活,讓他們三個人早就已經成為了一家人一樣,林克雖然還是跟加爾文導師一樣裝出一副很拽拽的樣子,心裡也還是有點莫名其妙地發酸的,話說到後來就有點變味了。
「你們兩個小傢伙」,今天晚上加爾文導師的話好像也特別多:「既然你們現在都已經順利晉級,拿到了見習騎士的徽章,那有些事情,你們也就應該知道了!」
「不是吧,還有什麼花樣?」林克很警惕地看著加爾文導師。
經過這些天,呃,不,應該說是這些年來的經歷,他已經對於加爾文導師的話有點免疫了。
尤其是當加爾文導師這麼一本正經地說話的時候,十有**就是他又有了什麼想整整自己的打算。
加爾文導師卻是根本沒有理會他,用一個比較奇怪的姿式盤坐在他的床上,很嚴肅地對林克跟克米拉說道:「其實我不是一名騎士,呃,或許正確點說,我不只是一名騎士。」
「什麼意思?!」林克跟克米拉兩個人對望了一眼。
林克走上去想摸摸加爾文導師的額頭:「那天淋的雨,不會到今天才發燒吧!」
「別鬧!」加爾文導師微微皺眉,眼睛裡居然射出了一種前所未見的光芒,看得一向跟他嬉皮笑臉的林克都不由得心頭一緊,再也笑不出來。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克米拉在一旁看著,叫了起來:「林克,你的眼睛裡有時候就是會有這樣的光芒。」
「難道您真的是……」林克欣喜地看著加爾文導師,眼睛快變成了心型。
他年輕的時候最喜歡聽那些大陸上流行的神奇的傳說,簡直恨不得自己能夠成為所有的傳說的主角,所以雖然從小開始,他就一直渴望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但也不是沒有幻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夠魔武雙修,偶爾為了帝國的需要,不得不客串一下間諜、盜賊,甚至變身成精靈、矮人,再跟什麼什麼公主有段纏綿的感情之類……反正就是一切一切能夠讓林克騎士顯得如此地與眾不同甚至名垂青史的事情,偉大的林克騎士都會覺得興趣盎然。
所以在確認加爾文導師並不是在開玩笑的時候,林克的心就活動起來,腦袋裡不知道轉過了多少的念頭,剎那間加爾文導師在他眼裡的形象已經由騎著掃把的魔法師到鬼鬼祟祟的盜賊甚至到變了人身的最高等級魔獸等等無數匪夷所思的幻想之中轉過了一遍了,當然,這其中沒多少好東西。
「我是一名劍士!」加爾文導師的話打破了林克的幻想:「曾經很可能是大陸上最後的一名劍士!」
「劍士?!」林克跟克米拉在腦海裡苦苦思索著這個幾乎完全陌生的名詞,卻根本想不起在什麼地方有聽到過這樣的名稱,都茫然搖了搖頭。
「劍士是一種什麼職業?」林克有點失望:「劍士厲害麼?!」
加爾文導師張開嘴輕輕笑了:「呵呵,劍士不是一種職業,它只是對於真正掌握了劍術技巧的人的一種稱呼!」
「自從大陸之上的武者,漸漸只重視絕對的力量,而忽略了技巧的重要性的時候,大陸上就很少有真正的劍士了」,加爾文導師搖了搖頭,有點感傷:「自從上古時候的諸神之戰後面,大陸上就再也沒有關於劍士的傳說流傳了。」
「諸神之戰?」林克很有興趣地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對於聽故事,尤其是英雄們的故事,他一向是充滿興趣了。
「這個」,加爾文導師有點尷尬地撓了撓頭:「其實我也不知道!」
「靠,那你感傷個啥啊?!」
「呃,我老師在告訴我這些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的,雖然他也不知道,只是因為他的老師告訴他這些的時候……」
「停!停!」林克連忙止住了加爾文導師的長篇大論,看來年老了就是比較囉嗦啊,他捉緊時間問了加爾文導師:「劍士厲害麼?比魔法師厲害麼?能比上騎士麼?」
「呵呵」,加爾文導師又笑了:「我說過了,劍士不是一種職業,而是一種稱呼,對於掌握了戰鬥技巧的人的稱呼。這種戰鬥的技巧可以就用到騎士的戰鬥之中,也可以應用到魔法師的戰鬥之中,至於厲害不厲害,就等著你自己去發掘了,我的林克劍士!」
「呃」,林克呆了一下,然後差點跳了起來:「對哦,你的劍術我都學會了,我還曾經打敗過你呢,哇哈,林克騎士又是林克劍士,我也是大陸上少有的雙職業者呢!」
「是啊是啊,林克你好厲害亞!」克米拉也猛點頭贊同著。
大陸之上太平得太久了,各種行業裡的強者自己也還是存在的,但是已經偏向了對於對各自行業學問的研究了,所以各個行業之間的專業性越來越大,甚至那些行業的行會為了保證自己行業的特殊性,讓自己顯得比其他行業更高一點,都有意無意地抬高了門檻,所以雙職業者確實已經是基本沒有聽說過的東西了。
