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域最北端的橫澗山脈,迎來了冬季裡的第一場雪。雪下得並不算大,但是由於山脈乾燥而且溫度又很低,所以山上的積雪根本就沒有融化一絲一毫,那是有多少積多少,漸漸地,雪越下越多,從遠處看去,一片雪白的世界。然而在這雪白世界的中間卻很突兀地矗立著一座綠色的山峰。
那山峰上不僅生長著許許多多,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還盛開著各種各樣,五彩繽紛的花朵,其間偶爾的幾隻蜜蜂飛過,更是讓置身於其中的人懷疑是否夢幻。因為這實在太奇特了,只是一線之隔,那世界卻是天差地別。四周是陰雲密佈,而中間的綠色山峰卻是艷陽高照,和風若有若無地吹著,安靜祥和的仿若人們夢想的神域一般。
這片綠色天地並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各大隱匿不出山門名列榜首的原始門的福地。此刻在修煉之地天闕宗內,正有一名年青公子跪在下首恭敬地聆聽天闕宗主對他和教誨和囑托。只聽那天闕宗主說:「秦天,我們隱匿世界雖然並不排斥異類,但是你要知道,只要你還保留著天生的凶性,你是不能下山的。如今好了,經過五百年的修煉,你終於擺脫了獸性,修成了人身,我是可以放心讓你下山了。我們修煉的道門不同,我能教你的也都教你了,接下去的路,還是要你自己去摸索去領悟。俗話說得好,道可道,非常道,不入世俗,又怎能真的擺脫世俗,成就大乘,你就此去吧,再也不要回來。」
他自以為夠粗獷,夠豪氣,可是偏偏有人看他不順眼。只聽隔壁桌的一個漢子提高了嗓子大聲說道:「西大陸的魔天塚一出世,這不什麼鳥毛騙子都出來了,哎,我勸有些人還是速速離開的為好,要不然丟了性命不說,鬧個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那可就划不來了。」
又聽另一個漢子接道:「大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壞就壞在,這次魔天塚的出世已經驚動了所有皇族高手和整個大陸。要不然,還真難說給某些個鄉巴佬撿了狗屎運,弄上幾粒丹藥或者修煉用的典籍,我可是聽人說了,如今的隱匿世界雖然高手如雲,還不是因為遺留下來的典籍支零破碎,根本就不完整嗎?我還聽說震天北已經請來了嵩天山脈的天機老人前來助陣,四大帝國雖然表面上遵從天子的號令,趕來相助,但是誰能知道他們暗地裡想些什麼呢?說不定到時候場面一亂,來個突發其難也是不足為怪。唉,我說大哥,要不我們也去湊湊熱鬧,等他們來個兩敗俱傷,我們再去漁翁得利。」
他見大哥聽到後面幾句,瞪了他一眼,連忙轉了一個話題,道:「好死不如賴活,唉,我那多還是回家抱著小妞快活一下吧!」他說完猛地把壞子裡的酒一飲而盡,好似很不干就讓眼前這大好機會給溜走了。
另外兩人聽得少年那多的話,也是大為不甘,一碗白酒就像是白開水一樣,咕嚕咕嚕地下去了。誰叫他們是那種不上不下,大本事沒有,要說小本事麼卻又是有那麼一些的走江湖呢。
秦天聽到這裡,微微一笑,唱喏道:「大丈夫,頭頂天,腳踏地,身雖窮志當高遠;小人、女人、偽君子,勞碌奔波,終是追逐一己之利,渾渾噩噩。」
秦天那多聽聞此言,一雙小眼已是精光四射,而那被叫做大哥的,卻是一句頂了回去:「有多少本事,擁多高志向,我方圓雖沒讀過什麼書,但是有一個道理卻是明白,那就是務必腳踏實地,不過還是去找魔天塚算了。」
「不錯,不錯,我秦天也學過一點點的觀人之術,看你的模樣與氣勢,將來定是一個威風八面的人物,唔,如若我教你們大本事,你們就跟著我,怎麼樣?」
另外一直沒說話過那兩人,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其中一人說道:「要我們跟著你也不難,只要你有讓我們佩服的本事,別說是跟著你,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旱盜也絕不含糊。
秦天正想要怎樣露一手讓他們為之折服,腦中卻突然想起天闕宗主說的話,叫他不可在凡人面前隨意顯露本事。於是便說道:「我的本事可多了,不過我可不能隨意顯露的,你們就和我說一件你們認為根本無法做到的事,然後我呢能很隨意做成的,那麼你們就跟了我,怎麼樣?
