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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引子 文 / wcg0410

    周圍寂靜無聲,他發覺自己漂浮在一個奇怪空間裡。

    「我是誰?這又是哪?」腦子裡有些糊塗,他無意識輕輕動動手、動動腿,能感覺到自己身軀的存在,但奇怪的是他除了知道自己應該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之外,什麼都不記得了。

    忽然發現周圍似乎有無數的小光點在不住飄舞,他凝神看去,卻呆了一呆,愕然的發現這些小光點每一點裡似乎都有物體在動,每一點竟然都是一個畫面。

    這麼多光點飛快的飄舞,但裡面的畫面似乎是連貫的一般,光點連成一片,畫面也好似活了起來。

    他看著看著,眉頭卻皺了起來,他疑惑的想到:「難道這些東西都是並存在一個世界裡的嗎?豈有此理,看起來都是不相干的東西嘛!這一定是兩個世界……」

    在他的眼裡,光點連成的畫面分成了兩種。一邊看起來似乎是個金碧輝煌的宮殿,有無數高冠長袍的使臣肅立在殿下,他們表情肅穆,神情恭敬,齊齊朝著宮殿中心的那張寶座躬身彎腰口稱陛下。而另一邊,卻是高樓林立的巨大都市,都市裡霓虹燈閃爍,霓虹燈下的行人個個穿著暴露,妖嬈的走過街頭,間或還有些人會打開身邊一些有著四個輪子的鋼鐵機器的蓋子然後鑽進去,接著,這些機器屁股後面冒出一股黑煙,四個輪子轉動起來飛快的揚長而去……

    更讓他吃驚的事情出現在之後,他竟然在這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裡都看到了自己的存在!

    沒錯!就是自己!雖然這兩人面目氣質各不相同,一個額頭上有新月徽記,端坐在那巍峨宮殿正中寶座之上,身邊坐擁鮮艷紅唇的金髮美人,正是那些使臣高呼的陛下,他大權在握,顧盼之間,有俾睨一切的氣勢;而另一個卻恰走在街頭,邁入一間霓虹燈招牌下的店舖,隨即在店舖裡成排的機器前茫然坐下,但很快眼裡就放出光來,盯著機器畫面裡的小人雙手飛快的動作。

    他可以確信,這兩人雖然看起來毫無干連,但他們身體最深處傳出來的那種波動卻和自己現在身上的感覺一模一樣!

    隨即他又想到了剛才醒來時候的那兩個問題,「我是誰?這又是哪?」

    看著畫面,他顫抖著伸手向那些飛舞的光點抓去,似乎光點到手他就可以解答這兩個問題了一般。

    但,就在光點剛剛碰到他手指的一瞬間,眼前一道灰光閃過,他……。

    太陽剛剛升起,在一條堆滿了垃圾的小巷子裡,一個滿頭黑髮,身材瘦削,看起來約莫十七、八歲的青年正在垃圾堆裡睡的正香。

    溫暖的陽光漸漸偏移過來,照到了他身上。「哎呀!」他忽然大叫一聲,猛然從垃圾堆裡跳了起來,「頭好疼!我這是怎麼了!」他死命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睜開眼睛看向四周。

    他忽然倒吸一口涼氣,看到滿地的垃圾,聞著入鼻的臭氣,猛然一呆。「我是誰?這又是哪?」他歪著腦袋想了一想,臉上很快露出了笑容,「我叫林?提明頓!至於這裡……哎呀,我怎麼真的想不起來呢!」

    臉上的笑容凝固在那裡,他吞了口口水,有點無奈,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喃喃自語的說道:「該死的!剛才好像做了個夢,夢裡面我是個記不起自己是誰的白癡,怎麼我一覺醒來除了還記得自己名字外,怎麼也不記得別的了呢?」

