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血腥的大群鬥終於落下帷幕,秦天無盡的掌聲和鮮花中成為最後的勝利者,同時,也是唯一的倖存者。
就在所有觀眾都撕扯著喉嚨大聲呼喊秦天的名字時,阿道夫慢慢走到高台之前,輕描淡寫地壓了壓手,亂糟糟的比賽場立馬便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凝聚在這個太陽神一般耀眼的侯爵大人身上。
阿道夫端起兩杯美酒,遙遙舉向比賽場中未露悲喜的秦天,不見大聲喊話,但清澈的聲音卻一字不落的傳到每一個人耳邊:「這位英勇無謂的鬥士,感謝你,你用你高超地搏殺技巧、敏銳的戰場撲捉能力,強橫無匹的力量,為邁爾斯比賽場乃至整個倫斯城獻上了一場完美的演出,我阿道夫?加蘭德,在此敬你一杯美酒,謝謝你今天出色地表演。」
整個比賽場內一片嘩然,阿道夫大人竟然要敬秦天酒?這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一件事情!這些觀眾雖然為秦天瘋狂,但他們也知道,一個尊貴的侯爵與一個卑賤的苦修者之間存在多大的差距,這,簡直就像國王陛下賜予一個平民地莫大榮耀。
就在眾人驚愕之時,阿道夫已經輕輕一揮手,右手中的酒杯緩慢而穩定地向秦天飛去。
秦天穩穩地伸手接住,竟然不見一滴酒液灑出,他不禁心中啞然:這個滅手魂耶努斯的實力,真是深不可測!
「勇敢的鬥士,請。」阿道夫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目光灼灼的盯著秦天。
秦天不敢怠慢,這酒他如果不喝,別說艾斯大總管不會放過他,就因為落了滅手魂耶努斯的面子這事,現場這幾萬觀眾估計也會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當下雙手將酒杯舉過頭頂,而後亦是一飲而盡,拱手沉聲道:「謝侯爵大人。」
阿道夫揮揮手示意秦天不必多禮,這才對身邊的倫斯城城主道:「約翰,我真佩服你,在王都的那些比賽場裡,我可從沒見過這麼厲害的鬥士,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把這小子訓練出來的?」
老約翰笑了笑:「侯爵閣下,苦修者場的一切事宜我都交給艾斯管理,這功勞也應該是屬於他的。」
「噢?」阿道夫微一挑眉,將眼神移到一邊的艾斯身上。
艾斯大總管立即躬下了身子,誠惶誠恐的答到:「侯爵閣下,比賽場雖然有一套固定的訓練模式,但能夠達到秦天這種實力級別的,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數倍於常人的努力,說實話,卑職從沒見過像秦天這般勤奮的苦修者,所以,卑職也不敢居功。」艾斯說話小心翼翼,他可不認為自己的那點小聰明能夠瞞得過阿道夫那雙慧眼,最終還是將功勞推到了秦天身上。
「勤奮!努力!」阿道夫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深邃的金色眸子中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東西。
「侯爵閣下。」老約翰恭敬的道:「如果閣下喜歡這個苦修者,我可以將其送給閣下,不論是充當近身侍衛還是加入黑格騎士團,我相信他都有相應的實力。」
阿道夫搖了搖頭:「這小傢伙是個天生的戰士,不過可惜……他並沒有修煉過鬥氣波,光靠一身強大的**力量,在軍中是不會有什麼地位的,而且,據我所知,比賽場是不會教授苦修者們讀書認字的吧?」
「是的,侯爵閣下。」艾斯點點頭,至於其中的原因倒並不需要他多說,滅手魂耶努斯那麼聰明的人,定然是懂得的。
「一個沒有修煉過鬥氣波且目不識丁的人,雖然他堅韌不拔的性格讓我很欣賞,但成長的空間並不很大。」阿道夫瞟了台下的秦天一眼,不禁歎息一聲:「可惜了,原本是個極佳的苗子,若從小開始修煉,現在只怕已經是一個出色的斗師了,更何況……君子不奪人所好,如此優秀的一個戰士,我想約翰你會更需要他的。」
「侯爵閣下,您不必如此客套。」老約翰看得出阿道夫是頗為欣賞秦天的,躬著身子微笑道:「我一個地方城主,不需要沙場征伐,要一個厲害的護衛自然也沒有多大的用處,不像閣下您,為抵禦法魯西帝國的侵略,常年駐守邊疆,您的身邊一定需要更多忠心耿耿的護衛……至於您所說的成長空間,倒也不是問題……此子今年不過十五週歲,按理來說鬥氣波之氣仍可覺醒,如果成功修煉出鬥氣波,相信以他的天賦,今天是可以成為侯爵閣下的心腹肱骨的。」
「十五週歲麼?看上去倒像十**歲了!」阿道夫微微一笑,深邃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猶疑,顯然在躊躇著是否該接受約翰城主的好意:「不過約翰,你說得沒錯,十五週歲就有這麼出色的戰鬥技巧,這孩子今後的成長空間,就有些無法估量了……」
