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開門便見山
幾個統領走來,便定神一看,入眼便是劉文輝與人高馬大的藏胞騎兵,然後就是鍾穎與瑞澄、鐵良。幾個統領也不知道帶了多少士兵,走上前來道:「鐵總管真是睿智,果然有部隊異動。所以,我們就帶著親兵,先來保證總督府的安全。」鐵忠終於放心,正要說話,早有劉文輝上前道:「幾位統領幸苦了,這事用不著幾位統領,還是讓總督大人與鐵總管與我們在一起安全些?」
幾位旗人統領一呆,還沒有回過神來,鐵忠拉著瑞澄就向他們跑去。劉文輝心頭早覺得有問題,見此那還不明白鐵忠的打算?圖窮匕現吧!革命那有不死人的。想到此,頓時一聲大吼道:「小明,給我殺了他們!」小明仰天長嘯,劉文輝的話對他來說那就是聖旨。提起百來斤的兩隻流星錘,將之輪得如風車一般,然後直直的丟了過去。可憐前面幾位引頭的旗人統領軍官,還沒有回過神,腦袋就只留下了半邊,另一邊早成碎肉。
小明的流星錘當場砸死兩個,前排的軍官卻被鐵鏈絆倒了一排,身上儘是澤袍的鮮血。劉文輝雙槍齊出,幾個點射,將正掏槍的幾個衛士打倒。黎元洪則用槍抵住瑞澄和鐵忠,而一旁的鍾穎早早呆了,被劉老大派人擒了過來。見劉文輝拔槍殺人,騎兵也得了令,如一陣風般衝了過來,馬刀來往衝突,衝入前排旗兵之中,只如切瓜砍菜一般。只見一股股鮮血沖天而起,一顆一顆鮮活的人頭順勢飛天,然後落地。
劉文輝回首,騎上黃驃馬,向新軍漢人士兵大喝一聲道:「劉文輝在此,第八鎮士兵放下武器。鍾穎意圖謀反,鐵忠裡應外合,所屬軍官己經就地正法,還望大家看我劉文輝金面,放下武器歸順。如若不然,均以亂黨為算,當場斬盡殺絕!」
漢人新軍聽了這話,也搞不清楚情況,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將槍丟在了地上,叮噹一聲。然後,丟槍之聲,如潮水一般傳了出去,叮噹叮噹,一時間全部都聽了劉文輝的話。
劉文輝哈哈大笑,讓騎兵退回,然後走馬上前道:「是軍官的,給我站出來!」劉文輝話完,就有幾個軍官出排眾而出,站在了劉文輝面前,敬了個軍禮。
鐵忠與瑞澄見此,一顆心頓是沉到了谷低。劉文輝只是說了幾句話,這些漢人新軍就奉若神明,讓繳槍就繳槍,讓軍官出列軍官就出列,那讓他們造反呢?那還不是就跟著反了,什麼叫威望,這就是了。威望這個東西,就有如一股無形的力量,只要願意跟著的你人,無論你讓他說什麼,讓他幹什麼,他們都會應者雲集,莫名響應。讓他們革命,他們就革命,讓他們鎮壓革命,他們就鎮壓革命。
大勢己去,鐵忠知道他們沒有好下場,恨了一眼正莫名其妙、不知所謂的鍾穎,便哈哈大笑道:「劉文輝,這是我大清的江山,你是漢人,我是滿人,你造反就造反吧,卻還反說我與鍾穎謀反,虧你出得了口,真是無恥之尤!」鍾穎這時終於明白了,破口大罵道:「劉文輝,大清待你不薄,你這個忘負義,鮮廉寡恥的小人……」
事到如此,劉文輝也不回頭,只是問眼前的漢人新軍道:「你們還是不是漢人?還願不願意做滿清的奴隸?」幾個軍官大吼,身後士兵也大吼道:「不願!」劉文輝道:「那我今天反了,你們願不願意跟著我,創立民國,從此翻身作主?」一個隊官衝出來,當場一個軍禮,激動道:「在下吳兆麟,願意跟著劉協統開創民國,萬死不辭!」
身後新軍群情激奮,異口同聲道:「願意跟隨劉協統開創民國,萬死不辭!」有幾個保守的軍官,看場面群情激奮,勢不可擋,也隨眾出列道:「在下姜明經,在下何錫番,在下張景良,仰劉協統日久,原隨劉協統並肩作戰,開創民國。」
這些將官,都是從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歸來的高材生,在湖北武備學堂掛過科。出洋多年,那是聽著劉文輝的傳奇故事過來的,更不用說,在日本生活不濟之時,還從華夏銀行領到了不少助學金。今見偶像劉文輝引頭起事,黎元洪緊緊跟隨,那還有什麼可想的!
劉文輝與黎元洪二人,就是武昌軍界的兩顆大樹,他們要反,沒有人跟能鎮壓,更不用說兩人齊反。張彪不行,更不用說飯桶一般的鍾穎,更不用說,鐵忠與瑞澄現在都做了街下囚,更不用說,如果不順應號召,怕是立馬就會被劉文輝鐵血騎兵,如切瓜砍菜一般,當場斬盡殺絕。沒有見過血的新兵與鐵血之士,實在相差太多,不可相提並論!
