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的心情好像不錯呢!」跟著喬碧心在趕集的人群中穿插好久,方拓終於有空,不,應該說喬碧心終於有時間聽方拓將一整句話說完。
「是啊!今天天氣多好,這裡很熱鬧不是麼?」說話的時候,喬碧心的眼睛卻讓人在小攤之間游動。又順手提起一塊肉:「老闆,這個怎麼賣?」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終於,方拓手中的籃子又重了幾斤。
「買這些菜做什麼?」方拓終於看不下去了。
「吃啊!」喬碧心倒是理直氣壯:「要不然我買來做什麼?」
「客棧有啊!」方拓歎口氣,她怎麼看怎麼覺得今天的喬碧心有點怪,菜是用來吃的,這不錯,可目前兩人都住在客棧裡,吃喝根本就用不著自己動手,買來做什麼?
「客棧的怎麼一樣?」喬碧心停下身,轉頭面向她:「我今天要親手做菜!」她神秘的眨眨眼睛:「你嘗嘗看就知道了!」
方拓聞言一愣,接著在嘴邊勾出一個笑容:「那我倒是要嘗一嘗了!」
於是,在一個麵攤前簡單的吃過一些早點,兩人再次投身到採購的行列中,等一切準備齊全,天已經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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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拓一直認為喬碧心是一個善良的女人,現在,她更堅定了這種想法!
在集市上買好的東西,兩個人卻並沒有直接回到客棧,而是由喬碧心帶路,來到距雙仙鎮十里的一個名叫小村莊!
這破落的小村莊,只有十幾戶人家,且多為老人和孩子,壯年區區數人。這裡不像雙仙鎮靠近洞庭湖,只能靠著土地吃飯,但這幾年,蝗蟲,水患,乾旱連著襲來,可謂是災難不斷。那土地早已貧瘠到連雜草都長不出來了!
到了這裡,方拓才瞭解到,也多虧了喬碧心她們這一幫天心道的門徒,這裡的人們才能夠勉強維生。
看到那些天真可愛的孩子接過喬碧心分發的物品時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笑容,原本因為成了搬運工而積攢下來的不情願在一瞬間就消失殆盡了。
「今天咱們就住在這裡!」在一戶農家簡單的吃了午飯,喬碧心拉著方拓來到村邊,有些興奮的說道:「這是特意為我天心道準備的,我們每次來都住這裡!」
一棵葉子已經掉光的老樹,樹幹可兩人合抱,樹下,是一座小小的院落,白木的板門,矮矮的一堵泥牆,橋頭上稻草遮蔽,探頭可見院子裡幾叢修竹,數棵不知名的數目,泥磚青瓦的一間房屋。雖然簡陋,倒也清雅。
「你們多久來一次?」跟著喬碧心進了房間,方拓順手在窗邊的桌子上摸了一把,看了看,很乾淨,一點灰塵都沒有,顯然經常有人打掃。
「上一次是半年前吧!」喬碧心看到了方拓的動作,了然道:「這裡天天有村民收拾的!」接著,取過裝菜的籃子:「你自己逛吧!我去做飯了!」
「不是剛吃過麼?」方拓大感詫異。
「我要做晚飯!」喬碧心白了她一眼。
「做晚飯?現在?」方拓吃了一驚,這麼早就開始準備,那一定不簡單,她倒真的有些期待了,不知道晚上會吃到什麼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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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嘗看我的手藝如何!」喬碧心雙手交握抵在下顎上:「我可是從來不給人做飯的,你有口服了!」
筷子被舉在半空中好久,方拓猶豫再三,卻始終沒有下定決心吃上一口,沉默好久,她將筷子放回原位,小心翼翼的問道:「沒有別的菜了?」
「這就是今天的晚飯了!」喬碧心的眉毛顫抖幾下,有些不悅:「我可是忙活了一下午啊!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沒,沒有!」方拓連忙解釋:「我只是問一下,問一下而已!」該死,冷汗冒出來了!
