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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渺化境 067 納蘭明珠和張小姐 文 / 田艾文

    假期眼看還有幾天就要過去,而赤龍商會的危機也終於化解,所有人這近一個月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晟軒原本打算直接回去,卻被酒館這群兄弟攔住「幹嘛這麼著急回去,反正你那酒鬼師父原本就不是個守規矩的人,而且你現在的事他也知道,咱們難得來青丘一次怎麼也要多玩上幾天再說。」頓時有人迎合「就是就是,聽說這青丘可是個出美女的地方,怎麼說也不能白白放過這機會吧。」「我倒是對青丘大師打造的武器更感興趣,如果能弄一把巴塔魯大師打造的雙手劍,那以後打起架來可就更厲害了。」「對對對,我也打算弄把武器回去,難得來青丘怎麼也要把我那把破劍換掉。」「我看也是,聽說青丘大師還會打造法杖,你看看我們孤竹只有學院那幾個老傢伙有正式的法杖,我們這些人用的基本只能算是爛桃木棍子。」

    最終大家的意見終於統一,要逛遍青丘所有的武器作坊尋找適合自己的武器,這群人剛剛得到那筆賞金,好像不花出去便對不起自己一般。

    於是接下來幾天裡,便出現三五成群的孤竹高手四處尋找自己中意的武器,而晟軒被他們說的也有些心動,不由想到自己也應該弄一把順手的武器回去,可自己有龍牙還有鬼嘯一時到想不起還應該弄點什麼。

    因為沒有目的所以晟軒便在這城裡隨意的轉著,不知不覺竟然走進了伊利斯的作坊,喊了兩句見沒人答應,他便徑直走了進去,直到後院也沒看見一個人影,不由心中奇怪,難道伊利斯搬走了?但這些東西怎麼會全丟在這裡呢?

    他便在這小院中四處尋找,突然在一間小屋裡發現一塊古舊的鐵砧,還有一排大小不等的鐵錘,最大的恐怕有上百斤,最小的卻只有手指粗細,他不由好奇的挨個拿起來看看,突然牆上掛著的一把劍吸引了他的目光,這把劍通體赤紅,只是看著就讓人感覺熱血沸騰,他不由輕輕的將劍從牆上取下,但拿在手上才發現這把劍明顯沒有完成,只是大致打出了一個劍的輪廓,邊緣還帶著粗糙的捶打的痕跡,可那劍身上美麗的折打造成的松針紋,是那麼美麗讓他久久不忍放下。

    突然一聲怒吼傳來,「放下。」晟軒趕忙將手上的長劍小心的掛回牆上,然後回頭一看正是伊利斯大師,那雙眼睛彷彿都在噴著憤怒的火焰,見他將劍放回去這才稍稍平靜下來,「你不應該動那把劍,就讓他靜靜的呆在那裡吧。」說著轉身走出了小屋。

    晟軒跟著出來,伊利斯正在院中站著,他趕緊上前施禮說道「大師請不要見怪,剛剛我進來發現屋裡沒人所以就隨便轉轉,若有冒犯之處還請您多多包涵。」伊利斯歎口氣說道「沒什麼,你到這裡來還是為了修復那把劍嗎?」晟軒一愣但隨即搖搖頭,「我只是想來再看看大師,如果有機會還想再找一把寶劍,我那一把已經有些損壞,如果繼續使用我怕會更加嚴重,大師教給我要懂得珍惜,所以在無法修復之前我不打算再用它。」要說不用的原因恐怕是酒鬼生氣倒是真的。

    伊利斯聽他說這樣的話不由點點頭,「你有這份心就足夠了,不過我已經多年不打造武器了,你還是去別的地方找找吧。」竟然直接下了逐客令,晟軒卻不著急直接問道「不知道大師小屋中牆上那把劍為何沒有打造完成?即使沒有完成我已經感覺到它身上那股強大的氣息。」

