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羽就那麼呆呆地看著闖進來的夏月,而對於依偎在他身邊,一臉柔情的羅琳麗娜卻有種想看,但始終無法鼓起勇氣的遲疑。
彷彿看出了林空羽眼中的詢問,也彷彿看出了他心底的激盪,夏月的眼眶一下就濕潤了。緊緊咬著嘴唇,夏月使勁的點點頭,口中想要說什麼,但卻幾次張嘴被那種瑟瑟的哽咽感而閉著緊緊閉合。
一瞬間,林空羽那中些迷茫的眼神恢復了清明,眼神中帶起的激盪,已經很難用筆墨是形容。他什麼話也說不出,甚至叫不出那個魂牽夢繞的名字,只能張開雙臂,死死地將她摟入自己的懷中。對於林空羽來說,也許這一切是真實的,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夏月悄悄的離開了帳篷,她知道現在該是給林空羽一點和羅琳麗娜單獨相處時間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當她再次拿起今日的飯菜時,夏月覺得比往日更加美味可口。
雖然夏月和羅琳麗娜並沒有說過什麼,但是白鶴卻還是十分仔細的將帳篷搭在距離林空羽等人所在位置稍遠的地方。雖然兩邊能夠看的見,但是說話的聲音卻不容易傳到。
白鶴今天的心情很不錯,不但成功的將赤角惡蛟殺死,甚至還得到了羅琳麗娜的承諾,答應和他們一起去窺天峰會盟,這對於白鶴來說無疑的是最大的好消息。加之今天的戰鬥中,他也消耗了不少心力,在晚餐上飲用了一些攜帶的美酒之後,白鶴便早早地進入了自己的帳篷中,盤膝打坐。如此一來,就只剩下四個年輕一輩的子弟聚在了一起。
也許是因為飲用了一些酒水的關係,天命和天道兩人的膽子大了許多,此刻正挨在綠碧兒和紫霓裳的身邊,對她們兩人大獻慇勤,雖然兩位女子也只是勉強應付著,但是天命和天道卻還是樂此不疲,甚至想在兩位美女面前一展自己的風采。
隨口的閒聊,很快就扯談到了不遠處的精美帳篷上,只聽天命帶著幾分不屑的語氣說道:「也不知道他們是些什麼人,出門竟然還帶著這麼貴重的東西。哼,也幸虧是跟你們走在一起,不然遇到山賊路匪,光是這些財物就足以要他們的性命!」
說起這些帳篷,綠碧兒便想起了現在躺在裡面的林空羽,雖然對他一直沒有好感,但是聽聞天命開口就詛咒他人的性命,綠碧兒柳眉一皺,不滿的說道:「他們才不怕呢,光是夏月姐姐一個,你們就不是對手。師姐,我說的對吧!」
紫霓裳顯然不準備在這個話題上多過糾纏,但既然師妹已經問到自己,也只能點點頭表示贊同。
眼見兩姐妹對那個冷若冰山的夏月如此推崇,天命和天道兩人頓時不甘起來。只聽天命繼續說道:「就算她厲害又怎麼樣,不過也就是個使喚丫頭而已。看她剛才做飯的樣子,顯然是每天都在做這些事情。哼,一個武者不盡心修煉,即便是有在高的天賦也會隨時間而喪失!不出幾年,她絕對不是我們兄弟的對手。」
天道當即就大點其頭,彷彿天下也就只有他們兄弟兩人才配稱得上是高手。
紫霓裳只不過是皺眉不語而已,但是綠碧兒卻大為惱怒。這丫頭想的很簡單,既然自己不是夏月的對手,那麼眼前這兩個混賬說夏月是他們的對手,那不等於把自己也踩下去了?就因為這種「恆等於」的想法,綠碧兒不滿的提高了音量說道:「切,也就是你們在自吹自擂罷了,要是真的和夏月姐姐交手,我看你們沒動手就被她打趴下了!」
天命和天道兩人本就是想在美女面前顯擺一番,卻沒想到竟然當面受到了嘲諷,這自然不能讓他們忍下這口氣。兩兄弟互相對望一眼,當即就站了起來,藉著酒氣就想要走過去。
紫霓裳一看事情要變壞,剛想起身阻擋,卻被綠碧兒一把抓住,隨即斜斜地瞟了兩兄弟一眼,說道:「去呀,怎麼?難道你們就是等著我師姐來拉住你們的?」
被這話一激,兩兄弟已無退路可言,當下就互相對方一眼,大步向夏月所在的方向而去。
紫霓裳甩開綠碧兒的手臂,責怪的說道:「師妹,這樣胡鬧可是要出事的。夏月小姐的身手你很清楚,他們兩個完全不是她的對手,這樣下去,會讓夏月小姐得罪降魔宗!」
「師姐,你也太擔心了。不過是讓他們受點教訓,讓他們別目中無人而已。那個登徒子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可身邊的人卻厲害的很!今天新來的那個姐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在她身上也感覺不到什麼氣勢,但是我有種感覺,她一定很厲害!而且,你想想,那登徒子一遇到危險,立刻就有人出來,說明什麼?說明那登徒子在暗中不知道隱藏了多少高手呢。別說是降魔宗,我看就算是天道門也不定敢得罪他!」綠碧兒一幅我很瞭解的樣子。