「你怎麼不吃?快吃啊!」喬碧心將瓷碗又向方拓推了推,接著仔細的觀察著她的表情:「我做得很辛苦啊!」
「那個」方拓舔了舔嘴唇,又問道:「總好像買了很多菜吧?」
「啊?是啊!」喬碧心聞言愣了一下,接著有些扭捏道:「我都用上了!」
「都用上了!」方拓習慣性的揉了揉額頭,終於再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忙活了一下午,用了那麼多的材料只做了這個」猛覺失言,她聰明的將剩下的話嚥了回去,其實也怪不得她,與之前的預想差別太大了,現在她的面前只擺放著一碗麵?她不確定,反正是類似麵條的,黑糊糊的東西。
「人家是第一次嘛!」喬碧心委屈道:「誰知道這麼難,前面的菜全糊了,我也只能做這個」
「我吃!」看到她這個樣子,方拓心中不忍,拿起了筷子,皺著眉頭吃了一口,在喬碧心擔心的表情中,她點了點頭:「還可以!」起碼毒不死人。
「呼!」喬碧心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這時候,她甚至歡呼出來了!
方拓看了看她,又搖了搖頭,女人啊!還真是像孩子一樣。心裡歎著氣,她又找出早上買的熟食吃了起來,還好,自己多了一個心眼,畢竟,漿糊雖然吃不死人,但確實讓人沒食慾阿!
喬碧心倒不在乎這些,畢竟,方拓能吃一口自己做的東西,她也就滿足了!
放下吃了一半的滷肉,喬碧心的目光再次投在方拓的身上,她的眼睛變得迷離起來,嘴唇動了動,終於說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話:「阿拓,你今晚住哪裡?」
「嗯?」方拓愣了一下,她不知道對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說今晚住這裡麼?」
「這裡只有一個房間啊!」兩抹紅暈爬上白皙的臉,喬碧心悄聲說道。
「一個房間?」方拓這才意識到,她忽略了最關鍵的問題,她可是穿著男裝的:「那,那我找個民居借住好了!」
「你笨啊!」喬碧心以指按在粉色的唇間,對方拓眨眨水瀅的眼:「你可以住這裡啊!」
方拓大惑不解,問道:「住這裡?那你呢?」
「我」喬碧心維諾了半天,終於像下定決心似的,咬牙道:「我自然也在這裡!」
「你!」方拓驚得站了起來,眉峰隱隱抽搐著,瞪大了眼望向對面的人,現在的喬碧心,滿面通紅,她彷彿見著了一朵盛開的粉嫩桃花,襯在她粉色的兩頰旁長長的髮辮,在油燈的映照下越發顯得烏黑如綢,兩道柳眉下,黑亮又深邃的眼瞳一眨不眨的望著她,一種挑動人心的感覺直直向她襲來。天啊!她感歎一聲,不知道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自己瘋了,也或者,這只是一個夢罷了!