方圓那多聞言頓時翻起了白眼,心中歎道:「什麼叫跟了我啊?這可千望別是個好男風的人,要不然如此英明神武的我,可就要慘了,難道說英俊也是種錯誤嗎?」
秦天看了看兄弟三人,說道:「很簡單,我們找個地方打一架,如果你能輕易打敗我們兄弟四人,我們兄弟四人的命從今以後就是你的了,你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絕不後悔。」老大方圓雖然沒說話也沒點頭,但從他眼神裡,可以知道他至少並不反對,而另外兩人則是輕微地點了點頭。
秦天心裡那個高興啊,自己怎麼走在這亂域北面,這就收服四個人嗎?那敢情好極了,雖然這四人和自己比起來那是天差地別,但怎麼看基礎也是很不錯的,用不了兩年時間,便能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他高興地忘了形,開口竟然是一句極為粗獷,與他現在的模樣可以說是根本不相稱的聲音說道:「好,男子大丈夫就當這樣爽快,來吧,拿出你們的所有本事,別讓我看輕了,否則也就合格給我當個跑腿的。」
秦天兄弟四人幾乎同一時間拿出了自己慣使的兵刃,呼拉一聲,搶先向門外閃去。要知道這裡的人雖然恃武成風,可是在客棧裡打鬧,那是要賠錢的,而且他們擅長的兵刃都是長槍式的,在屋子裡不說無法騰挪開,至少也會讓他們的實力大打折扣。凡是練武的人,都知道一點,那就是絕對不能在不利於自己的環境中與一個高手打鬥,否則吃了虧還不說,要是萬一因此丟了命,那可是徹底完了啊!
他們四人至少都不笨,而且多年養成的默契,讓他們可以從對方的眼神中知道該知道的一切。
兄弟四人閃出大門,便飛一般地向遠處的一塊空地掠去,而秦天卻是一步一步跟了上去,令人奇怪的是,看去他走路和平常人也並無兩樣,但是他就是穩穩地跟在了四人身後五米之處。
秦天感應到身後的若有若無的步伐,突地停下了身形。他本想要借此措手不及打擊秦天的勢氣,但他卻發現他的目的根本無法達到,因為他發現自己剛有這個主意的時候,對方好似發現了他的意圖一般,與他不遠不近硬是保持著五米的距離。
確定這點後,他知道今日兄弟四人定當是要敗了,不過他並沒放棄賭鬥,因為在他的字典裡從來沒有後悔這兩個字。既然自己承諾過,那麼絕不後悔。而且他也知道與高手打鬥,雖然是極為威脅,但好處也有,那就是瞭解自己的弱點。與一個比自己弱的對手打鬥,永遠也不會感覺到自身的弱點,而與強勁的對手比拚,則會深深地體會到對手的厲害之處和自己的不足。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要真成為一名頂尖的高手,必須不斷地與高手決鬥,不斷地去發現自身的不足,不斷地去彌補自身的不足。
現實是殘酷的,競爭是激烈的,要想成為人上人,那也是從人堆裡爬上去的。秦天身為兄弟四人當中的大哥,自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們才能不斷地進步,時至今日,他們在這小地方雖然說不上家喻戶曉,但也是聲名赫赫的。
一陣西風吹來,將地上的樹葉和一些碎屑吹得老高,它彷彿可以吹走生命,也可以吹起不凡的人生,一切的一切都在它面前顯得渺小和可憐。
林子邊上的一塊空地上,秦天四人成方陣型將秦天圍在了中間。但令秦天氣餒的是,自己四人像是被他一人圍攻一樣,那感覺很怪異卻又令秦天覺得無比實在。他心頭突然劃過一道閃電,暗叫道:「不好,一元萬象,這即使在隱匿世界都應該是頂極的修煉法門,幸好後來自己說話還算客氣,要不然就自己這點微不足道的本事,給人家熱身都不夠看的。」心中雖是這樣想,但他卻異常興奮,這場賭鬥自己雖是必輸無疑,但能跟著隱匿世界的人學上一招半式,自己此生也就不虛此行了。
他大吼一聲,道:「接我這一招擂天錘。」
秦天使用的兵器很特別,似棒非棒,似錘非錘。說它是棒,但棒頭上卻有個拳頭大小的銅錘,說它是錘麼,那柄卻又是長太多了,足足有七尺長。且不說秦天的武功如何,但看他使兵器的速度和兵器的重量,便可知被他自稱作擂天錘的這一擊絕不可輕與。「噹啷」一聲,秦天根本沒用任何兵器,但他用手去抵擋秦天的兵器,產生的卻是方圓屬固有的碰撞聲。
他沒有使用滅魔刀!
他根本就不沒有將自己的鬥氣用來攻擊,只是隱而不發,運轉在全身肌肉、骨骼以及穴位上,可秦天畢竟是肉身凡人,就這一碰撞,便已讓他虎口迸裂,氣血翻湧。
旱盜見本是和方圓配合好的,先讓方圓用天生的神力和秦天硬拚一記,就算是方圓不敵,也可以為自己爭取時間,在他後力未生的時候,用他自以為豪的龍相鉤給他致命一擊。可是他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因為秦天那一擊,在秦天看來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拿一根小樹枝敲打他一樣,而他卻是根本就不需用力,只是隨手一拂就已讓秦天倒飛出三丈多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