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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渺化境 178黑暗峽谷 文 / 田艾文

    看這那將軍臉上略帶猙獰的表情,卡爾的心不由一沉,出身軍旅的他深知這句話意味著什麼,不由滿臉焦急的對那將軍小聲說了些什麼,不時還偷眼看看晟軒,而後者此刻卻泰然的踱著步朝著傭兵團走去,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但卻沒人知道,此刻晟軒正聚精會神的聽著卡爾與那將軍的交談,「達魯將軍大人,我想這一切肯定是一個誤會,我們落葉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傭兵團,怎麼敢去招惹那些公子哥?況且我們連認識都不認識,又有什麼理由去招惹他們?」

    「哼,我看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吧,你可以跟我說是一場誤會,難道你要我也對上面這麼說嗎?你可知道你們剛剛得罪的是什麼人?那可是裡爾郡總督的公子,裡爾郡總督那是我這個小小的軍部將軍能夠招惹的起的嗎?就算是胡裡奧大公也要給他三分面子的,你也不要再解釋了,這件事我不等上面批示便把你們送上戰場,已經是給了你好大面子,萬一被人捅出去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也只有盡快將你們送上戰場才能躲過裡爾總督的報復,所以你也別再跟我談條件,你們就去黑暗峽谷吧,哪裡剛剛經過一場激戰正好需要兵源補充。」

    聽到黑暗峽谷卡爾的心不由咯登一下,在帝國數百年的歷史中,曾經與加萊人發生過上百次戰爭,其中一半都是在克羅拉河谷進行,而黑暗峽谷更是擔當了主戰場的角色,每次大戰駐守在哪裡的軍隊傷亡都會高達七成,現在自己被分配到哪裡無異於一隻腳踏進了死亡的墓地。

    說到黑暗峽谷便不得不說克羅拉河谷,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克羅拉河谷曾經是一片高原,突然有一天無數的冰塊從天上墜落下來,就如同一座巨大的冰山從天而降,覆蓋了方圓千萬公里,一下讓這裡變成了一片冰的世界,而克羅拉高原便正好在被埋在了堅冰之下。

    隨著這冰蓋的碎裂融化,整個高原被硬生生開鑿出一條綿延數百公里的河谷,將高原從中間一分為二,在之後的無數年中,冰層融化的河水不斷的沖刷,在那原本就不規則的河谷兩岸,沖刷出上百道大小不等的峽谷,就如同一張怪獸的巨口一般,其中綿延上百里的便有十幾道峽谷,而黑暗峽谷只是這十幾條峽谷中的一條。

    冰雪不斷融化之後的冰水,慢慢的匯聚在一起,變成了一個方圓數百萬里的冰凍沼澤,而現在那座著名的雪山便是當時天上墜落的冰山留下的遺跡。

    之所以黑暗峽谷著名,並不單單因為它是其中最大的一條,而是因為在兩國的戰爭中,有半數都發生在哪裡,更讓這條幽深的峽谷平添了無數血腥之氣,據說因為戰爭造成的無數冤魂凝聚在峽谷中久久不散,所以這裡終年被霧氣籠罩,而地上的泥土更是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現在克羅拉河谷的主峽谷大半都已經沒有了河水,但那乾枯的河床在向人們述說著當年那場洪水的兇猛,否則也不會在那堅硬的高原之上開鑿出寬逾四十里的河谷,而每年夏天從冰凍沼澤湧出的暴漲的洪水還是會倒灌入其中,然後順著北岸的峽谷湧入加萊內陸,再加上流淌在最接近冰凍沼澤的紅河河谷中充沛的河水,便成全了加萊富饒的農業。

    但這峽谷和分割成無數塊的高地,卻完全阻隔了加萊進入月舞森林的通道,即使通過這些峽谷能夠進入,但所消耗的人類物力無一不是天文數字,如此一來,傭兵城的位置便對兩國來說都萬分重要,也正因如此才會在黑暗峽谷當中發生了數不清的戰鬥。

    此時已經是深秋季節,河谷已經進入了枯水期,但今年卻與往年不同,河谷裡外均是人潮如流,而在那黑暗峽谷的深處更是人聲如潮,兩**隊在這裡正進行著開戰以來又一次惡戰。

    卡爾一想到黑暗峽谷便頓時脊背一陣陣發冷,對於這條幽深恐怖的峽谷,他的記憶尤為深刻,上一次兩國交戰他便身處其中,幾乎是在死人堆裡爬出來才撿回了一條性命,現在自己將再次被分配到哪裡,怎麼能讓他不心生恐懼?

