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劍客見韋恩態度堅決,也知道韋家不會輕易相信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作揖告別。
雪花劍客與秦天二人,展開身法,不一會兒來到山腳。一向瀟灑的雪花劍客,臉帶憂色,似對打擾了韋家平靜的生活,而心懷愧疚。
黑道出身的秦天反無此感,在他看來,人生在世,能有強敵陪伴反是樂事,只有這樣才會有進步。他沉聲道:「今天之事,對韋家來說,實難料禍福。韋家如果沒有此強敵,或能平靜生存下去,但終會因人丁不興,而消失於世。經過此事後,韋家說不定痛定思痛,反會更加強盛起來,將什麼明與暗的道理發揚光大,傳頌於世也說不定。」
雪花劍客想了一會,點頭道:「哈哈,還是秦天兄弟想的透,難怪能擊殺絕生於騰王閣頂,現在又獨自挑戰整個聖門,秦天都替得罪你的人擔心,這下叛軍有難了。」
秦天連忙謙虛一番,並道:「如果不是前輩及時趕到,秦天小子怕是要栽在這三個番僧手裡,可怕的是他們後面還有個什麼活佛,不知前輩對這個活佛可有耳聞?」
雪花劍客恢復了以前的灑脫,負手於後,先將旁邊的奇景收於眼內,徐徐道:「悟世活佛在東來苑一帶,有神一樣的地位,據說他年幼時,曾獲大侯聖僧玄藏的指引,後周遊東來苑各國,集各類禪學為一身,獨思想新穎的禪學理論,並開宗立教。」
頓了一頓,繼續道:「悟世活佛自創的『斗破梵音』,確實是絕世奇功,據聞練到最後,能參透生死奧秘,玄妙無比。巢止水號稱亂域第一,未必就是他的對手。據說,悟世活佛還有一向奇技,叫意念傳訊,如是真的屬實,不出數日,悟世活佛能來到此處。」
秦天氣道:「他如此助紂為虜,創的定是邪教!有機會秦天定要他好看。」
秦天已經被悟世活佛的霸道激起了怒火,無緣無故派出三尊者來追殺他,還竟然強索他人寶經,實在欺人太甚,以他的性格,絕對會找活佛的麻煩,他可不會管你什麼活佛死佛的。
雪花劍客搖頭笑道:「秦天你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是你不明白其禪意思想要旨,悟世活佛實乃不世奇人,本意是尋找良藥,剷平弱肉強食的民族習性,消除民族之間的隔閡,達到亂域再無亂事。其思想是極為高尚的,悟世活佛的理論跳出了亂域佛學範疇,雖也以慈悲為懷,但卻積極的入世而為,甚至還鼓勵地方建立了斬妖除魔的僧兵。比亂域的佛家,又顯得積極許多。」
雪花劍客本為侯覽國弟子,眼下卻將亂域及亂域兩種佛學,分析的頭頭是道,感覺十分怪異,可見他早已不視自己為侯覽國中人。
秦天真想問一下,他對侯覽國作法行徑有何看法。
秦天憤然道:「那他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我們反成了所謂的妖魔了。」
雪花劍客大笑道:「每個民族,乃至個人都有其特有的想法,以悟世活佛這樣的智者,一言一行,都必有深理,無人能改變他,他想改變我們怕也不易,順其自然靜觀其變吧。呵呵,來,秦天陪秦天遊覽一下,黃山的最高峰——蓮花峰!據聞蓮花峰還未曾有人攀登上過呢!」
此刻,雪花劍客將俗事全都拋下,露出豪放灑脫的本色,竟然游性不減,還要拉著秦天一起遊山玩水。但秦天知道,他看似一個與世無爭,無慾無求的遊方詩人,實是一位比任何人都關心亂域蒼生的憤世之人。
秦天為難地道:「前輩,小子還有些俗事,等……」
雪花劍客猛一拍頭,大笑道:「秦天怎麼忘了,哈哈,只有秦天這個閒人才有遊山的興致。哈哈哈……」大笑間,他洒然而去,白色的身影不時顯露山間,最後終消失不見。
看著這位奇人逐漸消失的身影,秦天知道他並不是閒人,他雖然在游黃山,但心卻留在受戰火洗歷的亂域。否則他就不會出現這黃山之巔,幫秦天渡過這次的難關。
他不離開黃山,並不是為遊山,可能就是等著悟世活佛的到來,他好為韋家出點力。秦天不由對這位高人生出慕孺之情,這是他首次對只見過兩面的人生出此種情義。
收拾心情,將心神放在前往巨獸城的路上。敵人只出動三個番僧,就差點將自己一網成擒,如不是得雪花劍客相助,還扯出韋家,才得已僥倖脫身。由此可見,這一次敵人為了阻止自己到達巨獸城,集結了空前強大的實力,難怪維斯雅不看好此行。
想到這裡,又伸手握住了聖女送給自己的錦囊,不住的撫摸,心中湧出千縷柔情,同時,又在猜測錦囊內中妙計。為什麼要受重傷後才能打開?雖然好奇的要命,但秦天卻不敢違背仙意,也不想做此小人。
思想高速的轉動起來,如果不將眼前的形勢弄個清楚,絕對到達不了巨獸城,還會枉送小命。如果能不受傷,安全到達巨獸城,維斯雅還不對自己另眼相看!
