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際之上,一道湛藍色的劍光風馳電掣的狂奔著。腳下無數巍峨的高峰如幻燈片閃過,清澈的江水浪打浪,就如男人滿是豪情的胸懷,哪怕是一望無際的荒漠,都在一點一滴的記錄著北方那令人嚮往的魅力。
只可惜如今這道劍光上所載的人並沒有閒情逸致去欣賞這些北方的壯麗,他們只是全力的奔馳著,眼眸中死死的盯住前方,一顆心都在拚命的逃亡,決計不能讓敵人追到身前!
可即便是一匹千里馬,這樣沒命的狂奔,又能堅持到幾時呢?
更何況,如今御劍的武者,用著這種大損元氣地方法逃亡,那更是沒有持久的耐力可言。
只見那道劍光越飛越低,速度逐漸的在下降中,終於……。
「彭!」
那束劍光直接撞到了地面上,激起了漫天煙塵!
天涯掙扎的從煙塵中爬了起來,好在碰撞的那一瞬間天涯有所反應,運起元力屬性護住自己,同時也護住站在身前的人,才不至於在這一擊下送命。
呵,如果在萬人的包圍下都逃得了性命,反在逃亡的路上因不慎撞到地面而「朝見佛祖」,這也太冤枉了!
不過天涯此刻也沒心情顧及其他,只因自己身體此刻的狀況實在不容樂觀,全身沒有一處不痛,只怕不僅是肋骨斷了數根,還帶著諸多難掩的內傷。可相比之下,他手中此刻緊抱著的這位女孩身上的傷痛,才是他最為關心的。
原本那柔順的短髮上,此刻已滿是汗水洗禮後的粘稠,而原先紅潤有光澤的臉上此刻也盡顯蒼白,雙目無神,手腳無力的癱軟著,呼吸極其微弱,就像是狂風中的燭火,彷彿在下一秒就會完全熄滅似的。
「天……天涯。」風鈴微顫顫的說道,如同這幾句話已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可又不得不說著:「我們……必須由北至西,經過……渺無人煙的原始叢林……與雪山,最後……從斗羅江的……源頭處拐回南岸。」
如今青雲大陸北岸已經被完全封鎖,如果是正常的道路根本就過不去,所以風鈴此舉無疑是幾近繞了半個青雲大陸,但為了逃離聖雲教的追捕,這又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無奈之舉!
「那風鈴……師姐,你還能支持得住嗎?」天涯一看情況有點不妙,關心的問著風鈴。
風鈴目光迷離,嘴角似笑非笑,可人卻無法回答,早已昏迷了過去。
畢竟已經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在燃燒本命元力的情況下,風鈴沒有當場身死,已經是萬幸了,如今的她的確需要好好的休息。
而看著眼前的這片毫無盡頭的林海,在這片渺無人煙的地方,不僅是為了自己,也為了風鈴,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天涯只能一步步的走下去,所幸,這條漫長的道路上,天涯不是孤單的一個人。
天涯將昏迷中的風鈴背在肩上,向著未知的西面邁出了步伐,而在前方等待著他的又將是什麼?
一步一血跡,風鈴當場昏迷,而天涯又豈能好受,嘴角始終掛著未乾的血痕,身上背著一柄超級重劍與一個人,手腳的每一次邁開都像是自己的最後一步,所幸天涯有著過人的體質,還有路無雙與刀叔為他打下的良好基礎與耐心,否則一般人早垮了。
但奇異的是,跟風鈴越來越差的身體不同,天涯原本就如一塊殘布的身體,內傷外傷一大片的身體,在時間一天天的流逝中,竟然神奇般的日趨健康,而且叢林本來就是天涯的第二家鄉,不僅身體好得快,精神也遠比此前良好得多。不知為何,哪怕傷得再重,天涯的胸口也是中有著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在流動,滋潤著天涯的傷痛與心靈。
而對於風鈴而言,森林對天涯可沒有半點秘密,根據自己幼時的經驗,天涯很快就能找到一大堆藥材塗抹在風鈴的傷口上,但雖及時遏制了風鈴的流血現象,可風鈴的傷勢卻不見好轉,顯然是燃燒本命元力時過度燃燒,已超出了風鈴的負荷,實力大損已是必然之局,但此刻卻連性命能否保住還是個大問題。
更令人擔心的是,幾天過後,風鈴的傷勢越來越重,已經演變成間斷性的昏迷,而且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暫,即便是眼睛是睜開著,失焦的瞳孔也完全無法讓人察覺到半點生氣。
難道,風鈴會……。
天涯怕,天涯真的很怕,但是他卻無法再多做些什麼!
只能在每一次風鈴昏睡過去的時候,祈禱著自己還能再見到風鈴微笑著站在面前的模樣。
無奈越是祈禱,天涯的內心就越是悲嗷!
一天晚上,在某棵大樹之下,天涯點燃了一團篝火,將抓到了一隻野山羊放在篝火上烤了起來,而風鈴就在天涯的身邊躺著,在一件獸皮的包裹下,一個人靜靜的昏睡著。
而這一次,風鈴已經足足昏睡了兩天了,還沒有醒來。
火光映襯下的風鈴一臉平靜,鳳眉微閉,清秀可人的臉龐在簡潔的短髮下忽隱忽現,帶著一種誘人的迷惑感。胸前微微的起伏著,以證明她還有生命的痕跡。但蒼白如雪的臉龐,還有那日漸消瘦的嬌軀,無時無刻不在觸動著天涯的神經。
風鈴,你真的要離我而去嗎?
