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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總督府 文 / 真血的紋章

    「怎麼?你們想使用暴力嗎?告訴你們,我可是尊敬的莫得克藥劑師大人的弟子!有藥劑師協會正式頒發的學徒資格!」那店長先是驚恐地後退幾步,隨後便露出憤怒的表情,揮舞著雙手,彷彿如此就能顯得更為高人一等。

    林空羽站起身,抬手阻止了艾麗絲等人的行動。在他看來,這個店長雖然討厭,但畢竟是藥劑師協會的成員。在大多數藥劑師眼中,學徒等於是一種可以免費驅使的工人,但即便如此,一旦有人襲擊自己的學徒,同樣會引來藥劑師的憤怒。林空羽並不想為了這麼一個小人物,卻得罪某位藥劑師。

    「驅毒劑的確是一種對各種毒性都有很強排斥性的藥劑。但是,並不是什麼毒都可以解。同時,驅毒劑甚至本身含有毒性,如果一個正常人服用,會導致中毒。既然你是一個藥劑師學徒,那麼這個道理你應該懂。」林空羽平靜地開口說道。

    那店長一驚,但很快回過神來,「這些只是要購買過驅毒劑的人都會知道,這些能說明驅毒劑對他無效嗎?」

    「不,這些不能說明。」林空羽搖搖頭,正當那店長露出鄙視的神情時,他卻接著說道:「驅毒劑本來也許能對紅環蛇的毒性起到緩解作用,但是這位小姐受傷的時間太長,再加上一路奔波,通過全身血液循環,毒性已經在體內蔓延開。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給她服用蛆毒劑,不但不能夠阻止毒性的發作,甚至還會讓她感染上驅毒劑中的毒性,形成未知的混合毒素。一旦如此,恐怕我也無法救他了。」

    「你……你簡直胡說八道!」那店長似乎信奉驅毒劑是解毒的聖品,面紅耳赤地說道:「恐怕你是不想出錢給她買驅毒劑才會說出這番話吧!哼哼,教會的伎倆就是如此,總是用什麼神的意志來愚弄平民!」

    「教會,難道你看不到……」林空羽說著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口,這才發現自己並沒有佩帶著藥劑師協會頒發的徽章。抓抓腦袋,他回頭尷尬地對安娜說道:「我的徽章放在哪裡了?」

    「少爺,一直由我保管著。」安娜說著從胸口貼身的口袋中拿出閃亮的徽章交到林空羽的手中。

    「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來至血石城的林空羽,有協會頒發的准藥劑大師稱號。」林空羽平靜地戴上徽章後,向店長說道。

    「你……你……你就是那位半年前成為最年輕准藥劑大師的林大人?」那店長面色一陣慘白,這才後悔剛才正名衝撞了這位大人物。

    周圍的路人們此刻半點聲音都沒有,誰都沒想到,這一出很普通的「鬧劇」竟然會引來一位准藥劑大師!

    「咳……如果可以的話,請你準備抗火藥劑、白水草、清光獸血,以及生血藥劑。」林空羽見眾人陷入了沉默,不得不開口引回大家的注意力。卻沒想到,他的話音才剛一出口,周圍的路人頓時爆發出一陣騷動。

    「准藥劑大師?我的天呀,竟然這麼年輕!」

    「難怪連高級魔法師都會成為他的追隨者!啊,如果我也能成為追隨者就好了。」

    「想的美呀!你沒看見,那位大人身邊的都是美女嗎?」

    「實在是太羨慕了!不愧是偉大的准藥劑大師。」

    ……

    各種各樣的議論頓時衝入林空羽等人的耳中,特別是那些對於艾麗絲等人的議論,讓他有些靦腆。如此一來,卻更引爆了眾人的熱情。

    「哈哈,偉大的藥劑大師,竟然還會害羞。」

    「他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愛了!」

    「我愛你,林大人!」

    ……

    「大……大人,要不您先到店裡坐坐?如果您想為她治療的話,我可以讓人把她抬進去。」店長似乎看出了林空羽此刻的尷尬,小聲在旁邊建議,希望這能挽回自己剛才的鹵莽行為。

    林空羽雖然很想離開眾人的視線,但卻依舊搖搖頭,「不行!請立刻準備我剛才所說的一切,同時帶一個大容器來。她的情況已經很危險,如果再移動她,會加快毒性的蔓延。」

    「是,是,我這就去準備。」店長不敢再怠慢,立刻衝入店中去準備林空羽要的東西。雖然這些不但是珍貴的藥劑,甚至有還特殊保存的藥草,但身為準藥劑大師,可以隨意調配這些資源,而店長也正想要巴結這位年輕人,更不會有半點遲疑。

