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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迥異於南方的翠玉蔥蔥，北方仍舊保持著寒冬的清冷昏黃，雖大型喬木比看上去比早已煙花三月的南方要威風上三份，但鮮見生命氣息的光禿枝桿卻也少了幾份活躍和人氣。
放在這人煙稀少的城郊靶場平常更是罕見半個人影，只是今日倒是一反常態，靶場外修得平整異常的大道上馳來幾輛越野。不多不少，剛好四輛「牧馬人」，顏色各異，但無一不是囂張跋扈摧枯拉朽的氣勢。在這條算上不太長的柏油道上都敢跑一百二的速度，不知道這群開車的猛貨拉上京石高速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北方氣候乾燥，近來又多風沙少降雨，四輛速度赫人的越野一路開過，揚起漫天飛塵，頗有古時戰場馬奔飛塵的意境。打頭的是一輛噴成迷彩色的越野車，單聽發動機的聲音，就知道這種改裝效果絕對出自華北圈子裡排得上號的猛人之手。\事實上，這輛「牧馬人」拿到車後，除了外殼之外，裡裡外外就已經被換了個遍，從引擎到輪胎，連方向盤都變了面目，哪怕是不太好做手腳的外殼上也做了不少的「文章」。
後三輛車不停地變換車位，但是似乎怎麼也無法逾越這輛花在改裝上的錢比原車還要昂貴上許多的「領頭羊」。
駕駛著這輛稱得上「變態級」改裝車的是一個年紀看上去約莫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模樣算得上是英俊，只是那一邊開車一邊帶著北方口音的國罵，似乎恨不得下去把後面三輛車上的司機都猛抽一通。
「媽的，這群**貨，我都說了讓他們一個個去老莫那兒把車改了，一個個還以為自己拽上天了，拉著一車垃圾滿世界丟人，偏偏還覺得自己倍兒得意。這速度丟死人了，媽的，早知道不喊他們來了！」
昂貴的gucci休閒西服被他揉成一團壓坐在屁股底下，顯然絲毫不在乎這是不是眾多平民可望而不可及的名貴品牌，手腕上的手錶絲毫不顯山露水，只有行家才看得出來，這是有「手錶中的藍血貴族」之稱的百達裴麗，而且還是全球限量版。\
只是這一口純正的京腔國罵稍稍破壞了他的整體氣質，但就是這點痞氣看得坐在副駕位置上的女人連連拋眉眼。
沒錢又不帥的男人罵髒話那叫純粹找抽，沒錢卻帥的男人罵髒話那叫素質低，有錢卻不帥的男人罵髒話那叫暴發戶，又帥又有錢的男人罵髒話那叫不拘小節。
顯然這個昨兒晚上剛剛在後海認識的年輕女人此刻對身邊這個男人的評價又提高了幾份。昨天晚上剛剛見面的時候，她也只是認為這是個口袋裡有幾個小錢的小資男人，如果不是和他在一起的朋友個個看上去身份不凡，她可能都會以為這個男人身上的gucci都是冒牌的a貨。\從酒吧出來看到這輛改裝後的牧馬人時，她的印象稍有改觀，起碼是個百萬級的凱子。當這個男人把她帶進了三環北路的希爾頓時，她的評價高了些許。直到今天早上，被男人從迷糊中喊中爬上車時，一不小心瞄到了車前擋風玻璃上如同那款手錶般低調的紅色塑料小牌，這個從東北跑到北京混場子的年輕女人終於有種苦海中看上一葉輕舟的喜悅。等到這個男人說要回家拿樣東西，車子開進有荷槍實彈守衛的那個大院時，肩上扛星的士兵嚴肅敬禮，女人就感覺自己彷彿在做夢一般。
「國資委」，這三個字對於官員多如牛毛的普通北京人來說並沒有太多的概念，可是對於這些一心想釣上金龜婿的女人們來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的兵法早就爛熟於胸。國資委是什麼地方，能住到這個院子裡的人又是什麼身份，恐怕就是再傻的人也能猜得出來。
