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霆宗第九重中。
怒喝之聲不絕入耳,暴跳如雷,氣憤填膺,雷霆宗宗主雷傲全然沒有一代宗主兼家住的風範,氣憤掩蓋了他睿智梟雄的心智。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老爺,這是剛才殺手盟傳來的消息。」
「殺手盟,好一個殺手盟,這恐怕是你們殺手盟的第一次吧,為了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聽說他二十歲都不到,你們居然失信與我們。」
「父親,我早說讓我去殺了那小子您不聽,您大動干戈幹啥,現在就讓我去滅了他。」
說話的是一個少年,在他英俊異常的臉上,我們看見了他的高傲,高傲得連天下少年都不在他眼中,目空一切,將是他最好的寫照。
「你懂個屁!」剛才還大怒的雷傲,此刻竟然看不出絲毫怒氣,這位老氣橫秋無數人栽在他手中的宗主,如果就這麼容易動怒,就不配作為一代宗主兼家族。
「父親,別人都爬到我們頭上拉屎了,您不是時常教導我嗎,一切阻擋我們爭奪天下就將是我們敵人,你還教導我們殺盡阻擾我們的一切。」雷傲最得意的大兒子雷雄幾乎吼著說道。
「胡鬧!」
啪!
一聲巨響,雷傲的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應在了雷雄的臉上,臉上頓時出現五個血手印,雷雄立馬捂著自己的臉。
「你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雷傲反而如此問道。
「你知道嗎?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甚至連他十之一二都不如,你剛從西戰場回來,還不瞭解他。」
「秦天就像一年前突兀的在我們亂域出現,他最新出現的是在金源城附近,後來戰大狂魔絕生,戰隱魔敗天,戰**女紫媛,而這三個人物皆是黑榜前四的高手,您自認為能夠戰勝這些高手嗎?」
「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派我們雷霆宗去殺他嗎?」
「為什麼?以我們雷霆宗的實力,亂域任何一個勢力都不懼,還怕他一個二十歲不到的狗屁。」
雷傲沉吟了半響,歎了一口氣說道:「一來我們雷霆宗高手和軍隊都調集到東西南北戰場,二來,我們也不想節外生枝,因小失大,他雖然天賦極佳,但是不足為懼,所有買下他秦天人頭。」
「父親,那可是百萬金幣,百萬金幣呀,那可是我們雷霆宗士兵一個月的開銷呀,殺手盟欺人太盛。」
「這事情我會處理,你下去吧,還有你管理軍隊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不用管。」雷傲在雷雄走時囑咐道。
雷雄極不情願的走出房間,在出門之時,英俊的臉上出現超出常人的陰霾,雙拳緊握,嗤嗤作響。
「秦天,你最好不要讓我逮住!」雷雄幾乎是一字一句說出來的。
「老爺,你看少爺……」
「那幾個不成器的狗東西,這個稍微成點器,確實沉不住氣。」
「陳僕,你跟我多少年了。」雷傲突然問道。
「陳僕從小跟隨老爺,已經快三十年了,要不是老爺當初救下我,我陳僕也不會活到今天。」
「都三十年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我雷傲將會統一亂域,執掌天下,阻撓者死!」陡然間雷傲彷彿變了個人,臉上陰霾氣來,但是陳僕確是絲毫沒有感到驚訝,彷彿這一切都司空見慣般。
「秦天,你的命遲早我會收回來的,阻撓者死!還有殺手盟,你居然違約,哼!非但不賠違約金,居然還敢吞了酬金,哈哈,你就等到天下人笑話吧。」
一個月後。
黃葉翻飛,秋思綿綿,湛藍的天空中白雲如絲,下面青山翠嶺,重巒疊嶂,萬里河山如畫。
