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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渺化境 079 不同意 文 / 田艾文

    孤竹丞相家終於動了起來,短短的三天時間,十五萬叛軍便通過穎川迅速的包圍了都城卡林,讓所有人都看到了司馬家隱藏的恐怖實力,在任四十餘年,讓司馬傑積攢了巨大的人脈,不少人都受過他的提攜之恩,更有不少人拜在他的門下,但司馬傑為人異常低調,從不輕易要求這些人做什麼,這反倒讓更多的人願意追隨他,所以八年前司馬傑開始籌劃此次叛亂的時候,便暗中開始聯絡個個軍中的勢力,八年的積攢在這一天爆發出來,其恐怖讓人震驚。

    此時翼城增援清溪等地的軍隊再想回援已經不可能,他們已經被另外一支叛軍牢牢的牽制在那裡,誰都能想像的出,憑著五萬人要想守住卡林只能是暫時的事,一旦清溪那一面被突破以後,便會有更多的叛軍湧來,到那時恐怕就真的是卡林城陷之時了。

    獨孤峰此刻也是焦急萬分,不斷的有人來報告城外戰事,一會是藍盾河上橋頭堡失陷,一會是卡林學院中發現叛亂勢力,不由讓他的心一次次的收緊,而赫連贊卻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失去了聯繫,難道那岐嶺與青丘的援軍都是假的嗎?五萬兵力早已經全部進入卡林主城防守,而空空如也的翼城和亂作一團的學院也已經失去了衛城的作用,現在只有靠著堅固的城牆死守了,獨孤峰再一次派人去尋找赫連贊之後,終於無力的仰躺在椅子上。

    而此時的赫連贊卻早已經身在岐嶺軍隊當中,耳聽著一聲聲魔獸的吼叫,便知道這不是一支普通的軍隊,而是一支人人恐怖的魔獸軍團。

    原本在孤竹的控制下,岐嶺不准許馴養魔獸,但在這幾年當中,他們已經暗中馴養了上千頭魔獸,為了加快魔獸的進化速度,他們不惜使用了一種禁咒-黑暗吞噬,讓不同種類的魔獸通過吞噬同類而加速進階,這也就是蜃海當中出現那支黑虎噬牙的原因。

    黑暗吞噬一旦打開便不會停止,這就好比是魔王的潘多拉寶盒,一旦打開便無法收場,但岐嶺甘願冒著如此巨大的風險,顯然他們的意圖不單單是要幫助孤竹平亂。

    此時這上千頭魔獸不斷的吼叫,讓人聽了頓時毛骨悚然,好在這些魔獸都被關在特製的鐵籠當中,旁邊還有岐嶺特有的魔法種類-馴獸祭祀,普通的馴獸祭祀會在幼年的魔獸當中慢慢的培養自己的戰寵,然後慢慢的培養出感情,最後訂立心靈契約,將魔獸收服為自己的戰寵,但這次的馴獸祭祀卻是通過一種特殊的手段,來獲得與魔獸的契約-靈魂死契,同樣也是一種黑暗系的魔法,祭祀與自己的戰寵之間強行簽訂了這種契約,而達到一種生命共享的效果,當然這種共享並非如龍騎士的心靈契約那種真正的共享,而是魔獸會漸漸吞噬祭祀的靈魂,最後讓他徹底被黑暗吞噬。

    看著那鐵籠當中一隻隻冒著黑氣的魔獸,赫連讚的心不由一陣堵塞,心中暗道「難道這樣的做法真的正確嗎?這樣做真的能夠讓岐嶺強大嗎?」正想著突然聽見身後一人輕輕說道「在想什麼?」聽到這話他趕忙回頭,只見正是岐嶺國王韋秋賀,趕忙說道「回稟陛下,我剛剛在想我們通過黑暗魔法與魔獸簽訂契約是不是合適?這些魔獸一旦失控、、、」韋秋賀微微一笑「赫連大哥你現在才考慮這些事是不是有些為時已晚?我們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這一戰成功的話便可以徹底擺脫孤竹的奴役,如果失敗我想也不過是回到原來的狀態,難道還有比這更悲慘的嗎?」

