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卻仍是雲淡風輕的模樣,如此心性,可見一斑。
陡然一聲低喝,夜墨長劍一擺,一道亮眼的鬥氣波光芒覆蓋於劍身之上,好似熊熊燃燒著的金色火焰,身子一晃之間,兩人戰至一團。
槍劍相交,忽然爆射出一道巨大的金光,將二人完全籠罩進去,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看不清戰況究竟如何。
一邊緊盯著戰場局勢的秦天只感覺雙眼一陣劇烈的灼痛,連忙收回目光,心下不由駭然,這倆人的戰鬥,他竟然連觀看的資格都沒有!
心神一轉,秦天閉上眼睛,精神力悄悄放出,一時,便能再次感覺到戰場內的動態。
倆人的速度都已經發揮到極致,秦天只覺有兩道身影不停交錯,哪怕是區區一秒,對攻亦不下十次。
安東尼奧佔盡上風,攻勢不絕,他的槍術毒辣刁鑽,每一槍都覆蓋住夜墨全身上下所有要害,往往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做出不可思議的攻擊。
夜墨長劍舞得密不透風,雖然守得潑水難進,但在安東尼奧狂風驟雨般的攻勢下,他那俊逸的臉龐,也是漸漸蒼白。
「細雨紛飛。」安東尼奧一聲低喝,長槍猛然前送,抵在夜墨的劍身之上,將他震退半步,緊隨長槍之後的金光槍氣,好似萬千雨滴揮灑而出,直奔夜墨全身。
「呵!」夜墨的褚色長袍瞬間化為糜粉,露出一件藍黑相見的戰甲,戰甲一現,他全身便籠上一層圓圓的金光,將暴雨般的槍氣全數抵擋在外。
「飛煌聖甲!」安東尼奧雙目圓睜,他原本以為這一下至少可以輕傷夜墨,沒想到這傢伙竟然穿了雲門至寶之一的飛煌聖甲。
果然是有備而來!
「槍翔天際!」安東尼奧毫不停留,長槍揮出一個大圈,數百道金色鬥氣波爆射而出,朝四面八方襲去。
妖媚女子、關雄與那大馬猴早有準備,急忙飛身躲閃,但那七八個暗殺者,卻是無不中招,死的死,傷的傷,損失慘重。
關雄三人臉色大變,也再顧不得其他,紛紛幻化出自身兵器,與夜墨一起圍攻上來。
四人齊上,安東尼奧再無方纔的神威,關雄、妖媚女子、還有那大馬猴三人的實力雖然及不上天資無雙的夜墨,卻也相差無幾,這四人一道攻擊,安東尼奧只能憑借豐富的戰鬥技巧勉強周旋,覓得空隙,便是朝那大馬猴擊出凌厲的一槍。
這四人中數他實力最弱,安東尼奧要想突出重圍,必然得先殺了這大馬猴才行。
五人的爭鬥,使得無數鬥氣波四射而出,時不時一道金色的劍光撞在四周的建築上,堅硬房屋的頓時土崩瓦解,就連地面之上,也開始片片龜裂,數道裂縫各自交叉迸舞。
眼見安東尼奧陷入險境,一邊的秦天心急如焚,卻無任何辦法,這些人的戰鬥,別說讓他上去幫忙,就是略一靠近,也會被四溢而出的鬥氣波之氣打得灰飛煙滅。
「努素,你留在這。」秦天看向邊上同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的努素,低聲道:「我去把城防軍招到這裡來,安東尼奧先生對我有恩,我必須救他。」
