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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宗 005 滅門慘案 文 / 田艾文

    秦鞅拔劍自刎後,感覺眼前一黑,隨即覺得身體飄入空中,向下看時,剛好看見高簡正在自己身前拜倒,不由長歎一聲,「高簡,梟雄也,日後定成大亂。」突然一股怪力拉扯,便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彷彿在漆黑的長路上走了許久,突然眼前一亮,秦鞅趕忙四下打量,卻見自己站在一片荒原之上,遠處一條大河攔路,河上架著一座孔橋若隱若現,而橋頭竟然有一處酒旗飄蕩。

    他不由一陣奇怪,記得自己明明已經拔劍自刎,怎麼會在這個地方?難道人死以後就會來到這裡?

    突然感覺腹中飢餓,秦鞅不再在意剛剛的疑慮,幾步來到攤前,這才看清擺攤的是一位老婆婆,更奇怪的是她身後的建築,遠看只是一座破屋,可走進卻彷彿一座宮殿,在她身後還站著幾個手持刀槍的衛士,可這些人卻一動不動,再看他們的長相,個個凶神惡煞一般,難道是雕塑?這又究竟是何處?再看那酒旗上寫著斗大的孟字。

    老婆婆彷彿並沒有注意到他,隨手掀起鍋蓋,頓時一股香氣撲鼻,這讓秦鞅更覺飢餓,當即湊到跟前禮貌說道「老婆婆,在下腹中飢餓,可有酒肉賣與我?」「嗷,老了不中用了,竟然沒注意有人來了。」說著並不理會他,而是轉頭向後喊道「有新人來了,趕緊起來幹活。」那些衛士頓時活躍起來。

    「老婆婆、、、、、」還沒等他說完,那老婆婆開口打斷他的話「新人就是著急啊,不用急,婆婆我的湯啊是一人一碗,但凡來到我這都是一樣,你且等等吧。」說完又向後喊道「還沒找到賬本嗎?」

    秦鞅這才仔細看了看鍋裡的湯,只見鍋內湯汁翻滾,呈現奼紫嫣紅說不出是什麼顏色,不由心中叫苦「這湯想必任誰都不敢喝下去吧,難道是一家黑店?」剛要轉身離開,卻被老婆婆叫住,「唉,我說你這人,叫你等等難道這點耐心都沒有嘛?難怪你如此年輕就來到了這裡。」邊說邊不住搖頭彷彿在替他惋惜,隨後又回頭怒聲吼道「你們幾個死鬼平日裡站在那裡裝著威風,真的幹點活就吞吞吐吐,都給我閃到一邊去,還是我老太婆親自動手吧。」

    說完老婆婆已經快步走進屋內,只聽裡面呯嗙亂響,好一陣才聽見一聲歡喜的喊聲「就說你們沒用,瞧這不是在這裡嗎?還是要我老太婆親自動手,沒用的東西還看什麼,趕緊把東西都收拾起來。」幾個衛士依舊面無表情的動起手。

    老婆婆手捧著一個盒子走到秦鞅近前,打量他一下,然後吹吹上面的灰塵,湊到燈下仔細看了看,這才慢慢打開盒子,從裡面拿出一本賬本攤在桌上。

    隨著手指翻動,老婆婆臉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並不住抬眼看向秦鞅,等到看完整個賬本突然猛的合上,對幾個衛士高喊道「你們幾個死鬼趕緊過來,這青年已經不歸我們管了,你們快帶他去見冥王,記得無論發生什麼狀況都要看好這個盒子,有點閃失我饒不了你們。」

    冥王?看來自己真的是死了,那幾個衛士想必就是鬼差吧,難怪一個個那麼古怪。

    幾個衛士依舊是一臉木然的捧過盒子,這次倒是有一個衛士對他說了一句「跟我來。」

    秦鞅用手揉揉肚子,又飄眼看看鍋裡的湯,老婆婆見狀微笑說道「小伙子,這湯可是沒你的份了,你快跟他們走吧,到了那裡想吃什麼好東西沒有?怎麼還會稀罕老婆子的湯呢。」說完將鍋蓋扣上。

    就在幾個衛士剛要帶他離開的時候,突然一陣狂風刮過,只刮得飛沙走石,連人都站立不穩。

    老婆婆慌忙看看四下,高聲喊道「快把盒子拿回來。」可是已經晚了,只見一道黑影直向盒子撲去,幾個衛士根本攔阻不住,頓時卡嚓一聲盒子碎成了兩半,數十個白色光球從盒子中飄飛出來,緩緩的聚到秦鞅周圍。

    這時黑影一閃,化作一個巨大的鬼頭,鮮紅的舌頭帶著口水用力的舔了一下嘴唇,「沒想到,沒想到,這九九輪迴的靈魂終於被我等到了,」一邊說一邊用巨大的眼球瞪視著秦鞅,「快過來,讓我好好聞聞你的味道。」說完巨大的鼻孔用力一吸,頓時一股強大的吸力差點將他吸到那鬼頭的近前。