不知不覺的,一道晶瑩劃過了男子漢的臉頰,在他並無變化的表情上,刻畫了一種更甚於悲嚎的心酸。
風鈴,還是沒有醒過來。
天涯緩緩地走向風鈴,小心的抱起風鈴的嬌軀,圍到火堆邊上,因為怕風鈴會著涼,所以天涯早就將自己身上唯一的那件獸皮洗乾淨晾乾,之後套在了風鈴的身上。
風鈴真的很美、很美……。
只是風鈴越美,天涯此刻心中的感覺就越不踏實,深怕此時的感覺就像是泡沫,用力一抓就碎了,容不下半點真實。
突然間,天涯有了一個令自己都感覺到心跳的想法!
既然風鈴都昏迷了,那是否……對她做什麼事情,她都不知道呢?
天涯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伸出自己的爪……不對,是手臂將風鈴的身軀慢慢扶起,自己再輕輕的坐到風鈴身邊,之後……。
將她穩穩的靠在自己肩膀上。
嗯,就是簡單的一個依靠,一個戀人角度的依靠。
天涯此刻的心跳頻率快到了極點,身軀僵硬,即便風鈴是昏迷的,天涯也絲毫不敢繼續進行下一步動作,只能這麼任憑風鈴靠著。
就像是當時在劍靈山脈一樣……。
儘管很微弱,天涯仍是感覺到了風鈴吐氣如蘭,那種吹在耳邊、難以言喻的特殊感覺。
剎時間,一刻少男的心被什麼所觸動,身體燃起了一陣陣莫名的火焰,而這種火焰,驅使著天涯去做得更多,得到得更多!
終於,天涯又嘗試的伸出手去,試圖去做下一步動作,可手卻停在半空中遲遲未能放下來。
到底這是為何呢???
「呃,我下一步應該怎麼做?」天涯用他那未經人事的腦袋想了又想,也得不到一個答案。
「將你的手停放在我的肩膀上。」
這時,一個微弱的女聲傳來,卻是那麼熟悉,天涯一聽整個人便如觸電了一般!
「風鈴……師姐!」天涯驚慌失措,急忙向站起來,口中一直喊道:「我不是故意的,別誤會,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原來就在這一刻,風鈴清醒了過來
「別亂動!」風鈴的聲線還是如此的蒼白無力,但卻還是以不容忤逆的口吻說道:「老老實實的坐下來,之後把你的手臂放在我的肩膀上!」
「……是。」天涯在風鈴面前,一點主見都沒有,又再次坐了下去。
而手臂,也聽話的放在了風鈴的肩膀上。
「天涯,血色衛隊有追上來嗎?」睜開眼的第一個問題,風鈴還是最先關注安全性。
天涯搖搖頭,說道:「沒有,師姐御劍的速度很快,我想他們是追不上來了。」
「嗯,那就好。」風鈴輕輕的點點頭,沉默了良久,身體微微地向天涯懷裡再擠了擠,有些話似乎想說,可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天涯,兩個人的時候,你就叫我風鈴吧。」一句似有含義的言語,再次挑動了兩個年輕男女的內心。
「嗯,師姐……不,風……風鈴。」天涯似乎還有點不太習慣。
風鈴與天涯,這兩個有情有義的年輕人,彼此都互相存在於對方的心中,可是現實卻一次次的打亂他們之間那微薄的宿命,冥冥之中如同是某種注定,就像是背著靠的兩個人,雖然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存在,感受到彼此的體溫,卻一輩子都無法擁抱對方。
但此刻,一道皎潔的月光照射在他們身上,而重劍立於身前,此情此景,氣氛不遜於任何仙俠眷侶,雖是無份,但至少這「緣」字卻是深深地刻入兩人的心頭。
「天涯,你……還喜歡我嗎?」終於,風鈴鼓起勇氣問出了這個問題。
可答案呢?
「喜歡!」天涯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風鈴,雖然你從來都沒喜歡過我,也從來都沒打算接受我,可自從劍靈山脈的那一遇,你就深深的刻入我的心底,從來都沒有變過!」
聽到天涯如此肯定的答案,風鈴淒美的一笑,笑容中卻滿是無奈:「天涯,其實你的心我都知道,而你的品性只怕也是每一位女孩望能共度一生的最好選擇,但我真的不能接受你,並不是我不願意,而真的是……我不配。」
「不,風鈴。我一個山林出生的野小子,從來沒見識過什麼大場面,更得不到什麼女孩子的青睞,是我配不上你才對。」
「是你反應遲鈍罷了。」風鈴沙啞的回答道,「那一位叫語馨的師妹,她對你就是真情真意,而你卻看不見,只因為我先佔據了你的內心。唉,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語馨?語馨是我從小到大的一個好朋友,我跟她曾經一起流浪,彼此的感情自是深厚些,但純粹就是朋友感情,最多就是兄妹之意。」天涯急忙向風鈴解釋道。
「罷了罷了。天涯,我是不能跟你在一起的,我已經做了太多的壞事,我不想再將你拖入這無底的深淵。」風鈴說著說著,淚光泛動,思緒似回到了一段難忘的過去。
天涯想說些什麼,但風鈴阻止了,只聽風鈴櫻唇微動,一段故事在這個月夜敘述著……。
欲知風鈴所言,請看下文分解!
(ps:身體好了許多,今天一定會好好寫的,望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