    剛剛他在那位菲尼的引薦下,與這位達魯將軍進行了一次頗為秘密的會面,期間卡爾不但說了許多自己都感覺難為情的恭維之詞,更是為了表達對這位軍部將軍的敬意而送上了價值不菲的見面禮,那可是整整五萬金幣,就算他身為軍部的將軍恐怕也是他十年的薪俸了。

    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讓落葉傭兵團在這戰爭中能有一份好差事,好讓他們順利的度過這一次難關,但現在卻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而讓一切都成了泡影,而那五萬金幣更是冤枉,僅僅換來了立即開赴黑暗峽谷的機會。

    卡爾再次上前糾纏著達魯將軍,想要挽回這局面,而目光卻焦急的在四下搜尋著,想要找到那位菲尼少爵爺,讓他幫助自己多多美言幾句。

    但當卡爾看到菲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想的有些太天真了,此刻菲尼正躲在遠處一臉的慘白,對於這樣一個公子哥,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其次便是對這落葉傭兵團敢於殺死裡爾總督公子的侍衛一事,更是感到無比震驚。

    對於他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子爵之子,若不是他父親與達魯將軍私交甚好,又怎麼可能攀上軍部的高枝,對於像裡爾總督公子這樣的公子哥,平日裡他都是敬而遠之,輕易不敢去招惹,但現在這個小小的傭兵團,卻在抬手間便將對方的侍衛連人帶馬殺個乾淨,他不由為自己當初沒有刻意刁難對方而感到慶幸,而心底更是有了深深的恐懼。

    人是自己介紹給達魯將軍的,可現在卻出了這樣的事情,萬一被牽連進去,恐怕自己也要被發配到前線,此刻他那裡還敢去替卡爾說情?

    在卡爾的不斷糾纏下,達魯將軍終於忍不住爆發起來,「對我的調遣不滿意是嗎?那好,我可以將你們編入衝鋒隊當中,你們將榮幸的參加下一次戰鬥的首輪衝鋒,這樣的安排我想會讓你滿意的。」說完達魯轉身便要走,而此刻卡爾已經驚呆了,沒想到自己非但沒有說服對方,反倒引起對方如此大的反感。

    他真想追上去再說些什麼,或者再塞上一些金幣,但腳卻彷彿長在了地上怎麼也邁不開步子,就那樣尷尬的站在哪裡不知該如何是好,突然身後有人高喊道「謝謝將軍的美意,我落葉傭兵團很榮幸能夠參加這場光榮的戰鬥。」

    這聲音不由讓達魯的腳步一頓,然後慢慢轉身朝著聲音方向望去,這聲音讓他感到耳熟,而且應該是一位很有勢力的大人的聲音,但卻一時想不起到底是誰,他仔細的看著落葉傭兵團所有人,只是感覺雷格的身影好像在哪裡見過,但那面容卻又是那麼陌生,這不由讓他更加迷惑起來。

    不過到底是軍部的將軍,對於這樣的事情總是能夠最快的想出合適的辦法,達魯不由看了看卡爾,然後慢慢的朝著他走去。

    當達魯的手搭在卡爾的肩頭,卡爾不由渾身一震,沒想到剛剛已經憤然而去的將軍,轉眼間便如兄弟一般攬著自己的肩膀,而且聲音也一下柔和了起來,「卡爾老弟,不是我不想幫你,不過這件事你們捅的簍子也確實大了點,萬一處理不好恐怕我這個將軍的位置都保不住,所以我才決定將你們送到黑暗峽谷去,一來可以對上面有個交代,就說這是對你們的懲罰,而來你們已經被安排了位置,那麼裡爾總督就算心中有氣恐怕也不能再說什麼,你們現在馬上前往黑暗峽谷,我會在之後送上一封親筆信,在哪裡駐紮的紐曼將軍與我關係不錯,我對他也算有著知遇之恩,到時候我會幫你們說說話,相信紐曼會將你們安排在一個合適的位置,所以你就不要再在這裡為難我了。」說完頗有深意的拍拍卡爾的肩頭。

