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潘落到虎人銀首的面前,當下就收了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的紅光在他週身蒸騰,氣勢瞬間便已經升到了定點。顯然,帕潘可不想玩什麼持久戰,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是生死之決。
鐵公雞似乎不向輸給帕潘,銀白的光芒遍佈他手中的巨劍。看起來,這位高大的壯漢,是使用外力強化形鬥氣的高手,一身的本領都在手上這柄巨劍上。
像人鐵背首先沉不住氣,在鐵公雞巨劍的威脅下,即便是高大的像人也感覺到了危險。只見他昂首吼叫一聲,像是在為自己打氣,自他所站之處為中心,直徑兩米左右的黃色光圈亮起,一道道黃光順著地面的痕跡蔓延到他高大的身上,隨即便像是覆蓋了一層黃灰色的薄甲。做好這些準備,鐵背不在再猶豫,手中巨大的骨棒向前橫揮出,似乎想要靠強大的力量將眼前的人類一下擊飛。
出於意料的是,鐵公雞並沒有避讓的意思。手中銀光死射的巨劍毫不猶豫地反方向劈出,凌厲的呼嘯聲就連城樓上觀戰的眾人都能清晰聽見。由此可見,這看似不起眼的一眼,究竟包含了多大的力量。
骨棒和巨劍以極速相撞在一起,可怪異的是幾乎沒有任何聲響發出,就彷彿是兩張紙碰在一起。骨棒與巨劍交纏在一起,大約停頓了一秒,卻忽然爆發出強烈的罡風,鐵背和鐵公雞兩人雖然身形都未動上一步,可是兩人週身的衣物卻反方向的瘋狂抖動起來。
正當眾人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更強烈的閃光從兩種武器的交匯點射出,兩人似乎再也承受不住這種巨大的壓力,猛然間被各自推出十餘米。
地上留下四道深深的痕跡,正是兩人雙腳硬生生劃出。然而,戰鬥卻沒有因為這些而有片刻的停息。先前勢均力敵的一幕,似乎給雙方都帶來了無窮的勇氣和信心。只見鐵公雞雙腳一彈,人已射上高空,手中巨劍以力劈華山的姿態,從後置前猛劈而下,口中大喝一聲:「斷龍斬!」
話音仍未落下,一道銀光從巨劍中射出,半空中化成一頭怪異猛獸的樣子,直撲仍在地上的鐵背。
鐵背也絲毫沒有懼怕的樣子,反手骨棒揮舞成圈,帶起無數的風壓,用獸族語言狂喝道:「大風迴旋擊!」剎那間就像是法師發射了無數的風刃,一股股肉眼可見的小型氣團從他旋轉的骨棒中射出,雨點般迎向空中的鐵公雞。
說時遲那時快,雙方的攻擊幾乎在同一時間覆蓋住對方的身形。鐵背在關鍵時刻挪動了半步,躲開了必殺的一擊,但胸口到肩膀上卻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他所站立的地面上,更是像被利刃切開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而空中的鐵公雞更不好過。被風團包圍的他,不斷被打出數十米外,而且週身的衣物幾乎碎盡,落地之後更是踉蹌著後退幾步,說不出的狼狽。
貌似看起來鐵背雖然受傷,但形象更好一些,可鐵公雞卻並沒有表面的傷害。雙方之間究竟誰勝誰負,還是一個未知數。只不過,觀戰的眾人卻沒想到,雙方竟然在短短兩次交手之間,就已經分出了勝負。
另一便帕潘和銀首之間的戰鬥則顯得更有觀賞性。帕潘顯然使用了一種靈活間長的貼身短刀打法,而銀首的虎爪則是可近可遠。貼身近戰時,一對虎爪不比匕首強上多少,可是卻被他舞的滴水不漏,而遠攻時,又如毒蛇一般進退自如。
與次相比,帕潘的攻擊看起來並沒有銀首那麼漂亮,可是揉身而上,貼身緊逼的打法卻是異常的凶險。手中的短小片手劍靈活異常,每一次出手都不離銀首的要害。
兩人的速度極快,顯然都是以各自的身法在試探對方的實力。攻守之間的轉變也是讓人眼花繚亂,幾乎難以分辨出兩人的身形,只能看到兩團銀光閃動,偶爾碰撞在一起發出金鐵交鳴之聲。但更多的時候,卻是一進則一退,一退則一進,讓人目不暇接。
城樓上的林空羽算起來還是第一次看到真正高級武士之間的戰鬥。從心理上來說,他自然更關注帕潘的安危,再加上鐵公雞與像人一戰發展的太快,雙方都似乎受了點傷,暫時已經在互相僵持,因此他將目光更多的投在帕潘的身上。
正當林空羽感歎這異世界的武學也並非是一招一式異常生硬時,卻見帕潘和銀首兩人幾乎同一時間都向後退開。
帕潘二話不說,一直沒動的左手忽然挪到了片手刀上,輕輕一抹血光頓現。可怪異的是,流下的鮮血極少,卻瞬間就遍佈了片手刀的刀身,一柄黑色的片手刀,竟然在短時間內變成了赤紅血刀!
