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我自己都無法確定,這件事情我能否做到,所以我不能接受你這些寶物……」秦天注視著面前的老人,語氣出奇的平靜:「雖然我羅某人並不認為自己有多麼高尚,反而卑鄙無恥下流齷齪到了一定的程度,但這件事情關乎於你們南蠻一族兩百萬人的生死存亡,我不是什麼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的英雄,更不想因為道出了一個承諾,而背負一世枷鎖,我只能答應你,會盡力去嘗試一下。」
老朵思沉默,兩人就這樣默然相望,彷彿在進行著無聲的交流,良久之後,老人高大的身形彎曲下來,朝著秦天深深一揖。
一如感謝老朵思的點悟時那樣,秦天同樣安心受了,他很清楚,受老朵思這一拜是必然的,也就是這一拜之後,尋找三王子霍光並將其迎回南蠻,成了秦天去到東陸的重要任務之一。
……
三日後,鐵矛村落,村前大道。
秦天背著他的包裹,手提滅魔劍,在近百位村民不捨的眼神中,大步走離了這片土地。
「哥哥,你說秦天哥哥他真的還會回來麼?他沒有騙伊卡吧?」純真可愛的伊卡癡癡望著秦天遠去的背影,想起他臨走前的承諾,眼角噙淚的女孩,不由拉著扎比的衣袖問了出來。
「會回來的,秦哥是個重義守信的真漢子,他一定會回來的!」扎比緊握著右手,語氣鏗鏘,再不見往日那大大咧咧的樣子。
「秦哥還說,希望在他回來的時候,我們都能成為一名三階斗師,這是他對我們三個的寄望,所以,得不斷努力才行!」莫桑同樣說得擲地有聲,他的眼神始終不移,就算秦天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轉角處,他仍舊望著前方,彷彿穿透了時光,看到兩年以後那一個歸人,那心中最為崇敬的兄長!
就這麼飄然而來……
出了鐵矛村沿著一條小道一直往東走,不用多久就能到達南蠻通往西烏帝國的官道上。
在十幾年乃至幾十年前,南蠻與西烏帝國還經常發生一些小摩擦,兩個國家的戰士一旦在邊境相遇,必然會從肆意謾罵發展成為小規模的械鬥,也正因為這個原因,當時兩國的關係十分緊張,雖然說不上仇人相見分外眼睜,卻也談不上大開貿易之路。
但自從霍蒙蠻王與滄瀾帝國簽訂了共同防禦條約後,西烏帝國竟然出人意料的將邊防軍全面回收,大部分龜縮在堡壘內,只派一些斥候或者游騎兵在邊境巡視,遇見南蠻的軍隊也是遠遠繞開。
這種情況持續到南蠻爆發內亂,這一次,西烏帝國更是派出使者向南蠻王霍達示好,期望能打開封閉了許久的東西大陸貿易之門,南蠻王霍達自是沒有深思,一口答應了下來。
再加上奧爾菲塔王國在西庭的尷尬地位,他們自然也希望能與東陸通商往來,促進國家的經濟發展。
於是才有今天這東西兩塊大陸的頻繁貿易。
秦天在大道走了小半天,就遇見了四個大小規模不一的商隊,有從西烏帝國來的,也有去往西烏帝國的,有些商隊東陸人、南蠻人、西庭人混雜在一起,有些商隊是全是東陸人,純粹是西庭和南蠻人種的倒是沒有見到。
不過相同的是,每一個商隊都有著為數不少的護衛,當商隊從秦天身邊經過時,他能夠感覺到那些護衛警惕的目光,好似將他看成什麼獨行大盜一般。
這也難怪,走了老半天的秦天,雖然遇見了好幾個商隊,但像他這種獨來獨往的行人卻是一個也沒有碰到,他甚至聽見那些護衛對著他指指點點,小聲議論:「這人瘋了吧,一個人去西烏!」
「我說你呀,就是喜歡多管閒事瞎操心,寂靜峽谷每年得死多少人?嘿,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另外一個護衛撇撇嘴,似乎在埋怨同伴的大驚小怪。
「那也是,寂靜峽谷呀……」護衛感歎起來。
秦天眉頭一緊,心下謹慎起來,他沒聽老朵思甚至莫桑他們說起過那所謂的寂靜峽谷,不過聽這些護衛的意思,那個地方該是十分危險的,也不知是因為魔獸遍地,還是其他的原因!