「對了，你叫啥名兒？」開車的青年似乎這會兒才想起來這個問題，哪怕身邊的女人昨晚已經跟他共赴巫山**，但對他來說能想起來問這個問題，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啊？」副駕位置上的女孩倒真的也算得上是個美女，小小的鵝蛋臉加上尖尖的下巴，頗有江南美女的味道，一雙戴了美瞳隱形眼鏡的大眼睛也為這張臉蛋添色不少，只是一開口便是改不掉的鄉士氣息濃厚的東北農村口音稍稍破壞了她難得營造出來的美女意境，「我叫董曉君。」
刺耳的急剎車後便是強勁的慣性作用，所幸的是就被換成賽車級的安全帶保護住了這位被嚇得滿臉煞白的美女。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幾輛牧馬人也是接二連三的迅猛急剎，後面兩輛車已經搖下車窗向第二輛車開罵。
「你也姓董？」駕駛座上的男人神情冷漠，眼神尤為嚇人。
這個不過二十出頭的美女似乎被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到了，說話的時候聲音也微微有些哆嗦：「是姓董，草頭下面重慶的重。\」
「下車！」男人低聲喝道。
「啊？」美女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目瞪口呆。這兒可算得上是京城外的荒郊野嶺了，別說是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打車，就單她那身超短裙和低胸外套，站那半天凍都能凍死。
「我——讓——你——滾——下——車——去！」男人的神情冷峻，一字一頓地咆哮出七個字，嚇得副駕座上的美女解了安全帶立刻開門跌下車去。
還沒等那美女站穩，一聲如同野獸般的咆哮後，領頭的「牧馬人」再次飛奔出去，留下緩過神來後便開始嚎啕大哭的年輕女人。
瘋狂地把油門一腳踩到底，開車的青年似乎把油門當成了發洩的工具，靶場的電子欄杆還沒來得急升起，就被他飛快地衝闖過去，嚇得門口剛剛按下升降電鈕的兩個保安面面相覷，幸好車的主人似乎是靶場的貴賓，是靶場的老闆都要拼著命討好拍馬屁的對象，否則按這兩東北小伙子的脾氣，準要上去討個說法。\
緊接著，後三輛牧馬人也帶著一路飛塵開進了靶場。
「這幫爺也來了，快給老闆打個電話，不然明兒我們倆都得下崗。」另一個保安連忙拿起桌上的電話，這種討好老闆的事情，不做白不做，沒準兒明天老闆一人給封一個大紅包。
「轟！轟！轟！……」連著無數聲槍響，幾個女孩子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得連連尖叫。
「哎我說羅少，你老人家就不能有點兒憐香惜玉的覺悟？這荒郊野外的，人家女孩子一個人你都捨得丟下車，我說你不是被董家那小娘兒嚇得取向轉變了吧？」說話的是開第二輛紅色牧馬人的年輕人，私下裡這兒也就他和這位羅少的關係最鐵，平常開這種無傷大雅的玩笑也都習慣了。\
「周曉祥，你有種再說一遍看看！」
還冒著一絲煙氣的黑洞洞槍口直直對準了周曉祥的腦袋，食指穩穩地扣住扳機，似乎只要對方出言不遜就要上演一場爆頭戲。
「別別別，我……我這不是跟你開玩笑嗎？」周曉祥有些緊張了，槍走火這種事實在靶場裡也不是沒有，他周家就這麼一個男性的獨苗苗，億萬的資產等著他去繼承，在這兒因為槍走火而嗝屁了，實在對不起銀行裡的那些個零。
被稱為羅少的青年調轉槍頭，卻對準了周曉祥身後的女人，正是剛剛被他趕下車，又被周曉祥「英雄救美」的董曉君。
「丫挺的，你就知道拿一槍跟女孩子比劃，你到底算不算男人？」跟周曉祥一路同來的女人似乎是那個董曉君的朋友，一口純正的京腔，看來也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有股子京城姑娘敢做敢為的爽氣。
只是這世道，不是你有膽量，你有義氣就能混得明白的。\