    「難道我真是白癡?」他臉上忽然露出生吃了只蒼蠅的難看臉色,「嘿嘿!」抬手就甩了自己一記耳光,朝著地上啐了一口:「靠!我怎麼會是白癡,我正常的很。」

    他忽然一怔,他隱約想起剛才夢裡面那兩副截然不同世界的畫面。「難道那都是自己?」他啞然失笑,「那是不可能的!人怎麼可能活在兩個世界裡!那只是一個夢罷了……」雖然這麼安慰自己,但他還是隱隱覺得不對,他現在想想,似乎對那兩個世界裡的一切都很熟悉,彷彿親身經歷過的一般。

    「嘶!好疼!」捧著腦袋,痛苦的又叫了幾聲,不知道為什麼,他正要細想,忽然有種鑽心的疼痛一下子從腦子深處傳了出來,彷彿裡面有把匕首在狠狠的絞來絞去一樣!

    「咕嚕嚕……」林疼的哇哇亂叫,耳中卻忽然聽到了一陣奇怪的鳴叫聲,他立刻分辨出聲音是從他肚子裡傳出來的。

    「哎呀!好疼!啊!又好餓!不行……不行!我要先去弄點吃的來!」他忽然呆在了那裡,說也奇怪,他一旦分心想去找吃的,腦裡的疼痛竟然一下就停了下來。

    天啊!難道那個夢有古怪嗎?林在心裡慘叫,但是卻是再也不敢去想關於夢裡的細節了。

    「咕嚕嚕……」肚子又抗議的叫了幾聲,林低頭檢查了一下自身,心裡卻猛的一沉。

    他身上穿了一套粗布製成的衣服,嗯,還算完好,並沒有縫縫補補的印子,可是他翻遍全身,卻只是在衣服口袋裡掏出一把式樣簡單,刃口坑坑窪窪的粗糙匕首,除此之外,他身上一點可以下肚的食物也沒有!

    他欲哭無淚的看著身旁的垃圾堆,輕輕哼了一聲:「難道我要在這些垃圾裡面翻吃的嗎?」他用力踢飛腳下一塊小石頭,看看巷口隱約有嘈雜的人聲傳來,他眼珠子轉了轉,歎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先出去看看再說吧。」

    整整衣服,把身上沾的一些垃圾給撣掉,把匕首塞入懷裡,他忍著肚中飢餓,滿懷希望的朝巷口亮光處走去。

    ……

    一年之後

    身體飄飄蕩蕩的,靈魂也飄飄蕩蕩的,四下裡除了那些飛舞的光點之外,什麼也看不見。

    猛然間,那些光點忽然匯聚到一塊,有轟隆隆的巨大雷聲在虛空中忽然響起。

    隨著雷聲震震,光幕之中出現一個紅唇鮮艷似火的美人,美人剛對他微微一笑,正想起身走來……畫面卻忽然扭曲,一個穿著華麗銀色長袍的小人忽然跳了出來,小人手一抬,便有閃電、狂風伴隨而起,毀滅性的能量充斥開來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小人身旁的成群怪獸轟成碎片……

    畫面又是一轉,漸漸怪獸群和銀色小人也變的模糊,虛空之中,一座漆黑的高塔慢慢呈現。高塔四周狂風大作,而在狂風之中、高塔之頂上卻站著一名鬚髮皆白的老人,老人漸漸轉身過來,他的眼裡有些迷惑,但更多的卻是看破一切的決然,他忽然微微一笑,抬手一指,一點灰光便射了過來……

    「啊!~~~」

    一聲慘叫,林一個哆嗦,從床上猛得跳了起來。他急驟的喘息了幾聲,就那麼蹲在床板上,右手已經抓住了懷裡的匕首,準備隨時刺出去了。

    遊目四周,林身上緊繃著的肌肉緩緩鬆懈了下來。

    這是一間純粹用破爛木板東拼西湊搭建起來的房子,地點就是林最初醒來的那條小巷子裡,巷子裡原先堆滿的垃圾已經消失不見,看起來還比較整潔。

    林站了起來,把匕首重新又收回了懷裡,他面色古怪,歪著頭側耳傾聽了幾聲,咕噥說道:「奇怪,怎麼我醒來了,剛才夢裡的雷聲還在我耳朵邊打滾?」

    聽了半晌,林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容,他歎了口氣:「原來又是肚子餓了。」

    自從他在這條小巷子醒來,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在這一年中,他時常會做剛才那樣的怪夢,他依稀覺得這夢和自己的記憶有關,但無奈只要一去回想夢的內容,他腦子就劇疼不止,所以他除了知道自己叫林?提明頓外,對其他關於自己過往的一切卻依舊混沌不清。

