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子來得太快。陳群沒反應過來,趙雲沒反應過來,就連呂布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但好在呂布武功高強,他見寒光一閃,就足尖點地,瞬間倒退想要躲過刀刃。但這高大刺客顯然也不是吃素的,他擰身而上,匕首隨著呂布的倒勢就劃了道弧線,愣是在呂布胸膛前弄出道口子來。
呂布今天沒穿鎧甲,便服又不是現代防彈衣,根本就擋不住這匕首。刀鋒前腳過,後腳他胸膛上就冒出來長長的血線,染紅了衣襟。
「來人啊。」陳群一看就急了。他扯開嗓子喊護衛。呂布藝高人膽大,身旁坐得又都是并州武將,根本沒有人想到會有人敢刺殺他。
護衛們都站得遠,看到這情形也傻了。但還不等他們圍過來,呂布就側身反手,曲臂用肘狠狠擊打在那大漢的肋骨間,一下子就把那人打到在地,匕首也不知道飛往何處去了。
如狼似虎的護衛們見狀立刻衝上,把那人連拉帶捆,綁了個結實。這些人都是呂布的老部下,看呂布被這人弄傷了,就想當場把這人的胳膊腿給卸了。
「且慢。」呂布開口制止眾人,「你是何人,為何要混入農人隊伍,攪亂會場?布從未見過你,不知道你與布有何仇恨?」
「呂布,你且聽了。」大漢怒目瞪向呂布。當著文官武將、各路百姓的面朗聲道:「你且不必問吾是誰。吾也和你沒有任何仇恨。但吾曾受袁公恩德,如今袁公因你而死,吾亦要拿你地命償還袁公恩德。」
「豎子,你竟然信口雌黃。袁賊逼死先皇,天下皆知。」旁邊陳群聽了這人的話,認定他是個「遊俠」。這年代,很多人都尚武。依附在豪族、高官的門下,視人命如草芥。奉行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為了主人甘願捨命的生存準則。
「話雖如此,袁公卻對吾有恩。」那高大漢子梗著脖子叫囂,態度倒很硬氣。
「對你有恩?難道你眼裡只有袁賊,沒有天子?呂并州為民除害,為漢室誅國賊,此乃天賦權柄,你這鄉野村夫不知道應天命。卻膽敢心中沒有皇上,只有袁賊。如此行徑,真乃……」陳群看此人頑冥不化,就開展政治攻勢,從禮義廉恥各個方面抨擊大漢。台上台下的很多百姓也跟著陳群的言辭鼓嘈,斥罵起大漢來。
「呂并州為漢室出力,竟然還有如此刁民。」劉辯皇帝口吻不小心流lou,對刺殺呂布的這位表示憤慨。
「是啊。是啊,太過份了。」竟然劃了那麼大道口子,太過份了。葉曉易心疼地看向呂布,生怕傷口感染了。
兩人在底下義憤填膺,台上陳群把刺客數落得閉口不言、滿臉愧色。眾人只見這個高大漢子頭越來越低,最後磕頭在地。想呂佈告罪道:「呂并州仁義天下皆知,小人有眼無珠,竟然為了袁賊枉顧天下之大義。如今錯已犯下,請州牧賜小人一死。」
「一死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彌補你傷害州牧大人之過∼∼」台下百姓中爆出聲「建議」,頗有將此人凌遲處死、腰斬車裂地意思。
「州牧大人,您看,這該如何處置?」陳群請示呂布。華佗不在旁邊,呂布只草草包紮了下。聽到陳群的問句,呂布站起身來。在上千號人地眼皮子底下做了件極其讓人吃驚的事情:他走到那大漢面前。親手解開了大漢身上的繩索,並示意大漢離開。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今日此人有悔改之心,便證明他良知未泯。布今日縱他,不僅僅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僅僅希望通過他表達願天下太平、永無殺戮的心思,更是想借他的生還,祈求天下子民早日發現陛下的蹤影,回朝聽政,告慰漢室列祖列宗,安撫天下的百姓……」呂布摀住胸口,慷慨陳詞。他發言聲如獅吼,字句抑揚頓挫,極富感染力,聽得台下上千號百姓如癡如醉,聽得旁邊地刺客是痛哭失聲。
「姐姐,呂并州真是天下最仁德之臣啊。」劉辯聽得也感動非常,他從前被董卓鬧得極其害怕權臣,這些天看呂布的行為,才對「新一代」權臣有了根本性的思想轉變。
「是啊,是啊。」葉曉易點頭,心裡直罵:喵喵的,這台詞是誰給寫的?小嘉嘉還是程大叔?要不然就是老狐狸賈詡?戲志才也有可能。聽上去挺狗血,也挺煽情的。就是戲碼太殘忍。不過既然是苦肉計,只能說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畢竟這種經典的佳話百八十年碰不上一出,足夠天下的百姓們流傳一陣地。
