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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機閣風雲 第五百三十八章 再遇司空雪 文 / 青山失魂

    三天後。

    八道流光從曲庸城沖天而起,朝西方疾飛過去。

    這三天裡,凌風受到文之希熱情款待,奉若上賓。臨出發之際,文之希還奉上靈晶百萬,作為答謝凌風此番出手的酬金。百萬枚靈晶,可是一筆極為龐大的財富,足以抵得上普通大乘修士的全副身家。不過,對於文之希這類一方霸主,掌控數百萬人口的大城邑,可以說日進萬金,財力之雄厚,不是普通大乘修士可比!

    對此,凌風欣然笑納。沒人會嫌靈晶多,他也不例外。至於答應對方的事情,只要在能力範圍內,並且不是傷天害理的歹事,他還是願意幫忙的。

    八人一行,展開大挪移神通,在一炷香不到的時間,便已抵達目的地——雪峰。

    此雪峰在一片崇山峻嶺之中,附近山頭全都綠意盎然,唯獨雪峰之上,白雪皚皚,冰川覆蓋,還未臨近便迎面撲來一股陰寒徹骨的氣流。

    這座雪峰內部,隱藏一片極豐富的冰靈晶礦脈。冰靈晶,乃是修煉冰屬性功法的修士最愛,其內蘊含天地間最精純的冰靈力,用途極廣,且珍貴異常。

    這片冰靈晶礦脈改變了整座山的氣候環境,使之不分四季,皆是冰天雪地。冰靈晶的珍稀,也給曲庸城帶來極大財富,當然,這些財富都屬於文之希的私人財產。

    卻不料,在一百多年前。一位不速之客來到雪峰。將此地正在開採冰靈晶的曲庸城修士全都趕走,並宣佈,自此之後,雪峰是她潛修隱居之地,任何人不得前來滋擾,若有違之,殺無赦!

    自己的私產被人霸佔,身為城主的文之希,自然不肯干休。他挾萬鈞怒火前往雪峰,跟那人激鬥了三日三夜。結果,對方修為雖不如他,可是實力卻極強。文之希鎩羽而歸。

    後來,文之希又找那人鬥過幾次。可是結果都一樣。莫說是趕走對方,時間長了,那人修為實力與日俱增,漸漸地……文之希已經不是那人對手,每次都是慘敗而歸!

    這一點,被他視為奇恥大辱。故而,他也悶在心中,沒有說出來。同時,他心有不甘,廣邀結識的好友。準備一舉將那人圍而殲之!

    花了大代價,文之希請來五位大乘修士,加上他的副手溫志子閉關而出,還有凌風的加入,他有信心,此番定能將那人給拿下。

    目視前方雪峰聳立,直插雲霄。文之希眼眸中透出一縷炙熱,從懷中取出八面小旗,七桿旗面呈朱紅色,透出炙熱逼人的火靈力。還有一桿青色小旗,卻透出極龐大的風靈力。

    「此八門風火陣陣旗,乃是由『靈界第一陣法大師』,無方子大師煉製而成。在下花了重金,方才求購得到。」文之希一邊說。一邊將手上陣旗分發給眾人。除了凌風分得那面青色小旗,其他人。包括文之希自己,都有一面朱紅色小旗。

    「那人一身冰屬性神通,極為霸道,厲害非凡。為了萬全設想,能夠一舉將此人滅殺,還請各位道友執掌陣旗,與我一起聯手布下『八門風火陣』,以火克冰,定能奏到奇效!」

    風助火勢,以火克冰。看來這文之希為了對付強敵,的確花了不少心思。凌風心中暗道。

    「佈陣!」

    在文之希一聲吩咐下,八人身形轉換,瞬間在天空上方,排成八卦陣型,將雪峰四周圍住。此刻,懸立南方離火主位的文之希,手持小旗輕輕一搖,二尺來長的小旗立刻搖身一變,化成一桿八尺有餘的朱紅色大旗。