    伊利斯嘴動了動終於說了出來「那就是我兒子曾經接下的那個生意,想要給人打造世間最鋒利的寶劍,可惜他最終沒有降服寶劍中的魔性自己也被吞噬了生命。」

    「那您為什麼沒有毀掉它?反而將它掛在那裡,難道你不恨它嗎?」「恨?我只恨我兒子不聽我的勸告,為什麼去恨一把未完成的劍呢?」聽到這話晟軒不由試探著問道「其實我很喜歡這把劍,不知道大師肯否轉讓給我。」伊利斯看了看他「一把未完成的劍你拿去何用?」「我想找其他的大師繼續打造,雖然我不明白您兒子當初為什麼不聽您的勸阻,依然接下那筆生意,但我想他有您這樣的父親,一定有一個想要超越您的願望,正是在這樣的心情下才願意打造這把劍,如果能夠讓它成器,這也算是完成你兒子的心願吧。」

    伊利斯長歎一聲「唉,也許你說的對,我的存在確實給了他壓力,所以他一直在找機會想要超越我,可這工匠的技藝是靠日積月累積攢的經驗,並不是拿到一塊絕世的材料就能打出最好的東西,他當時怎麼就不懂得呢?結果他不聽我的勸告偷偷跑去外面鑄造,連續幾十天不眠不休的鍛造,他完全被劍中的魔性控制了心智,已經欲罷不能了,最後在爐前吐血倒地,臨終前還托付我一定要幫他完成,不然便死不瞑目,難道他臨死都不願意接受我的勸告嗎?」

    「那您當時為什麼不肯幫他一起鍛造,好完成您兒子的心願呢?」聽到這話伊利斯微微一動但隨即搖搖頭「我已經說過這把劍太過兇猛,恐怕沒有人能夠降服他的魔性,難道真的要將它打造出來在這世上再增加那許多的殺戮嗎?」晟軒呵呵一笑「實不相瞞,我那把劍叫做鬼嘯,曾經是血族的寶劍,不知道飲過多少無辜生命的鮮血,但到了我手裡我敢說沒有一個人冤死在劍下,誠然兇猛的不在武器而在人心,如果落入一個善良人之手便是斬妖除魔保衛蒼生的利器。」晟軒都暗暗佩服自己,怎麼口才會這麼好?

    這番話終於讓伊利斯陷入了沉思,也真正的讓他動容,其實他不止一次想過要完成兒子臨終的心願,但卻一直沒有找到足夠的理由,要說不恨那顯然不現實,畢竟那把劍曾奪取他唯一兒子的性命,但恨又能怎樣?能夠換回兒子的性命嗎?他只能將那恨意全部放在那把劍上,這樣的心情又怎麼能夠鑄劍?

    這也許就是他的一個心結,當心不能平靜的時候就再也不能鑄出好的作品,這才是他真正放棄繼續鑄造利劍的原因,但心中對寶劍那種深深的情結又讓他無法割捨。

    沉默良久以後,伊利斯終於露出了笑容,「小伙子,你說的對,所謂的魔性在人而不在劍,更不在鑄造的工匠身上,如果那樣算起來的話,我鑄劍大半生那該背負多少的罪孽啊,既然你喜歡那就拿去吧。」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希望大師您能親自將它完成,用此打破您心中隱藏多年的心結。」「噢?」伊利斯一聲疑問,但看著晟軒堅定的眼神他開始動搖了,手指也在微微的抽動,彷彿在回憶那種金鐵相擊的美妙韻律,突然他猛的深吸一口氣,然後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好,就算是為了我兒子的心願,我答應你。」

    只見他說出這句話彷彿放下了心中壓著的大石一般,整個人的氣勢都在瞬間發生了變化,在他的身上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一個大師的風采,伊利斯沉吟良久突然說道「記得許多年前,我還沒有晉陞大師的時候,也曾經有一位南明的青年,他請我為他打造一把武器,後來他陪著我在作坊裡苦熬了幾個月,終於打造出一把寶劍—霜月,正是藉著這把劍我得以晉級大師,沒想到多年以後又是你這個南明小伙子,讓我重拾鍛造武器的勇氣,看來我與你們南明人還真是有緣。」

    伊利斯帶著晟軒來到他在城外那個廢棄的作坊,原本這裡是他的一切,可現在已經面目全非了,熔爐已經倒塌,籬笆已經腐爛,原本堆放滿滿的珍貴材料和完成的作品,還有伊利斯多年的收藏全部賠付了訂做之人,那把未完成的寶劍當中因為融入了一顆遠古七階火系魔獸的魔晶,這樣的價值真的會讓任何人傾家蕩產。

