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踏歌行

第一部驚蟄 第九十六章 英雄珍重(二十三) 文 / 卜印縝

    「我師兄呢?」聽無難說前幾日與方拓相認,顧文宇以為方拓一定也在,連忙朝四下張望。

    「師兄?」無難聽了他的稱呼微微愣了下才恍悟過來,搖頭道:「冰兒並未同我在一起。」

    不在這裡?顧文宇有些黯然的低下頭。失望之餘,卻不知為何,心下竟是一陣輕鬆,現在他還沒做好準備如何面對方拓,真怕再次被趕走。

    無難以為他只是因為見不到女兒而失落,暗自感歎,神情一下子變得複雜起來,沉聲說道:「我昨日回到庵中,她已經離開了。」說到這裡,眉宇間透出了幾絲疑慮和不滿。在她看來,女兒真的不該同冷幕白那種風月子弟那般親近,竟連她這做娘的再三叮囑都拋在腦後。下意識地瞥了眼低頭不語的顧文宇,只覺得眼前這個女婿順眼多了,雖然年紀小了些,可也真算不得什麼。她心有所想,瞧著顧文宇的目光也不免更添了份慈愛。

    冷不凡將一切看在眼裡,當下便曖mei地對顧文宇說道:「見了岳母怎麼還傻愣愣的站著?」

    「啊?」顧文宇回過味來,稍作猶豫就對著無難磕起響頭。腦子裡卻想著,雖然師兄之前對我生氣,但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的情分豈是容易斷掉的?再者,無難神尼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名聲,也值得自己磕幾個頭吧?

    無難沒有阻攔,而是正面接受了他的大禮,然後笑意盈盈地扶起他,將他重新打量一番,連連點頭,一副頗是滿意和欣慰的樣子。

    旁邊那天墟真人審視顧文宇許久,這才拈鬚欣然道:「這位小友骨骼精奇,看面相便是富貴之人。師太的女兒倒是找了個好依托阿。」這番話一出口,無難和冷不凡面上笑容更甚,而相反的,顧文宇卻是窘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立刻想到自己同方拓的關係,但嘴唇數度嚅動,始終無法開口……

    ※※※

    天空烏雲密佈,厚厚的雲層壓得很低,顯得陰沉沉的,遠處隆隆的雷聲不絕,狂風驟起。大風在江面掀起了浪,翻滾著不停地擊向沿岸,聲勢駭人,氣溫陡降,彷彿回到了幾個月前的冬天。

    一隊人的在江邊緩緩而行,紙錢在空中飄落,又重新被風捲到天上,洋洋灑灑,白雪一樣。

    麻衣孝服的冷幕白扶著靈車,英俊的臉龐多了份堅毅和憂傷。這棺材裡躺著的教養他十多年的師父。易容後的方拓則拉著容越緊隨棺槨之後,也是一臉的傷感,這條短短的送葬隊伍,卻沒有震天的哭聲,只有嗩吶吹得哀傷,山風來得淒涼。

    今天是喬木出殯的日子,他們沿著淅水一路向南,最後上了一處小山。這裡便是冷幕白給師父選的墓穴了。

    到達墓地,那兒墓穴已經修好,就等待下葬了,八個壯漢把喬木的靈柩抬過去安置在墓穴裡,擺好位置,確定方向,接著就是找來做法事的道士在墓穴邊一邊念什麼經文,一邊領著眾人圍著轉一圈,由冷幕白蓋第一撬土後,在旁的人一齊上去填土,最後立碑,整個下葬的過程就算是結束了。

    冷幕白跪在墳前,眼睛盯著墓碑發愣。方拓也跟著給喬木磕個頭。冷幕白站起身,正要宣佈離開,這時遠處有陣陣馬蹄聲傳來。冷幕白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匹快馬疾馳而來,轉眼間便到了跟前,他看清來人的樣子,眉頭一下子擰緊了。

    那馬上跳下馬,對著冷幕白一抱拳,接著湊到他耳邊說了什麼,後者臉色一變,拉著那人便向山坡上行去,顯然是要商談什麼要事。

    「冷大哥要做什麼?」容越拉緊了身上的披風,轉向方拓道:「蘭……白先生,咱們怎麼辦?」說完便暗暗吐了吐舌頭,剛才一不小心,險些讓習慣的稱呼遛出口。

    方拓暗自歎氣,又看了看天色,覺得這麼一幫人杵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便向一臉尷尬的冷非徵詢意見:「馬上就要下雨了,咱們還是先走吧。」說話的空當,她下意識地朝山坡望去,依她的功力看得清清楚楚,冷幕白的臉色,越發陰沉了……

