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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零三章 亂局 文 / 真血的紋章

    在深淵惡魔們開始向人類世界發動進攻的時候,整個赤血帝國就已經開始動員起來。在當時,大多數仍以為憑借沙漠帝國的戰力,即便是無法戰勝深淵惡魔們,必然也可以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僵持住,保證部分領土的完整。只要等待到天界軍團的降臨,那麼戰況就會很快扭轉。作為二線的赤血帝國大多數貴族們也認同這種說法,只是做好的在物資上資源沙漠帝國的準備。因此,當老皇帝下令開始全國總動員的時候,很多人都以為這是多次一舉的行動,根本沒必要如此緊張。甚至不少人都認為老皇帝是因為年紀太大,才會如此膽怯。

    然而,到了現在,事實已經證明,老皇帝的高瞻遠矚,又一次在戰略上獲得了主動。先不去說人類是否有能力對抗深淵惡魔們,但是至少在現在,赤血帝國的人絕大多數已經做出了選擇。是逃離自己的家園,還是用自己的鮮血保護。僅僅在這一點上,老皇帝的舉措就可以說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如今,之所以老皇帝可以從南線抽調數以百萬計的大軍背上,又不得不說道獸人們的快速反應。當三位獸人高階武神帶著幾名獸人組成的使團,以最快速穿越人類防線,進入赤血帝國首都的時候,沒有任何人想到,那位長的異常美麗的豹人少女,帶給赤血帝國人怎麼一份大禮!以豹族為首的赤血帝國南方集團,以強而有力的姿態,取得了對北方集團的壓制,承諾以獸神的名義,在人類與深淵惡魔的戰爭結束一年之內,不向人類帝國發動任何形式的襲擊。

    如果說,任何一位獸人帝王的話都不可信,那麼用獸神發誓的言語,就絕對能令人類安心。在獸人的眼中,獸神是不可侵犯的象徵,即便是對天發誓,也極少使用。如此莊重的承諾,在獸人的歷史中也十分罕見。

    在接獲這份大禮之後,老皇帝力排眾議,以完全信任的方式對待獸人,當即就下令抽調大軍北上。軍方也曾經對這種做法有所異議,但卻被老皇帝的一句話反駁的無言以對。

    「你們難道認為,在面對深淵惡魔的時候,我們還有能力去和獸人們戰鬥嗎?即便他們真的想要發動攻擊,不做如此的掩飾,也有足夠的時間。與其去猜測這樣的盟友,不如將你們的心思放在對抗深淵惡魔。獸人們要的是土地,是糧食,是物資,而深淵惡魔們要的則是我的子民!」

    作為回禮,老皇帝當即就從國庫中劃撥出相當於三年給獸人定期糧食資助。而作為獸人使節團的團長,豹人族的珍珠,也很痛快的收下了這份謝禮,並且表示自己個人願意留在來幫助赤血帝國抵抗深淵惡魔們的進攻。

    雖然這樣的行為基本上是出於禮節,老皇帝也不會讓珍珠這樣重要的人物前往前線,但獸人的象徵性援助,也足以鼓舞日漸低迷的赤血帝國士氣。

    就在如此的大背景下,赤血帝國早早的便已經做好了戰略準備。然而,整個戰況的發展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一些,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之外,沙漠帝國的淪陷僅僅在兩周之內。這一次,深淵惡魔們似乎根本不準備給人類們喘息的機會,他們不僅以強大的戰力,並且在數量上也遠遠超越了人類想像的極限。摧枯拉朽的進攻狂潮,以及寸草不留的行事方針,簡直就像是傾巢而出,想要在極短的時間中,將人類的勢力完全瓦解。如果說,現在深淵惡魔們才是真正展現了實力,那麼以往他們與人類之間的戰爭就彷彿是一場小小的遊戲,往往是一個大惡魔帶著一群小惡魔們來橫行無忌一番,隨即便被某位傳說中的勇者殲滅。