這次的敵人有侯覽國、駱駝、奚族、亂域、雲來帝國還有殺盟,這幾方面都有殺自己的實力。如果這幾方面勢力同心協力的話,秦天也只好打消前往巨獸城之心。
但或可以利用各方相互顧及的心裡,鑽他們的空子呢!要完成這麼廣的路線封鎖,他們也必須分散實力。
敵人本以侯覽國最強,但因絕生被殺,隱魔則無暇分身,再加上戰事緊張,除了那年青斗師外,可能沒有其他高手,反沒被秦天放在心上。
而亂域的態度最為噯昧,如今強侯漸衰,亂域成了當今最強的力量,近數十年來,與亂域時有交戰,雙方互有輸贏,積惡以久。
表面上看來,亂域到現在還毫無動靜,但亂域大軍隨時都有可能突然出現,空虛的內地,根本擋它不住。它不動則已,動則必以雷霆萬鈞之勢,席捲亂域。
這一次他們到底是瞞著侯覽國,暗中橫這一桿子;還是與侯覽國達成了協議,一同對付秦天。
但不管如何,他們即使是暗中出手,現在也必定會將秦天的行蹤通知侯覽國,讓秦天無法到達巨獸城,從而使叛軍與侯軍兩敗俱傷。
其他各異族,則想借助叛亂重振聲威,他們都深知當亂域強大起來,他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強侯的出現,正說明了這點。他們絕對不允許再出現一個類似強侯的政權,最好亂域就此內戰不休,一撅不振。
殺盟也是不懷好意,其意不外乎振興殺盟,打擊宿敵寇、兩家。
然而現在,各方勢力目標卻是一樣,就是阻止秦天前往巨獸城。
尋思到這裡,秦天反立下決心。現在他將利用自己的長處,與敵人鬥智鬥勇,徹底碎裂敵人的陰謀。何況去掉了那三個跑得比他還快;實力駭人的番僧,在心理及實質上都讓他信心大增。
敵強則退,敵弱而擊,擇弱而噬。獵物隨時都會變成獵人。
經過兩天的急行,秦天橫跨數百里之遙,他這個地理白癡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只知道他到現在還沒有渡過亂域。
一開始,他就沒有按直線行走,因據他估計,敵人必定會調集兵馬,伏於前路。所以他行走路線稍偏向西方。
他的用意很簡單,一是避開敵人的伏擊;二是用自己超凡的身法,趕在別人前面,擇隙出擊。
但他失敗了,兩亂域來,都未曾碰到想像中的敵人,也沒有一絲被人跟蹤的跡象,似敵人已經放棄追獵他,或者追丟了他。
但又知不太可能,這高深莫測的敵人,定有厲害手韋。
終於來到亂域之旁,面對滔滔江水,總會感覺大自然的力量實非人力可及。
以他的鬥氣加上他自認不錯的水性,也只有望江興歎,不敢強行橫渡。
於是沿江而行,欲覓渡口,幸好早有準備,口袋中有豐厚的金幣,足以讓他遊遍亂域,而不愁吃穿。
忽然,一條華麗的官船馳入眼內,順江而行,船上隱約傳來笙歌之聲。
值此戰亂之既,這些當官的還只知笙歌燕舞,實在氣人。心中一動,不如借船渡江,可又怕是敵人所設之陷阱。轉念一想,能在此時此地出現,連自己都沒有想到,敵人又不是神,如何會知道。
即使是陷阱,大不了跳江逃生,如此急流,勁箭也難以穿透,大增逃生機會。前怕狼,後怕虎可不是他的性格。
於是沿江隨船疾行,在一狹窄處,擲出手中準備好的樹木,如大鵬般躍起,點在樹木之上,一個起落躍入空無一人的甲板之上。
剛一落實,笙歌之聲立止,秦天頭皮一陣發麻,暗叫不好。凝神聚力,準備應變。敵人是如何猜到他於此出現的?沒有弄清這一點,即使闖過此關,也到不了巨獸城。
「公子既然來訪,何不進來一敘。」美妙之極的柔聲,由艙內傳來。
以秦天的強大精神修為,也產生一陣陣波動。敵人不但是一名女子,還善於惑人心神,咦,是何方高手?聽她的聲音,不像是異族之人。
秦天深吸一口氣,進入無念極境,周圍變化全數反映在心頭。奇怪的事發生了,在他的感覺之中,艙內應該是沒有人,整艘官船,除了十餘名水手外,絕無他人。
此名敵人竟然瞞過了他的感官,以秦天之能,也產生了跳江而逃的念頭,以他現在的修為,誰能瞞過他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