    ※※※

    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因為空氣潮濕,方拓身上的舊傷隱隱作痛,當然這都算老毛病了,讓她頭疼的還是纏繞她的噩夢,可怕夢魘已經讓她數次驚醒,身心疲憊,以至於天色大亮仍提不起精神來。她只能閉著眼睛假寐,希望能讓自己好過一些。

    房門的方向傳來輕微的響聲,她警覺地支起身子,待瞥見那道熟悉的身影,這才重新躺下,無奈地歎氣:「你是做賊的麼?插著門也能進來。」

    容越嘻嘻一笑,跳到她的床前:「人家看你這麼晚還不起來,著急了麼。」又得意地甩了下巴:「區區一道門閂還能難得住我?」走到近前才注意到她的樣子,嚇了一跳:「你是否病了?怎麼這麼沒精神?」

    方拓搖了搖頭,不甘不願地坐了起來:「只是昨夜沒睡好罷了。」外面的氣流自敞開的房門湧了進來,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容越也沒有在意,返身走至窗邊,將窗子也推開了,陽光照進,反而沒有之前那般冷了。

    方拓見她一身戎裝且手提寶劍,隨口問道:「剛練過武麼?」

    「是呀。原本還要找你指點一下呢。」容越輕聲道:「練武之人不是應該起得很早麼,為什麼我和你在一起,沒見你練過一次?」

    方拓瞇起眼睛,語氣不無感歎地說:「我曾經也是非常勤快的。」她又想起了早些聞雞起舞的日子來,那時候,生活多麼平靜單純。現在想來,自從進入江湖以後很少起早練武了。武功竟然沒有落下,還真算奇跡。慢騰騰地下了床來到銅鏡前,發現因為出汗,臉上易容的藥物化去不少,便取了藥物依照冷幕白的交待往臉上塗抹。

    「剛才路過花園的時候,聽下人們議論,他們說冷大哥很不孝呢。」手指微曲又繃直,彈掉了窗台花瓣上的一顆露珠,容越輕聲地說道:「師父剛逝世,他到了這裡竟然連靈堂都不進,直接去城裡找人喝酒去了。」

    「江湖人看淡生死,這也正常。」方拓輕輕一歎,對著鏡子照了照,卻怎麼看怎麼彆扭,總覺少了點東西似的。

    容越又是一笑,離開了窗子走到她身邊,一張俏臉亦同時映在鏡子裡,提醒道:「鬍子。」

    方拓這才恍悟自己疏忽了什麼,連忙回到床前摸索起來,終於在枕頭旁找到了假鬍鬚,尷尬地笑了聲,輕輕安到了唇上。

    容越端詳她半晌,點了點頭,說道:「這回差不多了。」然後繼續之前的話題:「我也是這麼覺得。那些人只是不知道內情罷了。冷大哥怎會不為自己的師父傷心呢?我找了他兩次,他的臉色都不太好,更不搭理人家。」說完,還誇張地拍了拍胸脯。末了,又補了一句:「就連巧兒姐姐都被她罵了,委屈的哭了出來。」

    「哭了?」方拓一愣,冷幕白待人一向和善,怎會罵雲巧兒這個未婚妻子?她實在想像不出當時的場面。

    見她似乎不相信,容越加重了語氣:「真的,當時那樣子真得很凶呢。」接著嘻嘻一笑,湊到跟前纏住她的胳膊,嬌裡嬌氣地道:「蘭姐姐,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方拓就知道對方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些沒用的話,便笑道:「說吧,你又有什麼事情?不過……」頓了頓,將手臂抽了出來:「你若想跟著我們,這可不成。」早先在船上,她與冷幕白邊商量好了,喬木頭七一過,他們就秘密北上聯絡各派掌門商討關於契丹人的事情,而容越和雲巧兒則按原定路線走水路。

    見她先把話說死,容越撅起了嘴:「我知道你們怕出意外,可跟著你才安全啊,天下間還有誰的武功高過姐姐?」

    「話不能這麼說。我們可不是去玩的。」方拓苦笑著搖頭,她到沒覺得自己一行人會有什麼危險,只是,她實在不願容越趟這灘渾水。

    「你就答應我吧。只要你同冷大哥說一聲,他一定會同意的。」容越可憐兮兮地拉著她,苦苦地哀求。一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架勢。