「梆」的一聲,加爾文導師一如既往地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根大木棒子,一棒把林克敲安靜了下來。
「高興啥呢?!我早就說過了,劍士不是一種職業,而是一種戰鬥的技巧」,加爾文導師教訓著林克:「你自己回想一下,我傳授給你的戰鬥方式,是不是跟大陸上面所有的職業都不太一樣!」
「嗯」,林克想了一會,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簡直就是激動萬分地點了點頭:「是啊,原來是這樣的啊!」
現在大陸之上的行業強者們,都是以各自的鬥氣值或者魔法值來區分高下,有森嚴的等級制度,達到了什麼樣的鬥氣強度或者能夠釋放出什麼等級的魔法,才算是跨入了哪一級的門檻,所以不同等級之間也就強弱分明的模樣,從來沒人會覺得一名見習騎士能夠跟哪一名哪怕最低級的高級騎士挑戰的,兩者之間相差也太遠了。
然而加爾文導師所教導的東西卻完全不一樣,他們相互之間的戰鬥根本就不是依靠什麼鬥氣的強弱,而是每一個反應、每一個判斷、每出一劍時候的體能、速度,都將成為決定勝負的關鍵,所以林克的力氣根本沒有克米拉大,甚至克米拉身上也沒有一絲的鬥氣,但他們卻能夠輕輕鬆鬆地把那些已經有了見習騎士水平鬥氣的其他騎士學徒們打得落花流水,而現在經過了加爾文導師的特訓之的一,林克更是知道要是自己現在對上克米拉,只怕第一個照面就可以隨隨便便地取了他的性命。
這是一種居然能夠無視職業等級差別的戰鬥技巧啊!
只有傳說中的神技,才能夠無視職業等級差別啊!
難道這什麼從來沒聽說過的劍士,居然是一種神技?!
天啊,這下真是撿了個大便宜了!
「你也別太高興」,加爾文導師看著林克的模樣,忍不住潑了桶冷水:「你要明白,戰鬥技巧並不能夠真正讓你無視一切等級差別,以你現在的實力,碰到不管什麼行業的六階以上的強者,你還是會被輕易地轟殺至渣的!」
「切」,林克一臉的不以為然:「哪個強者會沒事來找一個見習騎士的麻煩,呃,你剛才說什麼?六階……天啊,那這次剿匪我不是可以橫著走了,哇哇,實在是太爽了……」
六階?開玩笑,六階的強者在很多大的傭兵團裡都是寶貝一樣的人物了,加爾文導師的意思就是自己至少可以應付一下五階以下的人物,那已經是何等強悍的能力了亞。
「這就是劍士的第二個問題了」,加爾文導師又加上一桶冷水:「戰鬥技巧跟鬥氣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他並不能保證你在任何狀態下都保持一樣強大,你想一想就明白了。」
「呃!」林克晃了晃腦袋,,一下就想明白了:「是哦,那算了,還是小心點吧!」
這種戰鬥技巧確實是很依賴臨場發揮,就像自己這麼多年來,也就只有那天晚上在樹林裡的生死關頭,才能發揮出那樣的水平來。
「就是」,加爾文導師點了點頭,忽然輕輕歎了口氣:「小子,別太逞能了,留著口氣,說不定大家還能有再見面的機會!」
「呃,老家……加爾文導師您說什麼呢?」林克瞪大了眼睛:「偉大的林克騎士殺完了那群盜匪,不就回來看你了嘛!怎麼這麼生猛的人搞得跟大姑娘一樣!」
「哦,是嗎?」加爾文導師哈哈大笑:「雄鷹長大了,總是要衝向天空的,我能教你們的,都已經教完了,小子,記著我說的,別太玩命,你還要顧著克米拉呢!克米拉,你也一樣,看著點林克,這小子有時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份量的,喜歡亂衝亂撞!」
「嗯,知道了!」林克也聽出了加爾文導師的說話腔調好像有些不一樣,不敢再亂開玩笑了,跟克米拉一起乖乖地點頭答應了。
夜深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兩個爬起床來的時候,才發現加爾文導師已經不見了,就在桌子上留了張紙條,寫了一行字:「兩個小子,別太不怕死了,以後加爾文導師還要等著敲你們大木棒呢!」
「不是吧」,林克嘴裡罵著,眼睛裡卻都有了種東西在閃動:「這個老變態,怎麼又玩這一手,這是又躲在哪個地方等著看我們笑話呢?!」
「我去找找!」克米拉的眼睛裡也有點濕濕地,說著話,就要走出門去。
「嗚……嗚……」
忽然間,長長的軍號,在軍營裡吹響了!
「集合啦!」那個大嗓門軍官的聲音又嚷嚷了起來:「要參加剿匪的見習騎士們,快來這裡集合報名!戰鬥要開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