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輝悲哀的發現,他自己己經走火入魔。他本想,想辦法去見見劉喜奎,偏偏又想沒有辦法可想。因為她軟硬不吃,不唱戲的日子裡,就住在那東交民巷裡,也不出來,也不知道那話兒有沒有長草菇。「實在不行,就強搶了吧!」劉文輝心下悠悠的道。
劉老大又遞拜貼來了,劉文輝隨意看了看,便將那貼子一丟:「什麼東西嘛?就算是袁世凱請老子去,老子也沒有精神,我的喜奎又不會去!」而且,幾天之內,桌子上己經擺滿了大大的一堆,少說也不下十來張。不是江朝宗,就是王占元,要不然就是段祺瑞,或者段芝貴。唉,心下不痛快,那裡還有心思去赴什麼宴。
劉老大也知道劉文輝情迷劉喜奎,他都聽小明說了,見此便道:「大都督,那你更要去了。聽說,這次的唱堂會,幾乎所有的京津名角兒都請了。即然如此,那劉喜奎也自然會去了,嘿嘿……」劉文輝大喜道:「真的麼?可是,場中有那麼多人,我想幹個什麼也不可能啊?」劉老大搖了搖頭道:「大哥,民國有頭有臉的人都會在場,總得注意些影響吧!聽說,不僅僅是北京城的大官員,就是各地督軍,各省大員,都會去呢!」
劉文輝想了想,便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去,我去……呃,這麼久,也是時候去處理處理正事了?」傅彩雲最能察言觀色,見劉文輝情緒不高,便上前在劉文輝耳邊道:「我有主意,能讓你見到劉喜奎。她雖然沒有什麼明顯的缺點,但這本身就是缺點!」劉文輝喜道:「你不會騙我吧,那你說,什麼主意?」
傅彩雲笑道:「劉喜奎啊,別的她看不上眼,但你有一樣東西,一定能讓他看上眼。」劉文輝急道:「什麼東西?」傅彩雲道:「變臉啊?這項絕技,縱觀中華世界,聽都沒人聽過,也就是說,目前就只有你會。以她對藝術的精亦求精,如果你能以此吸引到她,讓她拜你為師……哼哼,常言道: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
劉文輝狂喜道:「好主意,你真是冰雪聰明,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以她如今的地位,精湛的技藝,若是再有了變臉絕技,那她就可以一舉壓過四大名旦,就算是梅蘭芳,那也不在話下!從此以後,她就是名附其實的梨園坤伶第一人。」
傅彩雲道:「不錯,她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千古功過名和利。她不在乎利,難道這名她也不在乎了嗎?如若真個如此,我無話可說。」劉文輝哈哈大笑道:「若說她不在乎名,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信。即然有弱點,那就好辦了。只是這事兒啊,她又不知道老子我本事,這可如何是好?又怎麼能讓她,心甘情願的,求著拜我為師呢?我總不能就急吼吼的衝到她家門前,直接對她說吧!」
傅彩雲道:「當然不能了,不僅不能如此,我們還要讓她親自來找上門來,向你拜師。嘿嘿,對於人的心思,我可就太瞭解了!」劉文輝道:「呃,可千萬不能讓她知道,我就是劉文輝。要不然,她最見不得富貴人,又會以為我在打他的主意,莫要一見我面,事情就黃了。」
傅彩雲道:「唉呀,我的大都督,我辦事你還不放心。我一定叫上姐妹們,以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她動心,說服她動心自動送上門來,來找你拜師學藝!」劉文輝哈哈大笑道:「好,彩雲姐,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辦了,如今,我要去赴宴去也。」傅彩雲笑著送走劉文輝,然後就一臉苦笑道:「唉,大都督啊,我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呢?她來了,那裡還會有我的位置!」
不說傅彩雲去想辦法,一心要讓劉文輝得償所願。而劉文輝呢,聽了傅彩雲的辦法,也是高興得合不攏嘴,因為,這個辦法正合其實,不怕她劉喜奎不上勾。劉文輝想著想著,突然大為惱火道:「完了,完了。這變臉的絕技,對手速的要求那可不低。我從小就練,那自然不一樣,可喜奎她不是我,能不能學得會呢?若是學不會,呃,坑爹了……」
想了半天,也沒有解決的辦法,突然就想起,前世的障眼法中,還有個變衣服顏色的,如果和變臉一起運用,那效果更是不同凡響。那個法子很簡單,只要知道了技巧……
劉文輝一路走,一路想,能想的主意,能用的化學知識,能用的光學原理,全都被他想了一遍。眾所周知,不同的光線組合起來,會變成不同的顏色……
不知不覺的,劉文輝就到了總統府上,失魂落魄的,無論那一個人跟他打招呼,他都不多理會,最多舉手一禮。想到好的想法時,就讓小明拿出紙筆記下來,然後回去做實險。他從來沒有覺得,原來物理與化學知識,卻也會這般有用。坐到了客廳內,劉文輝還是自想自事,而袁世凱呢?正在會見一個一個的地方大員,實權督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劉文輝就被袁世凱請到了書房,並對旁邊站著的一人道:「雨亭,這就是人們口中沒事就念叨的民國傳奇,劉文輝!如今看來,是不是百聞不如一見?」劉文輝本來正想問袁世凱,叫自己進來幹什麼,那知道聽了這話,腦子裡劉喜奎的影子當時不見,抬頭就驚問道:「什麼?雨亭,可是東北三省的張大帥?」
袁世凱奇怪道:「自乾,你這幾天怎麼神神叨叨的,每次請你來赴宴,你都不來,還說什麼身體不適,你這不是好好的麼?來,來,我向你來介紹,這是二十七師師長、奉天督軍張作霖,字雨亭。什麼什麼大帥的,你何出此言啊!」劉文輝呆了,現在不是大帥,總有一天會是嘛?當時就回頭定神細看,只見一個大約一米七不到的英俊中年人,穿著一身德制軍裝,手邊按著將官刀,嘴邊留著八字鬍……
劉文輝在看張作霖,張作霖也看著劉文輝,大眼瞪小眼,芝麻看綠豆。劉文輝心道:「我的媽呀,以前書上寫得不對啊,這那裡是個凶神惡煞軍閥?這張大帥生得如此白淨,卻原來是個帥哥……」當時便笑道:「張師長好,好,呃,在下劉文輝。嗯,張師長啊,這個,請恕我直言,若是你沒有留鬍子,我還以為你是個唱戲的小後生呢?哈哈……」
張作霖與袁世凱當時蒙了,有你這麼形容人的麼?你這倒是誇人呢,還是損人!