帕潘的眼神似乎也到他眼中如同野獸一般的紅色。手中的短刀再次瘋狂的舞動起來,可這一次,卻可以看到,血紅色的刀氣不斷從刀身上四射,周圍的地面上也時而被掠過的刀氣劃出道道痕跡。
銀首不敢怠慢,一對虎爪尾部想接,變成了更為古怪的單手兵器。而在他的鬥氣驅使下,虎爪的兩端銳利處,蔓延出尺長,類似劍氣的銀光。
銀首後發而先至,怒吼一聲,躍身而起,就像是一隻捕食中的猛虎,撲向眼前的帕潘。
帕潘早已經蓄勢待發,手中的片手劍劃出詭異的弧線,無數道紅光在他的面前呈現出扇形籠罩向空的銀首。
「血網殺!」
「咆哮擊!」
幾乎在同一時間,兩人的怒吼聲交纏到一起,紅銀兩色的光輝交纏到一起,就像是煙花般絢麗多采。可這種煙花卻不能讓任何觀戰的人輕鬆片刻,即便是林空羽都提心吊膽,生恐帕潘有個閃失。
鬥氣交纏在一起激發的大量煙塵,阻擋住了人們的視線,但不斷傳來的金鐵聲,還是讓人明白其中必然展開著激烈的對攻。大約一分鐘之後,兩人的身影同時倒飛而出。銀首重重摔在地上,虎爪也已經脫手而出,渾身就像是血人一樣,落地之後便沒有了動靜,顯然是不知生死的樣子。
而帕潘雖然勉強用只剩下半截的片手劍支撐著單膝跪地的身體不倒下,可是還是能夠看到,他的胸腹之間有五道傷口正血流不止。
無論是人類還是獸人陣營中,頓時又飛出幾道人影,只不過他們不是去交戰,而是將各自的戰將帶回急救。
林空羽無心再繼續去看鐵公雞和像人之間的對峙,三兩步就走到已經被救上城樓,並正在接受祭司治療的帕潘面前。
「感覺怎麼樣?」林空羽見祭司的治療告一段落,雖然帕潘的傷口還沒回復如初,但已經止住了流血,而其面色也僅是蒼白一些,便放心了不少。
「謝大人關心,屬下還死不了。嘿嘿,那隻老虎不會比我好過,我至少砍中了他不下一百刀。」帕潘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似乎受傷的根本不是他。
林空羽點點頭,只要確認了帕潘沒有生命危險,憑借這個世界神奇的回復術,相信也不會有什麼外傷是不可治癒的。
「嗚嗚嗚……」
就此此時,獸人的陣營中吹起了一陣古怪的笛聲。林空羽雖然不是很清楚獸人具體的意義,但大致也能猜到不外乎是繼續進攻,或者暫時撤退。
果然與林空羽的預料一樣,咆哮見派出的高手受挫,而那些古怪的地刺又沒有被清除乾淨,他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士兵們去白白送死。再加上就在銀首回來的時候,龜族大薩滿對他說了幾句話,讓他下定決心,暫停了今天的攻城。
像人鐵背接受了命令之後,不再猶豫緩緩後退而去。而鐵公雞顯然也沒把握能夠留住對方,便目送對方離開危險距離之後,也同樣目視對方的反身退向城門。
居於戰場中央的獸人軍隊們,則有序的緩緩後退,戰鬥又與第一天一樣,草草落幕。
……
獸人陣營中,咆哮並沒有像先前一樣暴怒急躁,而是恭敬的攙扶著龜族大薩滿走入自己的王帳。在譴退了周圍的侍從,王帳裡只剩下他和龜族大薩滿以及薩滿的兩大弟子之後,咆哮這才問道:「大長老,您為什麼要我停止戰鬥?那些人類雖然戰鬥力還不錯,但是只要我派出屬下的戰將,想必要拿下他們也不是太難。」
龜族大薩滿還是那副好像要死不死的樣子,聽聞咆哮的話也沒什麼反應,像是睡著了一樣,半晌沒有任何的反應。
