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你不會真相信那個胖子吧?」綠衣警察待易道走後,終於迫不及待地開口了。他一邊問,一邊不屑地掏出了易道給他的符咒看了又看,還皺起眉頭嘀咕著,「這上面亂七八糟的是些什麼東西啊,鬼畫符嗎?我畫都能比這個強!」
「你啊!」老徐拋去了往日的慈祥,放黑了臉,「這麼多年了,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居然不信我!」
老徐不停地搖著頭,想自己三十年前也是這麼血氣方剛,除了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其它什麼都不信。可是干他們這行的,難免碰到些神神怪怪的東西,當時他也不信,可是直到那些不可思議,甚至不可想像的事情真的發生了他才明白,原來人類對這個世界所知的,實在是太少太少。
聽到年輕氣盛的綠衣警察鄙夷的「嘁」了一聲,老徐一下子瞪圓了眼睛,氣憤地質問道:「你在嘁我嗎?」
「不是不是,我哪敢啊!」綠衣警察慌忙連連擺手,他對老徐可是十分敬重的,雖然這老徐平日裡並不顯山露水,而且幾十年如一日地做個小警察,連個職位都沒有,但老徐卻是局裡最有名的傳奇人物,他自己可是崇拜得很吶。
老徐悶哼了一聲,轉身想要離開。然而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記得易師傅的話,戴好符咒、不要去近水的地方。」
「那是不是涼都不能沖了?」綠衣警察無聊地反問了一句,見一向好脾氣的老徐又瞪起了牛眼,連忙討好地笑笑,連連擺手代表自己沒有任何挑釁的意思。老徐這才作罷,嘟嘟囔囔地離去了。
「唉,老徐真的老了。」綠衣警察望著老徐的背影,兀自苦笑著將那枚他怎麼都看不順眼的符咒塞進了上衣口袋,然後開著車回到分局去開會了。
會議一直晚上十點鐘才結束,這幾日本就疲憊不已的警察們個個都是沒精打采的,睜開眼睛都有些困難了。這些人中,還就屬綠衣警察精神些。
老徐今晚沒來,他老伴的老毛病又犯了,所以請了幾天假。有時所裡的人都很佩服老徐,他可以二十年如一日地精心照料自己的老伴,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老徐才從一名前途無量的優秀刑警,變成了一個碌碌無為混日子的打工者。許多人都為老徐惋惜不已,他自己倒是樂呵呵地覺得很值得。
走出警局時,綠衣警察又瞅了一眼對面黑乎乎的江面。今天那個裝模作樣的胖子還說自己不能去近水的地方,看來以後班都不能上了!綠衣警察好笑地搖了搖頭,突然一個念頭衝上了頭腦:這老徐該不會是信了胖子的話,連班都不敢上了吧?!呵呵,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笑了……
不能近水嗎?
想到這裡,綠衣警察特意又靠近了江邊一點。人就是這樣,面對自己不贊同的建議時,總是下意識地想要證明自己是對的,而對方是錯的,所以就會特意做些別人不建議的事情。如果是十來歲的年輕人,這就會被稱之為「逆反心理」。可惜這個詞,並不願意被那些自以為成熟的人們用在自己身上。
正是抱著這種心理,綠衣警察這次專門想要挑釁易道的權威性。不出他所料,來到江邊時他仍是只瞧見漆黑一大片。沒辦法江面太寬,雖然有昏黃的路燈可也照不亮江中。如果早點的話江邊的燈會多一些,顏色艷麗,眩目迷人,雖說不上多明亮,卻也讓這個城市別具風味。
向下看了一陣,綠衣警察突然長長的喊了一聲:「喂——,有沒有鬼在啊——」
喊完後,他又兀自傻笑起來。如果被別人聽到,一定會把自己當成是瘋子吧?不是問有沒有人在,而是在問有沒有鬼在。他轉回頭望了望,想看一下有人在旁邊暗自竊笑。但一望之下才覺得有些奇怪,周圍並沒有人在,一個人都沒有。
綠衣警察靠近一下路燈低頭仔細看了看表,才十點半怎麼就沒人了?往常別說十點半,就算兩三點還有不時的有人穿過這條街道,有情侶、剛下晚班的路人、還有酒氣酗天的醉鬼……
可今天……確實有些奇怪。
難道真的有鬼?
綠衣警察四顧一下,別說人了,連條狗都沒有。應該是巧合吧,不然這個鬼得有多凶?他突然想起來那些被砍掉四肢、挖掉眼珠、割掉舌頭,活活被折磨而死的「人彘」。到底兇手為什麼要做如引凶殘的事?就算人做不出來,真的是鬼怪所為,那它又有什麼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