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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機閣風雲 第五百零四章 醉月樓 文 / 青山失魂

    神識之力,磅礡如海。

    在白曉月的控制下,她將四位同伴連同自身強大的神識之力盡數灌注在凌風體內。就在這時,凌風手中法訣一掐,一塊黑色晶石從其眉心驟然隱現。

    龐大到令人窒息的神識之力,瞬間從黑色晶石內部透出,將鎖定在六人身上的妖修神識震潰。幾乎在同一時間,凌風雙手收勢,口中暴喝一聲:「走!」

    話音未落,人影閃動。六人展開身法,瞬息消失在小巷內,無影無蹤。

    聚集六人神識之力,再由龍晶增幅十倍威力,其強大程度已經不低於合體修士。用來反擊巨鷹妖修神識鎖定,定會受到奇效,這就是凌風想出的對策。他有自信,在猝不及防下,那巨鷹妖修縱使道行高深,也會吃不小的虧!

    一座庭院內。雅致的廂房中傳來一聲悶哼,隨即,緊閉的房門『嘩啦』一聲被打開,一名黑衣男子從裡面急竄而出,來到庭院內。

    他此刻滿臉淒厲怨毒,口中咒罵:「沒想到這六個小雜種,竟然還有這麼一手……哼,就算你們能夠擺脫神識鎖定,只要老子守住城門,你們還能飛上天去不成……」

    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已經化成一道黑影,朝外間遁行而去,瞬息消失不見。

    西大街。醉月樓。

    醉月樓在太華城內很有些名氣,集酒樓客棧經營為一體。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就是他們自釀『沉香靈酒』。甘醇綿香,回味悠長,極受廣大酒客歡迎。

    在凌風六人趕到醉月樓的時候,鍾范父子已經在樓前等候。此刻已近午時,酒樓內人聲鼎沸,座無虛席,顯得十分熱鬧。

    「六位大人,那位就在二樓包間,你們請隨小人一起上樓!」鍾范走上前來,說道。

    隨後。在他父子的引領下,凌風六人走進酒樓一樓廳堂。一個夥計打扮的年輕人從櫃檯迎了過來,看見走在前面的鍾范父子,笑嘻嘻地說道:「老范。你爺倆今天來遲了,大堂已經客滿,若是等得及,就在這兒候一會兒吧!」聽語氣,他跟鍾范父子十分熟稔。

    鍾范聽後目光轉向凌風。卻見凌風微微一笑,對他點了點頭。這位老人家立刻像是得到莫大底氣,對那夥計笑罵道:「你這傢伙就是狗眼看人低。告訴你,老子今天要上二樓包間!」

    有凌風這位財神爺在後面撐著,他說話語氣也比平日裡響亮三分。

    「喲呵,幾天不見。難不成你這老小子還發了筆橫財!」夥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從鍾范身後凌風等人身上掃過,心中立刻明白幾分,連忙伸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笑著道:「請!各位仙師請上二樓!」

    在夥計的引領下,一行人來到二樓。二樓無論裝飾擺設都要比一樓大廳富麗堂皇,想來,在此消費肯定也要貴上許多。

    「凌大人,那位就在這間包廂裡面!」

    二樓共有十個包間。鍾范用手指了指第三間,小聲對凌風說道。凌風聽後點了點頭。吩咐夥計安排他們在『那位』隔壁的包間坐下。

    「各位仙師,敝店的『沉香靈酒』十分有名,還有各種菜式,靈果,等等。你們想要點些什麼?」眾人坐下後,夥計笑嘻嘻地問道。

    一聽有上好靈酒。石敢當和雲無蹤這兩個傢伙已經按捺不住肚中酒蟲,躍躍欲動。不過,付錢的人不是他們,他們也不好意思越俎代庖,只好將目光轉向凌風。

    「給我準備一桌上好酒席。記住,揀你們酒樓最好的靈酒菜式,味道差了我們用不慣!」凌風淡淡說出一句。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大氣!

