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張開眼睛後,望著百福第一句說的就是:「櫻桃……」
聽到獵人呻吟一般的低喃,百福想起天花板上垂下的蒼白的手,不由得眼圈一熱。為了不讓獵人看到自己的悲傷,她連忙低下頭來。她很想把櫻桃的事情問個清楚,但獵人滿眼的傷感與關懷卻讓百福遲遲無法開口。獵人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緩緩而又隱忍著悲痛合下了眼。
大家以為獵人想要休息,於是安靜下來再不敢作聲。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獵人突然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快速從地上爬起來,艱難地說道:「易道和繆離……在裡面……」
說完,獵人飛快向最面跑去,百福他們也立即跟了上去。沒想到獵人被吊了那麼久,手腳都腫脹得如同吹鼓的氣球一樣,行動起來時卻好像一點事都沒有,身手矯健得連體力最好最愛運動的寧逍也追不上。百福與紀顏更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等大家都停下腳步時,她們兩個已經是踉踉蹌蹌,快連站都站不穩了。
但看到眼前的一切時,百福立即忘記了疲憊,木然地站直了身體,眼裡全是不可置信與疑惑不解。沒錯,繆離與易道都在這裡,但百福如何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一個場面遇到他們兩個。遲疑了許久,百福才緩慢地開口問道:「繆離,易道,你們兩個怎麼了?」
不能怪百福這樣提出疑問,現在每一個人都沒搞清楚眼前的事情。連張楊也一邊努力使自己翹起兩個嘴角,一邊小聲嘀咕著:「怎麼回事啊,自己打什麼?我們不是來找第十三個咒魂的嗎?」
雖然大家沒看到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繆離與易道一邊一個,劍拔弩張的殺氣之濃重,就連一向遲鈍的百福都感覺到了。
獵人身上也散發都會無盡的怒意與憤恨,他咬緊牙關,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百福,櫻桃是繆離殺的。」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無不是臉色大變,百福更是僵硬得猶如木雕一樣,半天才看向繆離。繆離還是那樣俊美得有些不像個男人,他向著百福微微一笑,滿是邪氣,又滿不在乎。如果說剛才百福對獵人的說法還心存質疑的話,現在的百福則是無法逃避地確定這個殘酷的事實。
「為什麼這麼做?」百福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心裡疼痛加抑鬱,而且大有愈加嚴重之勢。
繆離又笑了,現在他已經不似從前的冷酷與漠然,笑容多了起來。只是這個笑非但不能讓人看來舒心,反倒像怎麼也撥不開的烏雲,沉重在壓在所有人的心頭。
明環適時地現了身,她站在繆離身旁,依舊美麗嬌艷得讓人眩目。她不屑地瞥向獵人,嬌柔道:「獵人,別這麼說。如果不是你讓櫻桃跟蹤我與繆離,她也不會死了。」
明環的話似乎揭起了獵人的痛楚,他把兩個拳頭捏得緊緊的,粗大的青色血管都根根從皮膚上暴出來,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就算站在旁邊,周圍的人也感覺得到他的心情:憤怒,怨恨,悲痛,還有……悔恨。
深深地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氣之後,獵人的情緒似乎緩和了一些:「沒錯,這件事怪我。我不該讓櫻桃去冒險……」
獵人的娓娓道來,讓大家從迷茫中逐漸理清了事情的始末。原來,那日櫻桃在放映廳門口遇到的,不是別人,正是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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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獵人,櫻桃有些驚奇地微笑著:「你怎麼在這兒啊?不會也來看電影吧?」
「櫻桃,能幫我一個忙嗎?」獵人沒有回答櫻桃的問題,而是有些焦急地盯著一個正緩慢走向洗手間的背影。
櫻桃回頭看了一眼,不解地歪了歪頭:「那個孕婦啊?」
「嗯。」
「沒事盯個孕婦幹嘛呀,你可別告訴我她肚子裡懷了個鬼胎什麼的,我可不信!」
獵人著急地望著那個已經拐進洗手間的人影,想說什麼,又不得已似的把話嚥了回去:「因為……你別問了好嗎?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解釋了只怕你一下子也不會相信。總之現在的事情真的很緊急,你能不能幫下忙?那裡是……女洗手間,我實在沒辦法進去。」
看著獵人滿面通紅的尷尬模樣,櫻桃忍不住笑出聲來,「好了好了,我不問了,馬上就去。」說完,轉過身就想走。
「等一下,這個你拿著,可以隱藏你的氣息。」獵人拉住櫻桃的手,將一道符紙塞進了她的手心,「小心一點!有什麼事就叫我。我就站在門口不會離開。」
櫻桃收起了原先的嬉笑,堅定地點了點頭快步向洗手間走去。獵人也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站在洗手間門口。到了電影播放的時間,洗手間的人幾乎也全部離開了,除了櫻桃和那個他盯了很緊的孕婦。
「怎麼還沒出來?」獵人瞅了瞅手錶,已經十五分鐘了。他不安地在洗手間門口轉來轉去,盤算著要不要推門進去。正當他矛盾萬分的時候,裡面傳來了櫻桃的一聲驚呼。
獵人再也沒時間猶豫了,他一把推開門,正看到倒在洗手間中央,白色背帶裝被染得通紅的孕婦,還有被明環死死掐住脖子的明環。
「原來是你!」
獵人一道金光打向明環將她逼到一邊,也讓櫻桃暫時掙脫了明環的鉗制。櫻桃跌跌撞撞地跑到獵人的身後,用手指著明環大聲叫道:「是她!是她殺死了那個孕婦,還想剖開她的肚子!她還——」櫻桃的聲音劇烈地顫抖著,驚恐萬分的表情讓獵人不用想出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有多麼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