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戰鬥愈演愈烈,能量爆炸的光芒照得四周忽明忽暗。中洲隊卻是各行其是,戴夫正忙著準備通向鏡像世界的通道,匈牙利鏡子陷阱本來只是為了將人困在裡面的魔法,戴夫雖然成功將那個世界的通道強行扭轉成為雙向,但是準備工作卻也繁瑣了不少。齊籐一的力量也恢復了大半,一邊綁著戴夫準備東西。詹嵐坐在銘湮薇旁邊默默地低著頭休憩;零點頹喪地將高斯阻擊槍放在了一旁,接過王俠遞過來的在主神空間兌換了香煙,也默默地抽了起來……
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天上的戰鬥,至少是沒有人想要談論起那件事,直到某人在零點旁邊絮絮地念了起來:「你說秦靖和那個老巫婆到底誰最後能夠贏啊?」程嘯碰了碰零點的肩小聲地問道。
零點看了程嘯一眼,卻將眼睛別了過去,程嘯轉過頭去看了看王俠,「沒事,現在就只有我們三個人,咱們小聲討論沒有關係的……」
「……」
「你們倆真是無趣,要我說啊……」
「要你說怎樣?」正當程嘯準備開口的時候,趙櫻空的聲音忽然從程嘯的身後傳了過來,原本聽到這個聲音就會色迷迷地轉過頭去的程嘯忽然縮了縮脖子,猛地和趙櫻空拉出一大段距離後才轉過頭來訕訕地笑道,「當然是秦靖穩贏了。」
趙櫻空也不理他,轉身走到了楚軒面前。楚軒看著這個面色不虞的女孩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對於第四階的力量資料我知道得太少了,所以沒有辦法給出答案,雖然現在秦靖看起來一直被莫甘娜死死地壓著,」楚軒抬頭看著天空,「但是你沒有發現秦靖的動作開始漸漸跟上莫甘娜了嗎?」
(左邊有三顆能量彈接近,左手可以使用縛甲式超靈體擊破)
(右側出現雷神之力,需使用飛鐮腳躲開)
秦靖在空中連續躲避著莫甘娜不停地轟炸,他看了看破碎掉的縛甲,竟然像是毫無反應一般繼續在空中消失。
(飛鐮腳的速度稍慢,加強第七對速度基因的輸出)
(強化第八對基因增強恢復能力……)
(強化第十對基因……強化神經反應速度……)
在空中的秦靖也不知道做了什麼,他的身形微微一抖,身體一陣模糊,所有的黑色光球竟然從他身體中間穿了過去。
雖然此刻秦靖只擁有靈體狀態,但是在誰也見不到的亞空間,秦靖的身體隨著秦靖自身的變化發生著微妙的改變。
秦靖此刻的狀態非常玄妙,那些攻擊,源源不斷地反應在他的視覺神經裡面,原本快到幾乎超過他反應極限的黑色光球竟然輕飄飄被他躲了過去,而且他能夠感覺到,每過一秒鐘,他都在變得更強!
(好強,這樣下去我會變得更強,就是這種感覺,就是這種沒有盡頭的強大,為何當初我要拒絕這個力量……)
秦靖這般想著,原本以他的性格也不會說出這番話來,可是偏偏他又說出了這番話,聽起來分明就是趙綴空的性子!
秦靖已經漸漸陷入了心魔之中。
他左手一抖,帶著金色護甲的手掌沿著不可思議的曲線將落到身旁的一道閃電擊了個粉碎,而後那對黑色的翅膀一抖,秦靖整個人如同黑煙湮滅一般瞬息之間便來到了莫甘娜身前,而他的拳頭更是已經揮了出去。一條巨大的火龍從他拳頭的盡頭延伸了出去,逕直撞上了莫甘娜。
身高達到五米以後,莫甘娜的身形其實並不靈活,出去替身化去必中的攻擊之外,莫甘娜的雙腳幾乎沒有移動過,事實上她也並不需要移動,在火龍到達她身體前的一刻,兩個巨臉已經出現在了火龍攻擊的那個點上,黑光一閃,精靈之火便和光球撞在了一塊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爆炸劇烈的波動還未靠近莫甘娜便被空氣中無形的物質中和消失掉了,可是附帶的衝擊力卻沒有辦法中和,硬生生地推著莫甘娜後退了一步。
這原本是無關痛癢的一幕,莫甘娜卻皺了皺眉頭,她能夠從中感覺到眼前那個看起來有些瘋魔的男人的力量的變化。他在變強,而且是迅速地變強。
「原來如此,」莫甘娜左手一抬,一根密密麻麻纏在她手腕上的帶著紅色光芒的鐵鏈忽然消失在她的手上,出現在秦靖的黑色翅膀和四肢上,「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看來如此放任你下去我可能真的功虧一簣……」
