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劉文輝一眾就在芙蓉樓歇下了,黑狗與二牛他們,不住的偷看著外面的妓女,眼中充滿了對異性的渴望。
劉文輝見此,笑道:「大家快去睡吧,還沒有成年呢,整天想些什麼東西!」二牛紅著臉,領著眾人一起去睡大鋪去了。正睡得香,莫名其妙耳中一響,劉文輝心下一動,將左輪手槍頂在那人腦門上道:「再敢有所動作,我就一槍打暴你的頭。呵,你膽子不小啊……」可心下也奇怪,徐矮師怎麼沒有發現呢?
那人一聲驚叫,是個女人。等劉文輝點亮蠟燭一看,正是那風韻猶存的老鴇,正嚇得發抖。她可是知道,這槍會要人命,『仙童賭場轉輪盤,一氣嚇傻兩波皮』的故事,己經在大邑縣廣為流傳。劉文輝收了槍,莫名其妙道:「你搞什麼?」老鴇見劉文輝沒有生氣,大喜道:「我想沾點仙氣,以後好嫁個良人!」
劉文輝無語,看來這封建迷信還真是害人害己,如今報應不來了?苦笑道:「呃……不是不讓你沾仙氣,而是你小哥哥我有心無力啊!」說完,掏出小弟弟道:「你看,雖然他以絕同齡階層,傲然十來歲群英,可……」老鴇見了,衝上去一口含著,讓劉文輝一動不敢動。迷糊道:「我又不用,只沾沾仙氣就好!」劉文輝避之不及,淚流滿面道:「封建迷信,真是害人害己啊……」
等劉文輝將那老鴇趕出門去,回房就見徐矮師吊著煙袋在那裡笑道:「自古天才不少,七八歲神童不計其數,可你也太精了些吧!」劉文輝這才明白,這徐矮師故意如此來耍他,忍不住一腔怒火,揶揄道:「師傅,是不是你喜歡那老鴇,而又有心無力。你這才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從我這裡找到優越感吧!」徐矮師一時無語,被氣得鬍子吹上半空,大呼:「逆徒,想老夫功力精純……」
劉文輝立馬陪禮請罪,之後道:「師父,自然門講究什麼你忘了嗎?你又犯嗔戒了!」徐矮師聽了,不由大悔,連連道:「無量天尊……」劉文輝哈哈一笑,雙手不斷的將腰中的左輪手槍拔出插進,早己經隨心所欲。
徐矮師喜吹聽戲,劉班頭也自然喜歡。劉班頭當晚回了家,第二天便來找到劉文輝,狂喜道:「老弟,你那故事真是神了。今天早上,婆娘早早的為我準備好了醒酒湯,溫柔得不行,人生至此,夫復何求。」劉文輝一笑:「好,好!我正要陪著師傅去聽文艷的戲,不知道劉大哥有沒有空,大家一起去。」
劉班頭道:「可是川戲名角文艷?」劉文輝點頭,劉班頭十分為難道:「可我早上還有公務,這……」劉文輝道:「放心,先派人去給縣太爺請個假,然後完結之後,我陪著你去請罪。」劉班頭大喜,再不猶豫,一行人向茶樓而去。川蜀之地少轎子,大多都是滑桿,劉文輝叫了幾個,一路上抬著,一前一後趕去。
文艷茶樓,坐落在東街盡頭,是一座兩百平米方圓的場子。前有一台,兩邊坐著敲鑼打鼓的手藝人,台下對面,便是一排一排的觀眾。各自坐在自己位置上,沒事就喝一口茶,聽得唱到絕處,便哄然叫好,有的居然將茶都噴著一地。人與人之間,擺滿了茶桌,茶桌之上擺滿了茶碗……
坐在了最前排,上了最好的碧螺春,連茶碗都是白瓷的,上面有著精緻的小人兒,光著腳丫和屁股。雖然他們後來,可卻也坐在了前排,這彷彿天經地義。茶博士上了茶,響器一響,鑼鼓一敲,好戲開場。叮叮噹噹,滴滴達達的,文艷登場了,她就像一陣清風,從空中飄來,將那婉轉清揚的脆響,留在了人們的心間。
急急小碎步,嬌羞舞霞裳,抬臂掩麗色,甩袖如流光。看得劉文輝如癡如醉,幾欲脫了衣服狂奔,不由得心頭大叫道:「媽的,用不著這樣好看吧!要不要這麼不講道理。前世那些神馬的演唱會,算個毛呀。」歡樂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又到時候講拜拜,文艷依依一福,退場隱入幕後。場中大喊大叫,不斷有聲音道:「文艷,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劉文輝有素質,從不大喊大叫,只將兩隻小手拍得通紅,表示十分滿意。回頭一望,見眾人如見鬼一般看著他。他福臨心致,知道這時沒有拍手表示情緒的習慣,尷尬一笑道:「呃……我知道大家沒有見過,不過,你喊你的好,我拍我的手。這,沒什麼問題吧!」