    可惜,如果現在還有勇者話,最起碼也需要成千上萬,也許才有一點點,讓人類勝利的希望。

    當赤血帝國大規模調動兵力的同時,深淵惡魔們也在準確的行使著每一道由各級惡魔們發出的命令。銀顯然不是那些沒有頭腦的低級惡魔,即便是對付遠遠弱於自己的人類,也沒有絲毫的放鬆。就像是一名真正的統帥,銀可以清晰的判斷出赤血帝國的用意,並且將自己的最強戰力,放在最合適的位置上。

    原本,在沙漠帝國的進攻戰爭中,銀就使用了大量的石像鬼惡魔。這些低級的惡魔甚至還沒有語言的能力,但是他們卻能夠用沙土輕易的勾畫出各地的地形以及人類的分佈。這些惡魔們就成了銀遠出千里的眼睛,也是正個惡魔大軍們的前哨。

    早有準備的赤血帝國自然也知道不能讓這些石像鬼們大肆穿越自己的領地,因此,那些還願意為國家效勞的武神們,就成了空中最強的打擊力量。在幾天時間內,石像鬼的數量被大幅度的削弱。然而,好景不長,在銀召喚了深淵中的黑龍們出戰之後,一日之內就有近三十位武神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而黑龍們僅僅是兩條重傷,多數負傷而已。

    又是一周時間,赤血帝國的西北四省淪陷。包括增援的一個帝都精銳軍團在內,八個軍團超過七十萬人陣亡或者被俘,整個西北地區完全淪陷,成為了惡魔們的天下。然而,這一次惡魔們沒有絲毫的停歇,幾乎在不經過調整的情況下,惡魔大軍就已經開始南下。

    赤血帝國的歷史上,不止有一次被侵略者兵臨城下,然而沒有一次像今天這麼危機。老皇帝已經放出了最後的吶喊聲,無論戰局進行到怎麼樣慘烈的程度,皇室成員裡,只要有一人離開帝都,那麼就將失去帝國的繼承權!老皇帝已經鐵了心,將帝都打造成最後的防線。

    彷彿是對這種說法的一種回應,整個帝國都已經被全面調動起來,各地的軍人、義勇軍、神職者、僱傭兵,甚至是那些高等級的武神、准武神們,都開始向帝都前進。

    作為帝國首都西北方向的屏障,建築在山脈峽谷通道中的烏雲堡就成了此刻帝國的第一條防線。這是一座存軍事用途的要塞,平日裡即便是商隊也只能通過,而不能在其中停留。如今,這裡已經成了人類軍隊的海洋。巨大的要塞原本被設計成能夠同時容納超過五十萬軍隊。而如今,這裡卻聚集了超過一百萬的正規士兵。更多的義勇軍和自發到來的僱傭兵們則在要塞的後方雲集,他們時刻等待著與惡魔們的決戰。

    防禦要塞在人類或者獸人的眼中,永遠都是難以攻陷的節點之一,但是在惡魔們的眼中卻不值一提。這些能夠使用高等惡魔語言,能夠發揮出最大魔法威力的怪物們,往往只要聯合起來,就能施展出讓人無法承受的強大破壞力。更何況,令人類感到絕望的黑龍軍團也在如今的惡魔陣營中。

    雖然一而再的給自己的部下們大氣,但是即便是那些高級軍官心中也對未來充滿了絕望。他們之所以還會留在這裡,一方面是因為自己身為軍人的責任,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然而,真正相信能夠憑借這裡的軍隊戰勝惡魔們的人,寥寥無幾。

    ……

    銀輕輕的走在長滿綠草的山間谷道中。他的身邊沒有任何強大的惡魔,也沒有那些時刻保衛他在身邊的忠實衛士們。他就如同一個來山間踏青的年輕人一樣,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著。