    夥計聽後立刻態度又客氣三分,臉上笑容更甚,口中說著幾位仙師請稍後,隨即,忙不迭地轉身離去。

    或許是身份原因,在凌風六人坐下後,鍾范父子還一直站在桌旁。這時,凌風對鍾范說道:「你去跟那位先溝通一下,談妥了我們再過去,跟他商定細節!」

    鍾范欠了欠身,隨後離開包間。在他離去後,鍾候這位年輕人,似乎有些不適應,面對眾人大人,顯得很是緊張,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小兄弟,你一直站著作甚?來,做到我這邊,待會咱們好好喝上一杯!」

    石敢當性格爽直,一把將鍾候拉到自己身旁,吩咐他坐了下來。鍾候勉強坐下後,可心裡還是有些緊張,口中嚅囁,想跟幾位大人說幾句套近乎的客氣話,都說不出來。

    目視這位性格內向的年輕人,凌風微微一笑,問道:「小兄弟,你跟你爹在太華城生活了多少年了?」

    「回稟大人,我出生就在太華城,在這裡已經生活了一百多年。我爹、我祖父他們也是如此,自出生以來,就一直待在太華城,從未出過城半步!」問及這些,都是鍾候耳熟能詳的事情,他回答的也十分利落乾脆。

    「那……你們的生活來源是什麼?」這句話是白曉月問出。同為魂族一脈,她自然最關心鍾范父子的生活。

    「我平日裡替人打理藥圃,種植靈藥,每月有三枚靈晶的收入。阿爹替人跑跑腿,幹些雜活,每月也有幾枚靈晶的收入。日常生活能夠勉強維持,就是人辛苦了些!」鍾候此刻雖然說得平淡,可是眾人從他語氣中,卻能聽出辛酸艱苦。

    看來,這些留在城邑討生活的族人,日子過得很苦啊!

    凌風心中一聲長歎。此刻,白曉月五人都默然不語。他們一直以為自己在大婁山的日子已經非常清貧,可是跟這些留在外界城邑的族人比起來。卻要好上百倍。

    沉默了半響。凌風心中有了決定。正準備從身上取些靈晶,送給面前這位年輕人。卻在此刻,耳聞隔壁廂房,傳來一個粗聲粗氣的男子聲音。

    「想請牛爺辦事,只要出得起靈晶就成。小鐘,你去將僱主喊來,具體詳情牛爺跟他細談!」

    這聲音聽起來怎地這麼耳熟!凌風稍一回想,臉上立刻露出恍然神色。不出意外的話,鍾范介紹的幫手,跟他應該有過一面之緣。

    半響後。鍾范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正欲開口。卻見凌風已經站起身來,對同伴們道:「我一人前去即可,你們在此等候我的好消息!」

    「我陪你一起去!」白曉月也在此刻站起身,說道。

    凌風想了一下。點了點頭。二人隨後出了包間,朝隔壁走去。隔壁包間的房門沒有合上,他們來到門口之際,目光看去,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牛角巨漢,坦胸赤膊,露出塊塊虯起的肌肉,大馬金刀地端坐在包間內的桌旁,正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果然是他!

    凌風臉龐上泛出一絲笑意。上前一步,來到包間門口處,對那牛角巨漢欠身一禮,道:「晚輩凌風,見過牛前輩!」

    白曉月也緊隨其後,上前見禮。

    「原來是你小子!」牛角巨漢怪眼一翻,看見凌風後,笑呵呵地說出一句。隨後,他大手一招,又吩咐道:「進來說話吧!」

    凌風和白曉月二人依言走進包間。來到桌旁垂手而立。面前這位,正是凌風進城之日,無意招惹上的那名妖修。後來在凌風三言兩語,一番恭維話下,將這位打發走了。沒想到。今日又在此地相見,說起來。他們還真有些緣分!

    「坐!坐!」牛角巨漢看見二人恭立在旁,連忙吩咐他們坐下。由於正在大口嚼食,他這聲『坐』,聽上去有點像『喔』,含糊不清,意思卻明顯。

    凌風白曉月二人依言而行。在牛角巨漢對面桌旁坐下。這時,只見這位莽漢將口中食物嚥下,還捧起桌上酒壺,大喝了一口,才對二人說道:「牛爺的規矩,想必你們也清楚。出手一次,三萬靈晶。若是任務完不成,靈晶分文不取,全數退還。」

