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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416章 馭龍升天(6) 文 / 樓枯

    金菱兒和鍾白山的牢房面對面,中間只以鐵柵欄隔開,鍾白山的牢房裡滿是刑具,他被吊在半空,打得體無完膚,腳下都是血。金菱兒的牢房有床有桌子,桌子上的果盤裡總是裝滿洗好的新鮮水果,金菱兒面如死灰地呆坐在床沿。見李迎進來,猛然撲到鐵柵欄前道:「迎姑娘,我死不足惜,求你救救白山哥。」李迎道:「到這個時候你還惦記著他?你做了這種傻事,父親怎麼肯放過你呢。」

    金菱兒道:「我誰也不怨,也沒指望能活著出去。可是連累了他,我一輩子也不能心安。」鍾白山喘著粗氣笑道:「菱兒,不要說這些話,咱們馬上就可以到陰間光明正大地做夫妻了,再也不用這樣躲躲藏藏了。」金菱兒泣道:「白山哥,是我害了你。我們在人間做不成夫妻就到陰間去做。迎姑娘,你是個好人,等我們死後,請把我們埋在一起。」李迎冷著臉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犯下的罪孽不是到陰間就能洗清的。」說話時,暗暗將一個紙團塞在金菱兒的手裡。

    從李迎進牢房開始,獄卒們的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她,直到她孤身一人走出牢房,眾人這才都鬆了口氣。

    當晚,金岳設家宴招待李迎,金岳自當上隴西總舵總舵主起便將自己鍾愛的那個波斯女子強贖出來做了夫人,此後又一口氣納了五房小妾,最小的一個年齡竟和李迎一般大小。六個女人都是伶牙俐齒,能說會道,又都被金岳寵出性子,家宴上肆意歡笑好不熱鬧,眾人盡歡而散。

    當晚三更天,鍾白山突然暴病不治一命嗚呼,金菱兒尋死覓活,撞破額頭,典獄不敢掉以輕心,急忙請來坐堂大夫診治,不想大夫在來監獄的途中被李迎所擒,李迎易容為大夫進入大牢,與詐死的鍾白山裡應外合,逃出牢房,雖然被典獄及時識破她的身份,但鍾白山以李迎性命相要挾,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帶著金菱兒從容離去。典獄一面將李迎暫時扣押,一面向上稟報。金岳得知實情時已是天明時分,震驚之餘反倒生出一絲敬意。金岳親赴獄中去救李迎,李迎低頭一言不發,金岳苦笑道:「姑奶奶你真是送了伯父一份大禮啊。」李迎道:「所有罪過,迎兒一力承擔,絕對不會連累伯父。」金岳笑道:「你這娃娃,跟你爹一個模子扣出來,足智多謀,敢當大事。你伯父這一關好過,要緊的是你怎麼跟你老爹交代?」李迎笑道:「伯父放心,侄女自有計較。」

    金岳冷哼一聲道:「你懂什麼?深夜劫獄按律是死罪,他是個認死理的人,他會輕饒你。」李迎道:「他總不能殺了我吧。」金岳心情煩躁,在屋中來回踱步,忽轉身從案上拿起一份請柬,道:「這是金維四轉來的顧右使的請柬,你就借這個緣由去崑崙山躲一躲。過了風頭再回來。」李迎看過請柬不由地苦笑道:「顧伯伯要娶唐姐姐!這也太……」金岳不屑地笑道:「只要兩情相悅有何不可?做人能如顧右使三生之幸吶!」李迎為難道:「伯伯成親,侄女去道賀,這不合適吧?」金岳道:「年紀輕輕的就迂不可及。不過借個由頭去避難,顧忌那麼多幹什麼?」金岳想了一想,打開一間密室,取出一件銀閃閃的軟甲道:「這是我從中宮監的庫房裡找到的,你穿上試試看。」那軟甲用北極狐狸的絨毛紡線搭配著金絲銀線織成,既輕薄柔軟可以保暖,又綿密堅韌可防刀劍,確實是一件寶物。李迎笑道:「這麼貴重的東西,侄兒可受不起,還是給哪位嬸嬸用吧。」金岳笑道:「粥少僧多,讓她們知道准打架。」金岳催促再三,李迎這才穿在身上大小肥瘦無不合適。當下,金岳備下一份賀儀,挑了兩個得力親隨跟隨李迎一道西去。