雖然咆哮急於知道大薩滿為什麼會讓自己停戰,但他卻似乎知道這老傢伙的做派,因此也不催促,反而是靜心等待他的答案。
過了十數分鐘之後,大薩滿這才睜開了眼睛,有些遺憾地搖搖頭說道:「看來真的是老了,竟然算不出那些東西是來至哪裡。唉……」
大薩滿的話讓咆哮自然是一頭的霧水,但是大薩滿身後的兩名弟子卻是面露出驚容。要知道眼前這位大人,可是整個獸族中最擅長「心卦」術的薩滿!很難想像,這個世界上還有他無法計算到的事物存在。
「雖然不能算的完全,但是還是得到了一點有趣的東西。」大薩滿笑了笑,像是在才想起了咆哮,輕言道:「王,今天站在米蘭城頭上,有一個年輕的人類,他十分有趣。嗯,如果你想要攻打下米蘭,這個人必須要消失。否則……」
望著大薩滿輕輕搖頭的樣子,咆哮一驚,失態的站起來說道:「那我立刻讓人……」咆哮對於大薩滿的話,絲毫沒有任何的懷疑,當下就想要做些什麼。
可就在此時,大薩滿瞇成一條縫的眼睛,卻豁然張開,用低沉的聲音喝道:「讓人幹什麼?讓人去殺了他?此人明顯是米蘭城中的人類貴族,一般的武者根本不是他護衛的對手,要是出動武神,人類蟄伏的那些傢伙瞬息就可以將我們獸族湮滅!你想引來人獸之間的第二次神戰?」
咆哮一驚,頓時抱拳伏身說道:「我錯了!還請大長老指點!」
「呵呵,你只是急躁了。」大薩滿又閉起了眼睛,隨即笑著說道:「作為一個王,可不能急躁!我可以告訴你,雖然我的心卦無法算清楚這個人,但是卻有一種聲音在不斷的警告我,不要去試圖傷害這個人,傷害他將會引來獸族的災難。唉……但是又有一種聲音在不斷的催促我,一定要得到這個人,如果得到他,獸神的榮光將會再現。這……真是奇怪的預言!」
聽聞這番話,別說是咆哮,就連跟隨在大薩滿身邊,先前也不過面色略微變化的兩名大弟子,此刻也已經面無人色。
……
眼見戰鬥已經結束,林空羽在皇家近衛的護衛下,巡視了城牆的防禦,便準備回到總督府。身受重傷的帕潘早在之前已經被送到總督府,因此林空羽也被身邊的護衛們勸說回去,畢竟現在的防衛力量算是最弱的時候。
邁下城口走過那三百米真空地帶的時候,林空羽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林空羽略微想了想,並沒有發覺什麼不妥之後,便覺得也許是這幾天的戰事太多緊張了一些,以至於自己的心神不寧。
可就在他發愣的這一瞬間,幾道黑影忽然從周圍的建築物中射出,目標正是隊伍中央的林空羽。
皇家近衛本來就是為了保護皇室而存在的,如今又是身處危險的前線,他們又怎麼會放鬆警惕。幾乎在這些黑影飛來的同時,三百名護衛就已經分出五十人迎向那些黑影,而剩下的則已經結成圓陣。速度之快,簡直難以用筆墨形容。
沒有任何喝問,更沒絲毫廢話,無論對方出於什麼目的,在這些皇家近衛的眼中,就是突襲者或者叫刺客。無論他們的叫法是什麼,唯一處理的手段就是殺死,或者徹底擊退。
他們是專業的護衛,不會中什麼調虎離山之計。即便對方的人數再多,他們也會留下一半的人手防禦。而眼前,不過區區幾十人,因此他們只分出了五十人,其餘的則以林空羽為中心,層層護衛。最接近林空羽的那幾人,幾乎將身體貼到了他的身上,似乎如果對方用弩箭之類的武器,隨時會挺身而出,成為他的人肉盾牌。
突襲者的實力似乎並沒有想像中強,在百米外與出擊的皇家近衛交手幾下之後,一聲怪嘯傳來,隨即便紛紛奪路而逃。看起來,他們已經自認是刺殺失敗,不想要再多做停留。