    走過一個小緩坡,一躍踏上岩石後,銀的目光就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在陽光的照耀下,名為西北大草原的地方是顯得那麼的廣大無邊,綠色是這裡唯一的顏色,也是最耀眼的顏色。遠處,在綠草的盡頭,是高高聳起的山脈,而那中間小小的裂縫中,就是明日惡魔們將要前進的地方,在那裡,有赤血帝國最後的要塞——烏雲堡。

    從如今銀的位置並不能看到烏雲堡,但是他卻能夠感受到那股強烈的氣息。那是無數人的精血凝聚在一起的氣息,對於惡魔們來說是如此的誘人,而對於銀來說,則是……

    緩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銀跳下石頭靜靜地站著。米黃色的長衫,讓他看起來像是一位神智者,只是那頭耀眼的銀髮,顯得有些刺眼。

    悉悉索索的聲音從銀身後的草叢中傳出,進入了銀的耳中,然而他的身體卻並有移動半分。以他的能力,別說是這麼近,即便是在百里之外,只要他用心感受,也沒人能夠逃出他的探查。

    片刻之後,一個小腦袋從草叢中鑽了出來。那是一個僅僅只有七、八歲大小的小女孩,雖然臉上有些污跡,一身白色連衣裙也有了破損,但是還是可以看出,她美麗的臉蛋以及可愛天真的神情。

    小女孩手中捧著一個小小的布球,顯然是她的玩具,也許正是因為這個玩具才讓她鑽進了草叢,並且來到了銀的面前。小女孩的眼神看起來是那麼天真,似乎在好奇怎麼會有陌生的男人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又或者在思考,他究竟是誰。

    銀慢悠悠地轉過身來,一雙銀色的瞳孔顯然讓小女孩有些吃驚。略微後縮的動作,表現著她此刻緊張的心情。

    銀並沒有急於衝上去抓住她,或者對她露出兇惡的神情,反而是將身體靠向了那塊蹭被他踩在腳下的大岩石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銀的目光從小女孩子的身上移開,望向了天空中悠悠飄蕩的白雲。

    「你,叫什麼名字?」銀的聲音彷彿帶著磁性,吸引著周邊的一切。在這裡,他不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也不是統帥千軍萬馬的惡魔領主,在這裡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金色秀髮披肩的小女孩似乎看出眼前的人對她並沒有惡意,那種不自然和害怕的神情慢慢的褪去,神色也放緩了許多。但她的聲音仍然顯得有些緊張,讓人生出憐愛的感受:「瑪麗,瑪麗*路德。」

    銀許久沒有說話,甚至將眼睛慢慢的閉了起來,就像是在這片晴朗的天空下熟睡過去。

    有些好奇的瑪麗大著膽子走到了銀的腳邊,拉拉他的褲腿說道:「叔叔,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爸爸說,外面來了很多壞蛋,只有躲到山裡才能避開他們。你也是來躲那些壞蛋的嗎?」

    瑪麗的聲音撬開了銀的眼簾,只見他銀色的瞳孔又一次對向了小女孩,沉默許久之後說道:「難道我就不能是壞蛋嗎?你就不怕被我抓走嗎?」

    雖然銀的神色並沒有半點的變化,但是瑪麗卻不像之前那麼緊張,小嘴微微翹起說道:「我可不是笨蛋,如果叔叔是壞蛋,剛才就會把我抓走了。所以,叔叔不是壞人,是好人。」

    「好人嗎?」銀喃喃自語,隨即像是對自己,也像是對小女孩說道:「好人和壞人,真的就這麼容易分辨嗎?也許,壞人有壞人的理由,好人也不一定就是真心要做好人。」

    「叔叔,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瑪麗有些奇怪的望著眼前的俊美青年。

    銀再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放在手臂,將手掌放在瑪麗的頭頂上,輕輕柔柔她的小腦袋,低語道:「快點回去。你的爸爸該擔心你了。」

