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天之盡頭
虛空蕩起一陣漣漪，凌風身影出現。
「阿風！」
「凌兄弟來了！」
南宮無我和四位妖族大聖紛紛起身招呼。
凌風飛身落下，來到小亭之內，一一見禮。
「大哥大嫂，你們怎麼有空前來萬劍峰？」他坐下後，微笑著問道。
他可是清楚得很，為了應付靈界即將到來的大亂，這些年妖族四大聖都在一起，忙著操練法陣。
「你跟南宮要去混沌虛空那鬼地方，我和你大嫂自然要來送行。至於吞天老兒和炎瘋子，怕是別有用心！」嘯天斜睨了吞天炎龍一眼，笑呵呵地道。
「狗嘴吐不出來象牙！」炎龍聽後立刻反唇相譏，「阿風也是我老龍的兄弟，憑甚你來就是送行，老子跟吞天前來就是別有用心。金蠻子，你這傢伙就是小人之心！」
「贊同！」吞天大聖撚鬚笑道。
「好好好，算老子小人之心，這總成了吧！」嘯天目光轉向凌風，手指著旁邊兩位，道：「阿風，聽說這兩個老傢伙，拜託你煉製了不少神兵符菉，先別給他們，都交給大哥來保管！」
「休想！」
凌風還沒開口，吞天和炎龍已然異口同聲反對。
這些年，凌風替自己宗族屬下煉製了大量神兵符菉，其中所需頂級煉符材料，多數都出自妖族庫存。特別是吞天大聖，他幾乎將自己收藏幾十萬年的各種珍稀材料，全都拿了出來。所求無二，就是希望凌風能替他也煉製一些神兵符菉。炎龍自然也是這般想法。他二人道行雖高，可是手下兒孫卻有實力弱者，大亂將至，身上有幾枚神兵符菉，也多幾分自保之力！
早在前半年，凌風便已將大哥大嫂所需神兵符菉煉成，派人送往了金聖島。至於剩下兩位的神兵符菉，他在此次出關之前，便傳訊通知，讓他們前來萬劍峰取走。
這件事自然瞞不了嘯天，此刻，他便是用此事來揶揄吞天和炎龍二人。
「你自己的那份早就弄上手，少來打老子的注意！」炎龍朝嘯天吹鬍子瞪眼，惡狠狠說出一句，旋即目光轉向凌風，搓了搓手，急吼吼的道：「阿風，好兄弟，我老龍拜託你的事……」
吞天大聖在一旁也是目光熱切。
「兩位老哥所需的神兵符菉，都煉製好了！」凌風微微一笑，取出兩枚儲物戒指，分給了二人，「普通神兵符菉一萬枚，下階神兵符菉三千枚，中階神兵符菉一千枚，頂級神兵符菉五枚！」
他說到此處，語氣一頓，有些歉然地補充了一句：「適合煉製頂級神兵符菉的混沌靈石太過稀少，因此只能分給二位老哥各自五枚，還請見諒！」
「哪裡，哪裡，有這麼多神兵符菉，已經足夠了！」
吞天和炎龍察看了一下儲物戒指，臉上隨即泛出無比欣喜神色。
這些年閉關煉符，讓凌風對符菉之道頗有領悟，因此，煉符速度也大大提升。就說那些堪比大乘巔峰強者一擊之威的普通神兵符菉，他一天下來，最少也要煉製好幾百枚，可謂是神速。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一年多時間內，煉製足夠自己領地所需的神兵符菉，還能兼顧到妖族。
「凌兄弟，感謝的話老夫就不多說了！」吞天大聖瞇著老眼，笑呵呵地說出此話，隨即取出一枚玉簡，遞給了凌風，道：「若大靈界，論及對混沌虛空的瞭解程度，非老夫莫屬。這玉簡內有老夫數次進入混沌虛空的經歷，你跟南宮拿去好好研究一下，定有幫助！」
「多謝老哥！」
凌風接過玉簡，滿臉感激地謝道。混沌虛空，危機重重，對於他跟南宮無我來說，都是陌生之地。有吞天大聖數次進入的經歷參照，他們也會少了許多危險。