    金岳的書房裡並沒有一本書,賬本倒是不少,在他那張楠木書桌上放著一副用黃金打造的算盤,算盤珠是用羊脂玉精雕細琢而成。張羽銳正在饒有興致地撥弄著玩,忽聽身後腳步聲急促,金岳板著臉匆匆而入,劈頭便問:「敢問張大堂主,成都離總教有幾天的路程?」張羽銳哈哈一笑道:「東使是怪我來遲了?」金岳道:「難道不是嗎?你張大堂主倒是會做人,明知小姑奶奶要來給咱出難題,你偏偏就是見死不救。」張羽銳笑道:「我如今不是來了嗎?」金岳道:「你來是來看我笑話的吧?」張羽銳正色道:「老金,你今天神色不對啊,難道是讓人跑啦?」

    金岳聞言苦笑不迭,丟下張羽銳不管,轉身便進了書房。張羽銳隨後跟進來,端起一杯茶,細細品了幾口,道:「這樣不是很好嗎?皆大歡喜。」金岳冷哼一聲道:「皆大歡喜?虧你說的出來。」張羽銳打量著金岳,冷笑不言。金岳禁不住打了個冷戰,問道:「你說說,怎麼個皆大歡喜。」張羽銳慢條斯理道:「俗話說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以他的精明就真不知道二人間的這點小膩歪?不過是念及舊情慮及利害沒有下手罷了。」金岳聞言冷哼了一聲。

    張羽銳道:「張默山這一招看似平淡,用心卻狠毒無比啊。小丫頭這一招若是無心,是你我的福氣,若是有心,那就是他的福氣了。」金岳聞言手一顫,茶水全倒在袖子上。

    張羽銳看在眼裡,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說道:「最近山上可出了不少閒話,十停中倒有八停扯到你老兄身上,還是自身檢點些,免得讓人算計了。」金岳怒火中燒,拍案道:「這天下是老子一刀一槍掙來的,老子不享用難道讓他們享用?誰不服氣,自己掙去!」張羽銳道:「你看看,一句逆耳的話都聽不得,手長多拿,嘴大多吃,都是情理。可你看看自己幹的那些事,那童寶真能金槍不倒長命百歲?你也不怕折了陰壽。」金岳慌問道:「這事他怎會知道?是你說的?」張羽銳撲哧一聲冷笑,道:「人家如今是身臨絕頂無風不入耳啊。」

    金岳「啪」地一聲將茶碗拍在案頭,破口就罵:「許他在宮裡左一口右一口吃的肚滿腸肥,就不許我弄口小菜?這份家業是他一個人掙下來的嗎?如今皇位坐穩了,就不念舊情了,想拿老子開刀只管明刀明槍的來,別躲在人後玩陰使滑!」金岳越說越氣,轉身又指著張羽銳的臉罵道:「你去跟他說,想整我只管來,我金岳眨眨眼不是娘生的。」

    張羽銳優哉游哉地撥弄的蓋碗,笑道:「你這脾氣也該改改啦,如今刀在人家手裡,這可是殺人不見血的刀子,明知他在割你的肉,你還叫不出聲來。」金岳聞言也洩了氣,低頭思忖片刻,低聲問張羽銳:「他們都怎麼說?」張羽銳掃了一眼左右,用手指沾手在桌面上寫了兩個字:逼宮。金岳悚然而驚,扶椅坐下來,道:「到底是自家弟兄,你們就忍心下手?」張羽銳道:「不過是讓他出去散散心,醒醒腦,算是給他提個醒。」金岳聞言仍舊遲疑不決。張羽銳將剩茶一飲而盡,讚聲:「好茶。」言罷起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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