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間觀察完周圍的形勢,秦天心中稍定,碰到今日這種盛大的宴會,城堡的防備顯然鬆懈了許多,要知道平時起碼也有數百邁爾斯家族的護衛把守城堡,那些護衛雖然人數不多,但勝在裝備精良,且配合默契,對於戰陣合擊之術頗為精通,更何況苦修者格鬥完後武器會放在特定的儲存室內保管,要想手無寸鐵去衝擊這些武裝到牙齒的傢伙,無異於以卵擊石。
最重要的是,他艾斯總管可一點都不傻,這次挑選的五百人中,大多數是比賽場傾注心血培養出來的,這些人對撫養其長大的比賽場忠心可嘉,且戰鬥場次不是很多,損失一些還夠不上他艾大總管心疼,但如果選一些戰俘或者奴隸,說不定這些混蛋就會因為怕死而逃跑,這可不是艾大總管所希望看到的。
所以,哪怕防備鬆懈一些,艾斯也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可不認為這些從小就經過洗腦的苦修者們會逃跑,當然,那是在一般情況下!
…………
月上中天,就在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集中在那妖嬈誘人的歌舞表演上時,角落裡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隱沒在了夜色之中。
秦天貓著腰,輕車熟路的沿著早已制定好的路線行進著,敏捷無聲的穿過各個城堡,途中並無任何阻礙。
早在半個月前他就事先踩好了點,這條路算是警戒嚴格的訓練城堡中可行的幾條逃跑路線之一,按照平常的情況來看,這路的終點是一座緊閉的寨門,且只有兩個護衛,但憑借秦天對這些護衛的瞭解,他們斷不甘錯過城堡中火辣的歌舞表演,往往是輪換著一人守一會,得空的一人則會躲角落裡去欣賞表演。
隱蔽在一個雜物堆的黑暗處,秦天悄悄探頭朝那駐守著護衛的地方望去,心中不禁一喜!
好傢伙!果然只有一個護衛,那小子甚至還在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在燈光的照耀下,他的心情看上去頗為急切,似乎在等待同伴的歸來。
秦天心中大定,依他現在的實力,完全有信心在護衛未發現自己時就將其結果,更何況那護衛還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從兜裡掏出一塊黑布,輕輕展開,裡頭是一排細小的暗黑色長針,這是秦天搜集城堡內的各種毒物淬煉出來的毒針,一共十三根,在前頭的比賽中用掉四根,現在還剩下九根,這可是他的看家法寶,不止很少有人知道,不到關鍵時刻他可捨不得拿出來用。
用一塊黑布裹著右手手指,秦天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根散發著幽幽寒光的黑針,將其餘包好放回口袋,深吸一口氣平復下有些緊張的心情,才輕手輕腳的朝著那護衛移去。
護衛仍在焦急的看著自個右方,心中暗道那傢伙怎麼去了那麼久還不回來,可別讓自己在這鬼地方守上一整夜!想想那些火熱撩人的歌姬們,護衛不禁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喉結輕微的上下滾動。
就在這時,護衛忽而覺得身後的火光暗了下來,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攔住了光線,還在他來不及反應之時,不知從哪兒伸出來的,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瞬間摀住了他的嘴巴,護衛剛待掙扎,脖頸立即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感。
連呻吟都沒有發出來,護衛就覺得自己的意識在逐漸消散,身體下意識的抽搐幾下,便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秦天輕輕將其放在地上,雙手一扯,將護衛身後的黑色披風扒拉下來,趁著夜色,如靈猴般敏捷的翻過面前不高的木柵欄,竄出了城堡。
他盡量尋著火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潛行,要知道城堡的高樓上可還有弓箭手守衛著,一不小心,他秦天就可能會成為一具人形刺蝟。
終於,秦天謹慎小心的來到了一個弓箭手視野不能及的柵欄下,他的左前方五十米處有一座小山丘,只要繞過那小山丘,弓箭手就再不能看見自己,那就真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將從護衛身上扒下的黑披風罩在身上,護住裸露的肌膚,秦天趴在地上開始朝左前方一點點的匍匐前進,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這五十米的距離必須盡快完成,否則等到那個開小差的護衛回來,發現自己的同伴已然身死,那可就危險了。
黑夜中,一道肉眼幾乎不能辨清的黑點在城堡外緩慢的蠕動著,若隔得遠了,確實少有人能夠看得真切。
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隨時都有被發現的可能,裹在披風下的秦天只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汗水也從身體各個部位不斷地冒了出來,一瞬間,這如此短的路程彷彿變得無比漫長……
成功則獲得自由,而失敗……秦天想起比賽場對待那些逃跑苦修者的殘忍手段,頓時一陣不寒而慄。
這條路,當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啊!
值得慶幸的是,秦天前行的過程中沒有遭受到任何阻礙,在他有條不紊的匍匐運動下,五十米的距離才用了三分鐘就順利完成。
好不容轉到那個小山丘後面,秦天心神微微放鬆,剛想長出一口氣,一道蒼老悠然的聲音猶如喪鐘一樣響起。
「小子,爬了半天,累了吧?」
秦天剛剛爬上臉部的欣喜表情瞬間消散,整張臉立刻變成了豬肝色,頭上的冷汗更是淅淅而下,他快速掀起身上的黑色披風,擺出一個高度戒備的姿勢,極為警惕的望著面前的人。
「安東尼奧先生?」秦天低聲驚呼,他面前站著的是一個還算熟悉的老人,一席黑色斗篷裹住消瘦的身軀,罩著帽子的面目在黑夜下並不清晰,但從老人手中的那根沉木杖來看,他無疑就是邁爾斯比賽場最受尊崇的人物——安東尼奧老先生。
「小子,看你這樣子,似乎是想逃離邁爾斯比賽場啊!」老人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笑意,指了指秦天手無寸鐵的雙手:「不過,你的行頭似乎並不太對,要知道,你這樣跑出來,是不可能逃得過比賽場的追捕人員的!」
秦天心中暗罵,要不是你這個糟老頭,小爺我早就逃之夭夭了,臉上卻是小心翼翼的擠出一絲笑容:「安東尼奧先生,我想您一定是誤會了,我並不是逃跑,我只是覺得城堡內現在的氣氛有些不對……您知道,我並不太喜歡那樣的場面……其實,我只是出來透透氣的!」秦天可不敢跟面前這個老頭動手,雖然從沒見過安東尼奧施展過任何武技,但從艾斯那胖子對其恭敬卑微地態度來看,這個老頭十有**伸伸手指就能把自己按死!