    頓了一下,他緩了口氣,接著道:「當然,這首先要看你們所托何事?若是超出牛爺能力範圍,這樁生意還是談不成!」

    他倒是爽快人。凌風也直截了當說道:「晚輩跟五名同伴,無意在城外招惹上一名妖修,他此刻已經盯上晚輩等人,只要我們一離開太華城,必會遭他毒手。因此,晚輩想請前輩出手,滅殺了他,替晚輩們解決心腹大患!」

    「妖修?」牛角巨漢聽後眉頭微皺,隨即問道:「對方什麼修為?是何來歷?你且說清楚些!」

    「此人本體是一頭墨羽鷹,修為達至合體中期,是太華城外的盜匪匪首。」凌風簡短明瞭地說道。

    「墨羽鷹……城外盜匪……牛爺明白了,你們的仇家是鄔元那廝!」牛角巨漢此刻臉上神情開始凝重起來,沉忖片刻,只見他搖了搖頭,對凌風道:「小子,你這樁生意,看來牛爺是接不成了!」

    「為何?」凌風脫口問道。他感官極為敏銳,眼前這位身上隱散出的氣息,明顯要比巨鷹妖修鄔元強大不少。他不明白,對方為何不肯接這樁生意?

    「說句實在話,牛爺自身跟鄔元就有過節,就算你不聘請我,若有機會,我也想幹掉這廝!」牛角巨漢捧起面前酒壺,仰頭喝了一口,接著道:「論修為,牛爺已經達至合體後期,比鄔元那廝要強上不少。可是,這廝本體墨羽鷹乃是飛行妖禽,精擅遁行之法,在這一點上,牛爺不及他。小子,不瞞你說,牛爺在之前已經跟他鬥過幾次,每次情況不妙的時候,這廝翅膀一扇,就溜得沒影兒,牛爺只能看著他乾瞪眼。」

    說到這裡,這莽漢搖頭一歎,目光看向凌風,滿臉無奈道:「想要擊退鄔元這廝容易,想要殺他,卻難上加難。這已經超出我的能力範圍,故而,咱們之間這樁生意是做不成了!」

    聽他說到這裡。凌風明白了其中難處。遁行疾快。這是飛行妖禽的天賦長處,非一般妖獸所能企及。就像九頭螭這種水屬性妖獸,在茫茫大海之中,其神通威能會發揮極致,就算遇上修為高出一層的敵人,也難以傷及它分毫。

    想要獵殺飛行妖禽,首先一點,必須要困住它,方才有可能成事。恰好,這一點凌風能夠辦到。

    「牛前輩。晚輩有辦法困住那鄔元一時半刻,趁此機會,你可有把握將之擊殺?」凌風沉聲道。

    牛角巨漢聞聽後,臉上先是流露出幾分驚奇。隨後一拍胸口,大聲道:「別說牛爺修為高過鄔元,就算平分秋色,憑我青牛之體,也可完勝那廝。小子,你若真能困住他,牛爺就接了這樁生意。嘿嘿,只需給我半柱香時間,牛爺就能將他的鳥身體撕成碎片!」

    見他這般有信心,凌風和白曉月臉上同時流露出會心笑容。

    既然如此。也就無需再多說些什麼。凌風稍一沉忖,取出一枚儲物戒指,放在牛角巨漢身前桌面上,口中說道:「晚輩身上沒有足量的靈晶。這裡面有一百五十枚中品符菉,權當是牛前輩的酬勞。若是前輩不合意的話,晚輩可以立刻前去店舖換取靈晶,只不過要讓前輩在此稍後一會兒!」

    牛角巨漢在聞聽凌風第一句話的時候,臉色一沉,有發飆的跡象,心想。沒靈晶?敢情你小子在戲弄牛爺!可是隨後,等凌風話都說完之際,他臉色和緩下來,同時散出神識一掃,發現面前的儲物戒指內。正如凌風所言,存放了一百五十枚中品符菉。並且品質都屬上乘,若是拿出去出售的話,每枚符菉最少也值兩三百靈晶。

    心裡盤算了一下,這一百五十枚符菉的總價值,當在四萬靈晶左右。說起來,自己還佔了大便宜。牛角巨漢二話沒說,直接收起儲物戒指,笑呵呵地對凌風說道:「小子,咱們這樁生意成交了!」

