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身懷大梵般若的事情終於得到解決,青雲弟子盡皆鬆了一口氣,大竹峰上下皆面露喜色,林驚羽也笑了起來,陸雪琪雖有些冷淡,但是此刻臉上也帶著一絲笑容,田不易則鬆了一口氣,心想這個徒弟總算得以保全,心想著回去該怎麼教訓他,這麼大的事也敢瞞著,不好好敲打,日後這小子還不得翻天,田不易心下打定主意,一定得好好教訓他一頓。
所有人之中,唯有蕭雲飛面露憂色,他很清楚此事還沒有完,雖然隱瞞了關鍵部分,但是總有一日真相會被找出,到時候又該怎麼辦?
走一步算一步吧,蕭雲飛歎了口氣,但願到時候張小凡能夠受得了,能瞞一時算一時,如果能永遠瞞著,也許再好不過,這樣對誰都好。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蕭雲飛想瞞著此事,普泓大師也不願意再提,二人都希望到此為止,可是上天偏偏不讓他們如願。
只見道玄真人走到茶几前,順手拿起燒火棍,道:「張小凡,雖然你的事真相大白,嗜血珠來歷也已說清楚,不過此寶乃邪物,你身為正道弟子,使用此邪物終究不妥,念你先前不知,我也不再追究,只是此邪物你不可再用,今日暫時由我收回,日後再另行封印,你可心服。」
燒火棍伴隨張小凡多年,忽然被收回,張小凡雖然不捨,但是也沒用,道玄真人神色凌厲,斷然不會允許他手持此物,可是不等張小凡回話。
「呀!」
突然,一聲大呼,震懾全場,眾人大驚失色。驚駭之中,只見道玄真人如遭雷擊,大叫一聲,將燒火棍扔了出來,如被燙了手一般。
那燒火棍在空中閃過一條黑影,蕭雲飛看的分明,不知是何物衝了出來,燒火棍劃過一道弧線,噹噹噹響了幾下,正好落在張小凡面前。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道黑影總算停在了空中,發出吱吱的聲音,是一條手掌般大小的蜈蚣,色彩絢麗,尾部竟有七條分叉,著實怪異無比,此刻正在空中飛舞,張牙舞爪的,模樣驕橫之極。
「不好,怎麼把這件事情忘了!」蕭雲飛陡然一驚,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澀。
此刻渾然沒有人注意到,原本跪在地上的張小凡呆住了,身子突然顫抖了起來,彷彿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
「七尾蜈蚣!」張小凡做夢也忘不了,多年前的那個黑色的夜晚,普智正是與那個神秘人相鬥,正是此物暗算了普智大師,那個夜晚,他失去了所有親人,那是一個血腥的夜晚,就算做夢的時候,此物也會長長出現在他眼前,將他從夢中驚醒過來。
青雲門眾位長老閱歷何等不凡,立即將道玄真人圍住,將那隻怪物隔開,待眾人向道玄真人看去,不由得大驚失色。
只見道玄真人右手顫抖,中指上赫然有個傷口,顯然是被那七尾蜈蚣所傷,這片刻的功夫,流出的血就成了黑色,更要命的是,一縷縷黑氣正往上冒,霎時間道玄真人的右手便密佈黑氣。
七尾蜈蚣以天下絕毒著稱,便是道玄真人也受制於其,糟了此物的暗算。
道玄真人只感覺頭昏眼花,氣悶難當,但是他的道行何其高深,尤勝當年普智和尚,只見道玄真人立即定住心神,左手並指如刀,向近乎麻木的右手連點數下,左手凌空畫符,登時那道黑氣便被阻擋,不得寸進。
此時蒼松道人衝到他身邊,緊緊扶住他的身體,一看道玄真人傷口,轉頭看著張小凡大喝道:「你個孽徒,竟敢暗害掌門,今日看我如何收拾你!」
眾人大驚失色,張小凡失聲道:「不,不是我…」
蕭雲飛看著蒼松道人那張憤怒無比的臉龐,腦海一震,原著之中的劇情相繼湧現而出,豁然一驚,連忙出聲大喊道:「掌門師伯小心!」
「什麼?!」道玄真人一驚,不等他回過神來,便感覺到腹心一涼,瞬間劇痛傳來,身子大震,原本移往右手壓住毒勢的一身精元,突然消散。
「啊!」