    他雙手持旗桿,對準下方雪峰,猛地揮舞起來,霎時,只見一股股烈焰火柱從旗面直透而出,宛若一條條咆哮嘶吼的火龍,朝雪峰奔騰而去。

    與此同時,其他方位的眾人也開始搖動手中烈火旗。數息之間,一片烈焰火域已然形成,狂暴熾烈,欲要焚天毀地。

    熊熊烈焰尚未逼近雪峰,無比炙熱的氣流已經先行而至,頓時,雪峰上亙古不化的寒冰,在這股炙熱火氣侵襲下,開始迅速融化起來,

    一聲高亢鳳唳從雪峰之巔響起,清揚悅耳,卻充滿無窮怒意。

    「李道友,那人要出來了,快用你的清風旗,為我等加強火勢!」文之希滿臉凝重,用千里傳音術對凌風說道。

    凌風聽後,也不怠慢,手中清風旗揚起,一縷縷青色旋風直透而出,捲入烈焰火海之內,頓時,熊熊火勢更加猛烈三分,從四面八方朝雪峰席捲而去。

    「文之希,你休要欺人太甚!」

    一個冰冷的女子聲音悠然響起。

    語聲冷漠,好似不帶半點感情,卻清脆悅耳,宛若黃鸝出谷,珠轉玉盤,好聽之極。

    凌風原本還在賣力搖動清風旗,在聽得這女子聲音後,渾身一顫,立刻止住搖旗之勢。

    「雪兒……是你……」

    她的聲音,曾幾何時,讓凌風在無數個夜晚,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就算歷經千秋萬世,也不會忘卻。

    就在凌風清風旗停止搖動,火勢為之一弱之際,在雪峰之巔,驟然騰起一頭軀體長達百丈的藍色冰鳳,沖天而起,朝四周熊熊火海逼去。

    冰鳳所過之處,四周空間都彷彿被凍結。冰與火的對撞,剎那間,半空中『嗤嗤』聲不斷,白霧繚繞,烈焰火勢立刻受到壓制,弱小下來。

    「李道友,快用清風旗為我等加強火勢!」文之希遠遠瞅見凌風滿臉失神,怔立在半空上,手中陣旗動也不動,不由氣急敗壞地大聲喊道。

    這麼一喊,凌風立刻回過神來。卻見他忽然做出一個。令文之希七人都大跌眼鏡的動作。他將手中清風旗。徑直收入儲物戒指,隨後說了句:「對不住了,各位!」

    「你這是什麼意思?」文之希見狀氣得直抓狂,一邊搖動手中烈火旗,一邊咬牙切齒的問道。

    「沒什麼意思!只不過,見你們這麼多人圍攻一個女道友,手段實在有些卑劣,在下看不過眼,所以……現在決定站在這位道友一邊,來對付你們!」凌風說出此話。目光轉向他身旁不遠處的溫志子,沖對方笑了笑,道:「你不是很想跟在下切磋切磋嗎?現在如你所願!」

    話語間,他整個人已經鬼魅般消失不見。下一刻。一道丈餘高的青色旋風,出現在溫志子頭頂上方,嘶嘶呼嘯,直撲而下。

    「溫道友小心!」

    文之希大聲示警。卻見溫志子也早已反應過來,其右手持旗繼續搖動,左手並指成劍,對準上方撲來的青色旋風,虛空一劃。

    卻見,一道凌厲劍芒透指而出,無堅不摧。犀利鋒銳,瞬間將襲來青色旋風從中斬成兩半。

    「哈哈……我還以為你有何了不得的神通,原來也不過……」

    他一擊得手,心中得意,仰頭大笑著說道。卻不料,他話還沒說完,那道被斬成兩半的青色旋風,竟然沒有半點潰散跡象,一左一右,繼續襲擊而來。

    見到此狀。文之希瞳孔一縮,倒吸了口涼氣。他收起心中小覷之意,左手連連虛劃,一道道鋒銳犀利的劍芒直透而出。

    劍氣縱橫,瀰漫四周。宛若形成一個巨大的劍氣網,密集攻去。卻見。在一縷縷劍芒攻擊下,青色旋風被塊塊切割,從一分二,二分四……直至最後,竟然化成一縷縷細小清風,宛若流水般無孔不入,襲向溫志子。