    「請輕輕的放下她吧。雖然我不能肯定治癒她,但我希望你能將她交給我。」林空羽再一次蹲下身,用親切的語氣,微笑著與正在發呆的中年婦女述說。

    「大人,謝謝您,謝謝您!」那中年婦女這才醒悟過來,連聲道謝後,將少女平放在地上。

    讓安娜找來一個柔軟的枕頭輕輕地塞入少女的後頸,讓她的頭部自然地抬高後。他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包中,拿出一把閃亮的小匕首。

    結過藥劑店夥計拿來的大臉盆,林空羽回身對馬麗安說道:「我需要一個潔淨的空間,範圍只需要能夠容納我和她就可以,你能行嗎?」

    「沒有問題。不過淨化術最好由這個死色狼來釋放,水系的法術比起神術來作用有限。」馬麗安點點頭,隨即飄了眼身邊的洛佩滋。後者自然立刻拍著胸脯保證沒有問題。

    片刻後,在馬麗安的咒文音落下後,一片藍色的光罩將林空羽與少女籠罩住,而洛佩滋的神術在幾乎在同時融入空間中。

    定了定神,林空羽將少女的手臂抬起,輕輕在她的手腕上割出一道剛好切破動脈的血口。幾乎在同一時間,他的靈力已經堵在傷口上,因此外人看來,少女的手腕上只不過多了一道血絲。其後,他又抬起少女的另一隻手臂,做出了幾乎一樣的動作。

    圍觀的眾人雖然不敢太過靠近,生怕驚擾了這位大師的治療,但是卻都伸長脖子,努力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臉上也露出驚疑的神色。

    做完以上步驟之後,林空羽將白光混合在抗火藥劑中,強行灌入了少女的口中。一時之間,少女的身體急速冷卻下來,其面上似乎已無血色,只剩下一片蒼白。

    調集起自己的所有靈裡,單手按在少女的頭頂上,他的靈力頓時像下山猛虎般衝入了少女的身體中。

    嘶,一聲輕響穿傳來,只見少女的兩隻手腕上各自噴起一道血雨,像是受到某種控制一樣,準確落入旁邊的大臉盆中。

    鮮血的出現讓周圍的路人一陣驚呼,但他們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收聲。

    靈力不斷在少女的身體中來回穿梭,將大多數毒性帶入血液中,並且被擠壓出身體。被急速降溫的內臟,短時間內並沒有出現缺血的負荷,因此少女的生命暫時不會因為大量出血而消失。

    片刻後,已經滿頭大汗的林空羽感覺到少女體內的毒性已經大部分伴隨著血液外流,這才將所剩不多的靈力召回。接著從水晶瓶裡倒出了清光獸血。這是一種可以在很短時間內刺激人類器官,並使其運動激化的藥物,也是恢復少女體溫的最好方法。

    而與此同時,生血藥劑也被他灌入了少女的口中,並且依靠靈力的推動,加快其藥劑產生效果,縮短了生效的時間週期。

    又仔細探察了少女體內各種臟器的恢復狀況,確定沒有大問題之後,他這才擦擦額頭上的汗水,直起有些僵硬的身體,對站在旁邊,滿臉緊張的洛佩滋說道:「接下來就看你的了,讓她的傷口快點恢復吧。」

