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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虎人 文 / 真血的紋章

    原本林空羽以後黑豹會給遠道而來的虎人一個下馬威,借助著這裡眾多的獸人族長,向虎人施壓。但是實際的情況卻和他的想像完全不同。

    在豹人侍衛的引領下,虎頭陰沉著臉在兩名虎族長老的陪同下,走入了議事廳。三名虎人的身影頓時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如果僅從氣勢上來講,虎頭的確能夠擔當起族長的身份。只見他龍行虎步,對於周圍的族長們無論實力強弱,皆全部無視。就像是檢閱部隊一般大步從他們中間穿行過。

    黑豹早先一刻還在和熟絡的族長們拉家常,此刻見虎頭到來,上前兩步帶著微笑說道:「虎頭老弟最近可好?」

    「沒有黑豹你過的舒服呀。」虎頭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也不用別人謙讓就大咧咧地做到了距離黑豹最近的座椅上。

    碰了一個軟釘子,黑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但卻也沒有因為虎頭的舉止而有所不滿,似乎早已經知道虎頭的脾氣就是如此。可是一旁的各位族長和外族長老們卻顯然意見不同,特別是那些戰力強大,根本不將草原虎族放在眼中的獸人族長,不少都發出不屑的冷哼。

    「黑豹,既然我來了,那麼是不是該把虎心長老給放出來?」虎頭陰沉地說道。

    黑豹還未說話,一旁的山地熊人族長就已經忍不住喝道:「你來了就要放人?你的架子還真是好大!不知道草原第一勇士什麼時候已經成為萬獸之王了?俺們怎麼不知道!」

    熊人的話頓時引來了在場眾多獸人們的一陣哄笑,特別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熊人、牛人,憋足了力氣大笑,彷彿要把房頂給震下來。

    「你……」虎頭大怒,拍案而起,如果不是身後的兩位長老拉住他,說不定就要動手。

    「俺怎麼樣?想打架?俺正想也弄個草原第一勇士呢。」熊人族長毫不客氣的捲起袖子。而那些早就已經看不慣虎人的白犀牛等部落首領,更是到處轉悠著似乎想要找個趁手的兵器。

    眼見異常混亂就要展開,黑豹頭痛的上前一步喝止道:「你們要幹什麼?不把我放在眼中?」黑豹的氣勢徒然加強,讓眾多的獸人們都是一驚,他們意識到黑豹真的惱火了。

    「俺們也就是隨便說說,俺不說了,不說了。」熊人族長訕訕笑笑退向一邊。

    黑豹眼見這些喜歡搗亂的傢伙不再煽風點火,轉向虎頭面色嚴肅的說道:「虎頭族長,我們豹族扣押了虎心長老並不是想和草原虎人交惡,只是因為虎心長老在我們豹族的所作所為讓我們非常不滿。如今,專程請你來,僅是為了將虎心長老交給你帶回去,以免發生讓我們雙方都不愉快的事情。所以,虎心長老一定會放出來。」

    聽聞黑豹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話,心中有氣的虎頭正想要刺幾句,卻被身後的虎紋長老拉拉衣袖,這才強壓住內心的不滿,就像是背書一樣回應道:「草原虎族和豹族世代友好,這次發生的一點小小的不愉快也是我們虎族不願意看到的。我作為虎族的族長,代替虎心長老向豹族道歉,希望這次的事件不會影響我們的關係……」

    一旁角落中的林空羽聽著虎頭的話,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就連他這個外人都聽出虎頭的話可以說是不知道什麼人替他準備好的,說出來絲毫沒有任何的誠意。

    「虎人的實力很強嗎?這位族長似乎非常強勢的樣子。」林空羽悄悄問身邊的珍珠。

    「強什麼呀,虎頭就是個二愣子。」珍珠很不屑地說道:「草原虎人的實力雖然算不上弱,但在三大虎族中卻也只能排第二,而且這還是因為他們和我們的關係一直很好,其他兩大虎族想要對付他們不得不考慮我們的存在。這次,虎心被我們抓了,虎頭肯定是滿肚子的不爽,想必這些話是虎族裡的長老讓他背的。」

