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毫不掩飾的殺機,和詭異莫測的手段,都讓這倖存下來的四人深感大難臨頭。
甚至那斷了雙臂的男子都不敢叫出聲來,滿頭大汗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倒下去。儘管知道自己幾乎已經不可能倖存下去了,但他還是不敢觸怒陳默,生怕在下一刻就會人頭落地。
其餘人自然也是一樣。死到臨頭,卻還是心懷僥倖,期望陳默能放過他們。
「別殺我!我什麼都沒做!」
看著陳默的目光停留在了地上的女人身上,其中一人恍然大悟地大叫起來,同時雙腿一哆嗦,竟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聲嘶力竭地求饒起來。
「我也什麼都沒做,該死的是他們,我根本沒碰過這女人一根手指頭!」另一個人也明白過來,緊跟著跪了下去,表明著自己的立場。
陳默看著剛才還以他人痛苦為樂的四人,現在卻為了活命苦苦哀求自己,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容。
他攤開手,神羅天征之力悄然自體內湧出,支撐著水果刀緩緩地漂浮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四人頓時嚇得涕淚橫流,甚至隱約還有一股尿騷味傳來。
「她剛才,也像這樣求過你們吧。」陳默一步不動,手掌猛然往前一推,那半尺來長的水果刀立刻旋轉著飛出,直接削向了最後一個還站著的男子。
那男子驚叫一聲,連忙往後退了一步,連忙舉起藏在背後的手槍,朝著陳默的方向扣下了扳機。
「砰」一聲槍響後,那人卻驚駭地看著子彈在距離陳默不到一米的距離,如同撞上了一層無形防護罩一般,無力地跌落了下來。
「沒用的。」陳默冷笑著張開右手,操縱著已經飛到了男子跟前的水果刀輕輕一旋,毫無懸念地割下了對方的頭顱。
他看了看腳下的彈頭,心中卻悄然舒了一口氣。
雖然早已看出那男子神色不對,但他還真沒想到對方竟然搞到了手槍。不過神羅天征的強大也超出了他的預計,他原本只打算借神羅天征的反彈之力,給自己提供躲開的間隙時間,但現階段的神羅天征竟然真能擋下子彈,也算是一個意外之喜。
雖然這也有距離的因素,但如此一來,自己的生存係數又高了許多。
一刀擊斃男子後,他又是伸手虛空一抓,將水果刀和手槍都收了回來,一臉冷漠地看向了剩下的三人。
「你是……你是能力者!」看見陳默匪夷所思的手段,其中一人突然驚叫起來。
這倒讓陳默有些意外了,他一直將自己的能力當做秘密隱藏著,即使看見的,也都變成了死人。但聽這人的口氣,倒不是有多吃驚,而是很恐懼一般。
而且話裡話外,像是見過類似陳默這樣身懷異能的人。
陳默不禁想起了系統虛彩所言,也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在危機爆發後一小時內,就適應了生存之道的人存在吧。這樣的人,的確夠資格成為虛彩口中的「進化試驗者」。
「能力者?你見過和我一類的人嗎?」陳默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
那人吞了口唾沫,驚恐萬分地答道:「我見過……求求你別殺我,我只是個普通人,活到現在太不容易了!我什麼壞事都沒做過……我也不敢做,真的!我也是有過老婆,有過女兒的人,可是她們都死了。其實我很想救她的,但是我不敢……」
「閉嘴。」陳默皺著眉頭打斷了他的話,繼續追問道,「是什麼樣的能力者,在哪兒見到的?」
「就在……啊!」那人話說到一半,卻被一旁的年輕男子突然一拳打在了太陽穴上,慘叫一聲後,便翻著白眼暈倒在地。
那年輕男子打暈了自己的同伴,轉過頭來面色猙獰地對陳默說道:「你很想知道吧?我知道這信息對你很重要,而且我知道的很多,絕對比你想像得多。但是我有條件!放了我!」
「你不要求連他們一起放嗎?」陳默用刀尖指了指剩下的兩人,一臉戲謔的笑容。
年輕男子回頭看了斷臂男子一眼,凶狠地說道:「他已經廢了,而這個男的是個孬種,只會拖累我。怎麼樣,這交易划算吧?一個重要信息,換我一條命。他們兩個你愛怎麼樣都行。還有我們帶的乾糧,我也願意給你,我只要帶幾個罐頭和幾瓶水就行!」
「李楓,**的不得好死!」斷臂男子聞言,目眥欲裂地大吼起來,但他剛說到一半,就被年輕男子一把推倒在地。
「你給我閉嘴,你現在這樣跟死了有什麼區別?你不是說要當我大哥嗎?那你就別唧唧歪歪了,讓我替你活下去吧……」
「夠了。」陳默實在不想再看這些人醜陋的嘴臉了。看著李楓扭曲的臉龐,他只覺得一股火氣直衝腦頂。這些人在末世中,已經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偏執狂,扭曲了人性。
看著這樣的人活在世上,陳默覺得自己都替他們感到難受。
但是李楓有句話的確戳中了他的軟肋。能力者的信息,對他來說太重要了。
在這個以生存為一切行動前提的廢土世界,不光各種變異獸是他的敵人,人類之間也在為了一瓶水,甚至一塊麵包互相廝殺。
突然爆發的變異狂潮不僅在瞬間摧垮了人類,也將整個人類社會變成了一團散沙。陳默不知道還有沒有「國家」這個概念存在,即使有,恐怕也是困守一地,無力保全整個世界。
現在的普通人對於陳默來說,已經不足以構成威脅,但如果是和他一樣擁有異能的能力者,那就兩說了。
一想到這裡,陳默便對李楓點頭道:「你先把信息告訴我。」