    巨鬼張開大嘴哈哈狂笑,奸狡的說道「果然鮮美無比,快過來讓我一口吞了你吧。」秦鞅已經被嚇的愣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感覺那幾十個白色光球彷彿都跟自己有感應一般,在它們身上傳來不住的戰抖。

    巨鬼的大嘴就要咬在秦鞅的身上,突然那賣湯的老婆婆高聲喊叫「小伙子快跑,千萬不要讓它吃了你,你們幾個死鬼還愣著幹什麼,快把這該下油鍋的羅剎給我擒了。」

    秦鞅聽見喊叫這才一縮身,隨即邁開大步朝著老婆婆奔來,那幾十個光球緊緊跟在他身旁,邊跑邊問道「這些小球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一直跟著我?」「那是你前世的前世的前世的總之就是你前世輪迴的記憶體。」

    原來是自己以前輪迴的記憶體,秦鞅頓時感覺多了一份安全,沒準這些光球跟著自己是要保護自己吧。

    幾個衛士雖然看起來笨拙,但功夫還是相當了得,雖然無法戰勝羅剎,但總算將它纏在了那裡,無法繼續追趕秦鞅,這也讓他有機會跑到老婆婆近前。

    那裡想到,剛跑到跟前,老婆婆突然抄起一張大網,只一抖,幾十個光球幾乎讓她一網打盡,只留下四個可憐的小球跟在他身旁,這一下不由讓他一驚「既然這些是自己的記憶體,為什麼老婆婆要抓住他們,難道是要害我?」正疑慮間,突然羅剎一聲怒吼,兩個帶著寒光的利爪從巨大的頭顱中伸了出來,只幾下就將那幾個衛士打翻在地,沒等他們站起來,羅剎已經旋風般衝向秦鞅。

    他不由心中一沉,沒想到做鬼也有這些危險,而自己現在這個狀態除了跑一點辦法都沒有,前有老婆婆的怪網,後有羅剎的利爪,他只能選擇、、、、、「跑」

    隨著一聲喊,剛一轉身,張開的大嘴就被什麼堵了個嚴實,隨後咕嚕一聲,好像有什麼被自己吞進了肚子,他也沒心情考慮那麼多,加緊步伐超旁邊狂奔而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聽見後面沒有動靜,這才停下腳步,回頭一看光球剩下了三個,「明明剩下四個的,怎麼會少了一個?難道是又被老婆婆抓去一個?」這時他才想起剛剛撞進自己嘴裡的東西,莫非是這光球?想到這他不由伸手輕輕去抓,只感覺入手軟軟的一點份量都沒有,彷彿是一團白霧,他又好奇的拿到近前聞了聞,並沒有什麼味道,「這東西能吃?反正是自己的再拿一個嘗嘗不就知道了?」想到這他伸手將那光球塞進了嘴裡。

    還沒等他嚼,那東西已經順著喉嚨滑了下去,就跟剛剛的感覺一樣,雖然沒有什麼味道,但好像肚子不那麼餓了,他又看看那另外兩個光球,心一橫,與其讓老婆婆抓去,倒不如自己填填肚子再說。

    等他拿起最後一個光球還沒等塞進嘴裡,就聽見老婆婆的聲音高喊「快放下,那東西不能吃、、、、」秦鞅一心已經將老婆婆當做壞人,那裡還顧得那些,伸手抓來塞進嘴裡,然後轉身就跑。

    就在這時羅剎再次追上,老婆婆無奈之下只好帶著衛士攔住羅剎,這就給了他機會,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眼前出現一處亮光,雖然這亮光在遙遠處昏暗不明,但卻給了他一絲希望,他不由加快腳步向亮光奔去。

    等跑到近前才看清,這亮光竟然是老婆婆攤位的光亮,自己跑了這麼久居然又跑回了原地,都怪自己道路不熟,偏偏在這關鍵時刻迷路,這該怎麼辦?

    正在他無措的時候,身後的喊聲再次傳來,「小伙子等等我,不要亂動,我馬上就到。」分明是老婆婆追了上來,沒想到她偌大年紀竟然跑的飛快,自己竟然落不下她,「等你?等你來害我嗎?既然無處可去,不如過橋看看。」

    想到這裡,他不由縱身躍上了拱橋,隨即雙腳一點向河對岸飄去,只聽身後老婆婆一聲驚叫「糟了!」

    他不由心中一喜,看來老婆婆是怕他過橋,你怕什麼我就做什麼,不然怎麼逃命?正高興間,突然一股怪力拉扯,彷彿要將他吸入地底,同時腦海中一陣混亂,彷彿有好幾個自己在同時說話,怪力越來越大,他不由自主的伸手胡亂抓,想要抓住點什麼,但一切都晚了,只感覺那拉扯的力量突然加倍,他不由「啊」的一聲大叫,進入了無盡的黑暗。

