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廖探測過去,惡魔沒有發現任何東西,不由暗罵這只撞上門的魔獸,隱藏能力太好了。
不過,惡魔已經有足夠食物,倒是不擔心生計問題。
張開巨口,再次大嚼那景鹿的肉。
「該死的異族,還有那傻帽人類,這些傢伙都是敵人,現在好了,兩股敵人廝殺,讓我坐收漁利!」
惡魔一邊吃,一邊得意洋洋地哼哼著。
一頭景鹿,不過片刻時間,便被它啃得只剩下古頭渣子。
「吃得爽快嗎?」
就在這時,一道幽魂一般的叫聲,突然在興奮的惡魔身後響起。
惡魔正在撕咬的巨口,猛地變得僵硬,那龐大猙獰的身體,更是在這聲音中,如同中定身法一般,一動也不敢再動。
那聲音繼續道:
「吃呀?怎麼不吃了?這可是最後一餐,一定要吃飽,否則,你永遠再沒有吃東西的機會了。」
這個聲音,顯得那樣平淡,可它話音深處那種深入骨髓的寒冷,卻令惡魔連靈魂都顫抖起來。
它太熟悉這個聲音了,這聲音主人不是別人,正是被他像傻子一樣欺騙,並且放它離去的異族王階強者!
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怎麼可能知道我存身在這個地方。
惡魔表情無比驚恐,而且,更令幾乎失掉方寸的,惡魔能夠感覺到,這個異族,那聲音中毫不掩鉓的殺意。
為什麼?難道他看破我的秘密了!
惡魔驚恐不安地想著,不過,畢竟是狡詐的惡魔,雖然心裡嚇得要死,卻依然慢慢轉過身,臉上強自擠出一個它自認為比較友好的笑容,惡魔說道:
「原來大人你呀!怎麼,現在沒事情了,您居然有空到我這裡來!」
隆爾波沁科淡淡倪了惡魔一眼,嘴角微微扯起,露出一個令惡魔覺得不寒而慄的笑容:
「我當然有空,而且,是專門為你而來的。」
「專門為我而來?什麼意思?」
惡魔突然變得非常不安,難道,這異族真的看破他的秘密了?如果是這樣,他的性命就危險了。
「什麼意思?」
隆爾波沁科笑了笑,
「即使我不說,你應該也知道是什麼意思吧!」
這個異族強者說著,雙手輕輕放在惡魔的肩膀上,就好似多年不見的老友,輕輕拍著朋友的身體。
隆爾波沁科動作很小心,似乎生怕一個不好,將亞魔拍碎了一般。
那頭惡魔,感覺上卻是完全另一回事。
痛,深入骨髓的痛,順著兩支手臂,直接襲入腦海深處,而且,伴隨著這種痛苦的,還有一絲凍結一切的意志,偏偏,令惡魔感覺極為茅盾的,明明是冰冷,痛入它靈魂的,卻是那種燃盡一切的感覺。
這種感覺到熟悉了,就算是死惡魔都不會忘記。
這個本以為已經安全的惡魔中最後的魘魔,無比驚恐地望著神色依舊的隆爾波沁科,此時這個異族,臉上仍然笑瞇瞇的,彷彿在跟老朋友親近。
「你不能殺我!不能啊,如果你殺死我,待我的靈魂本源復生,我一定會報復的!」
惡魔咬牙切齒地說道。不過,它的表情雖然豐富,可是看在隆爾波沁科眼中,卻是有了一種色厲內荏的感覺。
「是嗎?我等著你報負。」
此時的惡魔,因為空具皮囊,根本經不住煉獄之火鍛燒,為了報負惡魔的欺騙,隆爾波沁科將煉獄之火分出極微小的一絲,這樣,惡魔就能充分體會靈魂被鍛燒的痛苦了。
「求求你!放過我吧!」
不過呼吸時間,被燒得欲仙欲死的惡魔,就徹底繳械投降,惡魔此時正內心痛苦流渧,殺就殺吧!干麻非要用這種折磨手段?就算身為惡魔,它都沒有這種折磨他人的嗜好。
惡魔自然不知道,因為種種事件,好友死亡,還有被親人無數次逼殺的情景,加上如今被王宇收伏,隆爾波沁科早已經滿肚子的怨念。
對王宇,隆爾波沁科實在沒什麼說的。王宇身為敵人,卻饒他一命,甚至在某些方面尊重他的意見。隆爾波沁科即使再有怒火,也不會在王宇面前透露絲毫的。可是惡魔不一樣,它是十惡不赦的,而且,正好隆爾波沁科怒火攻心之際,它謊言欺騙的消息從王宇嘴裡透露出來,如此情形下,隆爾波沁科又怎麼可能不生氣。如果有機會,這個王階異族甚至想將它永遠放逐在末世煉獄之中。
「放過你?」
隆爾波沁科輕輕笑了笑,
「我當然會放了你,就在你失去神志,永遠回復不過來的時候。」
失去神志?那豈不是說要被這可怕的火焰給燒死?
