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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隱 第十八章 崩潰 文 / 緋鉞

    「走!!快離開,今天的事匯報給總部!!」

    千機狐臉臉上浸出汗水,身體不由自主打著顫。雖然他在一步步遠離那片光亮,可在他眼中,無盡的恐怖不但絲毫沒有減少,反而愈發顯得凝重。

    冷肅的空氣,充斥著一股極端壓抑的氣息,在這股壓力下,所有有生命都開始暴躁,似乎天地間突然多出一個恐怖存在,隨時都能將它們碾成粉碎一般。

    「王宇!有種滾出來!我知道是你,藏頭露尾算什麼英雄!!」

    急奔的千機狐突然停下,發洩一般對著天空大喊。

    他的聲音響徹四周,回答的,依然是那令人恐慌的寂靜。

    「玫瑰,記得向總部匯報!」

    千機狐重複道,語氣裡已多了一絲悲壯的決絕。疾行的噬血玫瑰,一聽老大這話,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

    「小子,你喜歡藏嗎?看你這下還怎麼藏!!!」

    千機狐一臉慘白,口中卻是大罵著,他氣極之下,竟從腰間蛛抽出一把手槍,隔空對著那碳片橘黃便一陣亂射。似乎只要這樣,就能將這罪魁禍首徹底殺滅。

    子彈飛射,未及打在那奇異的小花上,空氣中彈出一個薄膜狀的氣牆。子彈沒有被氣牆彈飛,卻是打在花後的越野上,發出「當當」的聲響。

    噬血玫瑰,在千機狐大叫時,就心覺不妙,而聽到他怒罵,更是掏出一把槍來,已然嚇得花蓉失色。

    殺手速度何其快,待噬血玫瑰想阻止,整整一槍子彈已被千機狐射個精光。

    噬血玫瑰神經緊張,全身寒毛都立了起來。

    「死了,這下是真死定了!」

    噬血玫瑰叫著,已經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然而,出乎她意料,片刻時間過去,似乎並沒有出現不好的情況。

    噬血玫瑰輕吁口氣,命可真夠大的。不過,為什麼黃色小花沒反應?

    老大六感一向敏銳,能把他嚇成這模樣,那東西肯定不是擺設。

    殺手雖然無情,可噬血玫瑰勢單力孤,還不想千機狐送掉性命。

    而且,千機狐雖冷血,卻自損性命來保全她!這對於噬血玫瑰而言,有著不小的衝擊。

    噬血玫瑰不知,千機狐這樣做,確實是無奈之舉,他雖未見王宇本人,卻能感覺到,充斥在周圍的恐怖氣息。兩人一起,他根本沒信心逃掉。

    看到在橘光下老大青筋畢露的臉,冷厲的噬血玫瑰,此時也生出些許不忍來。

    然而她畢竟見慣死亡,廉價的感情是弱智可笑的。

    她是殺手,一絲一毫時機都關係性命!

    略微一猶豫,噬血玫瑰便再不回頭,義無反顧朝著茫茫的黑夜中行去。

    就在噬血玫瑰離去,急怒中的千機狐,臉上驟然露出解脫般的笑容。只見他張開手,雙臂前伸,再次望向那無風中蕩漾的小花時,已經再沒有恐懼。相反,當千機狐目光觸及橘黃色小花還有花後的越野時,細長的眸子裡射出興奮和惡毒,只聽他自語道:

    「原來這世界真沒那麼簡單!不管你王宇是什麼,天使或者怪物,今天能和你同歸於盡,我就是死,也值了!哈哈哈!!」

    千機狐滿解脫般的得意笑容,做為一個殺手,他早在二十年前便看淡生死。在黑暗世界,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他,除了殺人,幾乎再難找到些許有趣的事!

    而今天晚上,雖是他的忌日,卻也是他一生中最不可思議的一日,難道這還不夠嗎?

    千機狐越發覺得暢快,似乎連空氣裡壓抑的沉悶也再難影響他的心情。

    「炸彈,澎!!待會就讓你和我一起見閻王。」

    從平伸的雙手裡掉落兩顆亮晶晶的鉛球狀物體,那是黑暗世界摧毀力最強的手雷。千機狐收藏用來自殺的,現在不但有了用處,似乎還捉到了一條大魚。

    「媽的,遇到一個瘋子!!」

    光芒逐漸亮起,就在森林深處的王宇,勢若疾火地趕回露營處,恰好看到這讓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通!!」

    劇烈的炸響令整個山林都震了一震,王宇一邊狠狠地揉著耳朵,一邊不停咒罵著這殺手心理變態。

    早在回來的路上,當他接收到虛擬轉換裝置的信息時,就開始覺得不妙。

    能量供給不足!這是哪個混蛋賣他的假貨?!!

    這套虛擬轉換裝置,明明就沒用過幾次。

    而當那男殺手突然停下,開槍對著越野車方向射擊時,王宇的心已經開始亂了,兩個丫頭還在車裡睡覺呢,如果傷害到她們怎麼辦?

    待王宇使足力量,挾無匹盛怒,要將這可惡的殺手大卸八塊解心頭之恨時,卻見這人拿出手雷要自殺。

    怎麼可能讓你這般便宜死去!