「混沌虛空，有湮風、星雨、雷暴三大天災，以你跟南宮的道行，遇上湮風應該有自保之力，在星雨侵蝕下，或許也有幾分活命機會，但若是遇上混沌雷暴，絕對是九死一生。」吞天大聖臉色凝重看向凌風，又道：「那混沌雷暴，具有毀滅萬物之能。別說是你二人，就連老夫這種誕生混沌虛空內的神獸之體，在雷暴侵襲下，也會支持不了一時三刻，便灰飛煙滅，化成虛無。因此，你們切記老夫一句話，若遇上混沌雷暴，切不可蠻力抗之，立馬逃命，有多遠跑多遠！」
凌風和南宮無我聽後，全都神情凝重，點頭稱是。
「混沌虛空，有神人居焉。他們掌控天地，所制定的規則，即為天道！」南宮無我沉忖半響，開口道：「吞天道友，記得凌兄弟曾經問過你，可親眼見過神人？今日臨走之前，我還想多嘴一問，這混沌之地，到底有無神人存在？」
他這句話問出，眾人目光全都朝吞天大聖看了過去。
卻見吞天大聖既不否定，也不肯定，老臉上露出迷惘神色，好半響方才緩緩道：「老夫乃是混沌虛空內，陰陽二氣之靈孕育而出。在老夫剛產生一絲意識之時，彷彿聽見有人在老夫耳邊低語，雖然只是短短一句話，老夫卻聽得真切！」
「說了什麼？」嘯天滿臉驚奇問道。
「生於混沌，稟陰陽二氣之靈，賜名噬靈，快快去吧！」吞天大聖看向眾人，臉上泛出苦笑，道：「就在這句話響起後，老夫便感覺自己的胎體，從混沌虛空之內，逕直降臨到靈界！」
眾人聽後具是滿臉震驚。嘯天嚥了口吐沫，有些不可置信地道：「這麼說來，你們噬靈鼠一族的大名，還是神人所賜！」
吞天不置可否，苦笑了笑，又道：「還有，就是老夫將兩個孫兒送入混沌虛空那次，一時興起，四處閒逛，無意發現一座懸浮在虛空內的大山。」他說到這裡，目光轉向凌風，繼續道：「這座山，整體就是一塊巨大的混沌靈石。需知，我噬靈鼠一族，吞噬天地靈氣生長，沒有任何東西，堪比混沌靈石對我們的裨益。因此，老夫靠近後，見到一整座混沌靈石所鑄的大山，心中歡喜可想而知！」
「若將這座混沌靈山收入囊中，那樣的話，將給我噬靈鼠一族帶來無法想像的巨大好處。老夫那些後輩，只要有足夠多的混沌靈石吞噬，恐怕用不了千年，一個個都能成為渡劫強者！」
噬靈鼠喜愛吞噬一切蘊含天地靈氣之物，這個凌風心裡最清楚。要知道，他可是養大了兩頭噬靈鼠。卻不曾想，這混沌靈石對於噬靈鼠來說，竟有這般重要！
難怪，吞天這位誕生混沌虛空的噬靈鼠老祖，畢生收藏也就那麼幾塊混沌靈石。若有多餘的話，恐怕也早給他賜給手下兒孫了！
「後來怎麼了？」嘯天急著聽下文。他跟在場諸位自然都清楚，吞天沒有將這座混沌靈山弄到手，否則，現在靈界還不成了噬靈鼠一族的天下！
吞天大聖滿臉苦澀笑容，接著道：「老夫欣喜若狂，立刻變成本體，衝上去便要將這座混沌靈山吞入腹中。你們也知道，我噬靈鼠一族，道行達到老夫這等境界，腹內自成一處空間，那座混沌靈山雖大，老夫自信也能一口吞下。卻不料，老夫剛張開嘴，便被一股無形大力直接彈飛了幾百里遠……」
「難道……這山上有神人居住？」嘯天驚呼道。眾人皆一臉震驚，以吞天大聖的道行，能不著痕跡便將他彈飛幾百里，恐怕除了神人，也無人能辦到。
「是不是神人，老夫不知！」吞天大聖臉上苦笑更盛，道：「老夫雖被彈飛，卻沒受多大傷害。於是不死心，又靠近了過去。結果，又被那股無形力量彈飛。這次，老夫沒有先前那般好運，竟然被直接彈出混沌虛空，並且身負重傷，休養了上萬年方才痊癒！」