正當秦天沉思之時。
「刺啦」一聲,路邊的叢林中突然跳出一道紅色的身影。
秦天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握緊滅魔劍,凝神看去,只見一頭常人般高的巨型怪獸攔在路前,看模樣像極了一隻放大數百倍的螳螂,不同的是這傢伙能夠人立而起,又似乎不能飛翔,它有六隻前足,肢臂上尖銳的毛刺延伸而出,上面覆蓋著層層銳齒,一看就知道異常堅硬,幾乎佔據了大半張臉龐的兩隻巨型複眼死死盯著秦天,喉間不停低吼著,嘴角饞液橫流。
「六足螳螂!」秦天神色略微一沉,倒並不是懼怕眼前這紅色螳螂,看上去它不過是一頭七八級左右的魔獸,不過,螳螂這種生物是天生的格鬥家,攻擊意識超強,反應極為敏銳,以小博大並且取得最後的勝利對他們來說是很平常的事情。
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它們鋒利的前足,若是一不小心被夾住,就算身體是鋼澆鐵鑄,也很難有存活下來的希望。
秦天自知與這傢伙近戰危險性極大,一步步穩穩後退,耐心等待著這六足螳螂發動攻擊,藉以找尋適當的進攻機會。
「哧!」六足螳螂見秦天開始退卻,一聲尖吼,後腿一躍,縱身撲了上來,它的六隻前足就像六把鋒利的死亡鐮劍,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森寒的光芒,直刺向秦天的頭部。
秦天側身一躲,螳螂的前足從身前險險劃過,滅魔劍陡然上撩,一聲淒厲的驚吼聲響起,六足螳螂頃刻間變成了五足。
「嗒嗒嗒!」
正當秦天圍繞著六足螳螂不斷轉圈,並適時發動進攻,斬斷它的前足時,一陣馬蹄聲與車輪撞擊地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秦天側耳一聽,知道是又有商隊從這兒經過了。
「托馬西隊長,前方有人遭遇魔獸的襲擊!」一個眼尖的商隊護衛見著不遠處的人獸大戰,急忙對身邊的一位中年漢子喊了一聲。
中年漢子抬頭一看,噌的拔出腰間長劍,揮手下令道:「走,上前幫忙!」
五位騎士高聲應喝,齊齊拔出腰間長劍,馬韁一抖,奮力朝秦天這邊衝來。
「小兄弟,不要慌,我們來幫你!」托馬西隊長朝秦天呼喊一聲,一馬當先,擺在身側的長劍閃耀著銀色的光芒,其中甚至還包含著淡淡的金星,這是四階斗師的象徵!
此時秦天已經將六足螳螂改造成了一足螳螂,再構不成什麼威脅,他不願平白無故受人恩情,在托馬西還未到前,握劍的手微微一緊,身子陡然加速,躲開螳螂揮舞而下的「大劍「,一道寒芒閃過,「咚」的一聲,六足螳螂小小的頭顱滾落在路邊,綠色的血液從軀幹上噴湧而出……
托馬西勒住自己的戰馬,穩穩停在秦天面前,見六足螳螂一劍斃命,他的神情有些愕然,也不知是在驚訝於秦天突然爆發出來的實力還是他手中那把能夠吹毛斷髮的寶劍,不過很快托馬西就回過神來,用蹩腳的東陸話關切的問道:「小兄弟……你……沒……事吧?」
秦天將滅魔劍插入劍鞘,朝托馬西點點頭,微笑道:「沒事,多謝幾位出手相助!」
托馬西聽秦天說的是西庭語,頓時爽朗的笑了起來:「原來你會說西庭話……呵呵,這不,我們幾個還沒幫上忙,這魔獸就被你乾脆利落的殺了,可談不上出手相助四個字!」
還不待秦天接話,托馬西又熱情的問道:「對了,小兄弟,你這是要去西烏帝國嗎?」
「對,是去那裡!」秦天老實的點點頭。
「就你一個人?」
「嗯!」秦天再次點頭。
托馬西沒有覺得多麼奇怪,他在這條路上穿梭往來了近十年,見過各式各類形形色色的人,自負孤傲的獨行俠也不是沒有,不過,儘管那類傢伙均身具高強的本領,卻很少有能夠通過寂靜峽谷的,那個地方……太亂了!
也許是因為看秦天較為順眼,又或者是看中了秦天還算不錯的實力,托馬西突然提議道:「小兄弟,去往西烏帝國要經過寂靜峽谷,那兒盜賊橫行,經常截殺殘害過路的商隊與行人,你孤身一人前去恐怕會有危險,不如與我們商隊同行吧,相互之間也有個照應。」
「托馬西大叔,那寂靜峽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聽一些人說,好像聚集著許多盜賊?」
秦天坐在一匹看上去還算雄健的駿馬上,朝一邊的托馬西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托馬西是這個商隊的護衛隊隊長,一個極為熱情豪爽的人,這類人自是最好相處的,他覺得對胃口便能以心換心,秦天只是與他聊了幾句,托馬西便毫不猶豫的將自己備用的戰馬讓給了他,好在這馬性子不怎麼烈,不然絲毫不通馬術的秦天可駕馭不了。
「唉……這事說來話長!」托馬西歎息一聲,答道:「自從南蠻與滄瀾帝國簽訂共同防禦條約後,西烏帝國面臨兩國帶來的共同壓力,將邊防軍全線回撤,於是南蠻一族成功佔據了這片邊境,不過這幾年南蠻內亂不斷,戰力大部分回收到南蠻王的王帳附近,誰還會有心思來管顧這裡,西烏帝國更是樂得看著南蠻消停不休,於是這寂靜峽谷便成了一個無人管制的地方,許許多多的罪犯、逃兵、甚至原本就是賊寇的人紛紛朝這兒聚集,據山立寨,組成大小不一數十個團伙,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說到這,托馬西臉色浮現一抹複雜的意味,像是苦澀,又像是無奈,他再次歎息了一聲:「這種情況下,最慘的就屬我們護衛的這些不大不小的商隊了,小型商隊麼,要麼乾脆撒手不幹,要麼被那些大型商隊收攏併購,至於大型商隊,他們總有幾個像樣的高手坐鎮,那些盜賊不想啃上鋼板崩壞牙齒的話是不會對他們下手的,於是我們這樣的商隊就成了盜賊眼中的香餑餑,人人都想爭著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