無奈地對著得意洋洋準備看戲的綠碧兒搖搖頭,紫霓裳也只能期望這兩兄弟不會鬧的太過分,讓夏月動了真怒,而產生最壞的後果。
那兩兄弟雖然被封印了一段記憶,但是對於夏月當初和赤角惡蛟戰鬥時的狀況,還是依稀記得,剛才在兩位美女面前,他們自然是一幅無所畏懼的樣子,但是到了真正要面對夏月的時候,兩人卻開始猶豫起來。大步流星,逐漸轉變為慢慢踱步,兩人的身形可算是越來越慢。相比之下,天命的心思顯然要活絡許多,不知道在天道耳朵邊上說了些什麼,原本躊躇不前的兩人,又開始加快腳步。
對於這兩人的出現,夏月根本就不屑一顧,在她看來如果不是因為林空羽的關係,這些人根本不會進入她的視線範圍中。即便如今雙方看起來還保持著友好的關係,但是夏月對他們還是不加顏色,僅僅只維持最基本的禮貌罷了。
天命和天道兩人,似乎根本沒有看到夏月一般,逕直從正在收拾的夏月身邊走過,向林空羽所在帳篷的方向行去。
面對如此的情況,夏月自然不能在無視,當即低喝一聲:「站住,你們要去哪裡?」
天命神氣活現的看了夏月一眼,隨即指了指帳篷說道:「我和你家主人說幾句話。」
夏月面色一沉,但已經停留在原地,不冷不熱的說道:「主人沒空,請回吧。」
「啥?你又不是你主人,怎麼知道他沒空?怎麼說我們和你主人也是平輩論交,難道我們去見你的主人,還需要你這個下人來指手畫腳?小心我們在你主人面前說上幾句,那時你就大大不妙了!」天命一臉得意的望著夏月,故意將聲音放大,好讓一邊的綠碧兒和紫霓裳聽到。原來,這天命所想到的錦囊妙計,就是用身份來壓服夏月。以他所經歷的世事來看,這種方法的確沒錯。在這個世界中,奴僕和主人之間有雲泥之別,按照正常的推算來看,自承為林空羽侍女的夏月,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無法得罪「平輩論交」的降魔宗弟子。
遠處的綠碧兒雙拳緊握,眼睛裡幾乎快冒出火來,咬牙切齒的說道:「真卑鄙!」而一旁的紫霓裳則是鳳眉緊皺,顯然覺得事態正在向不好的方向發展。
夏月的面色越發陰沉,連手上正在收拾的餐具也放了下來,一臉陰沉的低問道:「你們兩人究竟想要幹什麼?再告訴你們一次,主人沒空,給我回去!」
這一次,還不等天命和天道兩人張口說話,帳篷的垂簾已經被一隻晶瑩的玉臂抬起,林空羽的身影和他的聲音同時傳來了出來:「我已經說過,丫頭是我的妹妹,難道你們覺得,就憑你們兩個,想要對她指手畫腳嗎?丫頭,不用和他們廢話,不管他們有什麼來意,就憑剛才那兩句話,就足夠教訓他們一頓。」
夏月原本早就已經心頭火起,只不過礙於林空羽的臉面才沒有當下發怒。如今得到了林空羽的指令,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甚至不給那兩兄弟一點反應的機會,人已經消失在了兩兄弟的身後。
「哎呦!」
幾乎在同一時間,兩兄弟便開口痛叫起來,臉色也變得有些青紫,一左一右,兩人各有一條手臂落入了夏月的手中,此刻正反剪身後,被高高抬起,痛的他們只能嗷嗷大叫。天命和天道這才發現自己和對方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僅僅是被抓住了手臂,他們引以為傲,修煉多年的內息,便連一絲一毫都無法運用,就彷彿是兩個柔弱書生一樣任人宰割。
眼見情況不對,紫霓裳當即就準備衝進白鶴休息的帳篷中將他叫出來,但卻沒想到白鶴已經早一步衝出了帳篷。白鶴的目光瞬間就透過了紫霓裳的肩膀望見了林空羽的情形,兩個小子手臂被高高抬起,似乎隨時都會被折斷的情形自然也落入了他的眼中。
白鶴當即大驚,雖然他知道林空羽等人的實力強悍,根本不會畏懼降魔宗,但是他也明白降魔宗算起來也是正道中排名五甲之內的大門派,一旦與之交惡必然是後患無窮。當即,白鶴就大叫一聲:「女俠暫且手下留情!」話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已經飛奔而至。
夏月對於白鶴的話是充耳不聞,她眼中有林空羽一個主人,根本不會去理會其他人的話語。此刻,她不過是在等待,林空羽最終將會給眼前兩個混蛋什麼樣的懲罰而已。
白鶴見夏月並沒有停手的意思,當下老臉一紅,恨恨地看了兩個小子一眼後,轉向林空羽說道:「公子,不知道他們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不如看在老朽的面子上,就這麼算了吧。」
林空羽心中十分惱怒,原本能與羅琳麗娜重逢是件天大的喜事,可卻沒想到,還不等他詢問羅琳麗娜這段時間的經歷,就聽見到帳篷外,這兩個混賬對夏月的奚落聲。在林空羽心中,和夏月雖然名為主僕,但實際上卻有著另一種複雜的感情。這一路上的經歷,夏月無數次的捨身護衛,林空羽又如何能讓她被一個外人如此奚落。
