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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四章 奇異的發現 文 / 血紅

    「噹」的一聲大響,林克好不容易擋住了加爾文導師的大劍,踉踉蹌蹌地向後退出了好幾步。

    他已經開始有點明白加爾文導師所說的沒有教他的東西是些什麼!

    這個老變態果然不只是在說大話嚇唬自己的!

    經過了加爾文導師這個老變態這麼多天以來的那種高強度的訓練,林克不管在反應力還是在出劍的速度上面,跟加爾文導師其實並沒有多少太明顯的差距。

    在前些日子的戰鬥裡面,他之所以會總是輸給加爾文導師許多,就跟加爾文導師所說的,是因為他的心裡總是存著一分對加爾文導師的敬畏的心理,所以每次總是會下意識地縮手縮腳而已。

    但今天卻是真正的生死關頭,真正的你死我活了!

    而且今天在這個漆黑的山林裡,林克那種在這些天來的訓練之中磨出來的靈敏的感覺,被山林的氣息,被剛才那一場大戰完全開發了出來,憑藉著這種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地,似乎成了本能的感覺,現在無論加爾文導師的出劍有多快有多狠,他幾乎都可以馬上反應過來,準確地知道加爾文導師大劍斬來的來路軌跡,也就因此他才可以堅持到現在,而且在局面上並沒有處在什麼劣勢的地位。

    但好日子現在卻是到頭了!

    現在他雖然還是可以清楚地加爾文導師的大劍從哪裡砍過來,但是他握劍的手臂已經又酸又麻,他的力氣已經在一點點的消逝,所以他現在是出手的速度開始跟不上他那種感覺的靈敏反應,剛才架開加爾文導師的那一劍,就已經是非常地艱難,更不用說像剛才那樣子趁機反擊了。

    而站在他對面的那個加爾文導師,從開始的那一劍,到現在的這一劍,居然還一直保持著機同的速度、相同的力道、相同的反應。

    這,就是差別!

    以前在接受加爾文導師變態測試的時候,每次的時間長短總是有限的,每次在自己剛開始快覺得累的時候,也就差不多到了加爾文導師叫停的時候,所以林克從來也沒有發覺他跟加爾文導師在這一點上面的差別,但今天激烈的戰鬥時間一長,這種體力上面的差異就明顯無疑地表露出來了。

    「噹」,林克又一次格住了加爾文導師的大劍,又退出了好幾步,手臂再無法掩飾地顫抖著,甚至已經快沒有了再一次揚起大劍的力氣,張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喘息。

    稀稀落落的雨點,終於開始下起來了。

    「娘的,加爾文導師,你還真是個老變態」,林克無力地拿劍柱著地,離躺倒在地上也就只有一步之遙了,還抬起頭跟加爾文導師笑了笑:「天天沒事就睡覺的老人家,居然還會有這樣的體力,難道是像那些其他騎士導師們說的是憋出來的?!」

    「親愛的林克,我想應該是你沒有發育好吧!」加爾文導師手裡的大劍指著林克:「現在難道還要繼續再打下去麼?!」

    「呼」,林克深深地呼了口氣,看著加爾文導師,慢慢變得嚴肅了起來:「我很想您親口告訴我,加爾文導師,這究竟是為什麼?!」

    「親愛的林克,你還年輕」,加爾文導師的臉上顯現出一種古怪的神情,像是在回憶著很久以前的事情:「生活不是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的,總有好多事情能把你煩到死!」

    「為什麼?我們這幾年一起活得不是挺開心的?!這樣子有什麼不好麼?!」林克搖著頭,問道。

    「呵呵」,加爾文導師有點苦澀地笑了:「你不是一直想當一名真正的騎士麼?騎士的職責是守衛帝國的榮耀,而當有一天你要在忠於帝國與忠於自我之間做出選擇,你會選擇什麼呢?!」