    方拓只感頭大,幸好在這時救星趕到,冷非出現在院外:「白先生,我家主上有請。」……

    ※※※

    這處莊院是冷幕白的產業,位於順陽城外,環境優雅,佈局上更是頗具手筆。正是暮春時節,院內鶯飛草長,楊柳依依,撲面而來的都是濃郁的花香。隨處可見亭台樓榭和小橋流水,置身其中,彷彿到了江南一般。

    方拓卻沒有心情享受這些,她敏銳地感覺到氣氛的異常。一路行來,發現周圍戒備的人數比昨天多了不少,連僕從雜役也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模樣,不能不讓她

    「府中是否發生了什麼事?」她好奇地向身旁的冷非詢問。話一出口他便很不得煽自己一巴掌,這不是自找沒趣?

    果然,冷非依舊用那千年不變的語調回答:「先生多心了,府裡一切安好。」

    方拓無力地翻了翻白眼。便也不再多說。要說冷幕白的人對她的態度還算恭敬,唯獨這個冷非例外,總是一副看不上眼的模樣,時不時還會用那平板的語調刺激自己一下,如果他天性如此也就罷了,偏偏這傢伙對旁人禮貌周到的很。有幾次相處,她總能感受到對方投在自己身上那有如實質的目光,偏偏回頭找去,這傢伙就把眼睛移開了,若非對方是冷幕白的心腹,她早就揪住他的脖子問問清楚了。八字不和,這是冷幕白的說法,但方拓可不會這麼認為,她覺得這個人大不簡單。因為她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對自己的不滿和不屑,甚至連掩飾都沒有,就那般**裸的。而冷幕白顯然知道其中的原因,卻總是嘻嘻哈哈的不肯同她講明白,這也讓她鬱悶了很久。好在冷非的眼神沒有什麼惡意,只是純粹的不滿,更有冷幕白的擔保,否則她真的會認為冷非是他的仇人了。

    正自想著,兩人已經到了冷幕白的書房前,冷幕白早已在那裡守候了。

    「你精神很不好。」進了房間,冷幕白的視線便定到了她的臉上,自然也不會忽略她眼中那難以掩飾的疲倦,關心地問道:「還發噩夢麼?」他知道方拓自從契丹回來後便總是作噩夢,所以才如此問。

    方拓歎了口氣,卻也沒說什麼。

    「找天還是請人看看,也不是個辦法。」揮手讓冷非推下之後,冷幕白勸道。

    「你知我不信這個。」方拓苦笑。

    「那麼多離奇之事發生在你身上,你怎會不信?我看是不願求神吧!」冷幕白慢悠悠地開口。

    「算了,別說這些掃興的話題了。」方拓擺手。

    「總是靠藥物易容很不方便。」深深望她一眼。冷幕白對她可是相當瞭解的,細不可聞地歎了口氣,他從懷中取出一個木盒,放到桌上朝她推去:「幸好我早有準備。」

    「這是……」方拓打開盒子,愣了一下,裡面竟然是一副人皮面具,而且同自己易容後的樣子相差無幾。

    「前些天給你易容,我就是按這個面具來的。」冷幕白輕歎一聲,眼中飄過一抹傷感:「這是我師父的東西。」見方拓有些猶豫,知道她擔心什麼,便又解釋道:「我從未見他戴過,想來不會有什麼不妥。」

    方拓見他這麼說也就放下心來,將盒子收到懷裡,口中道:「你找我,不是只為了面具這件事吧?」

    冷幕白點點頭,面色也趨於沉重。卻是扭頭看向左側的牆壁。

    方拓循著目光望去,只見白色的牆壁上,孤零零地懸掛著一把斷劍。

    「這是……」她只覺得有些眼熟。

    「不錯,這正是我師父的佩劍。」冷幕白怔望著牆上的斷劍,神色有些恍惚,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怎麼會?」方拓吃驚地道:「不是說一直找不到麼?」喬木死的時候,身旁並沒有這把劍,甚至冷幕白髮動了不少人手搜尋也是沒有結果,如今怎會出現在這裡?

    「這是昨天在江裡打撈上來的。而且……」冷幕白瞇起眼睛,眸底寒光乍現,顯是心緒翻覆,聲音中更是透出一股狠厲:「我已經能肯定仇人是誰了。」

    ******

    十一期間除了玩劍2,其餘的精力我都花在了《英雄珍重》收尾部分,說不清道不明的,突然有點傷心了,進度也就慢下來。十一過後又因工作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無外乎請客送禮溜鬚拍馬之類的,也就更沒打字的心情了。

    綠色小說.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