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家園就在眼前,但卻讓他們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周圍的環境幾乎沒有改變,但那曾經的營地卻已經被一堵石牆圍擋起來,顯然是黃猿族將這裡變成了他們的兵營。
褐鐵看了看四下,沒有發現一個人影,又仔細的聽一聽動靜依然是沒有發現,他便對身邊幾個戰士一擺手,讓他們摸上石牆看個究竟,灰巖看到手勢也想跟上去湊個熱鬧,卻被他一把拉了回來,「你就老實的呆在我身邊。」
心蹦蹦的跳著,彷彿是擂響的戰鼓,每跳動一下便讓他更緊張一分,看著幾條黑影慢慢的摸到牆下,他的心幾乎都快蹦出來,片刻之後便見幾人搭起人梯,飛快的翻了過去,他不由用力扯一把身上粗糙的皮甲,彷彿那皮甲變得更小,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死一般的寂靜,讓他的精神快要發瘋,但時間不不急不慢依然是那個節奏的慢慢滑過,但卻讓他感覺度過了數年一樣漫長,終於牆頭再次出現人影晃動,好像在朝他招手,從那黑影的身材來看,確是巨熊族戰士無疑。
他的心在那一刻終於放下,隨即輕聲打個呼哨,帶著幾百戰士便快速的奔向石牆,等到他站在石牆上的時候,卻被裡面的一幕驚呆了,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兵營,而是一個有著高大石牆圍起來的平地,完全包圍了他們曾經的整個家園,但裡面已經被夷為平地,再也沒有絲毫的遮擋,就算是這個沒有月色的夜晚,憑借獸人的夜眼也可以一眼看個清楚。
「黃猿族為什麼費這麼大的力氣來建造這麼巨大的一堵牆呢?」褐鐵跳下石牆不由奇怪的問道,「大哥,這還不簡單嗎?他們原本是打算在這裡建造兵營長期駐紮,但因為懼怕我們所以只建起了石牆便慌忙的撤退了,我就說那些猴子只是一時的威風,怎麼樣?被我猜中了吧。」
另一人接口說道,「都怪大長老,如果不是他防賊一樣的盯著我們,我們早就發現這個秘密了,族人們也早就搬遷回來,害得我們在那深山之中挨凍受餓,人老了果然膽子也變得小了。」
「褐鐵大哥不是早就說過嘛,大長老的膽子恐怕比灰蕨菜的種子還小呢。」一句話頓時引起一片哄笑,有人拿出火把點起,雖然在這寒夜裡照不出太遠,但還是讓人感到一絲溫暖。
家,這曾經的家園有著他們太多的回憶,那頑皮的童年,歡快的少年,雖然清苦但卻快樂,但現在家已經變成了這般模樣,又不由得讓他們感到陣陣的酸楚。
褐鐵帶著他們朝著中心走去,一邊走一邊回憶著曾經在這裡的一切,「毛芽,這裡應該是你的家吧。」那個叫毛芽的小伙子此刻眼中已經噙滿了淚水,「嗯,可現在什麼都沒了。」說著不由小聲的抽泣起來。
褐鐵走上去摟住他的脖子拉到自己肩頭,「會好的,一切都會建起來的。」誰知道這句話剛一出口,便聽見周圍竟然一片低聲的哭泣,褐鐵的眼圈也不由的紅了起來。
眾人正在默默的向前尋找家的回憶,突然一個戰士哎呀一聲,腳深深的陷進了一個深坑裡,當他將腿拔出來,腳上卻帶著粘膩膩的一團東西,褐鐵帶著人過去,頓時一股撲鼻的味道衝入咽喉,他不由大叫一聲,「將火把滅掉,這裡埋了大量火油!」
話音剛落,只聽嘶的一聲響,那拿著火把的戰士,後腦被一根羽箭狠狠的穿透,驚恐的眼睛瞬間失去了生氣,同時那驚恐大張的嘴巴裡,淌出了鮮紅的血水,身體一歪便栽倒在地上。
「有埋伏!」褐鐵的心一下墜入無底的深淵,他開始後悔自己太過大意,既然那些該死的猴子肯花那麼大的力氣建造這一切,便一定有他的用途,他還單純的想是那些猴子因為懼怕悄悄溜走。
還沒等他想出該如何應對突襲,只見一排火箭已經激射而來,一支支火箭精準的射入地下埋藏的火油當中,彭彭幾聲巨響過後,整個石牆之內頓時被沖天的火光映得血紅,一些來不及閃躲的巨熊族獸人被炸裂的火焰吞沒,痛苦的在地上哀號打滾,但卻怎麼也滅不掉身上的火油。
褐鐵的心亂如刀攪,衝過去想要幫助那些被烈火燒灼的戰士,但等他到了近前卻又發現自己無能為力,而此刻沒有被大火吞噬的戰士正被人如同活靶子一樣射殺,眼看著一個個戰士倒下,他終於反應過來,「衝出去!」