「你,我」方拓真的是連魂都沒了,她只覺得全身發冷,晚了,晚了!心中不停的吶喊著,她大口喘著氣,喉嚨像是塞了一把沙子,說出來的話竟是如此的含混而又斷續不清:「不應該這樣的!」到了最後,她只能說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難道不喜歡我麼?」喬碧心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哽咽道。
看見她眼中的濕潤,突如其來的酸苦讓方拓的心頭揪成一塊,神情一萎,她露出艱澀的苦笑:「錯了,全錯了!」說完,她痛苦的嘶吼一聲,兩手插入濃密的發中長歎:「怎麼會這樣?」
喬碧心的頭虛軟地垂下,小聲道:「我知道你顧及自己只能生存一年的事實!可你不是不在乎什麼天命麼?如果」她仰起頭,努力的不讓眼中的淚水流下來:「你喜歡別人的話就離開吧!」
「我真傻!」方拓的手猛地錘下桌面:「怎麼早沒看透?」
「阿拓!」喬碧心一急,連忙上前制止了她傷害自己的舉動,她一把抱住方拓:「你能活多久,我不在乎,你喜歡誰我也不在乎,我只想給你留個孩子」說到這裡,辛酸的眼淚終於還是流了出來,滴在地上,濺得粉碎。
「不!」又是一聲嘶吼,方拓狂躁的站起身,猛地將身邊的人一把推開。這時,她看到喬碧心因為自己而摔倒在地的痛苦的模樣,強自壓下心頭那絲不忍,神情呆滯的說道:「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啊!」
「阿拓!」喬碧心死死拽住方拓的衣服:「你在逃避什麼?」
「我!」方拓不再逃避她令人悸動的眼光,誠心道:「何必呢?你可以找一個好人,過完這一生!」說完,她好像想開了什麼,哈哈的笑了起來:「咱們兩個人,是永遠沒有可能在一起的!」
「難道你瞧不上我?」喬碧心鬆開雙手,站了起來,眼中那股深情卻依然不減:「我已經放下身段了,你難道還是不滿意?」
「不!」方拓咧開嘴角,似乎很輕鬆,很愜意的說道:「是我不配!」說完,雙手一攤,扭頭便走。
「你」喬碧心心口一滯,剛要開口,卻猛地聽到一聲巨響,原來竟是方拓在深情迷亂間沒有注意,頭撞上了門板,聲音很大!
「是我不配!」方拓的手摀住鼻子,任著鮮血順手流淌而下,回頭看了喬碧心一眼,幽幽的歎口氣:「如果你瞭解我,就會發現,我其實什麼也不是,什麼也不是」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開門遠去了.
「怎麼會是這樣?」喬碧心再沒有力氣支撐自己虛弱的身體,頹廢的跪坐到地上,眼睛癡癡的望向門外,這時候,她多想,心中那個人會回心轉意,再次出現在自己那已經模糊的視線中阿!
此時,**已過,卻聽得牆外夜風拂樹,林濤翻滾,傳來陣陣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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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聲幽幽的歎息過後,方拓猛地推開了自己房間的窗戶,經過一段路程的奔波才回到這裡,所以,疲乏已經寫在了她的臉上,但那緊皺的眉頭卻沒有在短暫休息之後又過絲毫的緩解,反而越來越凝重了!
窗外,月色慘淡,淒淒秋風拂動樹梢,偏偏落葉在空中飄旋,顯出一派悲慼蕭索之氣,正應和了她的情緒,沉甸甸的,辛酸而苦澀。
「沒想到真的出事了!」赤邪立在她的身後,緩慢而輕微的歎息一聲。
「這都是我的錯!」雙手扶住窗台,方拓自嘲道:「你說得對,我還真是很笨!笨的無可就藥了!」
赤邪苦笑搖頭,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位朋友,這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比他更瞭解方拓了!她可以不在乎命運的折磨,也不在乎世人的讒言挖苦,但今夜發生的事情,卻深深的觸動了她的神經。這種事情,真的不好說!
「呵!」方拓突然笑了一下,讓赤邪感到十分的意外:「這樣也好!幫助我下定決心了!」
「阿拓!」赤邪的偏過頭,想了很長時間才開口道:「這件事情,確實是你做錯了!」他倚著牆,凝視著窗前孤寂的身影,一抹複雜的情緒在眼底閃過,但他還是深吸口氣,緩緩地說道:「在你的心裡,朋友是什麼?不錯,你有很多『朋友』,但你可曾向那幫人敞開心扉?在遇到困難,被人冤枉的時候,你曾出自真心的去尋求過幫助嗎?說到底,你還是太自我了!這些話我不得不說!也許,正像隆雲說的,你瞧不起所有的人,與這世上任何的人都有隔閡!也包括我!你講一切都藏在心底,有什麼事情只想到自己來抗,這對你不公平,對我們這些關心你的朋友又何嘗公平?」
「我」方拓苦澀的扯動下嘴角,赤邪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深深的觸及到她隱藏著的神經,她無法反駁!