    「呃……」林克微微愣了下。

    從小開始,他就一直以當一名真正的騎士做為人生最大的目標。在他的記憶裡,騎士的職責就是守衛著帝國的榮耀,而騎士通往成功的道路之上,必然充滿了各式各類的荊棘與魔王,所以他覺得騎士只需要去為了帝國的榮耀不斷地去戰鬥、再戰鬥,只要是站在帝國對立面的,那就統統是敵人,統統是要打倒的,但加爾文導師的話,卻讓他第一次開始想起了些原來沒想過的東西。

    「當你選擇了忠於帝國的時候,你就必須先學會忘掉所有的感情的,我親愛的林克!」加爾文導師跟平時裡在教導林克一樣:「成為一名騎士的道路上面不僅僅充滿了榮耀,還必然充滿放棄與感傷,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你也不需要想太多了,親愛的林克」,加爾文導師長長地歎了口氣:「這幾年你帶給了我許多歡笑,不過,這次可要對不起了!」

    他的大劍還遠遠地指著林克,而林克拿著大劍的手,甚至於他的整個身體,都還在止不住地輕輕顫抖,他勉強站直了身體,但卻是一個踉蹌,腳下都踩翻了一塊大石頭,又退出去了一步。

    「加爾文導師」,林克忽然抬頭問了一句:「您在戰鬥之中保持體力的方法,跟您的呼吸方式有關吧!」

    「林克,我簡直都要驚歎於你的天賦了」,加爾文導師今天不知道是第幾次情不自禁地讚歎了:「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發現這樣的技巧,看來你倒確實是個天才!」

    「不過」,他話風一轉,看著林克:「你好像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是嗎?!」

    「害怕?」林克又漸漸站直了身體,右手緊緊地捉住手中的大劍,他抬起頭,臉上居然還掛著一絲笑:「真正的騎士,心裡從來不會有『害怕』兩個字,加爾文導師,你覺得你真的可以決定我的命運麼?!」

    「你還想掙扎麼?」加爾文導師有些憐憫地搖了搖頭:「沒用的,你還是放心地去吧,我會盡快把你最好的朋友送去跟你做伴的!」

    「什麼?你說什麼?」林克週身就在那一個剎那間完全繃緊了,整個人彷彿就在這個瞬間由垂死掙扎的獵物變成了擇人而噬的猛獸一樣,他舉起手中的大劍,指向大鬍子加爾文,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雨開始變大了,又是一道電光閃過。

    「我是說」,加爾文導師看見林克的反應,電光之中,他的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笑容:「殺了你之後,我會盡快把克米拉送去賠你的!」

    「操!」林克的那一聲吼叫,把天空裡的驚雷都掩蓋了下去。

    他整個人,就隨著他的吼聲,直直地撲向了站在他面前的加爾文導師,手上的大劍,不要命似地向大鬍子加爾文砍過去,比天上的電光還要亮。

    他的力氣還沒有恢復,他的身體還很疲累,所以他根本擋不住加爾文導師的大劍,但是林克卻根本不要擋格。

    加爾文導師一劍刺向他的左肩,他也就同樣一劍刺向加爾文導師的左肩,加爾文導師一劍斬向他的脖頸,他也就同樣一劍斬向加爾文導師的脖頸。

    他使用的都是跟加爾文導師完全相同的招數,他根本就不去考慮什麼擋格,什麼閃避。

    以血搏血,以命搏命!

    如果加爾文導師沒有提起克米拉,他也一樣會傾盡全力,一樣會拚命,因為真正的騎士哪怕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不會把決定他命運的權力拱手交到別人的手裡!

    但加爾文導師提起了等幹掉他之後就要去殺掉克米拉之後,林克卻乾脆就是不要命!

    克米拉是夥伴,是兄弟,是手足!

    兩年多來的生活之中,克米拉對於林克而言,已經是如同大老爹、小老爹、巴爾一般的親人了!

    林克騎士絕不容許有任何人傷害到他的親人,絕不容許有任何有可能傷害到他的親人、他的兄弟的危險存在!