最重要的是,從安東尼奧的語氣中,秦天並沒有聽出來憤怒或者不滿,老人就像是在跟自己的後輩開一個普普通通的玩笑一般,這讓秦天原本瀕臨絕望的心又回復了一絲生氣,或許……老傢伙並不想對自己怎麼樣!
「是嗎?」安東尼奧將眼神停留在秦天的臉上,見後者立刻重重的點點頭,不禁微笑起來:「看來你是一個誠實的孩子,不過,有些事情我必須得提醒你一下,邁爾斯比賽場的服裝是獨一無二的,跟倫斯城裡居名的服飾並不一樣,而且,逃跑的苦修者被捉住之後,就變成捕獲者的財產,當然,比賽場一般都會用合理的價錢將苦修者贖回,我相信你應該知道,那些逃跑的苦修者往往都會被比賽場用極其殘忍的手段在其他苦修者面前處死,以儆傚尤!所以,你該能夠想像,一個香噴噴的肉勃勃放在一群餓狼中,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景……」
秦天臉色微微一變,狹長的雙眼中流露出一絲後怕,卻也搞不懂這老頭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表情略一轉換,頗為義憤填膺的附和道:「安東尼奧先生,您說得對,這些逃跑的苦修者真是太可恨了,比賽場將他們養育成人,教他們格鬥技巧,不思回報也就罷了,竟然還想著逃跑!這種忘恩負義之徒就算千刀萬剮也不為過,您放心,我秦天一直就將比賽場當成自己的家,我的生命由此開始,也自該由此終結!斷不會像那些逃跑的傢伙那樣……」
「呵呵……不錯,覺悟挺高的!」安東尼奧開心的笑著,笑罷,又好似不經意間的問:「聽說三個月後你將要參加五百人的高級斗師群鬥,是嗎?」
秦天眼珠一轉,臉色頓時苦了下來:「安東尼奧先生,您別說了,艾斯總管說,三十勝場以下的人將要參與這場群鬥,結果我剛剛達到二十九場,哎……那個恐怖的狄克和狂山,又怎麼可能是我這種人能夠應付的,三個月後,您老人家怕是再也見不到我了!」
安東尼奧微笑著搖了搖頭:「不會的,小傢伙,你的實力雖然不怎麼樣,但要想在五百人的群鬥中活下來,我相信你還是有辦法的!」
秦天微微一怔,隨即鬱悶的翻了個白眼,你相信有個屁用,問題是連我自個都不敢相信能夠活下來!但這話借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在這時候說出來,只得苦澀的一笑:「老先生,不是我對自己不夠自信,實在是狄克和狂山的實力都太恐怖了,除去他們,我在這五百苦修者中也並沒有高人一籌的實力,活下來,不過是空談罷了!」
安東尼奧不置可否,打量了秦天倆眼,隨即詭秘的笑道:「嘿嘿,三個月的時間,以你的天賦,完全可以將技法和實力拔高一到兩個層次,到時候,在那五百人的群鬥中,只要戰略運用得當,想活下來其實並不難吧!」
秦天眼中亮光一閃而過,略微沉吟,才頗為疑惑的道:「老先生似乎很瞭解我?」
「不不不……」安東尼奧從容的微笑著:「我一點都不瞭解你,我知道,你活下去的**一點都不強烈,你也不是那種為了生存無論什麼手段都能使出來的人,卑鄙無恥下流狡詐這些詞語跟你沾不上一點關係,城堡門口那個護衛也不是你用毒針毒死的……這些,我都知道!」
秦天瞪直了眼珠,右手卻是悄悄地伸到腰間,那兒放著他僅餘的八根毒針,那是他現在唯一具有攻擊力的武器。
一絲森冷的殺機開始無聲無息的蔓延開來!
「你是在找這東西嗎?」安東尼奧很邪惡的笑著,揚了揚手,那包裹著八根毒針的黑布不知何時竟然到了他的手上。
秦天心底頓感冰涼,一陣無力感籠罩全身,在這個實力深不可測的老頭面前,他甚至連仰望的資格都欠缺。
安東尼奧輕輕一揮,將黑布拋給秦天,有些戲謔的看著他,半響後,才好似漫不經心的說道:「喂,小傢伙,你……想成為一名斗師嗎?」
秦天一下子愣住了,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似欣喜,似警惕,似猶疑。
想!當然想!我做夢都在想成為一名斗師!秦天在心中吶喊著,但他深知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老頭拋出這麼大一個餡餅,肯定是對自己有所要求的吧。
「您,能夠幫助我嗎?」秦天小心翼翼的看著老頭,似乎想從他那並不真切的臉龐中瞧出一絲端倪。
「當然!我能夠幫你成為一名大斗師。」安東尼奧鄭重的點了點頭,不時,話鋒又是一轉:「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達到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