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抱著天涯,直接走進了客棧之中,客棧中毫無一人,滿是塵埃,蜘蛛網來回穿梭,顯得愈加詭異,但老者還是找了一間相對乾淨的房間,將天涯放到床榻之上。
語馨也跟著走進了房間,感受到天涯愈加平穩的呼吸,語馨的內心也如大石落下,鬆了一口氣,不由得對眼前這位神秘的老者更加好奇了起來。
突然間,老者猛然地朝語馨伸出五指,抓向語馨俏麗的臉龐!
不打招呼,毫無準備!
語馨根本來不及反應,任憑老者就這麼抓向了自己。但在懸殊的實力差距之下,即便有所反應,也是枉然!
但老者顯然並沒有什麼惡意,仍然是銀白色的光芒,像是一台精確的掃瞄儀一般,由語馨身上快捷的掃視一遍之後,老者慢慢鬆開了手……。
「怪哉!這男孩年紀如此之輕,元力屬性就已那麼神秘難測。乃至這女孩,竟也是靈氣充沛,璞玉無暇,日後成就不可限量。」老者自言自語的說道:「難道現在的武林當中,像這類深具潛力的孩子如此之多嗎?」
語馨忐忑不安的看著老者,不明所以然的看著老者。片刻,按不住心中對天涯的關心之情,才小小聲的問道:「這位……爺爺,天涯哥怎……怎麼樣了?」
老者並不回答,若有所思的看著語馨,眼神如翔鷹般犀利!
「告訴我,你是否吃過什麼天材地寶,如靈芝、人參之類的?!」老者突然問道。
「這個……。」看到老者不回答自己的問題,語馨更顯慌張,支支吾吾的說道:「之……前,天涯哥確實有……煮過人參湯給……我喝。但……他說,那僅僅是……小野參。」
「小野參?!」老者縱聲狂笑:「你體內晦氣盡去,靈氣充沛,如脫胎換骨一般,只怕是近成人形的萬年人參才有如此功效,若是給這小子吃了,今日也不用我耗費功力救他一把,這小子還說是小野參?」
「什麼……?!」語馨雙手摀住嘴唇,一臉震撼!
朦朦朧朧之間,語馨似乎明白了什麼了,她與天涯不同,從小就生長於塵世之中,跟隨父親出鏢之時更是見過眾多的人生百態,一剎那間,語馨腦海中豁然明朗!
「天涯哥……。」看著仍處於昏迷狀態的天涯,看著一直陪伴著她的天涯,語馨的雙眼又濕潤了。
自幼成長於叢山峻嶺之中的天涯不識得萬年人參的功效?
誰信呢???
但天涯還是做出了這樣的抉擇,一個即便讓他再選擇一次,結果還是一樣的抉擇。
可老者卻完全不管這些,對著此刻心中滿是感激的語馨,他只是冷冷的說道:「這小子潛力巨大,心腸倒也是一等的好,也不枉我救他一命。倒是你這個小女娃,也不用再掛念這小子了,他死不了的。」
語馨緩緩地轉過身,向著老者深深的鞠了一躬,真誠的說了一聲:「謝謝您救了天涯哥,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此時,老者的臉上劃過了一絲不明顯的陰笑:「我一把年紀,卻孤居於此,甚是寂寞。你既有報恩之心,則留此三年,你可願意?」
很明顯,老者將眼光又放在了語馨身上,打算用三年,也為這潛力巨大的孩子築一北方武基!
「這……。」語馨一時語結,她能夠留下來嗎?可她卻又無法拒絕,不為別的,僅僅是天涯哥那不明朗的傷情,就足以使語馨思慮再三。但最後,語馨還是答應了。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語馨還年輕,更何況為了她的天涯哥,她等得起!!!
數日過後,天涯終於從昏迷狀態中醒來,得知是老者救了他,亦是感激萬分,但聽到語馨要留此三年,天涯二話沒說,也主動要求留了下來。
畢竟,天涯怎麼可能一個人走呢?
老者並無拒絕,畢竟這也是正中下懷!