    所以林克簡直已經殺紅了眼!

    因為力氣不足,因為身體疲累,他現在的每一次出劍可能都要比加爾文導師來得慢一點、輕一點,但在不閃不避的情況下,他卻可以保證在加爾文導師給他造成致命傷害的同一時間,給予加爾文導師同樣致命的打擊!

    所以才一會的功夫,加爾文導師跟林克的身上,都已經是鮮血淋漓。

    在以前的那些所謂的測試之中,加爾文導師雖然也已經見識過林克那種充滿著猛獸一般氣息的眼神,見識過他這種以強攻強的戰鬥方式,但以前林克卻從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拼過命!

    哪怕他每次也都覺得自己已經是被逼到牆角的猛獸了,但不管怎麼樣,心底裡頭對於自己的這個加爾文導師總是還存著一分敬畏的,每次出劍的時候,總還是不自覺地就留下了幾分力道。

    只有這一次,他才是真正地激起了潛伏在血脈裡的那種原始的凶性。

    所以哪怕加爾文導師明明速度就要比他快,明明招數就是要比他高明,但就這麼一時之間還是被林克殺得不斷後退。

    而且,就在剛才的那點子功夫裡面,林克雖然沒完全明白加爾文導師那種依靠調整呼吸來保持體力的技巧,但卻已經有點明白了呼吸跟體力之間的關係,這一輪狂斬下來,居然沒有絲毫的停頓的時候。

    轟隆隆!

    雷聲響處,真正的瓢潑大雨,終於來了!

    整個天地間頓時都只餘下嘩嘩的水聲!

    急風吹雨,打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而林克與加爾文導師兩個人,在這滿天滿地的大風大雨裡,繼續揮舞著他們手中大劍,兩個人的身上又是水、又是泥、又是血。

    加爾文導師已經把他的劍術發揮到了極致了,面對著林克這種完全不要命的打擊,他除了一直奮力地擋格那幾乎比狂風驟雨還要猛的攻擊之外,簡直就沒任何還手的機會。

    在這種一方純粹不要命地進攻,而一方卻還有所顧慮的情況之下,許多技巧簡直就是根本沒有用武之地的,所以在現在的情況看來,倒是加爾文導師身上的傷痕,要比林克還要多一些。

    幸好,林克究竟還是不像加爾文導師那樣子掌握了利用呼吸來增長自己戰鬥的持續能力的方法,所以在這麼一陣又急又快地攻擊之後,力道明顯地弱了下去。

    「當「的一聲,加爾文導師手裡的大劍正正格中了林克刺過來的一劍,那股反震的力道,居然把林克震得後退了一步,那種如急風暴雨般的攻擊,也就終於有了一個停頓的時候。

    加爾文導師終於緩過了一口氣,踏上一步,他也有點被林克剛才那一陣子的急攻嚇到了,一時間不敢再像原來那樣子搶攻,只是利用著格擋反震的力道,爭取主動。

    林克的力氣經過這一輪的進攻,好像消耗得差不多了,臉色蒼白,一路後退著,勉強擋格著加爾文導師的攻勢,再也不能像剛剛那個有效地進攻。

    「呃」,林克忽然間好像撞上了什麼,身子挺了一挺,手上大劍的格擋也就有了一點空檔。

    「喝!」步步進逼的加爾文導師眼神一亮,腳下踏步,手上的劍就這麼繞著奇異的軌跡,向林克露出了空檔的地方刺了過去。

    林克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古怪的微笑,看得加爾文導師心裡一涼,已經邁出去的那腳落腳處空了一空,身子也就不由得微微一歪,手上劍就沿著林克的胸膛旁邊滑了過去。

    「奪」的一聲,加爾文導師的這一劍就這麼直直地刺進了林克背後的大樹裡面,被大樹這麼一攔,還沒來得及把劍拔出來,林克手裡的大劍已經舉了起來,擱在了加爾文導師的脖子上。

    轟隆!