天地蒼蒼,將少年的心也帶動像這落葉一般上下舞動起來。
這一路行來,經過亂域南部的丘陵山區,沿途的風土人情,對於從未亂域風情的秦天來說,一切都是新鮮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都是屬於他的。
「陳伯,這路上很太平啊。」
殺了銀牌殺手毒龍之後,秦天找了一處隱秘之地恢復鬥氣,半個月之後,他的傷好得七七八八,鬥氣也全部恢復了,但是他的鬥氣已經有了質的變化,這變化他也說不清楚,也不知道時好時壞,但是他很快就接受了。
在半個月之後,這一次秦天趕往離巨獸城最近的潘古城,便搭上了金源城最大的商行的車子。
被秦天稱作陳伯的人是個瘦瘦的漢子,四十漸五十的年齡。他慢吞吞吸了口旱煙,微微笑道:「傻小子,你還真以為這路上同小說裡寫的那樣,逢山有寨過嶺有賊啊。這一路平平安安,那是咱們的福份。」
少年卻沒有聽出陳伯話語中的深意。平安是福,可是每一顆少年的心都是激烈地跳動的,每一個少年的血都是熾熱的燃燒著的。
秦天對著長天,深深吸了口氣,雙目之中充滿著與他一路來憨厚老實不符的深邃。
「看,那兒!」一個傭兵眼前忽然一亮,指著前方。
「哦,潘古城,總算到了。」
陳伯慢吞吞地道,這裡距潘古城尚有一段路,但對於已是相當疲倦的隊伍而言,能遠遠望見那地平線上的黑線,便是振奮精神的最好方法。
「我說了這一路還比較太平吧。」傭兵少年們有些激動,帶著青春氣息的臉上滿是興奮的紅光。
陳伯看了看這些少年,這才發現到,這個少年不知何時起嗓子開始變音了。
他微微歎了一口氣,無父無母的孩子,總是要生長得慢些,卻更早地挑起生活的擔子。
「沒到目的前,就不能說結束。」陳伯看了一眼這些雇來的傭兵,說道,「還沒進城,便不能說一切都太平。」
彷彿是為老人的這句話作註腳,丁丁噹噹的兵刃交擊之聲傳入了眾人耳中,陳伯瞇成細縫的眼中忽然射出電一樣的光,一剎那間把傭兵少年們幾乎嚇住了。他這才意識到,老態龍鍾動作遲緩的陳伯,並不像他表面那樣簡單。
車隊拐了個小彎,繞過遮住視線的幾叢雜樹便是一馬平川了。
循著聲音望去,只見兩個人影裹在一片寒光之中,在路邊荒野間翻轉挪移,有如一雙蝶兒穿花繞樹一般。
「啊,劍!」
少年的眼中放出光來,他到潘古城以來是在傭兵工會接了任務,二來是要在繁華的亂域城市來看看,歷練歷練。
那兩個人影顯然不是在練劍,而是在進行殊死的搏鬥。他們的動作極快,陳伯從瞇縫的眼中瞧了許久,禁不住嘖嘖道:「一代新人換舊人。」
秦天在一旁一言不發,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傭兵少年們握緊拳頭,呼吸有些急促,雙眼眨也不眨,滿臉都是欣羨之色,良久,少年之中有人輕輕歎了聲:「他們年紀,和我一般大啊……」
「咦。」陳伯聽了有些吃驚,收回目光對那個說話的少年道:「你看得清那兩個人?」
「是,陳伯,那兩個人年紀和我一般大。」少年沒有移開眼睛,只是渴望地看著這兩個人,這兩個人打得極為凌厲,而且他們迅捷如風的身法,乾淨利落的動作,比起任何一場比鬥都精彩。
那兩人比鬥之處距官道有三十餘米,官道邊停下看熱鬧的人不少,但都不敢靠近。
陳伯的商隊慢慢從圍觀者身後經過,雖然少年拚命扭轉脖子想再看下去,但終究還是越距越遠了。
「算了,又是不分勝負。」
兩人激鬥良久,終於都停了手,打到如今仍不分勝負,再較量下去就不是較量,而是較量耐力了,殊死搏鬥了。
「你最近下了不少苦功啊。」說話的少年細長的眼睛晶亮,他外表很英挺,臉上的汗水在夕陽下閃著金燦燦的光,讓他白皙的臉上平添了幾分風彩。他手中握著的劍大約三尺長,劍鍔如雲片般張開,金色的劍芒不斷地跳躍,像想要騰空躍起的金龍。
「歐尼斯特,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還有你那個敗家子的老師。」對面的少年有漲得通紅,似乎還有幾分羞怒,對於自己不能擊敗對手,他十分不滿。