這時,赤邪直起身,向方拓走了幾步,語氣也漸漸的冷卻下來:「你為什麼不講自己的真實情況告訴『那女人』?不,你根本就沒打算說出來吧?」對於喬碧心,他只用「那女人」的詞彙來代替,似乎對方拓與她處在一起那麼長時間頗為不滿。
「別說了!」雙手死死的抓住窗台,方拓痛苦地垂下頭,口中近乎哀求道:「不要再說了!」
看到她這個樣子,赤邪有些不忍,但他並不打算就此放棄,於是,他又冷然道:「你的心裡還存在著一絲僥倖吧?一種身為男人,身為現代人的優越感是不是?你不甘心,更不想接受現實,在潛意識裡,你需要用她來找回那一點點男人的『自尊』。因為讓一個如此出色的女人愛上自己,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我說得沒錯吧?」
「夠了!」手掌大力地拍響窗台,方拓猛地轉身,目光陡然轉為森厲,直射向赤邪:「我今天才發現,原來你還真是令人討厭阿!」
「那你應該先討厭自己才是!」赤邪看她有了一點精神,咧開嘴角,笑了:「若不是同你相處這麼久,我還是過去那個單純的,只以殺人為樂得天魔呢!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別人都笑話我,我很虧,你知道不?」
「你虧?我所有的秘密都被竊取了,現在墮落到被你這老古董教訓的地步,誰虧啊?」方拓也露出了笑容,但在下一刻便收斂了:「現在該怎麼辦?我這可是找你幫忙啊!」
「唉!現在倒學聰明了。」赤邪歎口氣:「你現在只有三條路可走:第一,就這樣過一輩子,你是女人,而她也是,你們不可能在一起!」小心地看了下方拓的神色,見她沒什麼反應,又繼續道:「第二,找齊軒轅寶玉,恢復男兒身,但你不想回家了?即便是願意留下來吧,你已經形象大變,軒轅寶玉不可能將蘭若冰的身體直接變成男人!」
「為什麼不能?」方拓奇怪的問。
「我說不能就不能,這是規矩,即便是神,也要按」赤邪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頭上:「按照它制定的規矩行事!」接著他的聲音抖了一下:「逆天行事的代價,是很大的!」
「算了!下面呢?」聽了這番言論,她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無奈,此時她頭腦亂得可以,根本就理不出個頭緒來。
「第三,我的計劃順利實施,你回到21世紀,但在這裡,你已然死了!」
方拓沉默許久,搖了搖頭:「看來我是得去說明白了」
「有用麼?」赤邪輕輕地說,接受到她投來的詫異的目光,他解釋:「喬碧心是修道之人啊!你不同她說明白還好,她起碼還有一點盼頭,如果在這時候說明一切,那道心一失,有損修為還在不算什麼,弄不好有性命之虞啊!」
方拓沒想到喬碧心會為自己做出這樣的犧牲,她瞠大眼睛,過了許久才無奈地歎氣道:「這該怎麼辦才好?」
赤邪靜靜地看著她,猶豫一下才問道:「你跟我說句心裡話,你喜歡她麼?」
方拓聞言一愣,仰起頭盯著天花板,慢慢的說:「這種感覺,是喜歡吧!我也說不清楚!」
「我就知道!就算你喜歡了!」赤邪微微一笑:「我有辦法!」他張開手掌,一個晶瑩剔透的酒壺憑空出現:「這叫『清心露』只對身具道家真力的人才有作用,乃道家門派秘製的佳釀,是專門為修道之人免受紅塵情愛之苦而釀製的!喝了它雖然會使修為有一定的損失,但對於喬碧心這種情況,再適合不過了!」
方拓怔怔的望著那玉瓶,想了想,伸手接過,淒然道:「但願會有作用!」對於喬碧心,她已經滿是愧疚了,實在不想讓她再有什麼事情!