在莫甘娜說話的同時,秦靖也感覺到了自己週身驀然一沉,事實上並不只是一沉那麼簡單,他覺得自己身體的重量一瞬間增加了數百倍甚至上千倍,若非他身體本身是處在靈魂狀態,這一下就可能讓他被自己的重量壓成了碎末。但也僅僅如此,這樣的情況他並不是沒有遇見過,秦靖也是不慌,身體忽然冒出無數金色的火焰,將自己整個陷了進去。
(第三對,第七對基因全力改造……增加身體抗壓能力……)
(燒起來吧,精靈之火,燒掉所有附加在身體上面的法術力量……)
精靈之火的力量非常神奇,從很早以前秦靖就知道它不僅僅只是能夠灼燒靈魂,更是能夠灼燒很多法術的痕跡和力量,就好像當時的伊莫頓一樣。
熊熊烈火將秦靖包成了一個巨大的火人,其中更是有符文湧動,看起來聲勢極為浩大,看起來掙脫那個鐵鏈只是片刻的功夫。但莫甘娜卻像沒有見到一般,她反而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滅掉了浮在週身原本為秦靖準備的幽藍色火焰,同時從她身體中延伸出來的巨臉也停下了黑色光球的攻擊。
然後,一聲拗口的古文字從莫甘娜嘴裡緩緩念了出來,比古埃及文還要古老,連齊籐一都沒有辦法聽出出處的古文字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從莫甘娜的口中發了出來。
以莫甘娜此刻的力量和狀態都需要吟唱的魔法,任誰都知道,她想要結束這場戰鬥了。
(動不了,身體的重量依然在增加,靈體密度仍然在增大……照此計算,三分鐘之後身體就會因為靈體密度過大而崩潰……而且……)
雖然秦靖陷入了瘋魔,但是他的意卻是極為清醒,甚至於他對於危險的感覺比理智的時候更加敏銳。所以從莫甘娜念出第一個音節的時候,秦靖就感覺到了極端的危險,就好像隨時,他都會死去一樣!
(所有冗余基因剔除……熔岩地獄……)
秦靖大吼了起來,忽然圍繞著他和莫甘娜百來米的範圍竟然從地下噴出了十二道刀刃火柱,每一道都將天際殘留的黑雲沖得粉碎,十二道一塊將秦靖和莫甘娜圍在了中心。
火焰溫度和蒸騰的熱流將周圍地面上殘留的建築一併捲上了天空然後化為蒸汽,那十二道刀刃像是割裂大地一樣慢慢旋轉,將所有的出路都慢慢封死在裡面。可是處在四階暴亂基因裡面的秦靖卻沒有注意到,他竟然連楚軒他們也捲了進來。
「戴夫,你還要多久!」在下面程嘯眾人卻坐不住了,倒不僅僅是那些火焰導致的超高溫度,他跳到了戴夫身邊叫道,「如果你不再快一點我想我們大概真的就會葬身火海了,秦靖隊長這個時候看起來不像是會對我們手下留情的樣子!」
「我知道了!你沒看見我正在拚命嗎!」戴夫同樣大叫道,雖然程嘯就在他身邊,但是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夠緩解他心裡面緊張的時刻一般。
相較於程嘯幾人,趙櫻空和楚軒又顯得太過平靜,他們只是默默地抬頭看著那片戰場,就好像在他們身邊燃燒的不是火焰一般。
(秦靖……)
「你是想拚命嗎?」莫甘娜的咒語並沒有停止,反倒是她身上的一張巨臉忽而開口說道,「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那張巨臉說完的一瞬間,蒸騰的力量被壓制住了,無數在向天上紛飛的碎石,樹枝都被靜止在了半空中,從天上有什麼東西壓了下來,兩股力量在空中交匯,所有捲入其中的物質,都化為了虛無。
「好了!」戴夫的聲音如同天籟一樣在中洲隊中間響了起來,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中洲隊毫不猶豫立即開始整體撤入鏡子世界之中。
楚軒轉身從趙櫻空身邊走過。
「現在留下來,除了留下一具屍體以外你什麼都做不了。」楚軒的聲音輕輕地掠過趙櫻空的耳朵,卻沒有作停留。
櫻空抬頭看著陷入瘋魔的秦靖,終究沒有能夠說出什麼。
「敖!」秦靖再一次叫了出來,精靈之火的巨大身影重新出現在秦靖的身後,蒸騰的火焰開始重新佔據上風,無數飛花走石,像是要將大地都一併掀起來一般。
而後莫甘娜的誦念結束,天地間出現了極為短暫的寂靜,石頭的聲音,風的聲音,水的聲音,人的聲音,都消失了,都如同被吸進了某個莫名的空間,然後一口氣,在倒灌進了秦靖他們的世界。
地獄熔岩。
天墮之隕。
一齊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