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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捨得嗎? 文 /

    哪怕只有一點點希望,那也是希望!

    可紫嫣以自己的身軀,正面硬抗暗護法的攻擊,還能活下來嗎?

    聖水真人不惜大耗真氣,用龐大的水元力灌注於紫嫣體內,試圖將暗護法的黑暗元素清除。

    不能不說的是,聖水真人的水元力,在救死扶傷上的作用是相當明顯的,畢竟一切的生命最初都是在水中孕育的,水是生命之源。

    可片刻之後,房間內的藍色水光消散,強大的水元力被撤去,一切都歸於平靜之後,紫嫣仍舊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而皮膚表層的黑色斑點……似乎越來越多了。

    聖水真人元力消耗過度,癱坐在木椅上,成熟的女性臉龐不停的顫動,嘴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藍光消散之後,房門被急迫的推開,石頭與紫雲匆忙的衝入房內,一臉著急的看著聖水真人,是多麼期待能夠從她口中得到一絲安慰的言語。

    誰知,聖水真人的回應只有……輕微的左右搖頭。

    頓時,天……似乎已然塌了下來。

    誰知,聖水真人拿起杯子,暢飲了一口水之後,又緩緩說道「紫嫣還沒死,不過她的情況,跟死差不多了。」

    「怎麼說?!」石頭身體突然竄了起來,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死死的盯著聖水真人。

    而紫嫣的情況,聖水真人緩緩道來……。

    那天,紫嫣將自己生存的機會毫無保留的讓給了紫雲,而自己卻將暗護法的攻擊盡數承受,以紫嫣一個水元力上弦級的水平,原本就應該命喪當場!

    但紫嫣那時燃燒了自己的本命元力,而在短時間內,紫嫣的實力得到了較大的提升,雖然仍舊無法與暗護法相比,也在幾乎沒有防禦的情況下,遭受到打擊。但有本命元力護佑著紫嫣的各處要害,在燃燒的情況,竟勉強的護住了紫嫣一絲靈識,使紫嫣不至於當場喪命。

    但紫嫣雖當時未死,可暗元素本來就是一種極富腐蝕性的元素,入侵到紫嫣身體內部,不斷的侵襲著紫嫣殘留的生命元氣,所以紫嫣雖然此刻還尚有一絲元氣,可按照侵襲的速度,最多再過一天,紫嫣恐怕就……。

    「那聖水真人,您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救救紫嫣嗎?!」石頭心急如焚,雙手抓上了聖水真人的肩膀,不住的搖晃。

    聖水真人被晃得受不了,雙手撥開了石頭,眼神閃過一絲迷茫:「不是說沒有,只是……。」

    「只是什麼?!」聽到聖水真人的話語中仍有希望,石頭與紫雲臉上止不住的期待。

    「暗的天敵自然就是光,所以如果有一位擅長光元力的武者願意出手,紫嫣自然有救,可我們劍靈門現在並沒有一位可以與暗護法相提並論的光元力擁有者,所以,紫嫣幾乎是等於……沒救。」聖水真人臉色極差,這一夜,她失去了太多了……。

    與聖雲教暗護法可以相提並論的光元力擁有者,暗護法可是下弦級的頂尖高手啊,青雲大陸有這種人嗎?!

    ……有!

    只是,劍靈門人去求他救另一個劍靈門的弟子,可能嗎?

    石頭此刻臉色鐵青,心中陷入了反覆的權衡,舉起右手對地面重重一擊,直把地面青磚擊得粉碎!

    終於,石頭似做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個決定,一言不發,向著房門走去……。

    「石頭,你去哪?!」聖水真人一聲大喝。

    石頭轉過身來,露出了一個相當無奈的苦笑:「真人,這還用問嗎?我當然要去北方找那個人,讓他救救紫嫣啊。」

    「胡鬧!」聖水真人怒罵道,「你仔細想想,他可能會出手救紫嫣嗎?!他可是魔教的護法之一啊!你這麼過去,紫嫣不但救不了,連你自己的性命也要搭上去!」

    一滴未干的男兒淚,劃過臉頰,滴落在地面上……。

    「真人,我明白這可能性很小。但我無法什麼事都不做,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紫嫣離開。若這一切是注定,那我寧願陪她而去,讓她在下面不要這麼孤獨……。」石頭聲線沙啞,眼眶泛紅。

    紫嫣啊,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的流浪。即使失去了一切,我也始終會陪在你身邊……,

    「啪!」聖水真人一把將身邊的木桌震碎,指著石頭怒道:「你一個七尺男兒,既然為了兒女私情,連大局都不顧!你的師父已經戰死,落雁峰的未來還得由你去繼承,你現在要死要活的,是棄劍靈門於不顧,棄天下蒼生於不顧!」

    聖水真人不關心紫嫣嗎?