聽到此處，眾人默不做聲，臉上全都露出無比震驚神色。從吞天大聖的敘說來看，這混沌虛空，怕是真有傳說中的神人存在。
「老夫前車之鑒，你們二人可要謹記慎行。若是在虛空之地遇上了混沌靈山，千萬別靠近，切記！切記！」吞天大聖此刻看向凌風和南宮無我，淳淳叮囑道。
「這來自混沌靈山的力量，雖然恐怖，我卻很想見識一下！」南宮無我笑著道。他此去混沌虛空，就是想淬煉劍體，尋求突破瓶頸之法。不成功，便成仁。休說是混沌靈山，連那毀滅萬物的混沌雷暴，他也想嘗試一下，是何滋味！
「混沌虛空，無邊無際。即便你想去尋找混沌靈山，也無異於大海撈針！」吞天嘿嘿一笑，道：「到了那裡面，根本不辨方向。你們自身在破開混沌壁障之時，必須要留下神魂印記，否則，連出口都無法尋得。若是迷失在混沌之地，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除非老夫進去援手，前提是，你們必須留下一縷神魂！」
「這一點，我早就準備好了！」
南宮無我笑著取出一面玉牌，交給了吞天大聖，道：「這面元神命牌乃是我親手所製，裡面封印了我一縷本命神魂。若是有一天，這面玉牌破碎，那就代表我南宮無我隕落了。屆時，還望各位道友給我南宮建一座衣冠塚，閒暇帶些美酒來祭奠便可！」
他在說這番話時，語氣淡然，渾不在意自身安危，好像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呸，休說這些觸霉頭的話！」嘯天怪眼一翻，瞪向南宮無我，惡聲道：「酸秀才，你這傢伙死了不打緊，可莫要連累阿風。聽仔細了，你將阿風怎麼帶進去，就給老子怎麼帶出來，若是少了一根汗毛，老子決饒不了你！」
他雖惡聲惡氣，眼角卻已經有些濕潤……
「金蠻子，你可真夠蠻橫的，不過，我南宮無我就是喜歡你這股蠻勁兒！」南宮無我用力一拍嘯天肩膀，哈哈大笑起來。他的話語中，也充滿濃濃不捨之意。
凌風在一旁見狀，心中頗為感動。沒有多想，他取出一面玉牌，交給了嘯天，「大哥，這是我的元神命牌，若有一日，這令牌……」
「呸，呸，呸！你怎地也跟酸秀才一樣，盡說些觸霉頭的話！」
凌風話還沒說完，便被嘯天打斷。他一把接過命牌，大聲道：「這玩意兒大哥先收著，若是你在五百年內未歸，大哥便去那裡尋你們！」
「我也去！」冰鳳仙子微笑著道。
吞天跟炎龍互視一眼，會心一笑。前者道：「若那時靈界還算太平，老夫兩個孫兒也突破了，自然也要前去混沌之地，探個究竟！」
炎龍也跟著道：「我老龍活了幾十萬年，也夠本了，幾位好友都走了，我自然也不會獨自留下！」
「諸位道友好意，我跟凌兄弟心領了！」南宮無我看向凌風，笑道：「相信我們這次，用不了五百年這麼久，定能安然返回！」
「這句話中聽！」嘯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好了！時辰已不早，我跟凌兄弟也該啟程了！」
這時，南宮無我站起身，對嘯天等人一拱手，準備動身。凌風亦在同一時間起身，跟妖族四位大聖告別。
「天之盡頭，混沌虛空。我等送你們一程！」
四大聖也站起身來，準備相送。
「那好，就讓小弟來載各位兄長嫂子！」
凌風說出此話，閃身來到亭外，在半空中搖身一變，立刻化成金翅大鵬，引頸長唳，神駿非凡。
「大鵬展翅恨天低！好，我等今日便乘凌兄弟這大鵬變身，前往天之盡頭！」