    聽完這話,卡爾知道此事已經無法挽回,但能夠有達魯的親筆信讓那位紐曼照顧一下,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他不由急忙躬身施禮「那就多謝達魯將軍了,此事給您惹來如此麻煩,等到戰爭結束假如我卡爾不死,到時候一定登門拜謝。」

    達魯聽到這話不由臉色微微一變,但最終還是輕輕歎一口氣,「哎,卡爾老弟,你不在老哥這個位置當然不知道個中難處,其中關係複雜我也不便名言,希望你們落葉傭兵團能在這場戰爭中保留下來,日後有需要老哥幫忙的地方我絕無二話,走吧。」

    然後他對著菲尼一擺手,「你帶他們去黑暗峽谷報到。」說完便轉身朝著營內走去,而就在此時卻聽見一個聲音尖叫道「叔叔,就是他們殺了我的人,還將小侄的臉割傷,若不是小侄躲閃及時恐怕也落得一樣的下場了,叔叔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嚴懲這幫窮凶極惡的兇徒。」

    達魯的臉不由一顫,心中暗叫不好,他先是快速的看了一眼卡爾,然後目光掃過了雷格,不由再次讓他楞了一下,但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再去考慮這個人的身份,所以只好收回目光快速的朝著來人跑去。

    「軍政大人,這麼一點小事怎麼連您都驚動了。」達魯臉上帶著笑容的邊跑邊說著。「哼,小事?難道你認為我的侄子沒有丟掉性命就不是大事嗎?」

    「啊不不不,就算借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有那種想法,只是、、、只是、、、」達魯此時臉上已經微微見汗,但還是堅定的走到軍政大人的馬前,然後示意他低下頭,這才在他耳邊輕聲耳語兩句,隨著他的話語,那位軍政的臉色也不由陰沉下來。

    等到達魯說完,軍政的臉整個變了一個顏色,他不由抬起身朝著落葉傭兵團仔細看去,當目光落在雷格身上的時候,不由讓他一愣,隨即便將目光移開,「這些戰士果然很出色,要是這麼輕易的將他們處決還真是可惜,既然達魯將軍已經做出了決定,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你馬上安排他們盡快前往黑暗峽谷,哪裡急需兵源補充,好了這件事就這樣吧。」

    說完軍政大人一撥馬便朝著營內走去,剛剛那公子哥還在一連笑容的等著看一場好戲,但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輕描淡寫的過去,頓時有些焦急起來,急忙對著軍政大人喊道「叔父,難道就這麼放過他們嗎?」

    軍政輕輕勒住馬,隨即轉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哼,我平日是怎麼教你的?你竟然在軍營中縱馬狂奔,並且首先對前來報到的傭兵動手,雖然他們膽敢殺人確有其罪,但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況且達魯將軍已經做出了公正的處理,你不但對我隱瞞事實,現在竟然還敢跟我大呼小叫,還不趕快跟我進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聽到這話,那公子哥臉色頓時劇變,但對於這個叔父的話他不敢不聽,他只好極不情願的駁回馬,但卻不忘在轉身的瞬間給落葉眾人丟去一個惡毒的眼神。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卡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見,雖然他曾身為大公的禁衛軍,平日在軍中也算有些依仗,但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直到雷格對著他喊道「卡爾,還不歸隊?我們馬上就要開拔了。」

    卡爾這才在軍政和達魯將軍身上收回疑惑的目光,然後快速的奔回隊伍,此時菲尼已經徹底傻了眼,雷格則笑著對他喊道「少爵爺,還要勞煩您給我們帶路。」他這才緩過神來,帶著自己的一小隊人馬奔過來,卻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們才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各位大人原來是深藏不露,能夠殺死裡爾總督公子的隨從後還可以全身而退,我當初真的是看走了眼,還望幾位大人不要見怪。」

    雷格呵呵一笑「少爵爺客氣了,我們可不是什麼大人,只是遇到了軍政大人和達魯將軍都如此公正,真是我公國的之福將士之福。」幾句閒話等於沒說一樣,但卻讓菲尼聽得連連點頭,隨後恭敬的一抬手「小弟這就帶幾位大哥前去黑暗峽谷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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