    王宇也是怒極,不知他使了什麼法子,兩顆鎦彈般的雷子發出轟然爆響,而巨大的越野,還有越野邊不遠的兩人,卻是完好無損。

    殺手已經昏死過去,停留在他臉上的,還有一絲肆無忌憚的笑意。

    「哼!!」

    王宇冷哼一聲,只見他伸出食指,遙遙指向黑夜裡冷風吹拂下的森林。如果有人在此,並看到他現在這一幕,一定會馬上瞪圓了眼睛,因為在下一刻,始終寂靜的森林裡,竟是開始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如同蛇蟲劃過草叢。

    只見一根兒臂粗的紫青草滕,也不知是何種植物根莖,竟被王宇以這種莫名其妙的方式隔空招喚而出。如此神奇詭異,若被人親眼看到,恐怕都難相信自己的眼睛。

    巨大草滕如凶殘怪蛇,一圈圈將殺手裹得一絲不剩。

    「還有一個,想跑?哪這麼便宜!!」

    王宇冷笑一聲,女殺手速度雖快,可短短時間裡,在這高原山道,又能跑得了幾里路。

    不過片刻,一條比先前更為巨大的紫滕,如同怪莽般,將驚惶失措的女殺手連托帶拽拉回露營地。

    「不要過來!!」

    縱然手染無數鮮血,可終究是個未及三十的女人。噬血玫瑰名為噬血,此刻卻是被眼前匪夷所思的情景嚇得失了魂。見王宇表情冷漠朝她走來,噬血玫瑰再度尖叫。

    將女殺手捆紮得只剩下一個腦袋,王宇便不再理會她。

    「醒來!」

    清冽的氣息撲面打來,昏死中的男殺手只覺做了一個無比悠長的夢,夢裡的他,似曾面對極大的恐怖。如今夢醒了,他也長鬆一口氣。

    「你想怎麼死!!」

    王宇的聲音突然響起,聲音裡的無情與冷漠,即使是身為殺手的千機狐,此刻也不由深深打了一個顫慄,這哪裡像人的聲音!

    待睜開眼,看到面前那個冷冷注視他的身影,一向狠毒的千機狐也不由泛起強烈恐懼。

    「是千刀萬剮還是火刑炮烙?」

    王宇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可面前被縛的兩人聽到這話卻是臉色大變,望著王宇驚恐的眼神中已經多了一絲哀求。

    劇烈的痛楚,沿著大腿迅速遍襲全身,到達身體角落的每一處神經。千機狐口張得老大,他神色猙獰痛苦,卻難叫出一絲聲響。

    一片片血肉詭異地從他身上崩落,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不停著拿刀在瘋狂切割一般,蒼青色大地被染得鮮紅。千刀萬剮之所以恐怖,並非因為它有切骨之痛,實在是因為那一刀刀不間斷的痛楚,每加一刀,都會讓受刑者產生難以想像的壓力。

    千機狐縱橫殺手界幾十年,受傷無數,心志已極為堅強,然而在這頻煩的劇痛疊加下,他還是很快崩潰,慘聲尖叫要向王宇求饒。然而,早被王宇點了啞穴的他,又哪能發得出聲音。

    在砍至一百零一刀的那一刻,千機狐只覺頭臉昏沉,幾欲發狂。如果現在要他講這世上什麼是他最想做的,那麼他一定會快速回答:讓我死掉吧!!

    附加在身的切骨之痛,不知為何,突然停下了……

    這一刻,千機狐長鬆口氣,有種人生再美好不過的強烈幸福感覺。

    「你們怎麼出來了。」

    千機狐聽到那個惡魔一般的男人的聲音,雖然這聲音此時是這樣溫和,可他仍舊嚇得發抖。

    「王宇哥哥,出什麼事了?」

    小公主柳雨萌,睡眼腥松打著哈欠,踉踉蹌蹌從越野裡跑出,因為看不清路,差點摔上一跤。

    小丫頭只披了件大衣,藉著昏黃的光,王宇依希能看到她半掩的嬌軀。

    柳雨沁臉上同樣疲憊,卻是極力忍耐,勉強向王宇露出個笑容。

    「回去吧!沒什麼事,兩隻小老鼠搗亂,被我抓住了。」

    「老鼠嗎??」

    柳雨萌詫異,若是平時,她一定會搖旗吶喊著衝上前,將這可惡的老鼠碎屍萬斷,然而她現在實在是太累了。

    柳雨沁倒是有些異樣,高原裡怎麼會有老鼠?有心想瞧瞧那黑暗之中到底藏著什麼,可是看到王宇投過來的警示眼神,只能乖乖回車睡覺了。

    「告訴我,是誰讓你們來的!」

    眼看著兩女上車,不過片刻便靜寂下來,王宇再度走到兩個人形粽子跟前。

    此刻的千機狐,除了無盡的恐懼,心底已經開始麻木了。

    千刀萬剮驟然停下,他在無比慶幸的同時,同樣對那兩個說不上名字的少女有著莫名感激。而不過片刻,自己百刀下不成人形的身體居然也恢復如初。

    曾經時刻都在期望著,能瞭解這個世界的神秘,千機狐願望實現了,然而這一刻,卻成了他一生都難忘的夢魘。

    不待王宇逼問,千機狐就老老實實道明身份。雖然殺手世界暴露顧主名諱是第一大忌,然而他已經不在意什麼了。

    「給我個痛快吧!」

    千機狐在王宇問完,就面帶一絲肯求地道。縱然他機智百變,意志堅強,也不想再承受那令人不堪的折磨。

    「安靜點。」

    王宇眉頭一皺,殺手馬上不敢再吭聲了。

    「你呢?想怎麼死,是千刀萬剮,或者是別的什麼?」

    目視神色慘然的女殺手,王宇冷酷不見一絲表情,

    「不吭聲?不吭聲就代表隨意了!」

    「不要!千萬不要!!!」

    一直都沉默的噬血玫瑰再度尖叫,

    「我願意替你做任何事,只要你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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