一聲大喊之後便揮動戰斧狂奔上去,密集的羽箭如同雨點一般落下,褐鐵拚命的撥打終於讓那該死的羽箭沒有落在身上,但身邊的跟隨他衝鋒的戰士卻一個個的倒下,此刻他的雙眼已經血紅,恨不得揮動戰斧頃刻間將那些該死的猴子全部殺盡。
但戰爭的殘酷不是你怒火可以燒盡的,當褐鐵艱難的衝到那石牆下,才發現這石牆真正的作用,就算他自信一躍便可以翻過石牆,但卻無法抵擋凌空射來的無數羽箭。
無奈之下褐鐵揮動戰斧拚命的劈砍石牆,所幸手中的戰斧十分的鋒利,幾次劈砍便在石牆上劃下幾道深深的裂痕,只要他再次發力便可以破開一個缺口衝出去。
但敵人顯然不給他這樣的機會,正在他準備推倒石牆的時候,石牆上的箭雨如同爆發的洪水一般撲來,褐鐵拼盡全力抵擋,身上頓時中了幾箭,雖然不是要害但卻逼得他退了下去,突然地面一陣翻湧,竟然在那堅硬的凍土下,鑽出數十名石吼族戰士,瞬間便已經將他團團圍困,「給我滾開!」褐鐵憤怒的揮動戰斧左右衝殺,但依然無法擺脫石犼戰士的糾纏。
上有黃猿族密集的弓箭,周圍是石犼戰士嚴密的阻擋,讓他縱有渾身的力氣,卻無法施展出來,褐鐵憤怒的發出聲聲吼叫,但卻始終無法靠近石牆半步,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卻又是那般的遙遠,讓他感覺那石牆幾乎遙不可及。
身後的戰士同樣遇到了石吼族的包圍,在一番困戰中無助的死去,更是讓褐鐵的心悔恨的滴血,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將這幾百名族中兄弟領上了絕路?火光之下看到族中戰士被敵人分割成幾塊包圍起來,他這才想起要將這些戰士聚攏到一起。
褐鐵揮動戰斧衝殺過去,想將族人從包圍中解救出來,但此時面對數千名石犼戰士,他突然感到極度的無力,好像那戰斧都變得沉重到他無法舞動,就在這時突然一支羽箭從黑暗中射來,彭的一聲正中他的肩頭,那劇痛讓他發出一聲瘋狂的嘶吼,但疼痛也激起了他最後的力量,戰斧狠狠的輪成一個圓,轉眼間在石犼戰士的包圍中破開一個口子衝了出去。
漸漸的褐鐵的肩膀開始麻木,身體也因為失血而感到陣陣虛弱,但所幸的是他在之前已經成功的聚攏了一小批族人,現在十幾人在他的帶領下正朝著其他戰士衝去,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聲奇怪的哨聲,隨著這哨聲的想起石犼戰士竟突然朝外撤退,任憑他們留在哪裡。
「機會!」褐鐵急忙將所有戰士聚攏起來,此時再一看竟然只有幾十人,而且個個帶傷,其中還有幾個胸前背後都插了幾支羽箭,口中不斷的湧出血沫,如果現在能夠及時救治也許還能保住性命,但在敵人的重重包圍之中,恐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去。
褐鐵這才有時間查看自己的傷勢,只見腿上手上插著四五支羽箭,也虧得他那麼強悍的身體才沒有倒下,最嚴重的就是肩頭那一支,彷彿已經釘入了骨頭裡,他不由咬牙對身邊的戰士說道,「給我拔下來。」
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羽箭終於起了下來,隨後有人用燒紅的火炭幫他止住了流血,他再次看一看身邊的這幾十個戰士,突然問道,「灰巖呢?」沒有看到那小傢伙他的心頓時一沉,難道他已經被殺了嗎?
「大哥我在這!」突然一個帶著哭泣的聲音傳來,「大哥,我們中埋伏了,還能衝出去嗎?」褐鐵衝過去看了看,發現灰巖小腹中了一箭,傷勢極其嚴重,現在正虛弱的躺在那裡,渾身都不住的顫抖,頓時讓他心頭湧出一股熱流,這熱流瞬間湧上面孔,讓他的雙眼開始模糊,鼻子也通不過氣來,他不由大口的吸一口氣,終於止住淚水沒有掉落,但心中卻更加疼痛,走過去輕輕抱著灰巖的頭讓他舒服一些的躺在自己腿上,然後輕聲說道,「我的好兄弟,不要怕,有大哥在,一定會帶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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