    林空羽點點頭,認同了珍珠的話。明顯可以看出來,虎頭從始至終並沒有什麼誠意,只是在明面上還維持著半真半假的「友好」。

    黑豹顯然也不願意將事情鬧大,或者說他並不想舊事重提。和虎頭虛假的客道了兩句,大致說完了正事之後,就吩咐人情虎心出來,也就不準備再繼續深究下去。

    可沒想到,當所有人都以為事情會就此結束的時候,虎頭卻突然冒出來了一句:「哼哼,這裡聚集了這麼多的獸人族長,豹族的威風可是一天比一天強呀。不知道咆哮知道了,會不會有什麼想法呢?」

    虎頭的話可以說十分惡毒,不但黑豹臉色大變,就連那麼一直裝石像的豹族長老們也紛紛睜開了眼睛。

    黑豹面色一沉,用平淡的語氣問道:「不知道虎頭族長這話是什麼意思?」

    「呵呵,這還用說嗎?咆哮的心眼大家都知道,如果他知道如今的豹族,能夠聚集如此多的獸人族長議事,想必會很有想法吧。我只是提醒你,別被他陰了。」虎頭皮笑肉不笑的裝出一幅好心的樣子。

    「這些都是依附我豹族的獸人同胞,如今已是初冬,但是王遲遲沒有返回草原,糧食也沒有著落,他們自然要來尋找我商議。」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黑豹竟然平靜的解釋起來。

    對於黑豹的平淡,虎頭似乎也沒有預料到,愣了愣才呆呆的說出一句:「豹人的糧食很多嗎?我們虎族也缺糧呀,不如也分給我們一些。」

    「族長!」虎頭的話才剛說出口,兩名虎人長老就再也顧不上什麼族長的面子,面色驚變的出聲大喝。

    可惜,說出口的話,已經無法收回了。黑豹以及眾多獸人們的臉色已經陰沉到極致,顯然憤怒的火焰在他們的心中燃燒。

    虎頭似乎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以他的性格來說,既然說了,就沒什麼可怕的。虎頭挺著脖子堅持道:「我有說錯嗎?豹人佔據了綠谷,自然是糧食眾多,我們虎族艱難,分一些有什麼關係?」

    「哈哈……好,好,好!」黑豹長身而起,仰天大笑三聲之後,陰沉地看著虎頭說道:「獸人自古以來就重糧草。除了自己的部族之外,只有對於附庸族以及依附族提供糧食。我不知道,虎頭族長是像全族依附我的豹族,還是讓我豹族全族依附虎族?」

    「誤會,誤會。」虎紋長老哪裡還能坐的住,就像是屁股下面有團火在燒,跳起來說道:「族長實在是誤會呀。虎頭這孩子年紀不大,脾氣急躁你也知道,他只是無心之言。」

    「誤會?我怎麼覺得不像是個誤會?」狐族的族長面色陰沉地走出來,「虎頭對於綠谷的窺視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老頭子不是個喜歡搬弄是非的人,但是卻也可以向天發誓,不止一次聽聞這位強大的虎人族長發出要佔領綠谷的豪言壯語。如今,他的話不是已經很清晰的說明,想要吞併豹族嗎?只是老頭子沒看出來,你們虎族的胃口究竟夠不夠大!」

    說到這裡,狐族族長冷冷一笑,「難道真是我老頭子誤會了?虎頭族長不是想要吞併豹族,而是想要依附到豹族?」

    這回虎紋的冷汗都流了下來,他簡直想把面前的老狐狸給吃了。無論他怎麼回答都不會落到好處,豹人的憤怒可以從現在周圍那些陰冷的目光中感受到。

    「黑豹!」虎頭再次跳了出來,不顧身邊長老的勸阻,抬手指著黑豹喝道:「你們真的意味豹族天下無敵,想要和我們虎人開戰嗎?」

    「開戰?」黑豹早已經收起了原本和善的面容,一臉嘲笑的說道:「等你三大虎族重新合而為一了,你再來說找我說這番話吧。虎頭,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立刻帶著你的人給我滾出綠谷去。綠谷千里範圍內,如果再有任何草原虎族的行蹤,都將視為對我豹族宣戰,我族將秉承獸神的意志,全族接戰!」