    不過,這一年來他在這座城市的生活他倒是記得清清楚楚。

    這裡是泛大陸三大帝國之一法師帝國德加邊境的一座小城堤昂,城市人口不多,大概只有四萬左右,約莫十分之一的人口是法師或者說是法師學徒,至於剩下的居民也大多會一兩手不入流的戲法級法術,操持著和法術有關的各種行當。

    雖然對於法師帝國首都銀月之光來說,小城堤昂是屬於國內近乎法術荒漠地帶,城裡的法師最高級別不過是三級法師,大批的法師學徒才是城市的主力。

    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半瓶水最喜歡晃蕩。堤昂城雖然法術水平不咋的,但城裡居民對於不會法術的人歧視近乎到了變態的地步,這直接導致了忽然出現在這裡,一個法術都不會的林在城裡幾乎找不著飯吃。

    城裡那些工作動不動就要求法術知識幾級幾級?會不會放某某某某法術……幾乎沒有常人可以幹的活計。

    於是,他很可憐的在這城裡淪落成為了一名靠敲悶棍搶錢吃飯的小賊。

    只是,敲悶棍搶錢的日子其實也不好混。林到現在都還記得一年前自己滿懷希望的走出巷子之後,生活首先給他迎頭來了狠狠一悶棍!

    他那天在城裡晃悠了半天沒找到工作,到處受人白眼,空著肚子摸著懷裡的匕首,心頭怒意漸起……決定先當個小賊,填飽肚子再說。

    結果,好不容易瞄上一個走進僻靜巷子的紅袍酒鬼男人,錢是順利搶到了,但片刻之後那紅袍男竟然很神奇的精神奕奕出現在他面前,不但很輕鬆的拿回了錢包,還隨手就放出一連串火球,燒的他嗷嗷叫。

    林後來才很悲哀的知道,那紅袍男是竟然是這城裡少數的幾個三級法師之一,最拿手的法術就是火球術。

    城裡居民除了歧視不會法術之人,此外更變態的一點就是……為了炫耀他們的法術水平,堤昂城裡的居民最喜歡把簡單不過的追蹤定位法術隨手施加在身上每一件東西之上。

    林在一年前做的第一起案子,尾隨敲暈搶了錢包的那位紅袍男人正是這種行為的代表。

    從此,林就學到了乖。他好不容易恢復了過來之後,雖然迫於無奈依舊選擇了敲人悶棍搶錢的小賊勾當,但長了個心眼,每次搶到了錢包他總是第一時間把錢包裡的錢給全部取出來,然後把裝錢的袋子遠遠的丟到一邊。

    堤昂城裡的人雖然變態,但還不至於變態到在流通貨幣上都施展定位法術的地步。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林很是過了一段悠閒的生活,手裡有錢便衣食無缺,但這樣的生活只持續了大半年。

    堤昂不大,消息流通的很快,小城裡大大小小那些法師,法師學徒還有他們的家人們很快都知道了城裡出現了一個喜歡在背後敲人悶棍搶錢的小賊,人人提防之下,林又回到了最初那種找不到飯吃的淒慘日子。