    「啊,我都忘記了!叔叔再見,下次我請你吃我媽媽做的煎餅,可好吃了!」瑪麗如同受驚的小兔子般飛快的轉身跑去,當身影即將要消失在叢林中時,還不忘回頭對銀揮揮手臂。

    銀此刻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璀璨奪目的寶石,然而他的手臂舉起卻沒有放下。望了望手中的寶石,銀低歎道:「算了,也許這些東西給她,只會給她帶來麻煩。」

    就在此時,銀的身邊身影一閃,歐力高大的身軀出現在了他的身邊:「銀,各族都已經做好了準備,正在按預定的方向前進。另外,石像鬼回報說,這裡的山區好像還隱藏著不少來不及逃走的人類。他們大致的位置已經被他們發現了,是否要剿滅掉?」

    銀微微思考,隨即說道:「不用了。就讓他們自身自滅!命令各族,明天凌晨之前要在指定的位置列陣,誰膽敢拖延一秒,就要他的命!」話音落下之後,銀的身影突兀的消失在歐力的面前。

    然而,歐力卻並沒有就這麼跟隨著離開,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地上那一堆五顏六色的粉末。微微抬起頭,歐力將目光望向了不遠處的山間密林,隨即低聲歎息,轉身像是鬼影般消失在空氣中。

    ……

    羅琳麗娜心急如焚的直衝向位於靈魂地獄中央的神殿。這裡是她生活許久的地方,對於這裡的一草一木,她都無比的熟悉。然而,如今故土未變,但是人卻不知道去了哪裡。

    整個靈魂地獄中,除去極少數的低級惡魔們,幾乎看不到能夠交流的高等惡魔。羅琳麗娜逐漸放開了自己的感知,向遠方探尋,然而越是如此,她感應到的情況就越古怪。別說是神殿附近的高等惡魔們,即便是在邊緣地帶的低級惡魔也少了許多。

    如果說發生了戰爭,那麼為什麼靈魂神殿沒有任何的破壞?銀呢?戈米呢?歐力呢?如此的疑問,一個個出現在的羅琳麗娜的腦袋中,不斷催促著她加快速度。

    終於,在靈魂神殿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羅琳麗娜的速度也變得更快了,簡直像道閃電般夾帶著林空羽飛速的衝進了神殿。空空蕩蕩的神殿裡,繁華依舊,但是守衛在這裡的高等惡魔們,卻不知去向。

    「人呢?人都到哪裡去了?」羅琳麗娜大聲咆哮起來,臉上的怒氣越來越重。

    忽然間,兩隻小小的石像鬼從角落中衝了出來,當他們看到羅琳麗娜的時候顯然是呆了一呆,隨即便開始興奮的上跳下躥,緊接著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對著昔日的主人連連磕頭!

    「大米,小米,是你們兩個!」羅琳麗娜頓時顯得高興起來,一揮手就阻止了他們的磕頭,隨即便抓起一隻問道:「大米,這裡的人呢?銀?歐力?他們都去哪裡了?」

    聽聞到銀的名字,大米的神色立刻緊張起,隨即便揮舞著手腳像是說起了什麼。羅琳麗娜認真的看著外人根本不懂的動作,面色越來越難看,最終猛然將名為大米的石像鬼扔到了地上,怒喝道:「胡說,即便是所有人都背叛了,銀也絕對不會背叛!你們……」

    羅琳麗娜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那另一隻石像鬼,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紙筆,對著羅琳麗娜大聲吼叫一番後,開始用筆在紙上寫字。

    林空羽只能看明白這只石像鬼的字歪歪扭扭,但是到底寫了些什麼卻不知道。而羅琳麗娜在接過小米的紙之後,只是掃視了一眼,面色就變得一片鐵青。

    「主,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羅琳麗娜轉身說道。

    「離開?去哪裡?」林空羽有些迷糊。

    「主位面,人類世界!」羅琳麗娜咬牙切齒的斷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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