    看著那曾經熱鬧非凡的作坊如今破落的摸樣,伊利斯眼中滿是哀傷,不由慢慢的走進熔爐,小心的撫摸著倒塌的爐磚,這裡曾經有他的一切,他的熱情他的執念還有他心愛的家人,但都因為那一件事情全都消失了,老人眼中緩緩的滾落了淚珠,當他再抬起頭的時候眼中卻充滿愛,一種對過去深深的愛戀。

    聽說伊利斯準備從新出山,這消息頓時轟動了大小作坊,隨著晟軒陪同他一起採買鑄劍材料,大小作坊也都紛紛派出工匠趕來幫忙,很快熔爐又燃起了烈火,鐵砧從新安置停當,一些需要的東西都以最快的速度堆放在作坊當中,顯然伊利斯不單單是青丘工匠的領袖,更像是這些工匠心中的神。

    隨著鑄劍那一天的到來,大小作坊幾乎全部停止了手上的工作,所有的工匠幾乎都擠到了伊利斯的作坊裡,當他鄭重的向造物神祈禱完畢,然後緩緩的走到鐵砧跟前,將那把劍胚堅定的插入爐火當中,工匠們的眼中都閃爍著激動的淚光,他們心中的神又回來了。

    伊利斯眼睛緊緊的盯著熔爐,不斷的指揮工匠添火加碳控制火候,等到劍胚達到合適的溫度,他突然拿起一把重錘丟給了晟軒,「小伙子既然這把劍為你而鑄,那就由你來開這第一錘吧。」晟軒接過大錘鄭重的點點頭,當伊利斯從火中抽出劍胚放在鐵砧上,他猛的掄起大錘重重的砸了下去。

    隨後的幾個日夜,伊利斯一直站在鐵砧旁不斷的捶打,每一下都彷彿要將心中那深深的愛意捶打進去,彷彿這不是在打造一把利劍,而是在對兒子的一種告慰。

    隨著那把劍刺的一聲落入寒冰之水和魔獸鮮血混合的冷卻劑中,鑄造的過程已經徹底結束,至於這把劍是一把世間最鋒利的武器,還是一塊凡鐵就要看大師淬火的技藝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伊利斯的手在不住的轉動,終於一把火紅的寶劍從水中取出,隨後大師握緊粗糙的劍柄奮力的砍在鐵砧上。

    嘶的一聲清響,劍已經劃過了鐵砧,但卻沒有看見鐵砧一絲變化,所有人的心都跟著一緊,伊利斯慢慢的拿起劍然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此時那鐵砧一角才啪的一聲落地,那切口就算是雕磨也不會那般整齊,頓時哄的一聲整個作坊被歡悅的激情沸騰了。

    接下來的幾天,大師不斷的用小錘冷鍛出劍柄,然後再慢慢的雕出花紋,最後又找最好的工匠來為這把劍磨出鋒刃,一把寶劍終於成型,巴塔魯大師親自用冷杉和寒冰巨蜥皮製作的劍鞘也已經完成,這把劍通體赤紅,劍柄彷彿一把火炬,而劍刃彷彿噴射出的火焰,觸手溫熱舞動起來便如一團烈火,再配上青黑的巨蜥皮劍鞘更顯得大氣端莊。

    晟軒執意要給伊利斯酬金,但他卻死活不肯接受,「小伙子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是你的一番話讓我解開了心結,重新恢復成一個鑄劍的匠人,這把劍就算作我對你的謝禮,希望你能夠好好的使用它。」如此貴重的謝禮晟軒還真有點不好意思接受,想來想去自己身上只有那幾塊寶石還算稀罕,便拿出兩塊交給大師,「這算作我的一點心意吧,望大師不要推辭一定收下。」看著那核桃大小兩塊寶石,所有人都被那寶石的品級震驚,這樣的兩塊寶石雖然抵不上那把劍的價值但也是千金難求的寶物。

    晟軒謝別各位大師,帶著新打造出來的寶劍慢慢的走回了赤龍分會,剛一進門便頓時被酒館那般兄弟圍住,「你小子跑那去了?」「是不是遇到漂亮姑娘把你勾走了?」「你小子是不是不打算回卡林了?」頓時被各種各樣的問題包圍,但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回答,原本得到一把寶劍卻沒有一絲的興奮,反而隱隱的有一絲不安襲上心頭。