    溫志子哪裡見過如此詭異莫測的神通?此刻,他直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得加持手中烈火旗,便欲施展大挪移神通,遁走而去。

    「想逃?沒那麼容易!」

    凌風的聲音響起。無數清風瞬息而至,化成一縷縷繩索狀,將溫志子身體緊緊纏繞。

    「道友饒命……啊……」

    溫志子求饒之聲尚未落下,卻見,他的肉身已被一縷縷繩索狀清風切割成碎片,連元嬰神魂也威能逃過厄運,當場隕落喪命。

    這所有一切,不過發生在數息之間。此刻,卻見那無數縷清風重新化而為一,凌風身形顯現出來。他手上掂量著三枚儲物戒指,蠟黃色的臉龐上,透出無比邪惡笑容看向目驚口呆的文之希,道:「文道友,你這位副城主的實力還真差勁,要不……咱倆來過過招!」

    話語未落,卻見文之希收起烈火旗,狂吼一聲:「撤!」旋即,只見一道道人影閃過,瞬間消失原地。

    失去烈火旗加持,瀰漫在雪峰頂上的烈焰火海,此刻也隨之潰散消失。卻見那頭展翅翱翔的藍色冰鳳,此刻飛到凌風身前二十餘丈遠處,搖身一變,化成一白衣如雪的年輕女子,正是司空雪!

    將近千年不見,她還是老樣子,那麼絕美驚艷,氣質出塵。凌風怔立在原地,目光看向少女,眼神不由癡了……

    「多謝道友援手之恩!」

    淡淡的話語聲傳來,使得凌風從沉醉中清醒過來。他連忙看去,卻見少女對自己襝衽一禮,看向自己的星眸,充滿驚奇之意。

    「隨手之勞,道友無需客氣!」凌風極力壓抑內心情緒波動,淡淡地回了一句。他此番不僅改形換貌,連聲音都改變了許多,他相信,即便是司空雪,也不可能看穿他的身份。

    「在下無心,還未請教道友名號!」司空雪似乎對現在裝扮的凌風,極感興趣,又問道。

    「在下……呃……在下李傑……」凌風面對少女似要洞悉他內心的目光,顯得有些侷促不安,結結巴巴地道。千年前偶遇,對方心中仇恨,依舊沒有放下。他不知道……自己顯出真容,少女會有何反應?他不想,也不願再見到……少女充滿心碎哀怨的眼神……

    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勇氣面對少女!

    「在下有事要先走了……告辭了。無心道友!」一種逃離的念頭湧上心頭。凌風抱拳朝司空雪遙遙一禮。便欲轉身離開。卻在他轉身之際,身後傳來少女幽怨哀楚的聲音。

    「是你……你還活著……」

    凌風身軀一震,緩緩轉過頭來。卻見此刻,少女白皙嬌嫩的臉龐上,充滿幽怨之意,還有抑制不住的驚喜。

    「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到了此刻,凌風心知瞞不了對方。他在說出此話的時候,身體骨骼『咯咯』作響,柔弱的身體立刻變得高大,蠟黃色的臉龐。也在瞬間恢復原樣,露出一張俊秀不凡的臉龐。

    「你別忘了……我身上有你灌注的刺龍神通……你的氣息能瞞過任何人,也瞞不了我!」司空雪話語之際,伸出欺霜賽雪的玉手。輕輕一彈,一縷金光射出,在半空中化成一根金色巨刺,正是金甲荊棘獸獨有神通。

    原來是這樣……就算我想要逃避,上天卻注定,我和她要在此重逢。凌風心中默然不語。許久之後,他才抬頭看向少女,道:「雪兒,過去的事,是我不對……但是。我可以對天發誓,自始自終,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我那麼做,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話還沒說完,卻見司空雪一罷手,道:「跟我來吧!」丟下這一句,少女嬌軀一扭,整個人化成流光,朝雪峰之巔落去。

