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世界誕生的那一刻起,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始終都不曾變更過,弱者要麼成為強者腹中餐,要麼成為強者往上爬的血築階梯。無論是從生物學的角度,還是從歷史變遷的角度來看,這個世界永遠都不會同情弱者。在人間就飽受辛酸艱苦折磨的一陽子自小就深喑強者書寫歷史的道理,所以他憑著一雙拳頭打拼出了崑崙一脈,哪怕是飛昇入了仙界,他也憑著彪悍的實力打出了一片自己的空間。至少在如今的仙界,就連西邊的老佛爺都對一陽子評價頗高,更不用說根基比老佛爺淺得多的帝和天君,這兩個算得上是在仙界一呼百應的人物,在涉及到崑崙和一陽子的事件時,也起碼要給上三份薄面。
不過,雖然一陽子本身在仙界以強悍的實力而聞名,但是一陽子自己卻是清楚地明白,雖然目前活動在仙界的實力派屈指可數,在算得上臥虎藏龍的仙界,比他實力高的大有人在。只不過那些連自己年齡都記不得的老傢伙們向來不太願意跟小字輩們為伍,所以很少會跟一陽子發生交集。不過,能從從一陽子的法術結界中自由進出,而且還在一陽子的眼皮子底下帶走一個小傢伙,那個人的實力絕對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一陽子一邊站起身,一邊招了招手,一套月白色的道袍便從不遠處飛來,穿上道袍後的一陽子一邊摸著下巴,一邊在湖邊走動思考著。二少爺和薩摩葉和尚見狀也不打擾他,因為對於落日湖這一塊區域,沒有人能比一陽子還要更瞭解。
良久,一陽子才抬頭看著二少爺道:「如果真有人擄走小傢伙,那肯定會留下些珠絲馬跡,不可能一點痕跡都不留下,就把能把你們家的小傢伙騙走。我見過小天殺,很有天賦的小傢伙,而且聰明程度完全不在大將軍你之下。照目前的情況看,對方並沒有動用武力,不費力量能就把你家小傢伙騙走,肯定是有什麼東西吸引了小傢伙,才會讓他乖乖跟著走的!」
二少爺立刻道:「那我們現在分頭在湖邊找找,看看能否發現一些線索!」
落日湖的面積頗大,落日湖邊的青山、草地面積更大,再加上要尋找的線索可能是很微小的細節,算得上是難上加難。所以就算是二少爺加上一陽子和薩摩葉三人,也花了許久才將整個區域都仔仔細細地搜了一遍,所幸的是三個人都分別有些收穫。
一陽子對這裡的地區最熟悉,他不僅找到了小天殺最後待的地方,而且在那個地方還發現了一根長長的頭髮。
和尚的嗅覺特別靈敏,所以找到了一片帶著牡丹花香的葉子。
二少爺的收穫最少,但卻也可能是收穫最大的,因為二少爺沒有發現任何實物,但是屠神之役時,二少爺也算是跟神族打交道頗多,所以二少爺很敏感地在這兒聞到了一絲神族的氣息。
三人重新聚在一起時,和尚接過一陽子手中的髮絲,嗅了嗅皺眉道:「頭髮上也有牡丹花的味道。」
「一個女人,確切地說是一個留著長頭髮身上有牡丹花香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極有可能跟神族有扯不清的關係!」
「什麼?神族?」一陽子與薩摩葉不約而同地面色大變。神族在仙界的名聲完全可以用狼籍來形容,因為千萬年前的第一次仙神大戰時,仙界由於馬放南山過久,所有人的日子都過得太過於安逸了,所以神界大軍幾乎是揮軍從仙界北方直搗黃龍,搶殺擄掠無惡不做,就算是過了這麼多年,第二次仙神大戰都過去了三百多年,整個仙界的北方仍舊沒有緩過勁來,幸運的是最後神界發生了不知所謂的內哄,仙神兩界的通道也暫時封閉,這才使得仙界有了喘息的時刻。不過,到了第二次仙神大戰時,在第一次仙神大戰時還是一個小角色的妖天殺己經成長為仙界三大勢力之一,聯合帝、天君三方勢力暫時放下恩怨共同禦敵,加上西方老佛爺也在背後出力不少,所以哪怕仙界傷亡慘重,但還是上演了振奮人心的「屠神之役」,自此,仙界眾人對神界的畏懼才有所下降——神人並不是無懈可擊的,強大的神人也一樣可以被仙人秒殺。
而秒殺神人,自仙界有史以來,只有一個人做到了。
「大將軍,您的意思是,神族又在醞釀新一輪的陰謀?」和尚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是並不代表他頭腦簡單,「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仙界又要血流成河了!」
一陽子俊異的臉上滿是凝重,低頭思索了片刻,他才抬頭看著二少爺道:「你之前不是說神族起碼要一千年才有恢復元氣嗎?現在還差七百年呀!」
二少爺打量著手中的長長的黑色髮絲和一片綠得發亮的葉子,良久才緩緩道:「千算萬算,這局棋中我還是漏算了幾步。不過我之前說的一千年應該沒錯,我估計神族那邊可能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所以他們想提前發動第三次仙神大戰!」
