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大出血
這顯然帶一點兒突然襲擊的意味,吳杏兒在車中笑忖,想給我來個措手不及,方識得南方真面目。
南方酒店屬於中低檔旅館,但來三亞的客人,並非個個都是腰纏萬貫的大款。南方這種旅館,對內地許多集體和自費旅遊者來說,具有相當吸引力。特別是吳杏兒接手後,劉力霸靠哥們兒與海口的幾家旅行社掛上鉤,床位基本上沒有空過,有時吳杏兒來此處理業務,遇床位爆滿,也只好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蜷一夜。
就在車抵酒店大門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離開時井井有條的酒店,突然變成了鬧鬧嚷嚷的自由市場,只見大堂裡人頭亂晃,喧聲刺耳,一群赤膊露腿的旅客,正圍著經理和服務員大吵大鬧。\
「你們等等,」吳杏兒大驚失色,「小閔照顧好余先生。」
她跳下車,跑上台階拉住一個女服務員,只聽那姑娘結結巴巴地說,昨天夜裡,酒店發生了一件重大事故,好幾個房間門窗同時被撬,十幾位旅客丟失了東西。
正在這時,一頭熱汗的經理從人逢中看到了吳杏兒,他高叫一聲:
「吳總,你快來呀!」
這一聲就把吳杏兒推進了漩窩中心,旅客們一聽總老闆駕到,轟地一下調轉槍口,轉瞬間把吳杏兒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憤怒的語言像子彈,一齊對準吳杏兒,劈頭蓋腦地向她全身射來。\
「諸位,諸位,」吳杏兒被吵得昏頭脹腦,反來復去地只會說一句,「對不起大家,對不起大家,我們一定追查,一定追查……
可旅客們時間傖促,每日的日程安排得很緊,有的馬上要去下一個參觀目標,有的要乘車離開三亞,讓他們在此坐等調查結果,等於是再在他們心裡割一刀,他們情緒亢奮,臉紅筋脹,依然圍著吳杏兒大吵大鬧。
平心而論,這群旅客也確實狼狽,三亞氣候炎熱,晚上休息時,幾乎都沒穿衣服,少數幾個上身還有一件背心,而大多數人全身僅著一條褲衩,乍看上去,好像剛從海中爬上來的人魚。
但最要命的是吳杏兒,她覺得她的心臟被誰的利爪扼緊了,她有隨時都會暈倒的感覺。\她的身後有一雙眼睛,那是余斗方啊!她本來是要向別人呈現自己的美麗,卻運交華蓋,拿出來的偏是一片瘡痍!
正在不可開交時,尚子真卻救星一樣從外面趕回來了,沒見過他居然有這種魄力,幾句話問明情況,當機立斷地跳上一把椅子就大聲宣佈:
「各位客人,請安靜,請安靜!酒店決定,對被竊的人,每人賠償一套衣服,派人與就近的服裝店聯繫,馬上請對方送貨上門,供大家挑選,以符合本人尺寸……」
旅客們靜了一會兒,立刻又嗡嗡四起:
「我的錢包也不見了……」
「就是,我還有兩張十六號到廣州的船票呀……」
「諸位諸位,」尚子真使勁拍著手掌,壓下眾人的嘈雜:「考慮失竊客人的現實情況,酒店決定,每人再給現金五百,算作對客人在時間和精神方面的賠償!」
這一下,河清海晏,旅客們大都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吳杏兒愣在一旁,尚子真出手如此大方,令她大惑不解,但既已宣佈,就無法更改。她提心吊膽地往後一看,不知何時,余斗方與秦小姐早就站在台階外圍,一副局外人的輕鬆,看著這場與自己毫不相干的鬧劇。
吳杏兒用力壓住痛苦,面帶羞赧地走過去。
「余先生,」她的表情很慚愧,「實在對不起了,沒想到讓你碰上……讓余先生見笑了……」
「沒什麼吳小姐。\」余斗方的臉上似乎永遠平靜如水,「既然你這兒有事,今天我就不打擾了。改日再敘吧。」
不待吳杏兒有所挽留,他略一頷首,帶著秦小姐告辭而去。
吳杏兒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入經理室的,她又悲傷又憤怒,坐在皮轉椅內,長久默無一言。旅館經理在一旁垂手侍立,準備接受總經理的查詢和怒斥。但吳杏兒心亂如麻,神情倦怠,連說一句重話的力氣都沒有。她乏力地揮了一下手,示意經理離開,讓她一人在辦公室裡清靜。
經理如蒙大赦,趕緊知趣退出,在外面輕輕拉上門。\
尚子真乾淨利索地處理好旅客失竊事故,忙中不亂,甚至沒忘向派出所打一個報案電話,等四面一看不見了吳杏兒,他讓小閔在大堂指揮賠償事宜,自己馬上找到經理室。
面對一臉關切的尚子真,吳杏兒既不說坐,也不叫走。她的心裡滿是憂傷,在余斗方眼前大丟面子,使合作前景幾成泡影,這已令她痛得手腳麻木。而這個尚子真,怎麼會如此大手大腳,不與公司領導層作任何商量,擅自作主往外賠付,十幾套衣服加每人五百元現金,僅此一項,酒店就要損失一萬二、三千啊!