惡魔聽到這話險些崩潰:
「殺死我也行!求求你了!」
此時的惡魔,是真的忍受不了了。它本就靈魂殘缺,如今被煉獄火焰燒烤,這種情形,就像一個被斬斷身體的人,突然在傷口處澆上滾油,偏偏令人發瘋的,它必須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看生。
為什麼?
為什麼要經歷如此痛苦!
惡魔一向以殘忍到麻木著稱,可是此時,這頭惡魔,哪裡還有一絲殘忍或者麻木的表情。
它高聲嚎叫著,一聲接著一聲,終於在一刻鐘之後,惡魔聲音中透露出一股混沌不清的味道。
聽到這個聲音,隆爾波沁科知道,這只惡魔,靈魂已經開始潰散了。
像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也只有隆爾波沁科這樣的人,才做的出來。不過,隆爾波沁科雖然做了,卻是覺得心安理得。在他心目中,惡魔,不單是他的敵人,就是主人王宇,恐怕知道他這麼做,頂多也是皺眉,決對不會阻止他。
在血色大陸,惡魔的名聲,一向是全體生靈深惡痛絕的。
隆爾波沁科扯了扯嘴角,任務完美完成,他終於可以交差了。
回到人類城市,一頭高階異族現身的消息,並沒有王宇這些人以外傳開。
不過,親眼看到曾經的敵人,高高在上的異族強者,居然成了王宇的僕人,還是令比蒙一陣大呼小叫。
「老大,這個傢伙真的親手殺死一名同伴,而且吃了他的生命結晶?」
昆斯塔還是不敢相信,當著隆爾波沁科的面,指指點點。
本來,見到比蒙如此囂張地在他面前指手劃腳,隆爾波沁科頗為憤怒,可是,聽到他對王宇的稱呼,這個異族頓時沉寂下來。
王宇瞪了比蒙一眼,這些話,就算你想說,也不要當著人的面講啊。
比蒙摸了摸毛絨絨的腦袋,對王宇的眼神殺傷卻不怎麼在意。
「隆爾以後是我們的一員了,有些話,你知道就好,不必直接講出來。」
見比蒙還是一臉滿不在乎,王宇乾脆開口訓斥。
昆斯塔聽王宇說這個異族是他們之中的一員,不由撇了撇嘴,他可不相信異族。
精靈不由使勁抽了比蒙一下,這種情況,他們雖然是王宇的兄弟,卻不能讓王宇丟了臉面。
比蒙終於正色,跟精靈一起出去,應付那些往來拜訪的各族首領。
「多謝大人了!」
兩人一出去,隆爾波沁科就深深向王宇鞠了一躬。
王宇輕輕搖了搖頭,卻是說道:
「你已經宣讀靈魂契約,已經是我們的一份子,我所做的事,都是應該的。比蒙性子一向直爽,如果他有什麼地方讓你不滿,我希望你不要在意,過上一段時間,讓他適應你的存在,我想他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排斥你。」
隆爾波沁科沒想到,王宇不但幫他解圍,還在這種情況,耐心跟他解釋。
隆爾波沁科不是沒有見識的人,這無數年來,他遭遇太多的事,而且所遇到的,無不是一些卑鄙陰暗,狠毒到極致的人。像王宇這樣的,靈魂契約之下,不但沒有強迫他做事,反而對他更加信任,這種情況,一時間竟是巔覆了隆爾波沁科對人性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