「滴一滴你的血入酒中,她便會忘記一切關於你的記憶!」赤邪的一隻手撫上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你要知道,這樣的結局,對她最好!」
「是了!」方拓笑了一聲:「一切都忘記才最好!」
看到僵凝的氣氛稍微得到了緩解,赤邪舒展一下雙臂,用輕鬆的口吻說:「我要走了,下在見面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可能會很久」
「你很忙是吧?」方拓笑著說:「這樣也好!你實在是讓人討厭!」
赤邪不在意的嘿嘿幾聲,身體漸漸淡化:「你要保重自己,不要再任性了!對了,有的時候,你還真應該適當的平凡一些啊!」說完這句話,他已然消失不見了。
方拓的笑容僵在臉上,直到許久之後,她的頭,再次垂了下去
而雙仙鎮的上空,雲層之中,卻想起了赤邪那無奈的歎息聲:「傻瓜啊!既然是道家秘製,喬碧心又怎麼會不認得?我不是要她忘記一切,而是要你放棄這段孽緣啊!」但這句話,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夠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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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大街上,喬碧心的心卻已經空了,空蕩蕩的,耳邊只反覆地迴響著方拓昨晚的話:「不可以這樣,不可以這樣!」她無奈悔恨,她不解困惑,她自願放棄一切要跟隨他,他又為什麼不接受?
秋風吹著樹木,發出嘩嘩的聲響,一大片枯葉被風吹動,再她身前身後的地上互相追逐而過,而她的心情,也和這落葉一樣,被某種情緒掌控,浮沉起落之間,好不淒涼。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走到了這裡?喬碧心啊喬碧心,你還指望什麼?真是不要臉啊!」目光呆滯的看著面前的匾額,喬碧心酸苦地一笑,不知不覺間,竟然行到了雙仙鎮的門口,他就在那裡,還回來做什麼?
準備轉個方向離開,卻在這時,眼角瞥見一個人站在旁邊屋簷下的陰影中,心頭一跳,身子停了下來。
「我在等你!」聲音清朗,卻不帶有絲毫的溫度,黑暗中的人慢慢靠近,現出一張俊美的臉,不是方拓又是誰?
「等我?」感覺心臟快跳出胸膛了,喬碧心低下頭:「等我做什麼?」該死,在心裡,她低聲地咒罵自己,還有什麼可期待的?但她的腳卻不自覺地向著方拓的方向邁進。
「我在等你吃早飯!」方拓的語氣變了,變得特別溫柔,而這種溫柔,再她的過去,是從未出現過的。她的眼睛裡也蒙上了一層不知名的情愫。
「吃早飯?」喬碧心從未感受過她的這一面,剎那間,紅暈爬上雙頰。
「是啊!我親手做的飯菜!」一隻手輕柔地撫摸喬碧心的秀髮,方拓扯動嘴角,笑了起來:「可不是漿糊!」
臉上火辣辣的熱,對於方拓這樣的曖mei的動作,喬碧心已經差不多是去思考的能力了!
「來吧!」輕輕地牽起她的手,方拓用近乎寵溺的口吻道:「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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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還會做菜!」雙目緊緊的看著方拓的眼睛,想從裡面看出什麼,但是,喬碧心有些失望的歎口氣,接著看向桌子上精緻的小菜,打趣道:「還挺像樣的!」只是,她放在桌下的雙手卻緊緊的抓住裙角。
「是啊!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也算過得去吧!」
「我來嘗嘗!」喬碧心舉起筷子,就要品嚐一下。
方拓卻一伸手攔住了她:「等一下!」在她困惑的目光中,取出那瓶「清心露」,笑道:「吃這些菜,沒酒怎麼成?」
「是啊!」喬碧心的神情略微呆滯一下,隨即又甜甜的笑起來:「有酒啊!自然好,那我就喝一杯!」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方拓輕聲吟著,眼睛卻一直看著喬碧心,眸子裡滿是迷戀。
「為何這麼傷感?」喬碧心歪著頭,靜靜的問道。
方拓抿了抿嘴唇,癡迷的目光陡然轉為清明:「你是我見過的最出色的女子!我一輩子不會忘記你!」
「是麼?」喬碧心的神色瞬間黯淡下去,淚水充溢眼眶,又順著面頰流了下來:「我還以為你回心轉意要同我在一起呢!」說著,她舉著酒杯的手竟然顫抖起來,使得酒水傾灑不少,她苦笑一下,又伸出另一隻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後,那酒杯從指間滑落,掉在地上,變得粉碎。
