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聽到了保羅的要求後,眼也不眨的朝後者大包大攬了起來:「沒問題,我以精靈一族預言之子的身份將你收納為我的副官,從現在起,你的身份將是一名外籍精靈。」
「你就不怕我用精靈一族為我自己去做上一些你們並不樂於見到的事情?」保羅學著老李之前的樣子挑了挑自己的眉毛:「你就這麼放心我?」
「媽了個巴子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老子有什麼好擔心你的?」老李的倔脾氣上來了,滿口的髒話跑起了火車:「退一百萬步說,你們人類的祖宗是猴人,猴人就是他媽的獸人帝國的一個分支,獸人帝國就是我們精靈一族的世代互相守護的盟友,有這層關係在這兒放著,你以為精靈一族會坐視自己昔日的盟友被外敵所滅而無動於衷嗎?別他媽的拿那種看待人類權貴的眼色來打量精靈,我們永遠不會背棄自己的誓言與身份!」
「赫一爾冬!」科比與其他九十九名精靈戰士在聽到老李的話後熱血沸騰的抬起了自己高貴的頭顱,朝天際吼出了自然之神的名諱,氣勢如虹,貫徹雲霄。
自感沒趣的保羅也不再多話,一路無話的和老李的隊伍一起回到了羅蘭城。
羅蘭城外,麥凱倫大祭司很是興奮的帶著曦曦迎了出來:「托爾斯泰,我們已經恢復了與國王他們的魔法通訊,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通訊中說那些包圍了我們軍隊的人是人類和羽族的聯軍,你做了什麼才讓他們撤掉了包圍網?」
「等會兒你別怪我就行了。」老李苦笑著朝麥凱倫解釋道:「被算計了。」
「知道了,現在你剛回來,這也不是說話的地方,等會兒進城去再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麥凱倫聞言後繼續保持著臉上高雅的笑容與不失體統的興奮的情緒:「大家都累了,都先去好好休息吧,紫籐森林外圍的那些軍隊竟然也全都撤走了,難道他們轉性了麼?」
科比看了眼老李又看了看大祭司,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托爾斯泰,他們是誰?」曦曦指著被困在黑豹背上的小母狼和一直呆立在一旁一言未發的保羅,周圍朝老李問道:「你怎麼把陌生人帶到了羅蘭城?」
「這些問題等一會兒再說。」麥凱倫聞言後也注意到了那兩個特殊的個體,她嗔怪的瞪了老李一眼,繼續為老李解圍道:「托爾斯泰,你先帶你的兩位客人回你的樹屋,一直把客人晾在家外可不是精靈一族的待客之道。」
老李朝麥凱倫遞過了一個感激的眼神,直接將小母狼扛在了自己的肩上,領著保羅朝自己的樹屋走去。
老李原本光禿禿的頭頂又開始長出了一層堅硬的頭髮茬,與剛剛飛到他頭頂的轱轆身上的鱗甲發出了清脆的摩擦聲。
回到了樹屋內,老李為保羅沏上了一壺熱茶。一路上因為被堵住了嘴巴而無法罵人的小母狼之前被老李扛在肩上的時候不停的通過扭動自己的腰肢來表達自己對老李這種綁架行為的抗議。
只可惜抗議無效,小母狼在老李走進樹屋的那一刻就被他丟在了地上,老流氓順手還在小母狼的屁股上狠狠地揩了一下油。
小母狼雙手被綁,嘴巴被堵,臀部著地時傳來的一陣劇痛差點將她的眼淚都逼出來,此時她正瞪著一雙大眼狠狠的盯著老李,像是要把老流氓生吞進肚。
保羅接過了老李沏好的香茗,好奇的打量著老李樹屋內的佈置,他指著一處掛著老李寫的「一瓶二鍋頭」的字畫的位置問道:「這幾個字挺好看的,有幾分鐵畫銀鉤的味道,但卻不是我所認識的任何一種文字,上面寫的什麼?」
「為人民服務。」老李嘴裡沒邊的瞎扯了起來:「你小子行啊,就你看出這玩意兒是字了,別人第一眼看見都覺得這是一幅畫。」
「我也是憑感覺猜的。」保羅品了一口杯中的香茶:「精靈一族的樹屋果然不錯。」
「是不錯。」老李很是惋惜的歎了口氣:「可惜只能在羅蘭城範圍內使用,不然的話……」
「知足吧,凡事都有相對的平衡。」保羅打斷了老李的話:「就和我跟你說的浴血重生這種紅十字神教對教義一樣,精靈一族已經享有了太多得天獨厚的優勢了。」
「也對。」老李撇了撇嘴:「遇到你之前,我和那群羽族的一個大公爵私訂下了同盟契約,現在我很後悔。」
「無所謂。」保羅將手中的茶杯放回到了桌上:「反正你也沒打算履行契約上的內容。」
「但我每次一想起來自己被他給耍了,心裡就很不是滋味。」老李搖了搖頭,有些沮喪的說道:「當初我還天真到以為自己能憑借一張巧嘴忽悠死他呢,現在想想,真是太可笑了。」
「你能認清這個問題就不錯了。」保羅看向老李的眼神中有些惺惺相惜:「畢竟你現在除了名聲,別的還沒有什麼損失。當初的我和你一樣天真,結果呢?手下七十多萬教眾和那些數不盡的幫助過我們的平民百姓用他們寶貴的生命為我上了這終生難忘的一課,比較而言,你的學費比我低廉太多了。」
「保羅。」老李抬起了頭,認真的注視著保羅的雙眼:「我希望你盡全力幫我,不要讓精靈一族走向滅亡。」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有這樣的能力?」保羅的眼神中充斥著平靜祥和,他淡淡的看著老李目光中漸漸湧出那種近似渴望的情緒:「我已經率領過一個七十多萬人的組織走向過滅亡了,你難道不怕我重蹈覆轍?」
