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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道蹤佛緣 第五百一十八章 二少爺的明悟 文 / 完美不美

    什麼的女人最可怕?其實相比較潑婦罵街,如同竹葉青般的毒蛇隱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冷靜女人才是最為可怕的,因為這樣的女人同時具備了蛇蠍心腸、臨危不亂、陰謀詭計等種種優勢,最後死在她們手中的人可能到最後那一刻都不會清楚,到底是哪一根致命的毒獠插入了自己的心臟!

    此刻的米歇爾就是屬於這一類,她安靜得如同在皇宮內的閨房裡閱讀那些在神聖大陸上流傳無數年的經典文籍,安靜得如同站在依拉莎的雪山之巔聽著克拉克奏響那獨特的絃樂,安靜得如同兒時回到母親的懷抱享受母親的喃喃細語。在這一刻,她居然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那是自從克拉克戰死後,她就從來未曾體會過的安寧——放下一切包袱後的輕鬆。

    放下,是因為對一切都不再有任何一丁點地依戀。

    「爹爹,那個女的有問題。」正在跟二少爺對話的寶寶冷不丁地來了一句,可是無論是臉上的表情還是肢體的細微動作表情,都彷彿還在與二少爺輕聲聊天,就連眼神都沒有出現絲毫的漏洞。

    「寶寶怎麼知道的?」二少爺奇道。

    「娘一直說我們身邊有很多壞人,要很小心很小心,不然就會著了壞人的道,破壞了爹爹的大事。可是,我之前還是上了她們的當,你們說帶我去找你……」寶寶低著頭,一臉難為性,一副做錯了事情等待父母批評的可愛模樣。

    「不怪寶寶,是爹爹不好,爹爹沒能給你一個快樂的童年!」二少爺的心情有些沉重。很難想像,他不在的這三百年裡,蒹葭仙子她們是如何帶著寶寶面對各種困難的。妖天殺在仙界實力很強,但仇家也一樣很多,儘管天殺軍在仙神大戰中起到了絕對性的主導動作,但是一旦解甲入庫,那些陳年舊恨仍舊會被有人心翻出來,誰也不清楚,這些年來,五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但是從寶寶剛才的話和寶寶的性格來看,小傢伙一直是生活得相當沒有安全感的。雖然對於小傢伙來說,這是一段很難說有益還是有弊的經歷,然而站在二少爺的角度上,他並沒有盡到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寶寶放心,爹爹回來了,以後爹爹不會讓寶寶和娘親們受苦的!」

    「嗯!」寶寶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眼神卻是突然間犀利起來,但是看到二少爺若無其事的表情,小傢伙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除了二少爺和寶寶兩人,在場的人誰都沒有意料到剛剛被八女勸得安靜下來的米歇爾會突然發難,而且這回連八女都沒有反應過來,米歇爾直直接沖二少爺而來——抱著必死的決心!

    「妖天殺,我要跟你同歸於盡!」米歇爾幾乎是咆哮著喊出這句話,整個身體像一道閃電一般,飛速撲向二少爺。

    「公主!」

    「大將軍!」一般隱匿在叢林中的薩摩葉失聲喊出來的時候,他身邊的一陽子已經化作一道白影飛快地截向發狂的米歇爾。

    唯獨二少爺和寶寶兩個處於風暴核心位置的人不慌不忙,絲毫不為所動,彷彿馬上瀕臨的生命危險與己無關。

    「親愛的克拉克哥哥,米歇爾馬上就可以為你報仇了!」米歇爾眼中閃著近乎瘋狂的光芒,在剛剛的冷眼旁觀中,她己經將全身的社力都調動了起來,將身體所有的能量進行壓縮,再壓縮,直到壓縮得不能再壓縮,恰好挑中對方看上去警惕放鬆的時刻,用一種近乎自殺的「人肉能量彈」的方式與對方同歸於盡。

    「這麼多年了,難道你們就不能想些有創意的東西?」二少爺仍舊蹲在寶寶的面前,頭也不回,絲毫沒有在意米歇爾的進攻,相反居然用一種近乎嘰諷的語氣嘲笑道,「看來你們神族的沒落早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說完,二少爺似乎身形動了動,但是誰也沒有看清楚他的動作,只是在下一個瞬間,剛剛還如同野貓發癲般瘋狂的米歇爾已經頹然落地,昏迷不醒。

    「忘了告訴你了,當年你哥哥也是想用這種辦法對付我,很可惜,你似乎並不比他聰明多少!」二少爺看了一眼被八女飛快搶到一邊去察看傷情的米歇爾,又看了一眼笑瞇瞇打量著寶寶的一陽子,白了道士一眼道:「少打我兒子的主意!我給你做了幾年的徒子徒孫還不夠,小心我下去拆了你的崑崙山!」