    一旁的狐族族長,突然跪倒在黑豹的面前,恭敬地問道:「大族長,您的意志是否要傳播到所有附庸子民的耳中。」

    黑豹背著雙手掃了面色鐵青下不來台的虎頭一眼,隨即喝道:「凡我豹族羽翼之下,皆在此例,不尊者,視為全族之敵!」

    嘩啦,無論是幾米高的牛頭人,還是矮小的貓人,幾乎在話音落下的同時,都整齊的跪倒在黑豹的面前,同聲大喝道:「我等豹族附庸,謹遵大族長之令!」

    虎頭以及虎紋等人的面色只能用全無人色來形容。虎頭滿臉漲紅,似乎遭受了不可想像的羞辱,而虎紋等人則是面色蒼白,像是無法想像今後的困境。

    「黑豹,你果然夠狠!」虎頭大怒道:「全族之戰禍及子民,有膽你就在六個月後的獸神大會上,和我們虎族在擂台上分個勝負!」

    「如你所願!」黑豹毫不退讓的斷然回應。

    「記得帶上你的那個人類,我要在擂台上把他活撕了!」虎頭憤怒的大吼一聲,向大門處疾步離去。

    「哈哈,你如果能夠殺了他,那麼你真是草原第一勇士了!」黑豹大笑。他早已經聽石頭等人回報過採藥的經過,也知道林空羽擁有很強的實力,根本不將虎頭的話放在眼中。

    望著虎頭負起而去,珍珠卻顯得相當興奮,「好耶,早就看這個二愣子不爽,現在自己撞到鐵板了。嘿嘿,今天老爹的表現還不錯,難得強硬一回還真有點大族長的風範。」

    議事廳中的各族族長們顯然也和珍珠一個心思,絲毫沒將虎頭的話放在眼中。他們中雖然不少人覺得豹族挑戰整個獸人世界似乎實力還差了點,但是對於「區區」草原虎族,就沒什麼可擔心的。別說是以豹族的戰力,就算是附庸種族中拉出幾個來組成聯軍,就已經不是虎人能夠抵擋的。於是這些人開始沒心沒肺的嘲笑起虎人的不自量力。

    「好啦,你們也別在這裡廢話多多。」黑豹揮揮手說道:「沒事的就趕緊給我滾,看到你們這些混蛋就心煩。」

    黑豹的嘮叨並沒有引來眾人的憤怒,而是響起了一片的哄笑聲。看樣子,黑豹和這些族長的關係的確很不錯,只要不是正式的場合,這些族長們和他就像是朋友一樣親密,絲毫沒有上下級之間的隔閡。

    「對了,生活在虎族附近的幾個,你們要小心虎人的報復。」黑豹皺了皺眉頭說道:「虎嘯的脾氣我知道,他不會輕舉妄動,但是虎頭就是在很難說。總之,最近大家要小心為上,如果有什麼難處就來綠谷求援,我必然會給你們幫助。」

    或是拱手道謝,或是嘻嘻哈哈的誇口把虎人幹掉,等到這些族長鬧夠了之後,這才三三兩兩的離開議事廳,看起來完全沒有一族之長的風範。

    「空羽,珍珠,你們兩個也出來吧,現在沒什麼外人了。」黑豹忽然開口叫道,讓準備開溜的珍珠和林空羽不得不走到了大廳中。此刻大廳中除了豹族的長老以外的確沒有外人,黑豹的面色也十分和善。