「你」方拓看到她終於還是喝了「清心露」,信託竟然瞬間充溢著一股異樣的味道,又分失落,帶著輕鬆,還有點點的苦澀和遺憾。
「清心露果然好喝!」喬碧心一逕地笑著,看到方拓那震驚的面容,她的笑容也更加甜美:「能讓人擺脫情愛糾纏,也是不錯!」伴隨著這句話,她的身體也虛軟地倒了下去。
「你知道?」方拓上前將她攬在懷裡,神色複雜地說道。
「既然你要我忘記一切,我便去忘記!」喬碧心將頭靠在方拓的脖子上,眼神迷茫而又讓人心痛:「但願,永遠不會再記起你來,你這個無情的人」
方拓注視著她,直到她雙目緊閉,才輕柔地將她抱回到另一個房間的床上安置好.留戀地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邊,這才狠心地轉身離開。她知道,等喬碧心一覺醒來,她們之間的一切記憶,都只是過去了!什麼也不會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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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碧心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四周的環境,自己這是在哪兒?她單手扶住額頭,好疼啊!只記得她從契丹送信回來,接著好像是回了總壇,似乎還與什麼人結伴而行,是誰?怎麼想不起來了?
過了好久,她虛弱地下了床,走出房門,這裡她是認得的,這是雙仙鎮的客棧,為了在確認一下,他徑直走到大街,果然,這裡的確是雙仙鎮了。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師姐?」正當她苦苦思索之際,一聲招呼傳入耳中,轉頭望去,卻見一個小姑娘蹦跳著本來,正是自己最喜歡的小師妹柳蓮。
「小師妹!」她笑了!
「師姐,好久不見,你都上哪玩去了?」柳蓮興奮地拉住喬碧心,沒完沒了道:「對了,師父回山了,你同我一起回去吧!有什麼禮物沒有啊?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嗎?」
「你怎麼會在這裡?」喬碧心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
「嘿嘿!」柳蓮吐吐舌頭,晃了晃手中的籃子:「我去買零食了!」
「就知道吃!」喬碧心取笑道。卻在這時,她看到了小師妹緊皺的眉頭。「怎麼了?」她奇怪的問道。
「那個人好討厭,總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咱們!」柳蓮用下巴指了指前方。
喬碧心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果然,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正慌張地低下頭。
「我去教訓他!」柳蓮冷哼一聲就要上前。
「算了!」喬碧心拉住她,勸慰道:「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他也沒把咱們怎麼樣!」
「嘿嘿!」柳蓮甜甜的一笑:「看在師姐的面子上,我就饒了她,走吧師姐,咱們快去碼頭啊!」
「你啊!」喬碧心無奈的點了下她的額頭,就被拽著向前走去!
先前那觀望的書生只是地下了頭,似乎也沒有移動的打算,這樣一來,喬碧心她們要到碼頭,就得經過他的旁邊。
「好大的酒味兒!原來是個酒鬼!」越是靠近那書生,酒味兒就越濃,柳蓮不滿地摀住鼻子,看向書生的目光也由戒備轉為不屑。
喬碧心卻不同,在見到那人的第一眼,她便沒來郵遞在心底產生奇怪的感覺,眼前這人同她似乎不是陌生人,而是很熟悉,非常熟悉的人!隨著距離的縮短,她的心頭也被一種莫名的情緒佔據,很苦澀!
肩膀擦著肩膀,喬碧心與那書生擦肩而過,什麼也沒有發生,那人也沒對自己不利,但心中那感覺又是因何而來?擦肩而過間,自己心頭那突然襲來的感覺又是什麼?她不知道,也找不到答案!忍不住回頭看去,那書生還是站在那裡,底著頭,就像一個雕像,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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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上船了!」柳蓮伸出一隻手,在喬碧心面前不停的晃動。
終於,她的一番動作讓喬碧心注意到了,她從失神中清醒過來,看到小師妹的怪樣子,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師姐!」柳蓮跺著腳,不滿道:「上船回家了!」
「噢!」喬碧心點點頭,茫然的跟著她上了船!