    雷聲震響,雨更大了,林克背靠著的這棵大樹,也不斷地掉下樹葉來。

    「加爾文導師」,林克捂著左肋,最後的這一記從他的左肋滑過,也留下了一道不小的傷口,他都不由得齜牙咧嘴:「這次贏的好像是我!」

    「不錯,你贏了!」加爾文導師鬆開了握著劍柄的手,退後了一步:「能夠讓天氣跟環境都變成你的武器,這一次我輸得不冤枉!」

    「哈哈,林克騎士是不可戰勝的」,林克囂張地大笑:「以後你就是林克騎士的俘虜了,嗯,不如你叫我一聲導師來聽聽?!」

    「喂」,加爾文導師的臉上有點哭笑不得:「你不是吧?我……我怎麼說也是個間諜吧?!你拚死拚活完,就現在這個模樣?你什麼意思嘛?!」

    「沒什麼意思」,林克聳了聳肩,把大劍從加爾文導師的脖子上移開:「現在應該是看看戰利品的時候了!」

    他從懷裡拿出那個木筒,在加爾文導師的面前晃了晃:「你在裡面寫了『你上當了』?還是『我是變態』?」

    「操」,加爾文導師像見了鬼一樣地跳起來,指著林克:「你……你……你都知道了?不可能啊,你怎麼知道的?!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本來不知道」,林克嘿嘿嘿地笑著:「不過在剛剛那輪進攻的時候知道了!」

    「記不記得剛剛下雨那一次」,林克比劃著:「當時我們都直取對方喉嚨的,我眼睛剛好被雨打中了,所以歪了一下,最多只能刺中你右肩,可是我到現在卻還沒有掛掉,那麼也就只有一個理由了!」

    「而且,沒有哪個間諜,會在這種情況下還顧及到可以揭出他身份的見證人的性命吧」,林克壞壞地笑了:「雖然您剛才說那一句什麼忠於國家與忠於個人只能選擇其一的時候,表情實在是很好!」

    林克心情實在是很爽,或許是因為他終於得到了他最想要的答案,但也更有可能因為,等了這麼多年,他終於也找到了一次糗一糗加爾文導師的機會了。

    「嘿嘿嘿,加爾文導師,您對我關懷的眼神出賣了你」,林克笑了起來:「您安排個這麼大陣仗,就是為了讓測試更完美一些吧,現在怎麼樣?我應該算已經通過了騎士學徒的最終測試了吧?!我可以當一名見習騎士了吧?!」

    「算吧」,加爾文導師無奈地揮了揮手:「見鬼了,我演技這麼好還被發現了,真是沒天理!」

    他呻吟了一聲,乾脆就躺倒在了地上。

    雖然現在天上還在下著大雨,但對於他這麼一個早就渾身濕透了的人來說,也就無所謂了。

    這一躺下來,他才覺得週身都開始痛了起來。

    剛才在林克那一輪不要命的進攻裡,他為了盡量避免給林克造成太過嚴重的傷害,身上現在所受的傷,倒要比林克還要重上幾分。

    「知道是假的了,你還這麼不要命幹什麼,你這個死小子!」

    「有兩個理由!」林克很嚴肅地說道:「第一,覺得您是在佈局耍我,只不過是我自己的判斷,不管對於不對,我都不能留出任何可以傷害到克米拉生命安全的可能,至少在我拚命之後,您就再沒有傷害克米拉的能力了,不是麼?」

    「呃」,加爾文導師也沒有料到林克會說出這麼樣的一個理由,心裡也不由得為了林克與克米拉之間的兄弟情感,有了點感動的感覺,隔了好一陣,才問道:「第二呢?」

    「第二嘛」,林克還是很嚴肅地說道:「不捉緊時機,以後哪還有機會能夠砍你砍得這麼爽?!」

    「操!你……」加爾文導師簡直就無語了,老半天才一聲哀號:「原來我居然培養了一個變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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