    「我們明天回卡林。」聽到這句有氣無力的回答,再看看晟軒的表情,大家頓時都一絲索然,各自回到了客棧休息,第二天便一起回到了卡林。

    這一次晟軒破例沒有先去赤龍商會,而是先回到學院找酒鬼,他現在有一肚子的疑問要找他解答。

    回到酒館卻沒見到酒鬼的影子,胖老闆見到他趕忙說道「喲,小伙子什麼時候回來的?要不要來一杯?」「不用了,我老師呢?」「現在不是開學了嗎?你老師帶著美女徒弟去修煉了。」晟軒一聽這話頓時一驚「啊?他們去那了?什麼時候回來?」胖老闆故意裝作思索的樣子「什麼時候回來?他沒有說啊?」看著晟軒焦急的樣子不由哈哈大笑,「他們就在學院的中心會堂,老酒鬼說你們現在應該去那裡修煉人生最難的一門課程—交際。」

    晟軒知道中心會堂的位置,所以扔下一句謝謝便奔出門外,其實每天他們從小院到酒館都會經過那裡,只不過酒鬼特意讓他們繞開那裡,不准許他們進去,在那座五層的巨大會堂裡面,基本課程都在那裡教授,但晟軒和小彤卻一次都沒去過。

    其實說起來會堂只是一個籠統的範圍,在這偌大的卡林學院當中,中心位置被設定為公共教學區域,有一段十丈的高牆圍擋,在外面只能看見那座五層高樓的頂部,平時學生可以在裡面任意聽取老師講授關於魔法鬥技,以及人文地理等個個方面的知識,但主要還是跟隨自己的老師學習武技魔法,但這樣的公開場合卻是瞭解孤竹人文歷史的最好去處,可以見到形形**的學生,通過他們更能瞭解各大家族的歷史。

    晟軒披上卡林學生袍帶好徽章,便徑直朝中心區大門跑去,今天顯然是個特別的日子,因為剛跑到會堂門外便見裡面已經擠滿了人,一問才知道原來今天是院長大人親自講授,孤竹歷史以及鬥氣魔法的起源,難怪有這麼多人來聽,見實在擠不進去他便只好在台階上坐了下來。

    中心會堂坐地足有千丈,如此巨大的會堂因為裡面設置了風陣,所以院長的話還是能夠清晰的飄到各個角落,因為會堂的門開著所以在外面也能夠聽的清楚,但他卻沒有一絲興趣聽那些廢話。

    終於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院長結束的他的教授,頓時會堂便熱鬧起來,人流如潮水一般湧出來,差點將他踩在腳下,他趕忙閃身躲在一旁,仔細尋找著酒鬼和小彤的蹤影。

    終於酒鬼落入了眼簾,今天打扮的格外正規,一身嶄新的卡林老師袍服,讓他顯得格外精神,可身邊那個身材姣好的美女是誰?突然看見她頭頂的豆豆,不由讓他大吃一驚,真想衝過去問個究竟,可人如潮水將他推得歪歪斜斜怎麼也到不了近前,只好跟著人流出了中心區。

    在門外人群終於散去,晟軒一下撲過去「老師,我有事要問你。」然後又看了看那個正在捂著嘴笑的美女,「這美女是、、、」美女首先開口「晟軒大哥。」聲音沒有變,晟軒已經確定這就是小彤,但這才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卻有如此驚人的變化,讓他怎麼也想不通。

    酒鬼懶洋洋的說道「你的問題就是這個嗎?小彤已經回答你了。」說著便直接朝小院走去,晟軒狠狠的朝他背影丟過去一個白眼,然後快速的跑了上去,「小彤,你怎麼、、、變化好大,我都不敢認你了。」小彤臉一紅低著頭慢慢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在一夜間發生了這些變化,就連我自己照鏡子都不敢相信。」也許真的就是女大十八變吧,可小彤才不到十一歲,怎麼這麼快就變了?但那個膽怯靦腆的性格還是一點沒變,晟軒倒是很快就適應了。

    三人回到小院,酒鬼已經率先進了屋,將自己懶懶的丟在椅子上,然後拿起酒瓶灌了兩口,「你小子這一趟青丘去的怎麼樣?看你一臉的苦相是不是又發現什麼問題了?」晟軒這才將事情詳細的說給酒鬼,原本以為酒鬼會很吃驚,但卻聽他依舊漫不經心的說道「不就是淳於家嗎?我早已經想到了,看來這些老傢伙都已經耐不住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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