    「咕嚕嚕……」肚子忽然又劇烈的叫了聲,來自空虛腸胃的抗議打斷了林的思緒。

    林瞇了瞇淡綠色的眼睛,苦著臉揉了揉肚子,他嘀咕著:「出去看看吧,說不定今天運氣特別好一點呢?」

    他一步三晃的爬出了他的窩,抖抖身子開始慢慢朝巷口走去。

    片刻之後,他很快在城裡稍微晃了一圈,偷偷摸摸的東張西望半天,結果卻讓他很失望。

    他斜靠在一段偏僻的城牆之上,想起剛才見到城裡每個人都眼神緊惕著捂著自己的口袋,出行也都三三兩兩決不落單,就氣憤的罵了起來:「這些混蛋!一個個都把自己的錢包看的這麼牢幹嗎?你們法師不是有協會每月發的津貼嘛?何必在乎包裡那幾個小錢,把他給我讓我去吃飯不是更好?」

    正說著,一個穿白袍的法師學徒匆匆走了過來。林立刻打起精神,像頭惡狼一樣用他碧綠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對方。但結果很失望,那傢伙可能聽到了林的一點抱怨,看到林立刻第一時間就警惕的對自己放了一個法術。

    看著那薄薄的似乎隨時會碎掉的淡青色的護罩升起,林的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心裡震天的叫了起來:「該死的!你這傢伙不是法師學徒嗎?怎麼會放『法師護盾』?這不是二級法師才會的法術?」

    『法師護盾』在身,雖然只是薄薄的一層,但也不是他這個不入流的小賊可以輕易敲碎的,更別說把人敲暈搶錢了。

    彷彿是覺察到了林心裡的想法,那個學徒在走遠之後,轉過頭來對林笑了笑,似有意又無意的舉起一個小小的卷軸來。眼尖的林看的很清楚,他從卷軸上那一丁點小小的青色封痕,立刻分辨出這就是一個『法師護盾』卷軸!

    法師依靠卷軸的話,可以釋放高過其法師等級兩級的法術。法師學徒是0級,卻恰恰正好可以依靠卷軸釋放2級的『法師護盾』。

    「靠!」朝著遠去的那個法師學徒,林朝著他比了一個做夢時看到的光點世界裡豎中指侮辱人的手勢。

    也活該他倒霉,屋漏偏逢連夜雨。他見那學徒走遠,心想著到嘴的肥羊跑掉了,全身立刻就沒了精神。

    身子一軟,又往身旁的城牆靠去,只聽到『咯啦啦』一連串清脆的聲響,他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個大跟頭!

    「靠!」林暴跳如雷,身旁的城牆竟然年久失修倒塌了。

    「城牆都會塌?!你們這些混蛋法師……」對著豁出個大口子的城牆,林憤憤的罵了幾句,轉身悻悻地就想離開。

    但走出幾步,他的腳步卻忽然停了下來。他轉過身,看著那段倒掉的城牆,碧綠的眼珠子在眼眶裡骨碌的轉了幾轉。

    「咦!~」他驚奇的叫了幾聲,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城裡混不下去,我何不出城去碰碰運氣?」

    「嘿嘿!」很得意的笑了幾聲,林點頭低聲自言自語的說道:「對啊!我以前怎麼沒想到呢?這城雖然只是個小城,但卻聽說是出入法師帝國的門戶之一,官道上往來的行人應該是很多的。」

    他沒說出來的潛意思就是:既然往來的行人那麼多,他們又不是城裡的常住民,肯定沒那麼警惕,我大可以溜到他們背後看機會敲個小悶棍,搶個小包,撈點小錢吃飯嘛!

    他盯著那段倒塌的城牆,臉上露出舒展的笑容:「這簡直是諸神給我的機會啊!嘿嘿,這城雖然不收出入城費用,但以前從那該死的城門口出去總是要受那些士兵盤問的呀,可現在……」

    他眼睛明亮,簡直要放出光來,多日來的困境沒想到無意識之間就找到了解決之道。林站在那裡又想了一陣,越發的覺得這個主意可行,而且似乎沒什麼危險。

    城外那些往來的外國客商應該沒那麼變態,會在身上亂丟定位法術的吧?

    於是,他三下兩下把倒下的城牆給扒開,把口子弄大,然後他縮身一下輕輕的就從缺口處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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