    「今天怎麼不在店裡了?你也的確該多出來走走,否則就要變成小老頭子了。」黑豹笑著望向林空羽,完全用長者看待年輕人的語氣說道。

    「聽珍珠說今天會有虎人到來,有點擔心因為我的關係,讓兩族交惡,所以……」林空羽老實地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

    黑豹絲毫不介意的擺擺手說道:「沒什麼可擔心的。其實虎族來找我們麻煩,和你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你們人類有句話叫:一山不容二虎。現在就是這個道理。以前草原虎族弱小的時候,他們需要依靠我們作為靠山,讓其他兩大虎族不敢輕易對他們下手。而我們也希望在東方的草原上有個屏障,所以著力扶持虎族。現在,他們休養生息的時間長了,必然會有動作,而虎頭就是最好的出頭鳥。其實就算是沒有這次的事情,我們也早就打算找個理由把虎族驅逐出千里之外。畢竟他們距離綠谷太近,對我們怎麼說都是一個潛在的威脅。」

    黑豹也沒什麼隱瞞,把心中所想一一說出,看起來他對林空羽的信任不僅僅停留在表面。

    林空羽也沒多說什麼,雖然不是什麼政治天才,但也能從今天目睹的一切中推測出一二。算起來,自己的出現最多也就是一個導火索,根本不會影響到兩族之間的整體關係。

    「老爹,早就該這麼做了。那些虎人還以為自己是什麼呢,在綠谷中耀武揚威的大有人在。這次把他們趕走,相信大家都會很高興的。」珍珠興奮地揮舞起小拳頭,「記得什麼時候要教訓他們,一定要帶上我。哼,什麼草原第一勇士,我一腳就把他踢翻。」

    黑豹眉頭皺了起來,有些不滿地說道:「女孩子家家的,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小心以後嫁不出去,讓我怎麼去見你死去的母親?」

    聽聞黑豹說起了自己的母親,珍珠只能無力地低下了腦袋,獸人比人類更尊重死者,特別是晚輩絕對不能用過世的長輩來說事,因此珍珠也只能在心中埋怨幾句。

    似乎不想自己疼愛的女兒太過尷尬,黑豹說了兩句後就轉向了林空羽,「空羽,你到這裡已經一段時間了,不知道過的還習慣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說。狐族的少女已經挑選完了,這次挑選了三十人,應該夠你店裡使喚了吧。」

    「多謝族長,我在這裡過的不錯。」林空羽誠信的道謝之後,想了想說道:「族長大人,不知道能不能在綠谷裡給我劃出一小片無人的土地?」

    「土地?可以!」黑豹當下說道:「就是我有點好奇,你想要土地幹什麼?」

    「這個……」林空羽似乎覺得現在說出來還不太適合,但一想自己今後實驗時,黑豹等人也必然知曉,便也不再隱瞞:「我聽聞珍珠說,綠谷中的土地不適合種植。我一直在想,如果能夠在綠谷中種植糧食,那麼獸人的生活會改善,和人類也應該可以更為和睦一些。」

    「呵呵,你想要試著種田呀。」黑豹和身邊的長老們都笑了起來,「雖然不想潑你冷水,但是綠谷中的土地很奇怪。嗯,你自己試了就知道了。我在果樹林附近給你弄一片土地吧,你想怎麼幹就怎麼幹,沒人會來干涉你,只要別把那片林子給弄沒就行。」

    黑豹此刻的語氣就像是在鼓勵小孩子完成一件手工勞動,不存在什麼希望,也不會去干涉。在他看來,至少林空羽的想法不錯,這點讓他十分滿意。可是,對於綠谷的種植環境,他可沒想過林空羽真的會拿出什麼成果。

    「多謝族長大人。」林空羽拱了拱手說道:「如果沒什麼事情,那我就先告退了。」在黑豹點頭同意之後,林空羽轉身離去。

    「喂喂,你什麼人呀,等等我呀!」珍珠眼見林空羽走了都不叫自己一聲,小腿一跺,滿臉不滿地追了上去。

    望見這對年輕人,黑豹頭痛地搖搖頭,而周圍的長老們則露出了帶有深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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