聽到陳默的話,李楓臉上頓時露出狂喜之色,而斷臂男子則是面色慘然,失魂落魄地看著李楓。
「不過……」李楓高興過後,卻還是有些不放心,「你怎麼保證得到了信息之後,你會不殺我?」
「沒法保證。」陳默很直接地答道,「總不能我立個誓言,你就信了吧?別搞小孩子的那套了,你說出來之後,我自然會考慮讓你活下去。但是你不說,下一秒我就讓你看著自己的脖子斷裂。」
李楓下意識地看向了被割下頭顱的那位同伴,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看著陳默那張比自己還要年輕的面龐,咬著牙想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
「好,我說。其實我們看見那個能力者,還是在這個市區內。那時候變異獸剛清洗了這裡,市區裡一個活人都沒有。我們到處找食物的時候,在一個超市裡看見了那個男人。他帶著一個小女孩,一拳就轟穿了牆壁,而且還能跳得老高。」李楓回憶起那一幕,彷彿還心有餘悸一般。
陳默靜靜地聽完了,接著問道:「不知道他具體的能力嗎?多大年紀的人?什麼模樣?」
李楓搖了搖頭:「說不出來,他和小鬼都戴著風帽。不過這年頭還帶個小鬼,本身就夠特別了。他年紀看上去不太大,能力嘛……實在不知道是什麼,總之跳躍能力很強,力氣也大得驚人,就跟超人一樣!我們本想追隨他的,被他拒絕了。他自稱自己是能力者。」
見從李楓那裡確實也探聽不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了,陳默只得作罷。
但聽李楓的描述,這個帶著小女孩的男人,的確很有可能是跟他一樣的能力者。乍聽這個世界上真有和他同一類的人,陳默也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感受。
忐忑,擔憂,又有一絲欣慰……
陳默不禁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而李楓一直緊盯著陳默的臉,見他露出笑容,還以為陳默十分滿意,便悄悄地站起身來,緩緩朝著一旁的背包靠了過去:「那……我就走了……」
「你一個人活得下去嗎?」陳默目光一凜,冷冷地開口道,「又一撥變異凶鼠正往這邊逼近,我就是被它們攆到這兒來的。」
「這……」李楓將信將疑地停下了腳步,但沒等他細想,卻覺得脖子驟然一涼,隨著一大蓬鮮血在自己面前突然爆開,他也和他的同伴一樣,瞪大著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屍首分離了。
陳默收回了水果刀,對著緩緩倒下的李楓說道:「我不會對人渣講信用。」
剩下的兩人已經毫無抵抗能力,陳默也一併擊斃了,隨手將沾滿血跡水果刀丟在了地上。聽著系統虛彩關於他獲得四個進化點數的提示音,他開始整理起了這夥人留下的兩個背包,將有用的東西都放到了自己的包裡。
就在他整理好食物和水,背著包準備離開時,卻突然聽見一聲細細的呻吟聲,頓時驚訝地回過頭去。
「我……」
「你還活著?!」陳默連忙跑了過去,蹲在了那女人面前,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女人半睜的眼睛。
他本以為這女人定然已經死了,沒想到在這種程度的痛苦下,她不僅活著,竟然還保持著清醒。
不過女人的傷已經不可能再存活下去了,陳默只會簡單包紮,即便他勉為其難地替她縫合傷口,也只會徒增她的痛苦而已。
見女人艱難地張開嘴唇,斷斷續續地說著什麼,陳默慌忙埋下頭去,將耳朵湊到了女人嘴邊,說道:「你說,我聽著呢。」
「我……兜裡……麻煩你……」女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她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單詞,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了,「謝……謝……」
隨著這句輕若無聲的「謝謝」說出口,女人的呼吸也隨之停止了。
陳默神色黯淡地抬起頭來,伸手替女人合上了雙眼,又將她被撕碎丟在一邊在外套抓了過來。將兜裡的東西全部翻出後,他便用這件衣服替她包起了身子,然後抱著她走到了篝火前。
「埋下去也會被變異獸挖來吃了,還是化成灰乾淨點。」他暗歎了一聲,將女人送到了篝火之中,又將背包裡的一瓶二鍋頭摸了出來,扭開瓶蓋扔到了火堆裡。
火苗猛然竄起的同時,陳默也藉著火光翻找起了女人留下的東西。
除了一些沒用之物被陳默收到了包裡以外,唯一一件有價值的東西,便是女人留下的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女人和一個男子的合影,背後則潦草地寫著幾句話。
「如果你看到這張照片,那說明我已經死了。那個男人是我的一生摯愛,他沒了雙腿,但他在等我回去。請幫我看看他,照顧他,或者幫他解脫吧。感謝你!他現在在芄蘭小區二單元六樓,城北方向,藍星大廈的旁邊。」
陳默盯著這幾行字看了良久,才鄭重地將它收到了衣服的內兜裡,轉頭看向了夜幕下一團漆黑的廢墟都市。
眼角,微微有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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