    錯,紫嫣身為她坐下弟子,而且是資質最優秀的弟子,她怎麼會願意看到自己的愛徒步向死亡!

    可有辦法嗎?!

    戰爭就注定了死亡,紫嫣雖然是自己的弟子,那也是劍靈門的一份子,為了紫嫣她可以付出很多,但若是讓劍靈門的其他優秀弟子白白去送死就絕對不行!

    在劍靈峰主,甚至於很多劍靈弟子的心目中,劍靈門的利益高於一切!

    聽著聖水真人的怒罵,石頭也不辯解,只有慘然的一笑,隨後……繼續向房門走去。

    「你回來!」聖水真人急切的喊道,可石頭的心意已決,說什麼……也都是沒用的。

    這時,房門悄然的打開了,一個全身白袍的人走了進來。

    淡定的氣質,傲然的眼神,正是公孫真。

    「讓我試試看吧。」

    眾人一陣錯愕,公孫真?這傢伙從認識他開始就沒聽說他為人治病療傷過!

    畢竟這種事可是相當耗費元力的,而決戰又即將開始,這傢伙……轉性了嗎?!

    「公孫真,你要……救紫嫣?」石頭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清楚嗎?!」公孫真還是一臉驕傲的表情,不屑的看著石頭。

    「你不行就滾開,紫嫣的性命可不能給你亂來!」石頭也毫不示弱,反唇相譏。

    「總好過你,什麼都做不了,還想白白的過去送死,頭腦簡單的傢伙!」公孫真回敬道。

    「你說什麼!」石頭怒意升起,雙手緊緊的捉住公孫真的衣襟。

    「不要鬧了,姐姐的性命要緊!」看著鬥氣的兩人,紫雲大聲的喊道,天使般的臉龐此時已掛滿淚水。

    石頭一聽,頓覺得自己的行為愚蠢至極,眼神一陣尷尬,「紫雲,我……。」

    「不用說了,就讓公孫真試試看吧。姐……姐夫。」紫雲一臉期待的眼神看著公孫真,說出了期許的言語。

    然而聽到紫雲剛剛最後的那兩個字,石頭刀削似的臉龐瞬間就紅了。但氣量頓時就上來了,急忙放開公孫真,滿是歉意的對公孫真說道:「剛剛是我一時衝動,對不起啦。等到你救好紫嫣,我一定好好向你賠罪,下跪也行。」

    石頭心裡突然浮起了一陣滿足感,我是姐夫,紫雲叫我姐夫!哎呀,聽著那個爽啊!

    可就在紫雲說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房間裡卻有一個人,眼眸中閃過一絲嫉恨……。

    隨即,公孫真走向了紫嫣,看著紫嫣身上扶起了陣陣黑斑,右手運起了潔白聖潔的光明屬性元力,一咬牙,從紫嫣的天靈蓋上強行注入,開始與腐蝕的暗元素拚搏。

    當潔白的光元力注入紫嫣體內的時候,紫嫣體表上的黑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著,潔白無瑕的皮膚再度光臨紫嫣的的身體。

    紫雲與石頭不由得精神一振,更是認定紫嫣有好轉的可能。

    但正當暗元素逐漸退去的時候,公孫真的身軀突然猛烈的一震,光元力的輸出立即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黑斑再度於紫嫣體表浮現,甚至覆蓋的範圍更大!

    公孫真似乎遇到了什麼事的發生,臉色泛著用力過度的漲紅,雙齒緊咬,汗水也不停地滴下。

    終於,黑斑又再次消退,但公孫真臉上並又有勝利的笑容。因為,這只不過是另一場拉鋸戰的開始……。

    石頭著急的等待著……。

    終於,太陽東昇,充滿血腥的一夜就這麼過去了,眾人看著遠方的驕陽,內心浮起了太多的感慨。

    一方面是為了昨夜戰死的同門默哀,另一方面也不禁的想,我還能看到幾次日出呢?