「師姐!你今天好怪啊!」柳蓮看了她一眼:「發生了什麼事情?」
「啊?沒有!」喬碧心搖搖頭,真的沒發生什麼,是吧?
柳蓮搖起了船槳,小船離岸而去,卻在駛出不久,她輕咦一聲,吃驚地說道:「師姐,你聽,有人唱歌啊!在那個方向!」她停下來,手指前方:「唉!我還以為是誰呢!是那個酒鬼啊!」
喬碧心愣了一下,轉頭望去,果然,洞庭湖的岸邊,就在她們剛剛蹬船的地方,那書生坐在那裡,手撫古琴,放聲而唱,琴音低沉而婉轉,歌聲也清亮而高昂,那曲調更是聞所未聞。
「只為你盈盈一笑,
我便逃也無處可逃。
拔劍斬情絲,
情思卻在
指間輕輕繞
都只為情字煎熬
枉自稱俠少英豪
前世兒女情
還欠你多少
還你在今朝
這一生都只為你
情願為你畫地為牢
我在牢裡慢慢的變老
還給你看我幸福的笑
這一生都只為你
情願為你畫地為牢
我在牢裡慢慢的變老
還對別人說著你的好」
不知不覺間,她們竟然都癡了!直到歌聲消失了很長時間,她們才回神。
「真好聽!」柳蓮癡癡的感歎,過了半晌,又驚叫道:「哎呀,他怎麼不見了?我還要回去請他唱歌呢!師姐,你說她唱得好不好?」轉過頭,卻見喬碧心怔怔的立在船上,淚流滿面,口中喃喃念道:「一年老一年,一日沒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輩催一輩,一聚一離別,一喜一傷悲。一榻一身臥,一生一夢裡」
「師姐,你怎麼哭了?」
「啊?」喬碧心驚醒過來,接觸到小師妹探究的目光,笑了笑:「什麼哭了?瞎說!」
「真的啊!」柳蓮皺眉道:「你今天好奇怪!」
「哭了?」喬碧心的手撫上雙頰,果然,濕漉漉的,將手放到嘴裡嘗了一下,鹹鹹的,哭了,真哭了,自己這是怎麼了?
「還有啊!你剛剛念的詩詞真好啊!什麼一生一夢的!」
「一生一夢,一生一夢!」喬碧心空洞的眸子望向湖岸,口中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過了許久,她也想不起來什麼。自己似乎丟了什麼最寶貴的東西,那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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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一夥相識,他一會咱一會,都一般相知,吹一回,唱一回!什麼都沒了!」方拓一手抱琴坐在岸邊的一棵樹後,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明明已經結束了阿?自己為什麼不死心呢?傻傻的站在客棧外一整天,只為了再見她最後一面嗎?
轉頭看向四周,那裡聚集了很多觀望的人,顯然是被自己的歌聲吸引來的!也許,自己真的該向赤邪說的那樣,平凡一些吧?
她對那些向這裡指指點點的人笑了一下,站了起來,卻在直起身子的剎那,她的心口傳來一陣劇痛,她的心,也似乎碎了!
已經是深秋了,大地萬物,滿是蕭索。
穿過擁擠而有嘈雜的人群,她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遊蕩好久,終於回到了客棧,沒想到剛剛進大門,就感覺喉嚨一甜,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滿地都是,歉意的將一錠銀子放到夥計面前:「我退房!」說完也不理會夥計的招呼,踱步到馬廄,牽了踏雪,又在集市上將一輛馬車連帶上面的稻草全買下來,給它套上!