    聽到這話赫連讚的心也劇烈的一動,在韋秋賀那剛剛年滿二十歲的眼中,他看到的儘是桀驁與滄桑,這是百年來岐嶺受到的所有欺凌精煉在一起才能夠擁有的眼神,不由讓赫連贊心中又隱隱的湧上一絲辛酸,這個小表弟不滿六歲便被迫登基,而在不滿十歲的時候便開始經歷孤竹對梟國的戰鬥,那場戰爭岐嶺百萬人被牽連在內,幾乎是家家有人戰死,戶戶傳出悲聲,而最終的利益卻都歸了孤竹所有,而岐嶺這麼多年一直被壓制著不准許馴養魔獸,讓他們沒有反抗的力量,而孤竹為了安撫岐嶺想出了世代聯姻的辦法,又讓多少岐嶺貴族女子違心的嫁入孤竹豪門,這一筆筆新仇舊恨都深深刻在了韋秋賀的心中,所以讓他更早的成長起來,終於通過姚雨芙的關係,將自己的表兄赫連贊送到了孤竹,並暗中出資建立了赤龍商會,再一步步的取得獨孤峰的信任,最終為岐嶺迎來了這難得的機會。

    如果說這次孤竹內亂有一半是因為幾大家族中間的積怨,而另一半便是赫連贊在中間起到了微妙的作用,首先他用赤龍讓皇室看到了商會的巨大利益,進而通過一種霸道的壟斷壓的其餘三大家族在商業上喘不過氣來,又通過私軍不斷的在暗地裡挑起一場場爭鬥,並巧妙的將這些仇恨轉嫁到皇室,當韋秋賀打算與荊蠻聯手之時,赫連贊起初極力反對,但最終還是讓他與骨力見了一面,而正是這一面讓韋秋賀改變了主意,因為他發現骨力絕對是一個自己不能掌控的人,於是便通過提供武器的方法,想要巧妙的挑撥一下荊蠻與三苗的關係,從而限制荊蠻的力量,當他遇到晟軒的時候,突然眼前一亮,讓他想起了南明的天一門對抗荊蠻的事情,便極力的拉攏他加以利用,當時機成熟的時候,赫連贊原本打算用一種巧妙的方式來解散赤龍,那邊是將赤龍的交貨地點偷偷的告訴淳於野和皇甫一辛,果然兩人馬上派兵對私軍下手,他也藉著這個機會剷除了商會當中一些知情人,但巴勒能夠逃過一劫卻是他沒有想到的,而晟軒在此事上表現出來的能力更是讓他出乎意料,他知道自己的事情早晚有一天會暴露出來,而對於晟軒這種極重義氣的人來說,拉攏他為己所用已經不可能,所以便暗中派人嚴密的監視他的動向,當巴勒提出要返回草原的時候,便派段冰河暗中下手想要將他除掉,而晟軒恰巧在此時與皇甫靈兒產生了衝突,之後又要返回南明,他便再次利用這個機會將皇甫靈兒除掉,雖然明知道此人是個冒牌貨,但晟軒的老師表面看來卻是站在皇室一邊,所以一樣引起了大長老的怒火,他再在獨孤峰面前說上幾句,便最終促成了這場動亂。