盛怒之下,他自然也沒有平日裡的和氣,冷冰冰的說道:「道長不如問問他們!」
白鶴眼見林空羽根本沒有和解的意思,心中大為震驚,也十分擔憂,但此刻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喝問道:「你們兩個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天命面容扭曲的痛苦說道:「我們沒做什麼。只是擔心這位公子的傷勢,想進入帳篷看看,卻不想被她阻擋住。我們也不過是理論了幾句……」
天命的話還沒有說完,林空羽便是怒喝一聲:「胡說八道!丫頭好言勸阻你們不聽,這也就算了。你們竟然還敢冷言嘲諷,將丫頭貶低到奴僕一流。我告訴你們,別說丫頭根本不是什麼奴僕,就算是,也比你們兩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強上千倍!」
聽聞如此咒罵,即便是白鶴臉色也有些僵硬,更別說眼前的這兩個小子。此刻,他們看林空羽的目光只能用仇恨來形容。
林空羽對於這些卻是視而不見,彷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為夏月出氣他絕對不會手軟,更不會去擔心是否會得罪他們身後的宗派勢力。
白鶴眼見如此下去,這兩個降魔宗的弟子必然是凶多吉少,當即也不再和他們廢話什麼,回過身小心問林空羽道:「公子平日裡也不是嗜殺之人,如今他們兩人雖然有錯但也罪不至死,貧道希望公子能夠網開一面,放他們兩人一條生路,貧道就此謝過!」說到這裡,白鶴真人深深向林空羽行禮。
對於白鶴真人,林空羽還是很有好感,此刻見他已經如此低聲下去,也覺得繼續逼迫下去會有些過分。隨即便將目光轉向了夏月,沉聲說道:「看在白鶴真人的面子上,就放他們一條生路,各自斷一臂,將他們仍出去!」
說完,林空羽也不理會場中的眾人,在羅琳麗娜的陪同下就返回了自己的帳篷中。而就在他轉身的同時,兩聲淒厲的慘叫便接連響起。
白鶴真人望著林空羽的背影,心中是大大鬆了口氣。雖然斷臂是很嚴重的傷勢,但是夏月並沒有動用武器斬下,不過是折斷而已,這種傷也有醫治的可能。即便將來留下問題,今日能夠逃過性命,也算是他們兩人的運氣。只是白鶴心中也在擔憂,幾日之後在窺天峰遇到降魔宗的長老們,必然又將掀起一陣風波。
林空羽離去之前,便已經給夏月眼色,讓她處理還外面的事情,就到帳篷中來。正好,夏月也要將食物抬入帳篷裡供林空羽和羅琳麗娜享用,因此也不多想,很快就步入其中。
林空羽此刻和羅琳麗娜正等著夏月的到來,待到她也坐下之後,林空羽便開口笑道:「羅琳麗娜,不光是我,還有丫頭,這段時間可真是很擔心你的安危。你告訴我們,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天你衝到了黑洞裡,我們原本都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可沒想到……」
羅琳麗娜掩嘴嬌笑起來,片刻後才說道:「我主,你也太小看深淵中的大惡魔了。如果這麼簡單就會被殺死,我們還怎麼能夠存活如此長的年代。空間亂流中的黑洞的確十分恐怖,一般人的力量根本無法與只抗衡。但是這也只是一般人而已,如果以我們的身體強度來說,完全沒有問題。只是當時,我已經來不及布下威力更大的結界,擔憂主會受到傷害,所以我只能將你們先推開。為了能夠追尋到主的下落,在推開主之前,我已經將『真名』放入了主的手臂中。也正是靠它才能這麼快找到主呢。」
「真名?真名是什麼東西?」林空羽有些疑惑的望向自己的手臂,他只記得當初羅琳麗娜的確是將什麼東西塞入了他的手臂中,並且今日昏迷前,也是感覺到手臂中傳來劇痛。
「人們不是常說,只要掌握住惡魔的真名,那麼就可以得到惡魔的全部力量,將惡魔作為自己的工具支配嗎?」羅琳麗娜眨眨眼睛笑道:「一般人都以為所謂的真名是一個具有極大言靈力量的魔法名,其實,真名可以算是惡魔們的根源力量。它是類似一種心核的存在,只要存在就有絕對的力量,但是一旦失去,惡魔的力量也將會損失殆盡。當日我就將真名放入了主的身上,才得以在不觸犯次序法則的情況下,使用全部的力量,脫離黑洞的約束。但是,也正因為失去了真名的力量,我暫時沒有力量回到主的身邊。直到主無意中啟動了真名的力量,我才靠這股力量,從另一個位面回到主的身邊。說起來,這還都是主的功勞。」
林空羽微微點頭,似乎認同了這種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