等眾軍官列隊報名,劉文輝就道:「吳兆麟,命你入營,盡招旗下士兵起事。然後遊說各營,讓所有軍官引兵入楚望台相候!姜明經,你隨後跟去,所有不聽令者,就地格殺。何錫番,命你回營帶領旗下人馬,去將旗人新軍繳械,若是不降,就地格殺!至於張景良麼,隨我前去對張彪,我今日要與他一決高下!」
各人得令,引兵而去,劉文輝便帶著騎兵,先行一步,前去解決張彪。黎元洪騎馬趕在身後,見張景良正回營引兵,以為後援,忍不住大喜道:「張彪雖勇,但無謀略,如何能是你我對手,今日之事,成矣!」劉文輝點頭道:「不錯,不過,還是要先解決了張彪,如若不然,武漢三鎮就不算掌握在我們手中。」
黎元洪點頭,早知道劉文輝為什麼不放他出去帶兵,而是要跟著一起行動,無論是入總督府,還是去找張彪。看了這表情,劉文輝笑道:「黃坡兄,今日要你跟著我,實在是事出無奈!不是我不相信黃坡兄,而是在這武昌軍界,若論英雄,唯文輝與使君耳。黃坡兄之才,遠在文輝之上,若是你召集舊部與我為敵,那文輝就坐立不安了!」
黎元洪點頭一笑道:「如今,我己不能回頭,文輝兄放心!不過,文輝兄言重了。有小的們去辦事,你我都放心。若是他們連這點事都辦不好,還配做我們第二十一混成協的士兵麼?量他們也不敢不聽命令,難道不怕軍法從事!」劉文輝哈哈大笑道:「說的對,那我們就先拿下張彪,竟得全功!」
黎元洪點頭又搖頭,苦道:「解決了張彪,武漢三鎮獨立。可是,朝廷絕對不會就此罷休,定會派北洋精銳入荊,與我等決戰。唉,不是元洪妄自菲薄,而是北洋精銳的確不同凡響。王士珍、段祺瑞、馮國璋,北洋三傑的能奈本事,個個都不在你我之下,來日必定苦戰,今日革命果實,也不知道能否保住!」
劉文輝道:「黃坡兄放心,北洋三傑龍、虎、狗縱然不凡,可他們始終是慰亭兄的兵,沒有慰亭兄的命令,他們豈敢妄動!那怕就是天王老子借給他們兩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黎元洪想了想,大驚道:「我記得你前些日子曾經北上河南安陽,你不會,你不會是與袁慰亭……」
劉文輝歎道:「黃坡兄人傑,居然被你猜到了!不錯,慰亭兄如果想出山,這也就是他的絕對機會。縱然我武漢三鎮新軍儘是烏合之眾,他又怎敢一鼓而滅。常言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今,我們就是飛鳥,我們就是狡兔,就算我們自己要找死,慰亭兄也會想辦法吊著咱們的命!哈哈哈……」
黎元洪又驚又喜道:「文輝兄之智,勝在下遠矣!袁項城若要出山,只能養賊自重,那他就不能打我們,若是我們完蛋,他也就莫要想再撐北洋。天下除了北洋軍,又有誰能被你我看在眼內。而後,四川省內新軍,精銳差不多儘是文輝兄舊部,必然後響應獨立。到那時,你我進可攻,退可守……」
劉文輝又道:「不僅如此,我們武漢三鎮獨立之後,四川與湖南將會先後獨立,響應武昌。四川有我舊部,他們早己收到我的命令,必然成功;而湖南長沙,更有我兄弟陳天華,舊部劉項所帶新軍。與數萬哥老會會員裡應外合,必然打清廷一個措手不及。如此一來,我們三省就連成了一片。然後,再通過我與列強的關係,影響他們承認我中華民國,不要多,只要美國與德國、英國三國承認就好,不說承認,只要他們不干涉,我們也大事可期……」
黎元洪再無二話,也沒有了與劉文輝爭權奪利的心思,心悅誠服道:「文輝兄,事成之後我不掌軍權,請容我告老歸田吧!唉,民國有你,也就夠了。你文韜武略勝吾遠矣,今日之事,就算沒有我黎元洪,你一樣成功。不殺之恩,在下便就感激不盡,又豈能多有他求。眼下的大清,還真如你說:帝后己死,袁世凱潛水,張文襄公仙逝……沒有人配做你的對手了!」
劉文輝搖頭道:「黃坡兄,你以為我會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麼?我不怕對你說實話,若不是看黃坡兄天縱之才,實為我漢人賢良,我怕早就取了你的性命,自己獨領二十一混成協。這場起事,我己經準備了數年,並不是眼下才計較的。當我剛來武昌時,我就知道,你會是我一生的大敵。
只不過,交往下來,黃坡兄為人忠誠,厚道有禮,我實不忍害之。今日開門見山,就是希望能與黃坡兄明白一談。自古一山不容二虎,這是不錯,但是,我更希望黃坡兄能與我合作,共同鼎立武漢。因為,袁世凱最終出山,等他掌握了軍政大權,到那時可就與我們是敵非友了。若論打仗,說到戰略眼光,說到國內外形勢,放眼天下,捨我其誰?但是,政治是政治,並不等同於戰略眼光,這其中的彎彎繞,那就需要黃坡兄多多提攜!」
黎元洪搖頭一歎:「多謝文輝兄坦誠,感激不盡。若論軍事,文輝兄數敗英國於青藏高原,手下儘是虎狼鐵血之士;若論人脈,文輝兄交友四洋七洲,連美國總統,列強領事也是坐上之賓;若論後台資本,文輝兄富可敵國,財能通神;若說威望,文輝兄登高一呼,響者雲集,從者過萬,連吾旗下軍官,盡有一半心歸於你。與文輝兄相比,在下也就還有一些處理政務的彎彎繞了,今文輝兄看得起我,在下敢不從命!」
劉文輝大喜道:「黃坡兄放心,我劉文輝從來都不虧待兄弟,更不用說黃坡兄之才,更在文輝之上。今有黃坡兄相助,豈懼袁慰亭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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