努素眼神閃爍,看了場中一眼,搖頭道:「你留在這,我去。」
秦天心中一熱,臉色不由浮現一抹暖色,努素這傢伙,雖然平時大大咧咧,在關鍵時刻卻心細如髮,熱忱義氣,是個值得一交的漢子。
剛想說上倆句感謝的話,努素卻豪氣十足的拍拍胸脯,笑道:「小子,你這一出去,要是碰到峽谷裡那倆個姑娘,被她們砍了怎麼辦?你是我指定的對手,在和我決戰之前,誰也別想碰你一根汗毛,不過……等我打敗了你,就不會再管你了。」努素顯得很認真。
秦天沉默,他知道努素之所以會這麼說,是想讓他放心下來,於是也不再矯情,使勁拍拍這粗獷大漢的肩膀,沉聲道:「如果今天咱倆活了下來,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秦天一生一世的兄弟。」
努素虎軀一震,彷彿兄弟這倆個字在他心中掀起了多大的波瀾,深深的看了秦天一眼,再不猶豫,轉身鑽進地道。
直到地道入口再次掩上,秦天才回過頭,平復下有些波動的心情,繼續關注場中的動態。
此時安東尼奧已經完全處於防守態勢,夜墨憑借雲門至寶飛煌聖甲,一人牽制了他大部分的攻擊,其他三人在邊上穿插輔助,致使安東尼奧十分被動。
他想覓得契機擊殺大馬猴,但那傢伙的身法十分靈活詭異,往往在最危險的時刻仍能化險為夷,這讓安東尼奧的處境愈發危險。
「嚎!」
一聲淒厲的憤怒吼聲突然從不遠處傳來,聲音未落,一道巨大的身影從天際躍來,轟然砸在四人中央。
土石飛濺,夜墨、關雄等四人同時向後一退,再朝那黑影望去之時,均是不禁臉色微變。
站在安東尼奧身邊的是一隻體型巨大的猿猴,怕是有近四米高,通體烏黑,只有肚皮上有一塊小小的白毛,四肢粗壯如巨樹,猶如銅鈴的雙眼之中散發出一股攝人心魄的凶光,寒芒一閃,無邊無際的威壓瞬時籠罩住四人。
「妖獸!」大馬猴直直的盯著巨猿,喉結不住翻滾,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別慌,不過是一頭幼年妖獸,能力沒有完全覺醒。」關雄眼力毒辣,一眼就看出這巨猿還未完全成長起來,實力並不像成年妖獸那般恐怖。
「孟廣,你去牽制住這頭妖獸,關雄、月姬,你們隨我繼續執行任務。」夜墨指令一下,身子躍動,再次出現在安東尼奧身旁,關雄與月姬緊隨其後,三人形成三才之勢,再次將安東尼奧圍在中間。
於此同時,大馬猴孟廣也揮舞著手中的一雙菱刺,衝向那黑色的巨猿。
安東尼奧面沉如水,方纔的激戰,已經耗費了他許多力量,這次面對少一強者的圍攻,已是討不得好,仍舊只能緊握著長槍被動防守。
而另一邊,孟廣正與巨猿纏鬥不休,他的身法極快,一道道殘影在巨猿身周上下翻飛,菱刺所揮灑出來的寒光片片撒過,但巨猿全身刀槍不入,他手中的菱刺紮在堅硬的皮毛之上,竟是不得寸進。
孟廣越鬥越覺駭然,他本身實力已經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鬥氣波足以實化成形,一雙菱刺延伸出道道劍光,卻仍不能破開這巨猿恐怖的防禦,這傢伙,真不知是什麼怪物!