    話語間,他拿起桌上兩個空盞,斟滿了酒。隨後伸出右手,指甲輕輕一劃,食指立刻破開,流出兩滴鮮血,分落在酒盞內。

    做好這一切,在他的示意下,凌風也如法炮製,滴了兩滴鮮血落在酒盞中。這時,只見牛角巨漢口中喃喃唸咒,右手一伸,兩道微不可及的異芒透指而出,打在面前的兩個酒盞內。

    隨著異芒透入,原本摻有二人鮮血,微泛紅色的酒水,霎時變得一片血紅,如同鮮血般,閃爍出妖異光芒。

    「小子,牛爺我做生意最厚道,只要你喝下這杯血酒,咱們之間血契之約立成。至即日起,一年之內,血契約束力都不會消散,若是牛爺我不守信義,妄自對你出手的話,其結果,牛爺我自己也會受到血契反噬,道行大減!」牛角巨漢話說到此處,舉起血酒一口喝乾。凌風見狀,也沒有絲毫猶豫,一口喝乾盞中血酒。

    「好小子!你是這麼多年來,牛爺遇上的無數修仙者當中,看得最順眼的一位!」

    「牛前輩,您也是晚輩所見過,最英武不凡,最具霸氣的前輩高人!」

    這二位生意談成,心情愉悅,開始互相吹捧起來。聽得白曉月在一旁渾身起雞皮疙瘩,心裡直搖頭。

    接下來,他們商量了一下細節步驟,足足半個時辰後,凌風方才起身告辭。臨行之際,他瞅見桌上擺了十幾個空酒壺,很顯然,這位牛前輩也是嗜酒貪杯之徒。

    為了加深彼此感情,凌風非常大方地取出三十壺碧兒獨門秘釀百果靈酒,贈送給牛角巨漢。對方品嚐了一口之後,讚不絕口,連連稱謝不已。

    回到隔壁包間。還未進門,凌風就已聽見裡面傳來的熱鬧聲。走進一看,石敢當和雲無蹤這兩個酒鬼,此刻滿臉紅光,正在大聲招呼鍾范父子。

    想必是日子清苦,面對滿桌美味佳餚,靈酒作伴,鍾氏父子大快朵頤,酒菜並用,著實解了一回饞。見到凌風和白曉月返回,同伴紛紛詢問情況。得知一切安排妥當後,全都喜笑顏開,歡呼不已。

    這一頓飯,用了足足兩個時辰,方才結束。在凌風結賬的時候,眾人方才知道,這一餐用去了將近一百枚靈晶。

    「這家廚子的手藝不錯,就是價錢太貴了些!」

    走出酒樓。石敢當剔了剔牙,有些不滿地道。凌風聽後莞爾一笑。這也不能怪人家酒樓收費高,實在是這位大哥太能吃,太能喝。菜餚且不說,光是靈酒他一人就喝了二十幾壺,再加上雲無蹤,兩人就解決了將近五十壺靈酒。

    一壺靈酒算一枚靈晶,就需要五十枚靈晶,算上菜錢,酒樓收了一百靈晶,不算貴了!

    已經決定,明天一早啟程。凌風要立刻前往飛雲居,用製煉好的符菉去交易,換取同伴所需上古巫者聖器,還有自己那件頂級防禦靈寶『玄龜甲』,以及還要採購一些必備品。

    五名同伴都一起去。至於鍾氏父子,他們知道六位大人明天就要出城,依依告別,臨走時臉上儘是不捨之情。

    白曉月見狀心中不忍。她取出一個儲物袋,上前欲要交給鍾氏父子,卻被凌風用手拉住。

    「你那點私房錢,還是留著防身吧!」

    凌風摘下手上一枚儲物戒指,送給了鍾氏父子。戒指內足足有八千靈晶,只要他們省著點,花上百來年應該不成問題!

    接過儲物戒指,鍾范神識一掃,心裡著實嚇了一大跳。他活了這麼大,還從未見過如此多的靈晶。一時之間,心緒難以平復,不由怔立當場。

    待他回過神來,六位大人身影已經消失在人群之中。此刻,淚水模糊了他那雙歷經滄桑的老眼,心中暗暗祈禱,六位大人,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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