    原本他以為晟軒不會再回來,但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手下匯報說晟軒在三苗刺殺了阿岐奴,更是讓他大吃一驚,隨著阿岐奴的死去,他精心策劃的想要通過三苗牽制荊蠻的計劃徹底落空,而此時他便對晟軒動了殺心,因為這個小傢伙太可怕了,無論是他的武技還是他的心思加上他身上那種特有的號召力,哪一樣都已經對自己構成了威脅,而偏偏此人又引起了獨孤峰的注意,所以他明知道鐵統領心高氣傲,卻故意在他面前大大誇獎了晟軒,挑起鐵統領心中不滿,然後讓他激怒晟軒,好拒絕皇室的邀請,最後以此人威脅極大為由想要在卡林將他除掉,這一切的一切可以說都讓他煞費苦心,但又讓他心裡矛盾重重,這一切真的正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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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孤竹已經徹底陷入了內亂當中,丞相的反叛更是讓卡林這個三百多年歷史的都城第一次遭遇了戰火,而隨著赫連讚的突然失蹤,原本計劃好的岐嶺和青丘援軍並沒有出現,當清溪城再次遭遇猛攻,終於讓獨孤峰痛下決心,派人冒死衝出包圍將康嶺、翠巒、清溪、神巖、嘉蔭的守軍全部召回,總兵力大概有十八萬之眾,搶先一步駐紮到翠微城中,學院中餘下的老師學生也都進駐了卡林,希望能夠在都城之外與叛軍決戰。

    守軍一撤,叛軍頓時如潮水一般隨後衝向了卡林,然後迅速的分成兩路,一路負責強攻卡林,而另一路則將翠微城圍困的嚴嚴實實,叛軍在兵力上大大超過自己,只見在卡林到翠微百里的範圍內,已經滿滿的紮下大片營寨,徹底將兩城斷絕,直到此刻孤竹的長老院制度終於顯示出了他的弊病,獨孤峰原本想要將全國兵力召集到一起,但許多城鎮的守軍不願意聽從王室的調遣,但又不願意參與到叛亂當中,各個緊閉城門開始觀望態勢。

    不過叛軍還是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卡林城,要知道這座巨大的城市當中可是有著上百萬的人口,皇室在各條主要街道都貼出了徵兵啟示,那一張張煽情的啟示,頓時激起了卡林城百姓胸中的勇氣,一時間報名參軍的人絡繹不絕,近衛軍整個都在忙著徵召人手,年輕的被直接分到軍隊當中成為戰士,而上些年紀的被編成協軍,這些人主要負責幫助運送物資,必要的時候也會拿起武器幫助城防,這一下竟然讓卡林增加了十萬兵力,雖然戰士只有三萬餘人,但個個都是身材勇武會些武技的青年。

    隨著叛軍一次次攻打卡林,翠微城的軍隊也一次次的向卡林發起衝擊,想要與都城中的守軍匯合,但都被叛軍死死的頂住不能前進半步,幾十萬軍隊絞在一起只衝擊一次便會有數千人的傷亡,幾天下來便已經讓雙方損失了數萬之眾。

    而攻打卡林的叛軍損傷更加慘重,那堅固的城牆成為了叛軍的噩夢,一般的雲梯根本達不到那樣的高度,而投石機投出的巨石也不過在城牆上砸出一個白點,撞車還沒等推到城門下便被雨點般的弓箭和落石打碎,而城頭上偶爾發出的大型魔法更是如鐮刀一般收割生命。

    戰鬥終於進入了相持狀態,叛軍再也不肯發動全力的攻擊,而守軍也沒有能力開城拒敵。

    一天凌晨,天剛濛濛亮,叛軍突然潮水一般湧向翠微城,那迅猛的攻勢一下便衝垮了本就不算高大的城牆,讓守軍整個暴露在叛軍的攻擊之下,翠微城守軍無奈之下只好撤出城中,在與卡林城的百里平原上展開了一場慘烈的廝殺。

    此時銀羽衛充分顯示出了他們強大的戰力,只見一萬餘銀羽衛如同一把銀色的尖刀一般,帶著身後數萬騎兵瘋狂的衝進了叛軍陣營,一下便衝亂了叛軍的陣型,步兵隨後跟上來將那個缺口慢慢的擴大,數十萬人的喊殺聲就是大地都跟著顫抖,突然原本圍困卡林的叛軍一下調過頭來,除了兩萬人據守藍盾河地方城中守軍突襲外,其餘全都朝著這股守軍撲來,十餘萬人的軍隊衝鋒,當真如潮水一般勢不可擋,銀羽衛就算再勇猛也無法抗住這樣的衝擊,一下被叛軍包在當中,然後在慘烈的纏鬥中慢慢的吃掉。