道玄真人一聲大吼,左手倒切下來,蒼松道人左手立刻迎上,兩相撞擊,蒼松道人身子大震,倒飛出去,落到玉清殿門前,片刻之後,嘴角緩緩流下一道血痕,但神色間卻在冷笑。
在他右手之上,橫握著一把短劍,晶瑩如水,一看就知非是凡品。而此刻劍身之上,血痕纍纍,鮮紅的血,從劍刃之上,緩緩地一滴一滴流了下來,滴到大殿上的青磚之上。
剛才還一片混亂的人群,突然都安靜了下來,如死一般的寂靜。
「你,你做什麼?」道玄真人墨綠色的道袍,腹部之處轉眼間已然變做了深色,他整個人的臉色也頓時蒼白之極,只是,他此刻臉上的驚愕之色,卻遠遠勝過了身體上的痛楚。
「我?」蒼松道人彷彿突然變做了另外一個人般,猖狂地大笑出來:「我在暗算你啊!你難道看不出來嗎?」說著,他用手一招,半空中的七尾蜈蚣頓時向他飛去,轉眼間消失在他袖袍之中。
齊昊再也忍不住,聲音中帶著困惑與驚駭,大叫道:「師父,你、你瘋了嗎?」
蒼松道人向他看了一眼,隨即目光又落到了站在齊昊身邊但神色幾乎與他一樣的林驚羽,還有更多的龍首峰弟子,甚至於其他青雲門各脈的弟子,都用一種看待瘋子般不能置信的眼光望著他。
「哈哈哈,瘋了?是啊!我早就瘋了!」蒼松道人仰天大笑,神態彷彿也帶著一絲瘋狂:「早在一百年前,也是在這個玉清殿上,當我看到萬劍一萬師兄的下場之後,我就已經瘋了!」
「師父!」龍首峰的齊昊和林驚羽此刻的聲音都已經帶著哭腔,但在他們身後,圍繞在道玄真人周圍的青雲門眾位首座長老,身體卻突然僵硬!
萬劍一,這個彷彿帶著夢魘般的名字,帶著濃濃的陰影,壓在青雲門的上空。
道玄真人眼角抽搐,這個百年來從來都沒有人膽敢在他面前提起的名字,彷彿也深深刺激了他一般。蕭逸才攙扶著他的身體,卻赫然發覺,道玄真人受創的身體忽然劇烈地抖了一下,甚至隔著那層衣裳,他也感覺的到,那突然在恩師身體裡焚燒的火焰,竟是這般的炙人!
蒼松道人神態瘋狂地站在那裡,彷彿這許多年來積壓在心頭的惡氣終於洩出,一時之間,竟無人上前捉拿這個傷了青雲門掌門至尊的兇手。
他指著道玄真人,又指了指在人群背後,那在陰影中的三清神像,大聲地道:「你,你們,」他向著田不易、水月、曾叔常、商正梁等青雲首座指了過去,「你們都給我憑良心的說,這個掌門之位,到底是該誰來坐?是當年的萬師兄,還是他?」
沒有人回答,年輕弟子是不知所措,但田不易等人卻鐵青著臉色,一聲不吭。
大殿之上,只有蒼松道人如同瘋狂的聲音迴盪著:「怎麼,你們不說話了嗎?是不是心裡有愧啊?哈哈哈,是啊!是啊!其實誰心裡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樣?可是如今,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人又是誰?」
水月臉色蒼白,望著與平日判若兩人的蒼松,緩緩道:「蒼松師兄,事情都過了百多年了,你又何必如此執著?」
「呸!」蒼松道人此刻根本不顧及自己的身份,狠狠地呸了一聲,面有不屑之色,冷笑道:「百多年?是啊!我忍了百多年,直到今日才有機會為萬師兄伸張冤屈。當年青雲門下,蠻荒之行,你、你、你!」
他手指一個一個點了過去,連指了田不易、曾叔常、商正梁,冷笑道:「你們這百年來,當首座當的舒服了,可還記得當年萬師兄不顧一切地救我們性命?可還記得當年是誰毫無吝嗇地將修道心得與我們分享,讓我們道行大進?還有你!」
他赫然一指水月,冷然道:「你剛才居然說我如此執著?嘿嘿,嘿嘿,當年誰不知道你私下苦戀萬師兄,而他後來救你愛你,想不到當日竟見死不救,今日卻還來譏諷於我!」
水月面色刷的慘白!
「還有你,田不易!」彷彿是想把心中所有的怨憤之氣都發洩出來,蒼松道人狂笑著指著田不易,大聲道:「你自己說,萬師兄對你怎樣,你又是怎麼回報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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