    洛佩滋的恢復術下,手腕上的創傷以及在白光落下前就已經消失。此刻周圍所有的人都在盯著地上的少女。

    彷彿是在回應眾人的期待,片刻後少女的睫毛微微一動,隨即便睜開了眼睛。

    「我的女兒呀,我的女兒!」那中年婦女喜極而泣,一把抱住剛剛將目光轉向她的小女孩。

    「抱她回去吧。記得這幾天不能讓她喝冷水,不能接觸冷水,要避免風寒。這樣,三天後應該就能恢復健康了。」林空羽上前笑著摸摸小女孩有些畏懼的小臉。

    「大人,謝謝您,真的謝謝您!」那婦女再次想要磕頭,卻被林空羽制止。

    「神乎其神呀!」

    「沒想到能見到大師級的藥劑師親自出手!」

    「大師,能給我家的孩子治療啊?他總是喊著頭痛。」

    ……

    一下子,周圍的人群又開始騷動起來,這一次這些路人卻不斷的湧向林空羽。

    艾麗絲一看不妙,急忙上前將林空羽拉到她的身後,手中寒光閃閃的匕首已經指向了逼近的路人。一旁的馬麗安等人也念動起咒語,似乎隨時準備為保護林空羽而出手。

    「你們都圍在這裡幹什麼?立刻給我離開!難道想要叛亂嗎?忽然間,一聲大喝從人群的外圍傳來。只見一名身穿騎士鎧甲的高大武士,正帶領著數十名騎兵,在人群外圍大聲喝罵。

    也許是對這些直屬於總督的騎士十分畏懼,人群在聽到武士的呼喝聲之後,便逐漸停止了騷動,外圍的路人更是互相拉扯著身邊的親友塊速離開。僅僅幾分鐘之後,被包圍的林空羽等人周圍便已經空曠起來。

    那騎士策馬走到林空羽等人的面前,剛想高傲地開口說話,卻突然看到了馬麗安胸口上的高級魔法師徽章。還不等他驚訝,林空羽胸口上那枚由星星和月亮組成的藥劑師徽章便落入了他的眼中。

    倒吸一口冷氣,騎士急忙從馬上跳下,大步走到林空羽面前,右手握拳放在胸口,略微低頭行了一個騎士禮之後,笑著說道:「不知道您是哪位准藥劑大師閣下?」

    「我來至血石城,名叫林空羽,是受克洛擇克老師的拜託,來看望總督大人的。」林空羽眼見對方是開拓城中的騎士,便也不再隱瞞,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那騎士又是一驚,臉上的笑容更多,「原來是大人是克洛擇克閣下的弟子,實在是失敬了。」說到這裡,他向四周看了看,「您在這裡遇到麻煩了嗎?」

    「不,只是有一個少女中毒,我為她解毒時引起了路人的圍觀而已。」林空羽很敏銳地感覺到,周圍路人們隱隱的目光對這位騎士似乎並不友好。

    「這就好,這就好!」騎士討好地笑了笑,「如果哪個刁民敢找大人的麻煩,您一定要告訴我洛本,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呃……洛本騎士,感謝您的心意。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能否前往總督府邸?」林空羽不想再和這個看起來不像是善類的騎士打交道。

    「當然,我會護送您到總督府邸的。」說著,洛本也不等林空羽同意,便讓手下的騎兵們下馬,護著林空羽坐上馬車後,前後開道,直入中央的總督府邸而去。

    雖然統轄著整個開拓行省,但是克里特*博德侯爵的總督府並不顯得特別豪華,至少從門外的情況來看,除去四名守衛在門前的護衛外,也就比普通富商的住宅大上一些。

    由於有洛本的存在,林空羽在門口並沒有遇到所謂的刁難。很快一名老管家就出現在門口,迎接林空羽等人進入了總督府。

    按照事前克洛擇克的意思,林空羽並沒有直接說出為總督治療的目的,而是以克洛擇克的名義求見總督。

    可當他的請求提出後,老管家卻面現難色,表示自己無法做出這個決定。只是請林空羽先去客廳中等待,並會請夫人以及總督的大公子出來見他。

    無奈之下,林空羽雖然心中懷有疑惑,但只能同意對方的建議,暫時前往主廳等待。

    在幾名美麗少女的服侍下,直到林空羽將第三杯茶水喝完,主廳外才走來幾位年紀不一的男女。

    為首的女人大約五十幾歲,雖然歲月的痕跡已不可掩飾,但是天生的貴族氣息還是和尋常人有所不同。而他的身邊則站著一個三十幾歲的中年男人。一張塗滿白粉的面容,顯示出他是一個傳統、奢華、喜歡享受的高等貴族。而其身後則跟隨著三名身穿有藥劑師傳統服飾的老人,其中一人甚至掛著與林空羽相同的准藥劑大師徽章。