    而石頭的等待仍在繼續,公孫真依舊在努力,可紫嫣也已然沒有半點起色。

    太陽很快就落山了,夜幕又再度降臨。

    終於,公孫真大喝一聲,體表的光明元力熾烈閃爍,放於紫嫣頭頂的右手鬆開,紫嫣順著躺倒在床上,而公孫真也累得坐在地上直喘氣,歷時近一天的醫治終於結束了。

    紫嫣此時皮膚恢復了平時的水嫩光滑,黑斑完全不見了。石頭與紫雲一直守候在這間房內,看到這種情況,心情興奮的難以控制,石頭更是牢牢握緊公孫真的雙手,大呼:「恩人啊!」

    可公孫真仍舊毫無喜悅之情,看著眼前近乎瘋狂的兩人,嘴裡蹦出了一句話,將兩人的心情又打回谷底。

    「別高興的太早,紫嫣還不一定能活得下來。」

    「你說什麼!你不是已經救好她了嗎?!」石頭瘋狂的質問著公孫真。

    公孫真回以一絲苦笑,「『救好』?暗護法可是下弦級,而我連先天圓滿都未到,你以為有那麼容易嗎?」

    石頭氣急,再度捉起了公孫真的衣襟,將公孫真整個人提了起來:「你說你能救紫嫣,我才讓你試試,現在你又說紫嫣救不了!」

    石頭此刻的內心既慌亂又暴躁,根本就無法思考任何事情。

    公孫真毫無所動,嘴巴仍舊一字一句的答道:「我所說的,只是『試試看』而已。而且,總好過你衝動的去北方送死強上無數倍!」

    紫雲急忙看向公孫真,急切地問道:「那我姐姐沒救了嗎?!」

    公孫真看著床上的紫嫣,腦裡思索了一會,回答道:「如果三天後,旭日東昇之前,她還沒醒來,那應該就……。」

    紫雲輕輕的點點頭,含淚說著:「這就夠了,剩下的事情就看天意吧。謝謝你,公孫真。」隨即看向石頭:「姐夫,讓他回去吧,為了救姐姐,他已經浪費了太多的元力了,三日後還有決戰呢。」

    聽到紫雲的吩咐,石頭也從暴躁的情緒中慢慢的清醒出來,將公孫真緩緩放到地上,並深深的鞠了一躬。

    「謝謝你,公孫真!多有冒犯,請你原諒我。」石頭誠心的認錯。心裡剎那閃過一絲念頭,整個思緒豁然明朗。

    若紫嫣能活過來,那固然很好,而我將永遠不會讓紫嫣再次受到一絲傷害。而若天意如此弄人,紫嫣離開了我,那又怎麼樣呢?我很快的就會隨你而去的……。

    因為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天,我不就對你說過了嗎?

    「我要你做我婆娘!」

    紫嫣,這是我們早就說好的約定啊!!!

    石頭的眼眶濕潤了……。

    公孫真整理了自己的衣衫,看著眼前雙目失神的兩人,一言不發的就向門外走去。

    可就當他打開房門的一剎那,公孫真又無法控制的轉頭回來,深情的看著躺在床上的紫嫣。

    對,就是深情,公孫真從來不曾有過的深情一眸,而紫嫣的存在,覆滿了他的所有視線。

    突然公孫真腦中浮起了一個念頭:「如果我燃燒自己的本命元力,全力拯救紫嫣,或許希望很大!」

    可本命元力一旦燃燒,輕則實力受損,重則喪命!

    決戰即將開始,此時燃燒本命元力,那屆時在戰場上就很有可能會喪命!

    公孫真,你捨得嗎?

    你真的捨得嗎?!

    公孫真在心裡不斷的問著自己,他捨得嗎?

    他心中左右搖擺,拿捏不定。站在門前,心中卻不斷鬥爭。

    這時,石頭的眼淚早已氾濫不已,腦海中紫嫣的音容不斷浮現,而每個畫面都深深的刺痛著石頭內心的薄弱面。

    紫雲從衣袖裡掏出一塊手帕,遞到石頭面前:「這是姐姐的手帕,擦擦你的眼淚吧。要不姐姐醒來後看到你這個樣子,又要笑話你了,姐夫。」

    「姐夫!!!」

    公孫真的心房,在那一刻被深深的刺傷了!

    好痛,好痛……。

    即便我費盡了所有,將紫嫣救活,她依然不會正眼看我一眼,她依然不會是我的……。

    那我還冒著死亡的危險,救她幹嘛?!

    犧牲自己,成全別人嗎?!

    對不起,我沒那麼偉大,因為我是——公孫真!

    終於,公孫真離開了這個房間,而房門……被重重的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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