那些負責出擊的皇家近衛,只不過是追擊了不到百米,便停止了追擊行動。或許在他們眼中,殺敵不是他們的任務,他們的任務就只有保護而已!
「散開吧。已經都跑光了。」林空羽顯然不習慣被一大群肌肉男擠壓在中間的感覺,看了看周圍這些開闊的空間根本沒有任何敵人,而聞訊趕來的大批城衛軍也已經陸續封鎖了週遭領域,他便揮手讓眾人散開。
皇家近衛們似乎也已經覺得擊退了對手,沒必要再如此緊張。雖然嚴密的防禦陣型還是沒有散開,但至少中間已經鬆動。
「回總督府,讓這些士兵們也散了。偶爾有幾個獸人混進來,也是正常的。」林空羽並不是想在這裡逞威風般呼喝那些面色緊張的城衛軍軍官,當下就開始邁動步伐。
伴隨著他的移動,整個護衛隊伍也開始移動,而周圍那些才剛剛趕來的城衛軍們,則又不得不散開陣型,讓他們可以通過。
就在眾人因為隊形之間的阻隔,而略微有些騷動的一瞬間。林空羽只覺得腳下一泥土一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動。心下感覺不妙,正想要移動並發出喊聲。只可惜,他並不是羅巴克這樣的絕頂高手,更沒有預知危險的能力。即便已經感覺到了危險,可是他還是沒能在危險降臨前做出任何的反應。
只覺得腳下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林空羽腦海中竟然出現了一個古怪的想法:「這也算是真的感受了一次騰雲駕霧的感受吧。」
身處半空中的林空羽,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腳下大洞中冒出來一個渾身黑色的嬌小影子,力量之大難以想像。只不過輕輕一抓就已經把他帶到了這個人的懷中。
四散的煙塵,巨大的衝擊力,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周圍那些城衛軍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皇家近衛中則在一瞬間就彈射起數十道身影,直撲上煙塵之中。
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劫持了侯爵大人,這簡直是對皇家近衛們的恥辱!此刻,這些紅了眼睛的皇家近衛們,只想要把那該死的傢伙碎屍萬段,奪回自己的侯爵大人!
「哈哈,都給我滾回去!」一聲嬌笑從劫持林空羽那人口中傳出。
林空羽卻絲毫沒有危險的想法,古怪的想道:「難怪身體這麼軟,竟然還一個女人!」然而,下一瞬間,他就看到這個女人的恐怖。
只見,此人在空中無處借力的情況下,竟然能夠輕鬆的改變身體的姿態,不但靈活的躲過了那幾個追殺到眼前的皇家近衛,甚至還揮舞著一條蛇鞭,打下數人。
凌空跳躍兩次之後,此人就已經劫持著林空羽突出包圍,落到了城牆內壁上,回聲高喝一聲道:「此人現在就是我的奴隸了!要是敢追,我不介意給你們留具屍體!」
說完不在廢話,身影閃動,竟然直接躍過了城牆,衝向成為的獸人營地,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士兵和護衛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