吞天大聖撚鬚一笑，飛身躍起，當先落在大鵬寬闊的背上。餘眾紛紛隨行，落了上去。這時，只見雙翅一展，足有五六百丈之長的大鵬鳥，化作一道金光直衝雲霄，轉瞬消失不見。
大鵬展翅，扶搖直上九萬里。這句話雖有些誇大，可是以凌風如今的道行，變身金翅大鵬，展翅一振，瞬息至少遁出萬里之外。
他載著眾人，穿雲破霧，如一道筆直金線，逕直朝天穹頂部激射而去。
天穹廣闊，無邊無際，其高不知何許？自凌風神通大成之際，還從未嘗試過朝天之盡頭飛行。這一次，他總算瞭解到，這天穹之高，根本無法丈量！
連續三日三夜向上飛行，看盡日出日落，月升月隕，卻還沒抵達目的地——天之盡頭！
吞天大聖彷彿看穿他的心意，大笑著道：「凌兄弟，你這金翅大鵬變身，遁速果然靈界第一。據老夫估算，再有三五天，恐怕就能抵達天之盡頭！」
「還要三五天！」嘯天驚呼道：「光是這三天，阿風怕已經飛行了萬萬里之遙，這天之盡頭，還真他**夠遠的！」
「天之盡頭，我等無法破虛抵達，只能憑借挪移遁行。這次虧得有凌兄弟，否則，以咱們幾人的遁速，最起碼沒有個把月時間，休想抵達天之盡頭！」
吞天大聖笑著說道。他此言一出，包括凌風在內，眾人皆咋舌不已。
三天後。
變身金翅大鵬的凌風，感覺天穹頂端隱隱傳來一股龐然大力，從四面八方朝他擠壓過來。令他飛行遁速，受到極大壓制。並且越往上飛，阻滯之力越大。不用吞天大聖提及，他也清楚，距離天之盡頭應該不遠。
此刻，週遭空間並非想像中那般黑暗，反而恰好相反，一片光明。日月同輝，皆在不遠處虛空出現，彷彿距離自身只有巴掌遠，觸手可及。
烈日散出的火氣，寒月透出的陰冷，交匯在週遭空間，忽冷忽熱，讓人感覺十分不好受。幸虧凌風等人都是大神通者，這點寒熱氣息還傷不到他們分毫！
繼續向上飛行。四周傳來的擠壓之力也越來越強，到最後，凌風的飛行遁速，已經被壓制到極點，比不上正常百分之一！
「到了！」
又飛了五六個時辰。吞天大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凌風目光看去，卻見在自己頭頂上方，出現一片白濛濛的光暈。
仔細看去，光暈成透明狀，內部流轉水晶色物質，看上去就像糨糊一般，流動不息。
「這便是天之盡頭，進入混沌之境的空間壁障！」
凌風心中暗道。已經準備施展金翅大鵬破碎虛空之能，撕裂前方壁障。卻在此刻，吞天大聖飛身而下，朗聲道：「就由老夫出手，替南宮和凌兄弟打開空間壁障！」
話音未落，此老變成上千丈之大的噬靈鼠本體，仰天咆哮，張開吞吐陰陽二氣的猙獰大嘴，一口朝空間壁障咬去。
『撕拉』一聲裂響。卻見白濛濛的空間屏障，立刻被破開一個十幾丈方圓的大洞，一股股灰色霧氣洶湧而出，伴隨著，還有無比精純、卻又狂暴異常的天地靈氣溢出。
「在此缺口打下神魂印記，你們便可進去了！」
吞天說出此話之際，嘯天冰鳳炎龍三人飛身而下，只剩南宮無我一人立在大鵬背上。他跟凌風立即散出一縷神魂之力，在缺口位置留下印記，隨後便直飛了過去。
「凌兄弟，你所要尋找的玄黃之心，最有可能出現的幾處位置，都在玉簡內標明。記住，進去後先別亂闖，將玉簡看清楚之後再行動！」
在金翅大鵬龐大軀體化成一道金光鑽入洞口之後，吞天大聖的叮囑聲，猶在凌風耳邊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