於是,就在這深山野店,一段不一樣的生活,向天涯敞開了大門。
刀叔,這是天涯對老者的稱呼,只因為老者身後有一條觸目驚心的刀痕,而老者似乎對這個稱號沒有絲毫異議,於是就任憑天涯叫著。
而至於這間破舊的客棧,既然門口掛著一個「棧」字,還真的會不時的有一些浪跡天涯的武者前來下榻,或一時歇腳,聊一聊江湖見聞,倒也是輕鬆自然。
雖客棧處於深山野林之中,但相對於紛擾的江湖,已經是一個安穩的避風港。畢竟刀口舔血的日子,難保哪一天就會遭遇不測,能有個地方暫時放下刀劍,緩一緩長年打殺所積下的戾氣,倒也是一種令人嚮往的人生啊……。
而一旦有客人前來,天涯也會於旁提起熟悉的碧玉簫,一首婉轉的小曲,飄蕩於這叢林之間,風味也是極有不同,常令客人們發出無限感歎。
生活,不一樣的角度,不一樣的感受,就有不一樣的風景……。
不知不覺之中,天涯和語馨已經在這深山老林中住了半年多,對於相對陌生的語馨,也從一開始的百般不適,慢慢的熟悉起來。而反觀天涯,這裡簡直就是天堂,總懷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使天涯更具有活力。
可對於刀叔的實力與來歷,天涯還是一片茫然,也曾經問過刀叔,但刀叔似乎有意隱瞞,總是撇開話題。久而久之,天涯也就不問了。
每個人都會有一段不願提及的往事,每個人也都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秘密。
但這樣悠閒的生活,這樣與世無爭的生活,真的就可以直到永遠嗎?
一直逃避的人,最終會發現自己無處可逃……。
這天,深山老店來了幾個持劍武者,這一行人顯得甚是疲憊,一入客棧,便叫來眾多酒菜,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片刻過後,待飢腸得以緩解之後,眾人也不急得離開,聽的天涯的蕭曲,倒也甚是快活,便一言一語的聊起江湖八卦出來。
「你們知道嗎?那個傳說中的劍魔又殺了風雲門門主啊,那天我可是親自到場,那風雲門主也是火元力的先天圓滿強者,可在劍魔的手裡,硬是走不出三招,一劍就讓劍魔殺了!」一個瘦小男子說道。
而聽到劍魔的消息,天涯也為之一窒,蕭曲微微停頓,也認真聽起他們說的話來。
「這算什麼,聽說數個月前,劍魔挑戰輕劍門,結果輕劍門門主不敢應戰,一夜失蹤!而剩餘門人竟無人敢接門主之位,諾大的一個輕劍門,無一人敢出頭,大派尚且如此,一時間也震驚整個武林啊!」一個胖男子也不甘寂寞,插嘴說道。
「唉,這些所謂的武林門主,一個個的牛皮平時吹得比什麼都響,可一個劍魔的出世,不但剝了他們的老臉,還取了他們的性命,真是莫大的諷刺啊。」一位健碩男子突發感慨。
「你還真別說,這一次劍魔的事情震驚武林,雖至今還未找上武林雙強,可只怕它們也坐得並不安穩,聽說劍靈門就已經數次召開峰主會議,商討征討劍魔的事宜!」瘦男子說道。
「真的嗎?劍靈門若出手,我想即便是劍魔,也難以抵擋乾坤劍的鋒利吧,劍魔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嗯。」眾人深表贊同。
而這時,數個虎背熊腰的大漢走入店來,看到店內那數個武者,也不說什麼,逕直走向一邊的桌台坐下,扯開嗓子喊道:「小二,來幾斤上等牛肉,還有幾罈好酒,要快!」
「好勒!」天涯應和道,急忙跑向背後廚房,而語馨也正在努力地將酒罈抱出來。
可之前談笑風生的持劍武者,就在那幾名漢子入店之後,便極有默契的停止了言語,表面上仍然在盡情的吃喝著,可彷彿是在不經意間,雙眼卻一直向那邊瞄去。
而彪悍大漢們卻如同視而不見,也不多加理會,只當飯菜上齊之後,自顧自的吃著。
一切都像極平靜無事,卻暗流湧動。
很快,彪悍大漢們吃完東西後,扔了幾兩銀子在桌上,也不等天涯過來結賬,便欲轉身離去。
就在這時!
一束銀光閃電般的劃破空間,直刺向彪悍大漢們,而彪悍大漢卻似無所覺,讓這束銀光直接傳過數人之間的縫隙,深深地釘進門欄之中!
而這時,大漢們也停止了步伐!
「北方的走狗們,你們竟敢擅闖南方,還想活著回去嗎?!」只見所有的持劍男子紛紛拔出武器,指向眾彪悍男子,怒目而視!