    老婆婆是誰?當然是孟婆了,她是專門在奈何橋頭賣湯的,但凡要通過奈何橋的人都要喝她一碗湯,那為什麼沒有給秦鞅喝湯呢?這要從她湯的作用說起,這湯叫做孟婆湯,可不單單是因為孟婆做的湯所以才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這湯可以讓靈魂忘記生前所有的事情,無論愛恨情仇,這樣乾淨的靈魂才可以走過奈何橋投胎,而那些光球就是喝過湯以後的靈魂留下的記憶體,至於秦鞅為什麼沒有湯喝,那是因為他已經經過九九輪迴,經歷了八十一次人間的苦難,這樣的靈魂是有機會成正果的,只可惜秦鞅誤會了老婆婆的意思,加上羅剎想要吞噬他的靈魂修成正果,最終讓他連吞自己四世的記憶直接投胎轉世了。

    一處幽靜的村莊中,一個碩大的宅院佇立在村落正中央,在院落後面一個房間外,一群奴僕正陪著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焦急的等待,只聽此人焦急問道「多久了?怎麼還沒動靜?這這當真是急死人了,到底是男是女你倒是給個動靜啊?」沒有人敢搭聲,他不由一陣惱怒,衝著那一群奴僕吼道「要你們有什麼用?個個都是白吃我的糧食,到這個時候你們到是出把力啊!」一個男僕怯怯的說道「老爺,這太太生孩子,我們怎麼使勁啊?」老頭頓時火大,猛的一腳將他踹了出去,「你tmd敢消遣老子?我要你們出主意,要你使什麼力氣?該使力氣那也是老爺我的事!」說完又覺得這話頗為不妥,不由更加火大,上去又給了那男僕幾腳,也許是歲數大了,踹別人卻閃了自己的腰,老頭不由怒吼一聲「都愣著幹嘛,還不給我打!」

    聽到主人召喚,幾個男僕衝上去將惹事的按倒就是一通暴打,正打的興起,突然老頭高喊一聲:「都他媽給我住嘴,裡面好像有動靜了。」眾人彷彿定格一般,就連揮起的拳頭都停在了空中,可仔細聽了半天除了太太尖叫聲外再沒有其他聲音,老頭不由一跺腳,幾個男僕彷彿被激活一樣又埋頭苦幹的打起那個可憐蟲。

    老頭在院子裡焦急的來回踱著步,抬眼看見幾個家丁正打那可憐蟲,不由一陣煩亂,「都他媽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幾人聞聲趕忙起身快步衝出後院,還有那可憐蟲被人打的鼻青臉腫,也一瘸一拐的溜了出去,惹得幾個丫鬟偷偷訕笑。

    突然「哇」的一聲嬰兒的啼哭,老頭彷彿打了雞血一般一下蹦起老高「有了,有了,你們聽見了嗎?這聲音多脆?一定是男孩,一定是個男孩!」說著就蹦跳著要開門進屋,卻被一個產婆無情的大手擋在門口,「老爺,太太生了,你先耐心等一會。」

    「男孩女孩?」任由老頭蹦高呼喊,裡面再沒人理他,他只好再次回到踱步的狀態,口中不住嘀咕「一定是男孩,一定是男孩。」

    過了好半天,房門終於打開了,一下擁出十幾個產婆將老頭團團圍住,「哎呀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太太生了個大胖小子。」老頭已經顧不得這些產婆的恭喜,一連串說了十幾個「賞」最後高喊一聲「兒子我來了。」便朝屋門衝去。

    還沒等他的前腳落地,一個產婆歡喜的喊道「哎呦瞧把老爺高興的,孩子在這呢。」這句話剛一落地,老頭前腳頓時變成了後腳,彷彿陀螺一般轉個圈便衝了過來,伸手一把奪過了孩子,沒等這些產婆反應,已經飛快的打開了包裹,將孩子赤條條的抓在眼前,兩眼死死的盯著小jj,然後縱聲大笑「我有兒子了,哈哈哈。」

    這個小孩當然沒有例外就是秦鞅轉世,按說他應該下生能言,但可惜,這些人說的話他一句也聽不懂,只是看著一個近乎瘋狂的老頭抓著自己,滿是黃牙的大嘴張得老大。

    他不由心中暗罵「竟然將老子扒個精光,還舉在那麼高的地方,看我不給你點顏色看看。」正想著突然感覺尿急,於是不客氣的將一壺甘泉帶著溫度全都澆在了老頭的嘴裡。

    這一幕惹得產婆丫鬟笑做一團,老頭並不生氣,依舊狂喜的抱著秦鞅,左看右看彷彿要盯到肉裡。

    秦鞅手不能舉口不能言,不由怒從心頭起,可怎麼辦?一泡尿都沒怎麼樣,他還能怎麼辦?看來只有哭了,「哇」的一聲大哭,老頭頓時手足無措,早有機靈的產婆上前抱過,然後仔細的包個嚴實,「老爺,以後想看天天看,不急在一時,孩子餓了、、、、、、」沒等產婆說完老頭已經憤怒了「餓了,我的兒子能餓著嗎?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還不趕緊準備酒菜!、、、、」眾人半晌無言,不知是誰怯怯的說道「老爺,小孩子是要吃奶的。」老頭這才反應過來,小孩子是應該吃奶的「洛福!」一聲怒吼還沒落地,早有一個男僕已經衝到了跟前「唉,在呢老爺?」「去把全村的奶媽都給我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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