「是什麼人?膽敢在邁爾斯比賽場鬧事!」
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突然從城堡門口傳來,艾斯帶著數百城衛軍魚貫而入,他的身邊,竟然還站著那個名叫雷蒂亞的女子,以及她的十幾個身材健碩的斗師護衛。
仍處在激烈戰鬥中的夜墨等人可沒空理會這些不足為道的人物,事實上,以艾斯和那些城衛軍的實力,只要靠近這個戰場周圍,就必然會被四射的劍光攪得支離破碎。
艾斯一走進城堡,見著那金光璀璨的華麗打鬥場面,不由瞠目結舌,滿臉的橫肉幾乎都擠做一團,瞳孔猛縮,指著五人,不敢置信的喃喃念叨:「鬥氣波實化!我的老天,七……七階強者?」
「艾斯總管,你說什麼?」一邊的雷蒂亞聽得這話,俏臉上全是驚愕與不信:「你說,那裡面有七階強者?」
「是……是的,雷蒂亞小姐,如果……我沒有看錯,那確實是鬥氣波實化成形,這是……這是七階強者才能擁有的能力。」艾斯臉色陰晴不定,卻仍是恭敬的彎著身子,以示對這位侯爵之女的尊重。
「九階斗師強者……」雷蒂亞小嘴微張,只覺一陣驚悸從心底蔓延開來,深深的震撼籠罩全身。要知道,哪怕是她的父親,奧爾菲塔王國超一流的高手——滅手魂耶努斯大人,也不過是六階五段的斗師,何況六階五段到七階一段這中間,更是一個十分難以突破的瓶頸。
九階斗師強者!如此恐怖的存在,現在竟然就在自己面前!
「小姐。」雷蒂亞身邊的一個侍衛躬下身子,面色十分難看:「依卑職所看到的,這其中不止一位七階強者,應該說……都是七階強者!」
「什……什麼?」雷蒂亞已經有些驚慌失措了,俏臉的臉龐幾無人色,這些人……竟然全是七階強者!要知道無論在西庭還是東陸,九階斗師強者都已經是雄霸一方的巨擘梟雄,如何,如何會在這個小小的倫斯城內,一次出現這麼多?
「小姐,請速速離開此地,九階斗師強者的力量,並不是我們能夠抗衡的。」那侍衛一躬身,也不等雷蒂亞同意,便與其他侍衛一齊將她護在身後,快速朝城堡外退去。
雷蒂亞仍處在驚魂未定的狀態,早忘了要將秦天揪出來挖掉眼珠子這檔子事情,只知下意識的後退,數百號人來得快,去得更快,一眨眼便消失在城堡之內。
秦天看見這般情況,不禁心頭大罵,這些城衛軍是幹什麼吃的?該死的……竟然遇著厲害的人就龜縮回去,這還是軍人的作風嗎?
但事已至此,秦天可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陷入苦戰中的安東尼奧,見老頭身上不時披上一道傷口,臉色也漲得通紅,秦天的手指都快要嵌入肉中,一時心亂如麻。
「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該死的……如果我也擁有強大的實力,就可以幫助老師了,可現在……真他媽該死……」
秦天懊惱的抓著自己的頭髮,雙眼透出一股血色,整個人漸欲癲狂,不覺發出低沉的嘶吼聲。
場中的安東尼奧耳朵一動,嘴角劃過一絲微笑,手中紫黑色的長槍突然暴漲出道道金色光芒,全身上下所有的鬥氣波氣勁瘋狂的集中在金色槍身之上,整個人瞬間籠罩在一片耀目的金光之中,周圍的夜墨三人只覺得壓力大增,身形竟是因此一滯。
「不好,是萬林怒南山。」關雄臉色大變,低呼一聲,瞬間飛身而退。
夜墨和月姬聽得此話,也是身軀一顫,強行止住揮出的武器,毫不猶豫的飛退開來。
萬林怒南山!
畢巴羅的成名絕技,曾賴此招一槍擊殺名動東陸的九階斗師狂刀莫雷,是春風化雨槍法中攻擊力最強的一招。
可惜若要使用此招,必須將全身的鬥氣波氣勁全部聚集起來,方能發揮出絕倫的威力。
見得安東尼奧使出此招,關雄眼中閃過一抹哀色,他知道這個大師伯是要拚死一搏了,這一招使出,全身的內勁還能剩下百分之一便是萬幸,如何能再逃開四人的追殺。
最重要的是,這一招是單體攻擊技能,只能在一條直線上造成傷害,要想一次殺掉四人,是絕不可能的。
整個聚氣過程不過眨眼功夫,安東尼奧一聲長嘯,槍尖一抖,一柄鬥氣波之氣凝結而出的巨大金色戰槍瞬間從他手中飛出,竟是直奔正與巨猿纏鬥的大馬猴孟廣。
「孟廣,快躲開。」夜墨一聲大喝,俊臉幾乎猙獰得變形,他完完全全感覺到了這萬林怒難關的巨大威力,別說孟廣,就算穿著飛煌聖甲的自己,受此一擊怕也難逃一死!