    凌風懸空站立在原地,怔立片刻。輕歎一聲,也緊隨其後落了下去。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雪峰頂上,一間佈置雅致的洞府內。這盛產冰靈石的雪峰,到處充斥刺骨冰寒。亙古不化的玄冰隨處可見。若是道行低一些的修士,都無法抵禦住此間冰冷寒氣。不過。對於修煉冰屬性功法的司空雪來說,這裡確是最好的修行之地,也無怪乎她會強佔雪峰,不惜與文之希大打出手。

    一直來到洞府廳堂,司空雪一句話都沒說。凌風跟在她身後,不知少女想要怎樣?心中頗有些忐忑。

    「坐吧!」來到廳堂一張玄冰打磨的冰桌旁,司空雪坐了下來,同時也吩咐凌風坐下。凌風聽後,趕忙坐了下來。

    司空雪此刻臉上波瀾不驚,沒有半點表情,看不出她是喜是怒。卻見她羅袖一揮,桌面上出現一套精巧的冰制酒器。她又拿出一個玉壺,為凌風斟上一杯,隨後道:「這是此山特有的『冰髓』,你嘗一嘗吧!」

    凌風有些受寵若驚,連忙端起酒杯,將杯中成淡藍色的液體,仰頭一口灌下肚。隨即,一股冰冷至極的寒流順著喉嚨滑下肚子,以凌風如今的道行,竟然都有些吃不消,渾身一遍冰涼,連打了好幾個寒噤,嘴唇直哆嗦。

    司空雪見他這般狼狽模樣,心中原來還有些怨意,此刻也消散無形,在旁掩嘴輕笑。這一笑,宛若百花怒放,嬌艷動人,不可方物。凌風在一旁見了,不由失神癡迷,目光直勾勾盯著少女看去。

    司空雪見了玉臉微紅,定了定神,收起笑容,道:「現在……我要你將所有一切,包括進入天機閣,以及這麼多年來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我。若有半點隱瞞,今天你就休想活著離開我的洞府!」她說得嚴重,語氣中,卻引透出三分柔意。

    難得有機會能跟少女敞開心懷,將過往舊事陳述清楚,得到她原諒的機會。凌風哪裡還敢怠慢,連忙開始從自己進入潛龍谷訓練,直到臥底天機閣,以及後面發生的種種不幸,一五一十娓娓道來……

    在說到凌風的聯絡者鍾妍時,司空雪臉上神情一動,表情頗為複雜。在說到凌風受到龐鴻以家人性命脅迫,無奈做出種種違背良心的事情,司空雪輕歎一聲,臉上神情更加柔和三分。將心比心,任何人換做凌風當日的處境,也如陷入冰火九重天,難以抉擇!

    再後來,得知凌風為此付出慘重代價,父母雙亡,妹妹遭遇厄難,全是靠鍾妍犧牲自己,方才僥倖逃過性命,司空雪淚眼朦朧,為他的不幸遭遇,為那位生死相隨、至愛不渝的少女心悸感動,淚水泉湧而下。

    「……雪兒,我並非無情,在當時的情況下,為了爹娘小妹,我無從選擇,只有辜負你,辜負師父師母的恩情……完成了任務,我又得到了什麼……爹娘小妹全都被奸人殘害……妍兒,連妍兒也因我而死,那時候,我真想一死了之,省得獨自活在世上,受盡痛苦折磨……」

    多年前的傷痛往事,此刻提及,凌風仍舊控制不了悲傷情緒,兩行熱淚滾滾而下。鍾妍的犧牲,是他一生中最大的痛,只要想起,他的心就好像被千萬根尖刺穿透一般,痛不堪言。

    一雙小手伸了過來,緊緊握住他的手,溫軟如玉,似要撫平他內心的傷痛。

    「這一切……都不怨你……她不會……自此之後……我也不會……」

    充滿萬般柔情的眼眸,此刻默默注視在凌風身上。所有的隔閡,所有的怨隙,在這一刻皆數化成虛無。有的……只是比大海還要深邃無邊的情意……

    「雪兒!」

    一聲輕喚。兩顆心在此刻,已經緊緊貼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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