「就是因為你有過這種可怕的經歷,才會在最大的程度上避免出現同樣的結局。」老李仔細的斟酌著自己所吐出的每一個字:「你聰明、細心,擁有著常人所沒有的隱忍堅毅與洞察能力,更重要的是你已經摔倒過一次了,但你卻又站了起來,還要我繼續說下去麼?」
「肉麻的話就不要說了吧。」保羅聳了聳自己的肩膀:「可你又清楚我的目的和為人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老李突然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你那些經歷可能是你杜撰的,也有可能是套用別人的,但我不關心。你所表現出來的對人類的態度可不太像是偽裝出來的,但這也不是我所注意的地方。」
「現在的問題就是,我……」老李用自己的大拇指指向了自己的鼻子:「我這個狗屁都不是的、沒有強大的力量的、沒有聰敏的頭腦的王八蛋被那些原以為自己會走向滅亡的精靈們當成了救世主。」
「他們就是把我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草包當成了最後的一絲希望。」老李的眉毛擰成了一個川字:「高貴的精靈們哪怕是明知道自己會走向滅亡的絕路也要履行自己世代相守的誓言,哪怕他們從心底裡從不曾奢望過會有像我這樣一個不學無術的混蛋出現。面對絕路,他們沒有絕望。精靈們是在拿自己整個族群的未來做一場豪賭,可怕的是他們從未想過自己會賭贏,但他們仍舊樂觀的活著。」
「我佩服他們,我也討厭那些侵略者,現在的我不是權術的專家,更不是戰鬥的大拿,但從這些精靈的人生態度上學到了太多太多難能可貴的地方的我決定和他們永遠站在一起,哪怕是戰死。」老李用自己平靜的嗓音向保羅訴說出了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感受,這種感受一直被藏於心底,他從未向任何人提起過:「所以我也選擇加入這場豪賭,以我自己的方式加入,我把自己的未來賭在你這個我根本不知底細的人的身上,順便說一句,我根本不覺得自己會賭贏。」
「我知道了。」保羅朝老李笑了笑:「你這麼做並不是處於對我的信任以及對未來的幻想,而是病急亂投醫。你的壓力太重,擔子太沉了,所以你需要有人幫你分擔一下它。」保羅的笑聲一斂,話鋒一轉:「那我也告訴你我的真實目的,我最真實的目的就是趁著自己手上那一份現在還比較值錢的情報換來一個安全的身份和靜觀其變的機會。」
「之前我和你講的那些紅十字神教的事情都是真實的,我也確實帶領著手下教眾們屠戮了不下十萬無惡不作的惡棍,但我真實的想法誰也不知道。」保羅朝老李露出了一個邪惡無比的微笑:「既然你告訴了我你最真實的想法,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不必再藏著掖著了,其實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看到人類這一族群滅亡在我的手上,而且必須是我自己的手上,現在你知道了,你還敢把未來賭在我的身上嗎?」
「為什麼不敢?」老李一邊挖著鼻孔,一邊朝保羅說道:「你愛滅誰就去滅誰,我幹嘛要替你操這心?」
「你就不怕麼?」保羅被老李的表現弄得有些驚愕,善意的提醒道:「我是一名人類,而我現在的目標是要借助精靈一族的力量讓人類徹底滅絕。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達到了這一目的,那你就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將來我可能會把同樣的心思動到精靈一族的頭上?」
「有我在,你就不會。」老李將指尖的鼻屎隨意的彈了出去,卻歪打正著的彈在小母狼的大腿上,看到小母狼盯著自己的眼神中滿是殺氣,老李無所畏懼的朝她笑了笑:「對不起啊,不是故意的,不過如果你再這樣看著我,今天我一定什麼什麼你一百遍……」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保羅看向老李的目光中充滿了笑意:「不是我看不起你,但你現在的實力,說實話,完全不是我的對手。」
「也別怪我沒提醒你。」老李篤悠悠的站了起來,隔著一張桌子將自己的腦袋湊到了保羅的面前,柔聲笑道:「趁著現在這個時刻是你一生中唯一一個可以幹掉我的機會,你可以動手了。不然我還是那句話,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不會有對付精靈的機會。」
落日西垂,天際瀰漫出一道道醉人的紅霞。
「好吧。」在與老李對視中敗下陣來的保羅有些興奮的說道:「你贏了!」
老李呼吸勻稱,一動不動的看著保羅,嘴角上那抹意猶未盡的笑意猶如僵化在了自己的臉上一般一動不動。
保羅的眼眶濕潤了,感情這貨已經進入冥想狀態良久了,自己竟然和一個冥想中的法師瞪了一下午的眼睛……
二了個更,祝各位看官元宵佳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