夜墨的呼喊未落,孟廣還來不及做任何反應,金色戰槍在空中凝結出一道巨大的氣旋,已然破空悉至!
氣旋穿過,所過之處盡為糜粉!
身為七階強者的孟廣,就在這一招之中灰飛煙滅,連一點殘渣都尋摸不到。
甚至連他身後的城堡,也貫出一條數百米長的巨大真空地帶,綿延到了倫斯城的街道之上。
夜墨三人再回身尋找安東尼奧,不禁臉色微變,哪兒還有他一絲影子,老頭早已不知所蹤。
「他鬥氣波已盡,不會跑遠,分頭追。」夜墨一聲令下,三人瞬間消散在城堡之中。
……
努素的地道內,秦天緊緊抱著安東尼奧朽株枯木般的身體,心中傷心已極,卻強咬著嘴唇,不發出任何聲音,渾然不覺一滴滴濃濃的鮮血從嘴角緩緩滑落。
「他們……已經走了,孩子,還好你沒有出事。」安東尼奧不停咳嗽著,雖然處在黑暗之中,秦天卻仍感覺到有液體不間斷的噴灑到自己身上,該是血液無疑。
安東尼奧強行坐直身體,卻不禁晃了一晃,秦天趕緊扶住老人,嘴中叫道:「老師,你別說話,堅持住,弟子幫您療傷……」右掌按於安東尼奧背後,恨不能將自己苦修三個月的所有鬥氣波之氣,一股腦全部匯入老頭瘦小羸弱的身軀內,卻如杯水車薪般無濟於事。
安東尼奧抓住秦天的手臂,想從身上拉開,扯了一下才發覺自己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原本磅礡如海的鬥氣波之氣變得微若游絲,盡連還未凝聚氣海的弟子的手都拉不開。
他的心中沒有恐懼和悲哀,彷彿一瞬間蒼老了數十歲的老臉異常平和,凝視著這才相處三個多月的唯一弟子,微笑著喘息道:「傻小子,別白費力氣了,為師大限將到,誰都救不了,你留幾分力氣,聽我說。」
秦天哪裡肯聽他的話,仍舊將微若的鬥氣波之氣源源不斷的灌入安東尼奧的軀體內,一邊焦急的道:「不,老師,我不會讓您死的,您快告訴我,哪裡有人能救您,弟子這就背您去醫治。」
安東尼奧緩緩搖頭,盡量平復自己翻湧的氣血,道:「傻孩子,為師沒有多少時間了,有幾句話要交代你,你一定要記住。」
秦天死咬著嘴唇,重重點頭:「老師,您說吧,我一定牢牢記住,這輩子只有老師對秦天最好,老師所教授,秦天一定用心學,老師,您不能丟下我……」說到最後,秦天已然哽咽住了。
安東尼奧費力的將枯瘦的手抬起,輕輕撫摸著秦天的頭,不禁歎息一聲:「為師怎麼捨得丟下你,你是為師唯一的子弟,是為師的希望,為師還想看到你成為一代強者,給為師爭些顏面呢……」
說到這,安東尼奧又是劇烈的咳嗽兩聲,感歎道:「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一天終於還是要來,只是來得太突然,也太快了一點……」
「老師,您別說了,您先調理氣息……」秦天想勸阻安東尼奧繼續說下去。
老人卻擺擺手,繼續說道:「這三個月來,為師沒有好好教你,是為師的失職,這以後,怕也是沒有機會教了,你現在已經臨近突破,要記著,凝聚氣海時不能有任何打攪,要一鼓作氣,最好選一個靈氣充足的地方,這樣鬥氣波之氣就有足夠的補充,能夠更順利的衝破氣海旁的兩個關卡,氣海凝聚後,你要促使鬥氣波之氣液化,全部彙集到氣海中,氣海中有一個奇妙的點,鬥氣波之氣到了那兒,就能夠凝結成一個白色的小圓球,那就是鬥氣波,那東西出現的時候你不要害怕……」