    戰鬥持續到下午,獨孤峰終於再也堅持不住,如果失去翠微城這股己方力量的牽制,那時叛軍就再無顧忌,將全力攻打卡林,到那時卡林城為一座孤城就真的危機了,隨著卡林城門緩緩打開,以金羽衛為首的三萬軍隊一下衝出了城中,對著叛軍佔據的橋頭堡發起了攻擊。

    到底是卡林最精英的部隊,雖然這次金羽衛不過出動了幾百人,但這些人根本不畏叛軍弓箭,直接便衝上橋頭,那帶著一道道斗芒的武器,每一次揮動都會濺起大片血霧,面對如此強悍的衝擊,叛軍心理首先崩潰,轉眼便讓這兩萬多人放棄了堅守的念頭,紛紛丟盔棄甲敗逃下去,守軍趁勢一下衝過藍盾河加入了面前的戰鬥當中。

    幾十萬軍隊在百里平原上展開大戰,此時已經分不清那一方是自己人,所有的軍隊都已經亂成一團,有的被叛軍包圍,有的包圍了叛軍,還有的戰場上圍了幾圈在那裡絞殺,原本已經漸漸平穩的戰場因為這股力量的加入頓時起了變化,只見那一道金光所到之處,頓時讓叛軍的攻勢瓦解,然後便如水銀一般將守軍聚攏到一起,隨著守軍越聚越多,又將整個凌亂的戰場重新拉回到兩方對陣的形勢,但無論是守軍還是叛軍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不用說普通士兵的死傷,就算是金羽衛這一場衝殺下來便已經損失過半。

    戰鬥依舊在慘烈的進行著,不過城中的酒鬼三人卻閒的發慌,特別是住在樓下的胖老闆來了以後,頓時勾起了酒鬼肚子裡的酒蟲,讓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們還是出去找地方喝一杯吧,不然的話這日子豈不是要淡出鳥來了?」胖老闆馬上跳起來贊成「好啊,這日子確實無聊的要死,」然後伏在酒鬼耳邊嘀咕了幾句,酒鬼臉上頓時放出光來「那還等什麼?咱倆這就去看看。」「好」不過這感覺轉眼便被擔憂取代「現在全城已經戒嚴,只要亂動便會被認為是叛民,會被當即處死的,我們還是不要出去了。」

    酒鬼丟給他一個白眼「瞧你那點出息,你看這是什麼。」說著伸手取出一個令牌,幾人上去一看竟然是王室的令牌,只要有了這個牌子就算是皇宮也會通行無阻,胖老闆頓時恢復了生氣「你這該死的臭酒鬼有令牌怎麼不早拿出來,那我們還等什麼?現在就去找點樂子吧。」說著便率先衝出了門,酒鬼呵呵一笑,然後對著晟軒二人說道「你們小孩子還是留在家裡看家吧。」說著便要出門,二人當然不肯,一番糾纏之後,胖老闆已經返回來「怎麼還不走啊?」「他們也要跟著去。」「哪怕什麼?一起去一起去。」酒鬼無奈的搖搖頭「好吧,一起去吧,不過事先說好,要是不喜歡那地方我可不送你們回來。」

    有了那個令牌果然通行無阻,雖然遇到幾隊巡邏的禁衛,但見到那令牌馬上給他們讓路並且還對著酒鬼行禮,看著酒鬼一臉得意的笑容從容的走過去,晟軒看他大有一種小人得志的感覺。

    轉過幾個街區,漸漸的走人一片商舖,晟軒突然感覺這地方有些熟悉,正疑惑間酒鬼和胖老闆已經停住了腳步,抬頭一看竟然是一家青樓,而隱隱露在視線中的樓頂,讓他頓時回想起來前幾日的經歷,心中不由一震「柳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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