劉班頭道:「唉呀,這文艷響得可真好!只是,怕是以後我們聽不到了。」劉文輝知道他話中有話,便道:「為什麼?」劉班頭便實言以告,原來文艷唱得太好,一方面卻不願意到別縣去為袍哥服務,合作嫌錢。於是,就有袍哥想辦法,拉了他丈夫抽鴉片,以致……
劉班頭搖了搖頭道:「袍哥,我們惹不起啊!四川天高皇帝遠,連縣太爺都要讓著他們三分,害怕他們造反,惹出事端。到時候太后怪罪下來,誰也得吃不了兜著走。想當然林大人虎門銷煙,就知道這鴉片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一旦沾染上這個,任憑你大羅神仙,怕也得去半條命,脫一層皮!」
劉文輝聞言,心中一歎道:「英國紳士們真是狠吶!只用鴉片一物,便將大清與英國的貿易差一舉扭轉,讓中國成為東亞病夫,百來年翻不了身。慈禧那老妖婦,還叫什麼福壽膏,真是諷刺。若不是時機未成,老子現在就入京殺了你這個老妖婦,以絕後患。」
劉文輝心有所想,便讓劉班頭帶著他去看看,能不能幫幫忙,總不能就讓他們被欺負吧!劉班頭知劉文輝素有能耐,便引頭前去。走到房後,劉班頭指著一間草房道:「他們就住在那裡?好好的一家子人,就被禍害成這個樣子。」劉文輝道:「袍哥人家,不是都義字當頭麼?」劉班頭笑道:「天天想著反清復明,能是什麼善茬。其中,大多是些亡命之徒,難免有向個敗類,何足為奇!」
正說話之時,房中就傳來一陣吵鬧聲,等劉文輝向個到了房中,就見幾個漢子拉住那文艷,你扯過來,我甩過去。大約有七八個人,領頭是個黑鬍子,滿臉橫肉小眼睛,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見有人來,便道:「渾水袍哥辦事,不相干的,給我滾遠些!」劉文輝進得門就笑道:「好一個渾水袍哥,居然敢在我們大邑縣撒野!」
七八個波皮大怒,衝上來就打道:「鬼兒子找死!是那裡來的野物。」劉文輝打倒一個,其餘幾個莫名其妙的就被徐矮師打得倒在一邊,亂著一團。劉文輝定神一看,屋中間什麼也沒有,就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上面一桿大煙槍。黑鬍子驚呆了,楊潘二俠這時來了威風,衝上去就痛打落水狗。
黑鬍子正要說什麼時,劉班頭也進得了門,黑鬍子話語一噎,因為官兵可不好惹。劉文輝道:「說,你是那裡來的野物?」那黑鬍子氣勢被壓,喃喃道:「都江堰……」說了一半,這才一驚,抬頭道:「想清楚了,與我們袍哥為敵,嘿嘿……」劉文輝搖頭道:「袍哥,袍哥會幹出你這種下套子的事?你就不要嚇唬我了,老子是嚇大的,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大邑劉文輝是個什麼樣的人!」
黑鬍子驚訝抬頭,舉拳一禮道:「哦,原來是華夏會的劉仙童,在下黑鬍子失敬。」劉文輝知道對方服軟,乘機下台,便也哈哈一笑道:「哦,還沒有請教?」黑鬍子道:「在下渾水袍哥,人稱黑鬍子,堰口之上帶ど大。」劉文輝笑道:「失敬,失敬。還不知道文艷他們那裡過錯,以致於讓兄弟這般生氣!」
文艷初見劉文輝,本以為會有生路,這時一聽這話,便身子一軟,伏在床上只是啼哭。人生的大起大落總是這般讓人無奈,文艷心志堅定,堅持到現在,她己經到了極限。為了丈夫抽鴨片,戲班倒了,房子賣了,積蓄用了,手下的人跑了。丈夫每要戒掉鴨片,便會有人逼著他吸。生活沒有了希望,如今,她只剩下一個軀殼,也許,這就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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