「我知道了,老師,您別說了……」秦天心痛如絞,他感覺到了老人身上不停流失的生命能量,就像微小的燭火在狂風中飄蕩。
安東尼奧欣慰的喘息道:「孩子,氣海凝結後,你的胸口會浮現出一幅鬥氣波圖絡,那關乎於你的鬥氣波屬性,記住,只能修習切合你鬥氣波屬性的功法,若不切合萬萬不能修習,那樣會玉石俱焚……」
秦天情不能自己,在冷漠殘酷的比賽場內,真正對自己有恩情的只有安東尼奧一人,他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讓他在黑暗之中看見一抹滕亮的光,但現在的老人,就如一抹山崖上悲鳴的風,秦天想要挽住它,卻怎麼也無法阻攔它匆匆流逝的腳步。
三個月的相處,儘管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卻讓這一老一少結出祖孫一般的情誼,現在老人即將西去,讓秦天如何不悲痛欲絕。
安東尼奧的氣息愈加微弱,他勉力提升一口鬥氣波之氣,老臉迴光返照似的一亮,鄭重囑咐道:「為師十年前得罪了雲門,拿了他們倆樣東西,一樣交給了東陸滄瀾帝國的君無戀,一樣就是你手中的戒指,不過為師始終沒有琢磨出這戒指究竟有什麼用,你以後要小心,別讓有心人發現你有這枚戒指,也不要繼續呆在奧爾菲塔王國,有什麼事情,就去東陸找君無戀吧,他欠為師一份情,會好好教你的。」
「另外,為師的房間內還有三本秘籍,一本卓越級別的功法,其餘兩本是奧秘級別的刀法和身法,那功法秘籍是身具重雷圖絡的人才能修煉的秘籍,你若不是重雷屬性,萬不要修煉,至於那刀法,最適合重雷屬性的人修煉,其餘屬性的人若要練也行,卻沒有那麼大的威力,這些你自己斟酌。」
「老師,您都交代完了,就不要再多說些什麼了,趕快運氣療傷吧。」秦天一字一句的將安東尼奧交代的話印刻在心裡,感覺到老人的氣息漸漸微弱,說到最後幾不可聞,便忍不住潸然淚下。
安東尼奧搖搖頭,微笑道:「傻孩子,你的心,為師知道,但為師還有些話沒說,為師畢生的心血春風化雨槍法,你一定要記住,你若不是舛陰屬性,便不能修煉,哪怕如此,也要幫為師找一弟子傳下去,這槍法,為師不想他失傳!」
秦天重重的點頭:「老師,您說吧,弟子一定記住。」
安東尼奧一字一句的將春風化雨的口訣傳與秦天,雖然時間倉促,但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願秦天能夠多記下一些。
秦天認認真真的聽著,不知不覺,手指上的黑色戒指閃過一道隱晦的光芒,等到安東尼奧說完,他竟然一字不落的全部記了下來。
聽著秦天複述一遍,安東尼奧流露出最後一縷微笑,顫顫巍巍的伸出右手,想要撫摸下秦天的臉龐,他唯一弟子的臉龐……
猛然,整個天地彷彿都靜止了,老人的手凝固在秦天的嘴角邊,繼而緩緩滑落,他的嘴角兀自掛著一絲欣慰的笑容,那雙清亮的眼眸卻已然合上,永遠不會睜開。
秦天呆了呆,半響才意識到安東尼奧已然逝去,禁不住淚滿衣衫,緊緊擁住老人沒有一絲生機的軀體,緊咬著嘴唇無聲的哭泣著。
淚水沾滿了那仍舊溫熱的身軀,浸潤了土地,卻無論如何挽回不了那一縷逝去的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