    「拆吧拆吧,呵呵,反正我又不住!」一陽子一副無賴的樣子,哪還有半點兒崑崙山開山鼻孫的莊嚴模樣,沖寶寶擠眉弄眼的樣子活像個童趣未了的少年。

    二少爺似乎也拿他沒有辦法,目光又轉向被八女保護在中間的米歇爾,冷冷道:「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帶上她,跟我走,不需要你們投降,只要你們好好待著就可以。第二,你們可以嘗試突圍,但是我不敢保證我會不會一時心情不好痛下殺手,我的雙手三百年沒有見過神族的血了,你們要是想讓我開開葷腥,我也不介意!」

    米歇爾昏迷不醒,八名神族女子此刻沒有主心骨,相當面面相覷,只是幾個眼神的交流,她們就已經領會相互之間的意思。對於她們來說,現在最好的選擇也就是帶上公主米歇爾跟這個仙界劊子手走,就算她們在神族中屬於實力突出的那一類,也沒有信心在眼前這個彷彿談笑間就能取人性命的劊子手手中討得絲毫的便宜,反正要突圍的話,等公主醒了也不遲。

    二少爺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們兩眼,隨即轉身抱起大眼睛裡已經充斥著崇拜和驕傲的寶寶:「剛剛你是怎麼從她們手裡逃脫的?」對於神族的手段,二少爺還是相當瞭解的,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貽,第二次仙神大戰前,二少爺就對神族的方方面面做了不少的研究,而且,二少爺的天殺軍中有一個直接向二少爺匯報的特殊部門「暗團」,就連軍師柳莫湖都不清楚這個「暗團」的首領是誰,是如何運作的,只是大家都知道,二少爺手中有一股隱藏得非常深的力量,這股專門從事情報搜集、暗殺破壞的力量甚至已經深入到了帝、天君的身邊,而且更有可能連神族中的部分核心權力層都加入了這股力量。這也是二少爺不在的這三百年,帝和天君儘管對天殺軍虎視眈眈,但卻絲毫不敢有所作為的重要原因之一。

    寶寶搖了搖頭道:「我跟著桃夭阿姨一起在湖裡抓魚,我跟阿姨說我想要騎湖中央那條最大的紅鯉魚,阿姨去抓魚的時候,她們就來了,而且那個睡著的女人說要帶我去找爹爹,我不信,後來她就讓那個塔琳娜把我催眠了,然後我醒來的時候,就己經在那團濃霧裡面,本來我想回家的,可是她們好像把娘給我的護身法寶拿走了,那可是娘最心疼的寶貝,弄丟了娘肯定會很生氣的,所以……」

    「嗯!原來是這樣!」二少爺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神族九名女子的出現,證明了二少爺當時在落日湖畔的直覺並沒有錯,的確是神族出現在湖畔,可是那牡丹花香和黑色的髮絲卻仍舊還是一個疑團,加上剛剛米歇爾口中的對手,也就是幫助寶寶脫身的神秘人,更是使二少爺腦中的迷霧越發撲朔迷離。二少爺想到了牡丹仙子,湖邊的淡淡牡丹花香跟她散發出的氣息很是相似,可是她為何會出現在落日湖畔?她跟神族有什麼交集?神族向仙界派出了不少間諜,這已經是大家都公認的事實,可是誰也不知道,誰才間諜,難道那個牡丹仙子是神族派來的人?那麼後來到底是誰出手救了小傢伙呢?那個神秘人又有什麼企圖呢?

    寶寶撅著粉嫩的小嘴,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看著若有所思的二少爺,小傢伙很聰明,不過再聰明還是個小孩子,儘管二少爺缺席的三百年讓這個原本應該無憂無慮的小傢伙有些異於常人的早熟,但是每個孩子也都有自己心裡的煩惱。「爹爹……」小傢伙看著二少爺,似乎欲言又止。