「吳總,」尚子真見吳杏兒低頭垂目,半天沒有反應,便輕輕叫一聲。\
「處理完了?」吳杏兒姿式不變,眼皮不抬。
「總算完了。」
「共計花了多少?」
「服裝店那邊經過討價還價,拿到優惠價,一條西褲、一件襯衣,共計一百元。」
「一百加五百,每人就是六百!你也太大方了吧,尚副總!」吳杏兒沒想到自己會如此斤斤計較,平常她不是這樣的。但現在,她就是想找人發火,甚至想與人打架,「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也不給我吹口風,你心裡怕沒有我這個老總吧?」
「對不起吳總,」尚子真聲音平和,謙讓著脾氣不好的吳杏兒,情況緊急,事情拖得越久,客人的火氣會越大。\」
「果斷處理是對的,但也不能這樣揮霍呀!賠他們一套衣服就行了,最多再加一百塊錢。可你,一開口就是五百。我們酒店才開張,錢都沒賺到,每月還得付銀行一大筆利息,如何經得起你這般獅子大開口地往外吐?」
「吳總,」尚子真態度友好,但原則問題上不會退卻,「我知道現在對我們南方來說,每一分錢都非常寶貴,但酒店的信譽更重要。如果讓『住南方不安全』的謠言散佈出去,以後誰還敢到我們酒店來?相反,要是大家都知道在南方酒店居住時丟失東西會得到加倍賠償,在社會治安不好的今天,還會有誰不爭著來南方投宿呢?」
「這道理我懂。\」吳杏兒五指叉開,煩惱地一下**頭髮,「賠償也不能不顧實際情況。你沒看見余先生就在旁邊?當他看到即將與他合夥的人原來是一群顯富擺闊的敗家子,他還會掏出錢來同我們合作?不,除非他是傻瓜!」
尚子真不以為然地搖頭:「如果余先生是位正直正派的生意人,一定會贊成我這種做法。」
「如果他是位吝嗇的守財奴呢?!」吳杏兒忍不住拍了桌子,她知道,上一代許多大富翁,都是靠勤奮節儉起家的。「興旺來自節儉,衰敗起於奢侈。你懂不懂呀,我的尚副總。」
尚子真斬釘截鐵:「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就不值得與他打交道了。\」
吳杏兒的嗓門尖了起來:「我們是在找合作夥伴,不是選什麼精神文明先進個人!」
尚子真站在屋中央,他沒想到吳杏兒會使用劉力霸和鍾潔那種嘲諷口吻,心火一竄,一口就噴了過去:
「合夥也要找正派人合,總不能像個妓那個女一樣,無論什麼樣的客人都往床上拖!」
「你?!」
吳杏兒臉色蒼白,身體發抖,她刷地站起,氣極敗壞地指著尚子真,嘴裡卻說不出任何話。
尚子真立刻意識到自己嘴巴走火了,他面紅耳赤,驚慌失措,急忙解釋道:
「我不是有意的,我我,請相信我……」
就這麼發著呆,吳杏兒眼中的怒火卻逐漸熄滅了,但委屈的悲哀卻像午夜的寒潮,滾滾而來,只一會兒,就迷茫了兩扇通往心靈的門窗。
她慢慢地坐回轉椅,垂首靜默,眼中的寒霧凝成一顆顆碩大的淚珠,啪啪地滾下臉頰,落在自己的衣襟上,也落在尚子真的心靈上。
尚子真半傻半醒地站在原地,彷彿聽見了荒原上一個淒苦靈魂的悲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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