苦情戲演完,大漢在羞愧中被放走。呂布頂著榮譽的「傷疤」勝利回府。葉曉易也滿意地拖著劉辯回了葉府會館。
劉辯對此行是超級滿意的。他現在看到呂布「為人」善良仁德,認定自己只要合理出現,就可以重歸帝位,現在就只差被人指認了。
懷有這種「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念頭的人不僅僅是劉辯。葉曉易也是這個念頭。王越這些天已經被她的糖衣炮彈徹底搞垮,整天就夢想著在葉府吃喝玩樂、頤養天年,對於劉辯的事情不那麼上心。縱使聽劉辯說有恢復帝位地希望,也隨劉辯跟葉曉易去折騰。
準備了葉府的特色菜,葉曉易跟郭嘉、華佗等人做東,宴請呂布、趙雲、張遼這些重要的武將,以及蔡邕、盧植、陳家兄弟等文臣名士。
宴會是葉曉易主持的。本著賓主盡歡的態度,她等大家吃喝完畢,才提起了自己新收的這個「弟弟」。說有個弟弟叫劉言,是在戰亂中揀到的云云。囉囉唆唆好半天,她才把等在簾後十分心焦的劉辯給帶出來,肥了三圈、滿面紅光的王越也跟在兩人的身後蹭了出來。
「這位就是我地弟弟劉言。來,弟弟,跟諸位大人見禮吧。」葉曉易特意先從呂布那邊開始,讓劉辯認識了葉府地這幾個猛將,才把他領到盧植那些人的面前。
盧植老了,可記性還好。當年劉辯稱帝,也十餘歲了,已經有了成年人地模樣。他當尚書,對皇帝的面容自然記得清楚。咋一見劉辯,他手就哆嗦了下,酒杯也摔到了地上。
「盧……」尚書。劉辯當年不懂事,後來回想,才明白盧植是個大大的忠臣。他搶前一步拉住盧植的手,眼裡淚花開始氾濫。
「弟弟,你莫要冒失。」葉曉易故意拉住劉辯,不讓劉辯跟盧植來個熱情的擁抱。
「蔡大人……你看看……」盧植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是老眼昏花了。蔡邕湊過來,仔細端詳劉辯的臉,也是大吃了一驚。兩人對視一眼,忙喊趙歧、黃琬、皇甫家、朱家的後人過來同看。
一堆人圍住劉辯,把他當國寶熊貓一樣參觀。看得劉辯是心生忐忑,懷疑這些人都不認識自己了。
「這個,葉小姐,敢問令弟手腕上是否有一米粒狀棕色印記?」盧植搜腸刮肚,好不容易想起劉辯有這個特徵。
「哎呀,盧大人你怎麼知道?」葉曉易明知故問,還張大嘴巴,顯得很驚訝。
「難道真的是……」盧植老淚縱橫,斗膽握住劉辯的手腕,探看劉辯的胎記。
「盧大人……是朕啊。」劉辯也哭了,從懷裡掏出了傳國玉璽。參加宴會前,他就把玉璽帶在了身上,還把自己那些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放在了身上。
「真的是……真的是……」盧植和黃琬、趙歧等人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忽然就撲倒在劉辯腳下,哭著大喊:「陛下啊∼∼」
「……」啥也別說了,這幫子老頭應該去演八點檔的狗血劇才是。這眼淚的流速,堪比瓊瑤戲的女主角。
葉曉易慨歎了下,也參與到「驚訝」的隊伍中去。劉辯這個事情,就她和郭嘉、華佗、葉虎等人知情,呂布、趙雲、張遼根本就不知道有這個事情。這三兄弟看到這場景也有些傻,不明白葉曉易怎麼撿了個弟弟,就偏偏是劉辯。
「朕……朕當初被董賊驅趕,走投無路。後來袁賊派人與師傅接洽,把我師徒二人給關押起來。後來呂州牧率兵誅賊,我和師傅趁亂逃出。途中虧得姐姐相救,這才留了性命。」劉辯毫不懷疑自己的這段「歷史」,親口給袁紹扣了大帽子。
「沒想到……沒想到啊……陛下啊」盧植心裡大為感歎。第一個沒想到,是感慨呂布出兵竟然還真出對了,沒想到四世三公的袁紹竟然如此狠毒。第二個沒想到,就是劉辯竟然還活著,而且被葉曉易給救了。別的不說,葉府的狗屎運也太好了些。
「小言……不,現在你…………我的弟弟啊∼∼嗚嗚∼∼」葉曉易眼看自己要笑場,忙狠狠往大腿上掐了一把,逼出自己的大顆眼淚。
「姐姐。」劉辯被葉曉易「狗血感化」了這麼多天,對葉曉易產生了很大依賴性。從小到大,身邊不是唯唯,發揮敬業精神堅持到最後,她作勢要去摟劉辯,中途卻因為「打擊太大」而「昏倒在地」。
【……第三卷第四十四章御姐誕生(上)——《文字更新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