「呵呵。」這時,從眾彪悍男子中走出了一個肌肉極其健碩,青筋清晰可見的類似隊長的人物,臉上似笑非笑的轉身面向眾持劍武者,陰冷的說道:「我們豈會像南方豬一樣偷偷摸摸?不過是有任務在身,才不得不低調行事而已,如今你們既然看出來了,那我想……你們也準備迎接死亡了吧?」
「哼!」瘦小男子挺身怒道:「你們這些北方狗,絲毫不隱藏元力屬性,手背滿是老繭而手心卻平滑無物。如此潛入南方,分明就是挑釁,今天我就殺光你們這群渣滓!」
誰知這句怒吼,映在那群大漢隊長的眼裡,嘴角的絲絲冷笑愈加明顯:「殺光我們?你最好記得這句話,這樣見到閻王時,還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隨即隊長也不多說廢話,孔武有力的手臂向前一指,命令道:「殺光他們!」
劍靈門與聖雲教,萬年積下的世代仇恨,早已不可化解!連帶著他們所分別帶領的,以斗羅江為分界線的青雲大陸南北方的所有武者,一旦見面,也亦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所以雙方都沒有多加廢話,這個時候,只有手中的劍與拳,才是弘揚真理的唯一利器!
雙方很快的就在這十餘坪的客棧大廳內交上手,天涯實力低微,根本無法介入這場戰鬥,只能迅速的將語馨藏於身後,退向不遠處的廚房內。
而不出三個回合,戰局卻已漸漸明朗,這群彪悍大漢明顯訓練有素,實力高強,顯然並不是泛泛之輩。而反觀持劍武者,不過是一群行走江湖的普通武者,並不具有太高明的劍術,從交手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被大漢們壓著打,險象環生!
很快,持劍武者們就已經被逼至牆角,退無可退!這時他們才後悔莫及,知道惹上了他們惹不起的人物,今日只怕是九死一生!
「死吧!」只見那隊長看準一個空隙,向著瘦小男子一記重拳,瘦小男子避無可避,只待這一拳轟實了,那必將穿腸破肚,必死無疑!
而天涯,則在廚房門欄邊緊張的觀看這一戰,一聲驚呼!
眼看這一擊就要拳肉相接,就連瘦小男子也自認是必死無疑。可就在這一瞬間,彪炳大漢卻發現就在這一瞬間,從旁邊伸出一隻枯瘦的手臂,直接抓向了他的拳頭,並化解了他的攻勢,任憑他再怎麼催動元力,硬是無法前進半分!
彪悍隊長尚未反應過來,一道銀白色的光芒就已經射向了他的雙眼,那強盛的光芒直射得他睜不開雙眼,而僅僅是在他閉眼的一瞬間,胸口猛遭重擊,身體徑直向後撲去!
那隊長也是極具江湖經驗之人,遭受重擊,卻並不多加理會自身傷勢,迅速爆發了自身元力屬性,雙拳護體,並做好反撲準備!
可令他詫異的是,他並無感受到任何進攻,只聽到一連串的重擊聲,隨即平靜下來,再無任何戰鬥的聲響!
直到他能夠勉強的睜開雙眼之後,才驚訝的發現,自己所帶的隊員全部都已經倒下了,而站於身前的,竟然僅僅是一個糟老頭子!
「刀叔!」天涯驚喜的一呼。
對,就是那位謎一般的刀叔,這時橫立與雙方之間,散發著迫人的氣勢,直震得雙方不敢動手!
「在我店內,禁止打殺!」陰沉的口氣,強悍的實力,刀叔的言語,不容置疑!
那彪悍隊長緩緩的站起身來,眼角瞄了一眼自己的隊員,發現隊員們僅僅是受了輕傷,並無大礙,心中稍定,才重新審視眼前的著一名老者。
看不透,無論隊長怎麼看,也看不清眼前這一老者的深淺,他頓時明白老者的實力遠遠在他之上,而這實力的差距並不是可以迅速彌補的!
「在下是北方七族之一的赤族族人,不知前輩如何稱呼?」實力面前,那隊長也收回自己的高傲,握拳致意。
但誰知那隊長的「赤族」一詞說出口的一刻,刀叔的臉龐竟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僵硬。
「刀叔。」刀叔冷冰冰的回道。
而這時,緩過氣的持劍武者又重新站立了起來,看著面前的北方武者與謎一般的老者,神情複雜。
氣氛冰冷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