「還好!有你陪我啊!」她撫摸著踏雪的鬃毛,淺笑著說:「不過,你可要受累了!」說著,就跳上馬車,躺到稻草上:「走吧!你願意到哪就去哪!我想,這天下,還有我容身之地吧!」
「相思似海深,舊事如天遠。淚滴千千萬萬行,更使人、愁腸斷。要見無因見,拚了終難拚。
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
隨著這淺唱清吟,踏雪拉著馬車,載著一個失魂的可憐人,就這樣,在人們的側目中,緩緩的行出了城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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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兵部尚書府。
「她走了?」方俊對站在面前的顧文宇不滿道:「你又為什麼不和她在一起?你忘了我的囑咐麼?你師兄身上有傷病,你怎麼就任著她亂跑?」
「我」顧文宇猶豫一下,將杭州發生的事,包括他那晚對待方拓的態度都道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方俊聽罷,長歎口氣:「也難怪你心中不平衡了!你是不是認為,自己武功沒她高,配不上她?」
顧文宇沒有說話,只是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
方俊看了看他,笑了一下:「你同我來!」
過了一會兒,他們步入府中的秘室。
在顧文宇詫異的目光中,方俊走到一面的牆角,抽出一塊磚,取出一個用紅布包著的物品,遞到他的手上:「你看看這個!」
「噢!」顧文宇依言將紅布解開,那是一個精美的木盒子,他楞了一下,看向方俊。
「打開!」方俊命令道:「裡面就是你需要的東西!」
打開盒子,顧文宇卻更加疑惑了,盒子裡面靜靜的躺著一本書冊,這倒也沒什麼,關鍵是上面三個大字「長生訣」,這讓他不得不吃驚,自己學的不就是這個嗎?要這個還有什麼用?
「你先看看內容在下結論吧!」方俊微微一笑。
顧文宇顧不得許多,取出書冊,大概看了一遍,這一次,他明白了,這裡面的東西同以往學習的大不相同,上面的記載似乎精妙許多。
「你們小時候修習的只是這本書的一部分!」接受到他探究的目光,方俊輕輕的歎息一聲:「這是你父親在臨終前交予我的,囑咐我等你年滿十六歲之後再轉交給你!當年你父親費盡周折才得到這本書,可惜年事已高,只能學得皮毛。但也是受用不盡。雖然你還未滿十六,但根基已固,可以習練了!」他在室內踱了幾步,突然猛地轉身,面容轉為冷峻,語氣中帶著一股懾人的威嚴:「你要記住,這本書將成為顧家的家傳之寶!傳子不傳女,傳侄不傳妻!」
「是!」顧文宇神情肅穆的應道:「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方俊的眼睛盯視著他,又說道:「你學成之後,就要去峨眉山挑戰刀君冷不凡,以償當年你父戰敗之辱!你有信心嗎?」
「當然,我一定會打敗他的!」想到父仇,顧文宇豪氣上湧,他仰起頭,大聲說道。
「這就好!」方俊滿意的點點頭,接著微微一笑:「這本書精妙非常,上面不但有高絕的武功心罰,還有神奇的兵法戰術。你若能學的一二,雖不敢說橫掃天下,但傲視群雄也不是不能!而且,我也希望你能接替我,成為我大宋的一位名將,你可要好好的練習,千萬不要辜負你父親和我的希望啊!」
顧文宇重重的點頭,這一下,他的心裡有底了。笑意也爬上他的眼角,恍惚間,他似乎已經看到自己打敗刀君,並且憑藉著一身傲人武功和兵法馳騁沙場的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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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我是不是能改行去寫三流言情?不知道這一章還顯不顯得毛躁!
終於寫完了第六卷,唉!沒想到會花費這麼長時間!前段時間確實不在狀態!不過,一切都過去了!
一二卷是一個階段,三四卷是一個階段,五六卷是一個階段!所以,踏歌行已經進入第四階段了!是值得慶祝的事情吧?
vip的訂閱量一直在100-200間徘徊!確實是件挺鬱悶的事情!不過,大家也許能看出來!我並不著急阿!哈哈!無所謂了!我沒啥追求,起碼網費不用我自己掏了不是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