「算了吧,就憑潘古城的這些斗師們,還沒有誰是我老師的對手。至於你奧利維阿,還是先打敗我再吹牛。」
歐尼斯特並沒有因為對方侮辱自己的師老師而憤怒,他相當不在意的一笑,有些急促的呼吸平靜下來。
兩人又相互瞪了一眼,就憤憤然散開。歐尼斯特看了看太陽,撒開腿向開定城跑去,而奧利維阿則走上旁邊的一條岔路。
「又和人比鬥了!」
當歐尼斯特跑進開定城大門時,站在城門口的幾個士兵善意地取笑他:「看你那身髒樣,今天給打慘了吧。」
「黃金之劍在手,誰能把我打慘了!」歐尼斯特豪氣地揮揮手,年輕的臉上充滿自信與驕傲。
「老子今天就揍一揍你。」那個士兵揮動著手中的長劍,做出要揍他的樣子,歐尼斯特嘻嘻笑道:「歐也,我又沒去找你家小丫,這麼急就打女婿啊。」
他嘴中雖然這樣說,腳下跑得卻不慢,一溜煙就竄進了城。歐也只能對著他的背影揮舞著長劍罵道:「沒大沒小的崽子,毛還沒長齊就想你大姑了。」
歐尼斯特的體力相當不錯,跑了足有兩柱香的時間才停下腳步。潘古城作為亂域經營了幾百年的大城市,其規模之大,遠非其他城市那樣的小地方可以比擬。
因此歐尼斯特進了城又竄了好一會兒,直到太陽已經完全消失在地平線下,城中富裕人家迫不及待地用點燃各種各樣的燈籠來裝點自己的豪華時,他才走進南市的一個院子裡。
走到這個院子的大門前,歐尼斯特臉上的那些神態已經收斂起來,變成了一種略帶恭敬的平靜。他在門口站了一下,輕聲地喚了聲:「老師。」
被他稱作老師的人正蹲在地上,用一種極不雅觀的姿勢修剪院子裡的花草。聽到他召呼,只是唔了聲,繼續在忙自己的。
歐尼斯特輕輕移動腳步,走向廚房,今天來得晚些了,老師只怕現在還沒有吃東西吧。
秦天擠在人群之中,雖然早知道巨獸城一代極為繁華,但是親眼所見跟耳聞是有一定差距的,在這繁華的街道上,他仍然禁不住自己好奇心的驅使。
潘古城東市是東都最為繁華的地方,店舖林立,商旅如雲。
數千家商舖雲集在這龐大的集市之中,戶列珠璣,門盈錦繡,天南海北的奇珍異寶,四面八方的名物特產,將這個龐大的集市妝點得五彩繽紛,也讓秦天這樣從小地方來的人看得眼花繚亂。
「招工,招工,登康口腔護理用品招工!」
「世紀精信實業招工!」
「斗師公會招收潘古城分會長老一名,實力在七階斗師以上,經過斗師公會等級考核。」
「尋找走失小孩一名,男,七歲,一米左右……」
各式各樣的叫嚷聲,讓秦天兩耳震得嗡嗡響,他有些迷糊地看著周圍的一切,這個城市,是這麼的陌生,這個城市,是這麼的繁榮。每一個人都在這個城市有自己的位置,這個城市屬於這裡的每一個人。
自己在這個城市中是否也有一個位置,這個城市是否也屬於自己?
秦天有些恐懼,他離開一路照拂他的商隊,獨自站在這繁華的城市裡,惟一陪伴他的,是他的那柄滅魔劍,他沒有收進黑龍戒之中,他現在不知道怎麼的,極為不捨的把劍放在黑龍戒之中。
「先得找個地圖,讓侯去巨獸城。」秦天拿定了主意,他在人群中蹭行。
「匡當!」
銅鑼聲將秦天吸引過去,秦天順著人流跟了過去,只見街與店舖間的一塊空地上,四個漢子抱拳站在那兒,另有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一面敲著銅鑼一面召呼著:「瞧一瞧看一看,咱們師兄弟不是一般耍把式賣藝的,形意拳第三十八代傳人,手底下有真活兒。大伙有錢捧個錢場,沒錢捧個人場,都來瞧瞧看看吶!」
呦喝了一會兒,圍上來看熱鬧的已不少了。那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放下銅鑼,做了個四方揖:「各位潘古城的貴族們,如今戰亂日子越來越難,咱們師兄弟有辱師門,不得不在此露一手以搏各位賞賜。若是各位覺得咱們師兄弟這三腳貓功夫還過得去,一兩個銅板打賞咱們也不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