「父親……」一邊的雷蒂亞忽然冷冷地輕哼一聲,略帶不滿的道:「一個卑賤的苦修者而已,還是一個連鬥氣波都沒有覺醒的苦修者……收在您身邊,可沒有什麼用處!」
「嗯?」阿道夫奇怪的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不一會,才摸著她的頭笑道:「雷蒂亞,你不喜歡他嗎?」
「是的,父親,我不喜歡他。」雷蒂亞明媚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厭惡,肯定的答道:「他身上太髒了,而且,他看上去不像一個西庭人,他的眼睛是黑色的,父親,他不會對您忠心不二的。何況您的部隊裡高手如雲,選幾個武功高強、忠心耿耿的護衛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不一定得非要一個卑賤的苦修者,如果那樣……王城裡那些貴族們會暗地裡取笑您的。」
一邊的老約翰臉色微微一變,雖然他知道雷蒂亞沒有刻意針對自己的意思,但那語氣,分明是讓人覺得,他老約翰意圖將這個苦修者送給滅手魂耶努斯是有欠考慮的,是不妥當的,是將一個炸彈埋在了尊貴的侯爵大人身邊!想到這,老約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阿道夫如和煦春風般的笑容收斂起來,沉聲道:「雷蒂亞,你已經是三階一段的斗師了,這個叫秦天的小子比你只弱不強,不過,如果是真正的戰場搏殺,而這小子也擁有三階一段的實力的話,你將沒有一絲機會。」
三階一段!老約翰和艾斯同時變色,詫異的望向雷蒂亞,這小女孩至多不過十五六歲,如此年輕的三階一段斗師,她!絕對是個天才!
雷蒂亞氣得俏臉漲紅,阿道夫在這麼多人面前如此肯定地說她不如秦天,這讓女孩面子上極不好看,一直高高在上,如眾星捧月般成長起來的她,如何能忍受得住這樣的屈辱,不由貝齒緊咬:「父親,您說我不如他?那好,我現在就下去殺了他,看究竟是誰不如誰?」說罷,從護衛手中奪過一把長劍,就要從高台上躍下去。
「雷蒂亞,不得無禮!」阿道夫一聲厲喝,讓雷蒂亞的腳步硬生生止住,侯爵大人俊朗的面容沉了下來:「雷蒂亞,你太放肆了,我希望你弄清楚現在的情況,你若敢殺了他,哼……」
侯爵大人一聲重重的冷哼,顯然蘊含著極為深厚的內勁,在場眾人都不禁臉色一變,彷彿一口巨鐘在心頭突然敲響,令人難受異常。
雷蒂亞臉色忽的煞白起來,長這麼大,還沒見父親用如此冰冷的語氣對自己說過話,她的心彷彿在一瞬間揪緊了,眼眶中噙滿了淚水,一時間不知所措。
事實上雷蒂亞之所以這般表現,也是有一定原因的,她從小生長在世家豪門,受盡萬千寵愛,偏偏在鬥氣波修煉上還天賦異稟,年僅十四歲便成功突破二階三段,成為三階斗師,這種駭人的速度,別說是王城,就是整個奧爾菲塔王國都是極少見的。
再加上父親是炙手可熱的王國英雄,外公是軍部第一人,於是巴結奉承者自然猶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成長起來,雷蒂亞完全養成了一種眼高於頂、甚至於不可一世的姿態,她無法接受一個同樣十五六歲的少年,連鬥氣波都沒有覺醒出來的傢伙,一個跟奴隸一樣卑賤的苦修者,在父親的口中竟然比自己還要出色。
無法估量的成長空間嗎?呵……
要知道,雷蒂亞在十四歲就成為了一個三階斗師,當時整個王城都被震驚了,外公羅斯裡奧公爵更是樂開了花,說她是加蘭德家族百年一見的天才,但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阿道夫也沒有這樣誇獎過她,可是今天,父親卻將這莫大的榮譽給了這樣一個人,一個苦修者!
雷蒂亞越想越氣,眼淚終於止不住的滑落下來,但她卻仍舊揚著臉龐,顯得極不服氣的樣子。侯爵夫人也是心疼女兒,趕緊上前將雷蒂亞擁進懷裡,輕聲安慰著。
老約翰見氣氛不對,剛想說些什麼,阿道夫擺擺手,輕輕歎息一聲:「約翰,這個叫秦天的小子很不錯,不過你的好意我也只能心領了,你知道……」阿道夫朝自己的夫人和女兒努了努嘴,無奈的聳聳肩膀。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強求了。」老約翰很識趣,不再提及這個話題。
…………
高台上會出現這奇怪的一幕,台下的導火線秦天可是不知道原因的,他現在所想的,只是希望那些貴族們快點離去,他也好找比賽場內的醫療師去治傷,這一次瘋狂的群鬥,讓秦天身上起碼多了三十個大小不一的傷口,尤其是雙臂上那兩道深可見骨的恐怖傷痕,如果不及時醫治,是可能會影響雙手的靈活性的。
同樣,秦天也不知道,一個能夠使他脫離苦修者這卑賤身份的機會,就這麼無情的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