他們沒有想錯,因為在那時候,戲子與妓女、龜公一般,都是賤籍,向來為人所看不起。不要說梅蘭芳如何如何,不要說劉喜奎如何如何,又或是一代冬皇孟小冬。縱然你如此地位,卻還是賤籍,就有如古時的李師師,身份總有些不光彩,不是良民。
劉文輝見張作霖與袁世凱目瞪口呆,當時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因為,這實在是太讓人蛋疼,他從來沒有想到,張作霖原來是個帥哥。難不怪她的女兒們,個個都跟朵花似的。當時就抱歉道:「唉呀,張大帥,你看我這張嘴,連一句話都不會說。兄弟我久仰君上大名,實在如雷貫耳,今日一見,足慰平生。」
張作霖也瞭解過劉文輝的為人,知道他不會當面就讓自己難堪,定然是誤會。再說了,劉文輝的表情不像作假。當時就報拳一禮,道:「大都督何出此言?大都督客氣了,抬舉了,作霖恬為二十七師師長,手下兄弟不過萬餘,怎能與武昌首義的大都督相提並論,實在羞煞我也!當不得,當不得,還請大都督叫我作霖就好,雨亭也罷,萬萬不要折煞於我……」
讓劉文輝又哭笑不得的事情發生了,原來大名鼎鼎的張作霖,卻操著一口東北音,說話的時候,莫名其妙的會轉上幾個彎。不是劉文輝不喜歡東北音,因為一聽東北話,劉文輝就會想起趙本山。如此一來,只讓劉文輝聽得那個啥,連連忍住笑臉,並用手將自己的嘴也摀住,良久,良久,這才鬆了一口氣。袁世凱越發不知道劉文輝搞什麼鬼了,他可不想讓劉文輝在張作霖面前失禮,因為,會見張作霖這個小小的師長,他並不需要在書房。只不過,他非常賞識張作霖,這才為其破例。
便上前為劉文輝打圓場,對張作霖道:「雨亭啊,你千萬不要怪自乾,他這人,就是神神叨叨的。若說你是戲子,那他就更是了,他當年還和小兒寒雲一起上台給我唱了一齣戲呢?只將我雷得裡外不是人。不過,說實話,小兒的昆曲唱得好,自乾唱得卻也不差。猶其是,自乾還有一手冠絕中華的絕技,那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張作霖更迷糊了,劉文輝就拉著他的手道:「說什麼你高我低的,掃興。從此以後,你也不叫我什麼大都督,我也不要稱你什麼張大帥。不如,你就叫我自乾,我就稱你為雨亭兄,如何?大家以年紀來分高下,卻不自在,也更明瞭,何必如此生份?」
張作霖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因為,劉文輝己和袁世凱稱兄弟道弟,若是他在袁世凱面前,讓劉文輝稱呼他為兄,那,那這置袁世凱於何地。可不要小看這一個小小的稱呼,在舊中國時代,大有學問。袁世凱是乎看出了什麼,又笑道:「雨亭,即然自乾這般說法,那你就從了他吧!他從來不稱呼我為大總統,這也就罷了,可是,他居然當著我的面,跟我兒子寒雲稱兄道弟,這,唉,人心不古,倫常不再……」
張作霖沒有辦法,只能叫了一聲自乾。劉文輝大喜道:「雨亭兄,這才像樣嘛?在唱戲這一方面,不是大總統,呃,慰亭兄為我吹牛,說實話,我有一手功夫,那真個天下一絕。嘿嘿,咱哥倆好,也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什麼時候我上台給你表演一番,保證將你看得直呼見鬼。」張作霖當時啞口,這,那個啥,你也太熱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