「第三次仙神……」和尚在口中喃喃念叨著這七個字,聲音越來越低,可是面色卻是越來越沉重。「不行,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先回去稟報老佛爺一聲,最近他老人家可是派了不少人去了北方。」
二少爺聞言,拍了拍和和尚的肩膀道:「你先別急,我估計這件事你家老佛爺很可能早就知道了!」
和尚仔細一琢磨,立刻撫掌道:「您不說我還真沒有想到,您現在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了,老佛爺十有八九知道這件事。我之前還納悶呢,北邊一直都算是荒蕪之地,而且妖獸曾出不窮,老佛爺怎麼突然會派人去北邊傳道呢?現在一想,應該是他老人家早就知道要上演這麼一齣戲了!」
一陽子卻是微微搖頭:「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你家老佛爺知不知道這件事,現在我們要知道的是,這根長頭髮的主人到底想做什麼?難道她是神族派來擄掠走小天殺,好在戰場上制約你這位仙界的第一猛將?」
二少爺搖頭道:「可能性很小。神族其實是一個很講究傳統和風格的民族,而且他們個人實力都非常強大,往往我們十人普通修行者才能抵得上人家一個神族成員。像第一次仙神大戰時,幹那些齷齪事情的,基本上都是他們手中的『奴隸軍隊』,而他們的正規軍往往都自視為真正的貴族。按照我跟他們交手的經歷,雖然神族很希望在我手上扳回一局,但是應該不會一開始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除非……」
「除非什麼?」一陽子和和尚同時追問道。
「除非他們內部發生了很大的問題!嗯,這件事情我要再調查一下,如果神軍這一次易帥了,小傢伙被他們弄走的可能性就非常大。我現在擔心的倒不是這一點,而是我估計我不在的這三百年,神族的勢力很有可能已經滲透入了仙界,像這根頭髮,很可能就屬於神族安插在我們這一界的某一方勢力。」
「您的意思是說咱們這一界裡有奸細?」和尚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二少爺,彷彿二少爺說的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因為在和尚意識中,仙界的每一個人應該都是對神族恨之入骨的,就彷彿人類和癌症是天敵一般,仙人與神人應該生來就是天敵。可是現在和尚居然聽說有仙界中有人甘願淪為神族的走狗,這個消息不僅僅對於和尚,仙界的任何一個人知道這個消息都會大吃一驚的。
二少爺卻微笑道:「同樣都是人嘛,在下面的普通人面對各種誘惑時會產生背叛,同樣,我們也是人,只不過是修煉了一些特殊異能並且達到一定境界後,能夠來到另一個空間中的人,同樣,所謂的神族,也就是比我們多進化了一些時間、修煉的功法不同而己。你難道沒覺得,神族在看我們的時候,就像我們看待普通人和普通人類看待畜生一般,沒有太大的區別嗎?」
「可是……這……這……實在是……實在是太荒謬了!」和尚的樣子有些痛心疾首。
二少爺卻笑道:「戰爭的事情,沒有什麼荒謬與不荒謬的說法。如果敵人不耍些陰謀詭計,那才叫不正常呢!」二少爺突然神秘地嘴角勾起,輕輕道,「誰說只能他們玩無間道,我們也一樣可以!」
這回輪到一陽子也大吃一驚:」你真在三百年前就開始佈局了?「
二少爺卻搖了搖頭,伸出三根指頭。
和尚靦腆地猜道:」三千年前?「
二少爺再次搖頭。」三萬年前?「
得到的仍舊是否定的答案。」三十萬年前?「
還是不對。」您別告訴我,您從三百萬年前就開始佈局這局棋吧?「
二少爺這次卻沒有搖頭,只是微微歎出一口氣:」戰爭嘛,沒有就沒有什麼對與錯,正義與邪惡那也都是史書上記載的。我們想做的只是捍衛我們自己的生存的空間而己,所以,為了眾生的平等,三百萬年佈局一局棋,不算多,不算多!」
一陽子死死盯著二少爺,良久,那對漂亮的桃花眼中突然迸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激情:「妖天殺,如果說之前我幫你,只是因為我打輸了,欠你個人情而己,那麼接下來我為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心甘情願的。」
和尚愣了愣,打了個哈哈笑道:「老大,你別搞得這麼嚴肅。大將軍,我這個當和尚的比較笨,腦子也總是轉不過彎,不過我今天就撂話這兒了,我絕對緊跟我老大的步伐,您讓他上西,我絕對不上東,您要讓他披掛上陣,和尚我打頭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