    「夫人,大少爺,這位是來至血石城藥劑師協會,代表克洛擇克大師來看望老爺的林空羽大人。」老管家對著為首的兩人恭敬說完後,又轉向林空羽,「林大人,這位是露西*傑羅得總督夫人。這位則是總督的大公子,博班*博德子爵大人!」

    「很高興見到您,尊貴的夫人以及尊敬的子爵大人。」林空羽禮貌地向兩人問好,但卻發現兩人的目光中對自己並沒有太多的熱情。

    由於無人接話,場面一下沉寂下來,只剩下互相打量的目光。

    「咳咳……」一旁站立的那位准藥劑大師,打破沉默:「你的老師,克洛擇克大師還好嗎?」

    「老師身體健康,正準備前往帝都。」林空羽依舊保持著應有的禮貌。

    「嗯,真是期待與他見面呀。」那老藥劑師說完後,笑了笑:「我叫凱裡*斯內德。你可以……」說到這裡,他才發現林空羽竟然和他戴著相同階級的徽章。

    雖然有些驚訝,但他卻不屑的一笑,「你可以叫我斯內德老師!」

    林空羽的眉頭皺了皺,雖然他並在乎對方怎麼看待自己,但是要讓他尊敬眼前人與尊敬克洛擇克一樣,他很難辦道。

    凱裡似乎並不在意林空羽的不快,依舊開口說道:「克洛擇克應該接到了總督閣下的去信才對,為什麼他自己沒有來?難道總督閣下的身體健康,比不上一次帝都的交流會嗎?」

    這種帶有明顯挑釁性的言語一出口,林空羽哪裡還會不知道眼前的老傢伙與自己的老師並不對頭。此刻,總督夫人與那位大公子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而其他兩名藥劑師則明顯帶著嘲弄的表情。

    暗自調整了一下情緒,林空羽站起來平靜地說道:「我的老師並不是認為總督閣下的健康比不上帝都的交流會。而是,他十分信任我的能力。雖然我自認只得到了老師萬一的本領,但我相信可以治癒總督大人的疾病。這一點,已經得到了老師的認同,也是我來到這裡的目的。另外,我還有一封克洛擇克老師的親筆信,要交給總督大人。」

    根本不顧周圍人不屑、懷疑、憤怒的目光,林空羽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一封書信。然而當老管家準備上前拿走書信時,林空羽卻將信收回了懷中。

    「我的老師曾交代,這封書信必須要親手交到總督大人的手中。如果總督大人今天不方便見我,那麼我可以等到明天。如果明天還是無法見到總督大人,那麼我會直接前往帝都將發生的一切向老師說明。」林空羽目光堅定的望著眼前幾位貴族以及藥劑師,不信任的意味已經十分明顯。

    雖然對於林空羽的無禮十分憤怒,那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大公子,甚至準備跳出來大罵,但卻被總督夫人輕輕拉住,只能無奈地用吃人般的目光盯著林空羽。

    對於這種以眼殺人的伎倆,林空羽完全免疫,甚至用堅定的目光與其對視。其實事情發展成這樣,與他的初衷並不相符,但是已經逐漸發覺其中有什麼問題的他,防備眾人的心理已經漸漸形成。

    「克洛擇克大師傅果然十分關心總督。雖然總督目前並不是適合見客,但是既然林大師帶來克洛擇克大人的書信,那麼相信總督大人也會很願意親手拿到。」總督夫人用扇子掩飾著面容上的表情,抬高幾分音量說道:「管家,你帶林大師去見總督大人吧。」

    既然有了總督夫人的吩咐,老管家自然領命,而林空羽也對著眾人微微一行禮之後,便跟隨其走出。只不過,他並沒有看到總督夫人眼中那兩道怨毒的目光。

    經過不少迴廊甬道,林空羽在老管家的帶領下,來到後院中一間幽靜的房間前。雖然還未進入,但是就可以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

    皺了皺眉頭,林空羽跟隨在老管家身後,走入房中。昏暗的房間中,透露出一股腥臭和藥氣結合的怪味。

    不知道為什麼,房中所有的門戶上都掛著厚重的窗簾,將這個房間完全籠罩在黑暗中,僅僅只有一盞微弱的油燈照明。

    「總督大人看見光線便會叫喊,所以……請林大師自己進裡面吧。」老管家將門關上後,指著被厚毯包圍住的內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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