    「怎麼了?」二少爺用臉頰蹭了蹭小傢伙的臉,「寶寶有心事了?」

    小傢伙平視著二少爺,眼神裡居然透露出一股與年齡不相符的憂傷:「爹爹,娘親說你一回來,就又要上戰場了,你是不是又要扔下寶寶和娘親們了?」

    二少爺被小傢伙問得微微一愣。按照二少爺的打算,的確是這樣安排的,加上現在神族似乎有步步緊逼之勢,第三次仙神大戰已經算得上是箭在弦上,一觸即發。作為一軍之帥,二少爺絕對算是合格的,因為除了他,此界沒有哪位將領能將一局棋一下就是幾百萬年。可是作為一位丈夫和父親,二少爺自認連及格都算不上,在仙界有陪了他數萬年的蒹葭仙子,還有另外四位相夫教子的夫人,在如今的人間,從仙女姐姐蘇嫻到黃蕾,再到南伊人和諸葛伊人,一直到董曉蠻,二少爺連一句承諾都沒有就離開了,而且還留下了一堆沒有處理完的事情,而之前。嚴格意義上說,二少爺是一個浪跡花叢的浪子,但是卻是集了萬眾寵愛卻無以為報的那種。

    「寶寶,爹爹答應你,打完一次仗,爹爹一定要給寶寶一個最舒服最安全的生活環境,以後寶寶和娘親們就都無需擔心受怕!」二少爺沉聲道。

    寶寶卻搖了搖著,輕輕湊到二少爺耳邊,身上的奶香味讓二少爺心中頓時一暖:「爹爹,寶寶不怕吃苦,寶寶只要爹爹!」小傢伙肉乎的短胳膊緊緊環繞著二少爺的脖子,似乎生怕一鬆手,眼前的爹爹就要跑掉一般。說完,小傢伙似乎又將小臉刻意地離開了二少爺有些距離,打量著二少爺:「你真是我爹爹嗎?我不是在睡覺做夢吧?」

    二少爺微笑點頭的時候,眼圈已經微微眨紅。再硬的漢子,都會有最為敏感的那一根心弦,顯然,這個身高超過兩米一身白袍的偉岸男人剛剛被懷中的稚嫩寶寶撥動了心靈最深處的那一根弦。

    「好感人,好感動,老大,我……我……我不行了,我得找個地方哭一會兒去!」一直在遠處靜靜看著的和尚紅著眼睛吸著鼻子,樣子不似作偽,卻是被身邊的一陽子一腳踹出老遠,低聲罵道:「有多遠滾多遠,別告訴別人你是老子的小弟!」

    「哎呀,老大,嗚嗚嗚,真他們的感人,和尚我上來這麼多年了,就沒見過這麼感人的場景!」遠處的灌木叢裡傳出了和尚又哭又笑的聲音。

    「沒出息的東西!」一陽子輕輕抹了抹俊俏的臉,也不知道抹掉了些什麼,卻是仍舊安靜地看著不遠處父子相認的感人一幕。

    所謂的得道飛昇,不過就是比在人間的異能者多領悟到了一些修行的真理,所以才會從異能者飛昇為修行者,也就是這一界俗稱的仙人。但就算是修行者,一樣有七情六慾,一樣有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於是已經入輪迴道輪迴了五世的二少爺來說,最珍貴的記憶不是那些成相拜候的經歷,也不是腰纏萬貫揮霍無度的歲月,反倒是那些苦難的日子讓二少爺久久難以忘卻,姑蘇古城中的童年歲月,雖然吃不飽穿不曖,卻卻有一股濃濃的親情始終包圍著自己,又同樣是在姑蘇古城,那段所謂的失去記憶的日子,很憨傻很憋屈,但卻碰到了與眾不同的人和事。抱著寶寶的二少爺腦中千思萬緒,所有人輪迴彷彿一剎那間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一層越來越薄的紙彷彿在一剎那間被捅破,一絲明悟再是湧上心頭。

    圍著米歇爾的八名神族女子先是心頭一驚,隨即滿臉恐慌:這個劊子手又突破境界了。

    「恭喜大將軍!」剛剛還一直疑惑地看著二少爺的一陽子一臉驚喜地看著二少爺,「將軍境界再次突破,可喜可賀!」

    剛剛還在灌木叢中折騰的和尚聞言,飛快回到道士身邊,驚疑道:「老大,你說什麼呢?什麼再次突破?」

    抱著寶寶的二少爺笑了笑道:「看來,對於人生來說,磨礪和苦難也算得上是一筆異常寶貴的精神財富!」二少爺狠狠地親了兒子一口,惹得小傢伙眉開眼笑甚是可愛,親完兒子,二少爺接著道:「我都快忘了我停在這個境界上有多久了,仔細算算的話,離我上一次突破境界已經差不多有八百萬年了。」

    「八百萬年?」和尚和一陽子面面相覷。

    在這樣的境界上停留了「八百萬年」至今才有所突破,就算是一陽子他自問也沒有這種定力。

    「將軍,您現在的實力……」

    二少爺淡淡一笑:「不提也罷,走,帶你們去我家裡看看,現在還有時間回家看看,等開戰了,呵呵,又要過家門而不入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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