周曉祥反手給了她一巴掌：「他媽的，我哥倆兒大老爺們兒說話，哪有你這娘們在這兒張牙舞爪的份兒？我告訴你，今兒要不是想陪著我哥們出來散散心怕壞了心情，丫你們兩女人我一手一個全扔到全叔那兒去！」
聽到全叔兩個字，剛剛還義憤填膺的京城姑娘立刻噤若寒蟬，還在躲在後面抽泣的董曉君也嚇得哭不出來了。
全叔是誰？她們這些混夜場的沒有一個不知道的。估計她們囫圇著進了全叔的場子，出來的時候裡裡外外幾碼要被扒掉幾層皮。
「算了算了，別跟娘們兒一般計較了！」還是那個羅少自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本來出來就是散散心的，沒再為了那個姓董的女人壞了弟兄們的心情。」
最後兩輛牧馬人的車主卻一直沒有跟進來，等到周曉祥己經領了槍站在了靶道口，兩人姍姍來遲。\
兩個女人！第三輛「牧馬人」的車主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女，單那一米八的高挑身材就足以讓無數垂涎的牲口望而生畏。一張可以用傾國傾城來形容的臉蛋隱約有些像林志琳，卻又比那位著名的女星多了幾份北方女人特有颯爽氣質，尤其是一雙長筒的馬靴和收腰的休閒服，更是襯托出曼妙的身材。只是她臉上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表情足以讓任何一個想親近她的男人望而卻步。
第四輛車的主人也是個女人，但確切地說，應該是介於女孩與女人之間的女子，看年紀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挽著高挑美女的胳膊與之並行，並不時地發出幾聲可愛俏皮的笑聲。如果說剛剛那位美女是一朵盛開芙蓉，那麼這應該就是含苞待放的蓓蕾了。
「斯瀚哥，臭曉祥，你們倆怎麼也不等等我們？真是太過份了，從小就這樣兒，你們打架我和青姐姐總是幫你們放哨，完了以後還不給我們任何好處！哼，我晚上就去羅伯伯家和周阿姨家，你們等著回家跪鍵盤去吧！嘻嘻！」開口的就是那位清新可愛的小美女，似乎絲毫不畏懼這兩個向來在北京城無法無天的公子哥，相反，被要挾後的羅少和周曉祥不約而同地放下手中的步槍，連連求饒。\
「好了好了，小蕊你也別總是欺負兩個哥哥了，他們兩個小霸王從小就被你騎在頭上，你好不容易從國外回來一趟，就別總是抬槓了！」說話的是那位如同芙蓉般美麗的絕色女子。
「還是寧青姐疼我們，呵呵，蕊蕊你這丫頭，真是白疼你了，枉我和你曉祥哥從小為了你不知道打了多少場架。」羅斯瀚終於露出難得的微笑，這兩天被董家那個對頭折騰得頭都大了，還是有這個小開心果在，心裡怎麼都會舒服一些。
「別說了，開始吧，今兒輸了的人可要負責我們一個月的一概娛樂費用啊！」寧青微笑著拿起自己的槍械設備，異常熟練地檢查起來，足以讓人眼花繚亂的安裝拆卸看得兩個坐在一邊的「花瓶」目瞪口呆。
寧青看了兩個眼睛瞪得好圓的「花瓶」一眼，微微一笑道：「你們要不要試試？」
京城長大的姑娘連連搖手：「不用不用，我們不會！」
「多玩幾次都熟了，試試吧！斯翰，曉祥，你們把人家帶來了也別這麼撂著，這樣不好！」寧青手上一直沒有停過檢查槍械的動作，臉上的微笑卻也沒有減少過半份。
羅斯瀚和周曉祥這兩京城「惡少」都對大美女寧青相當服氣，羅少這會兒似乎想明白了把氣撒在一個同樣姓董的女人身上也無濟於事，周曉祥自然樂得哄哄這個昨兒晚上表現還算不錯的京城姑娘，兩個混慣了夜場的女人也不是不識抬舉的主兒，於是氣氛自然而然地又活躍了起來。
讓人大開眼界的是那個被稱作「蕊蕊」的可愛姑娘從小就跟著這兩個惡少和一位大美女耳濡目染，玩槍的動作嫻熟得讓人咋舌，三槍連十環更是讓兩位草根女子自慚形穢。女人之間，最可怕的就是對比。比容貌，比身材，比學識，比學歷，比家世……可是，眼前這位大美女寧青和小可愛蕊蕊無論在那個方面都足以稱得上是出類拔萃。
「轟轟轟……」連續十聲巨大的槍聲，雖然戴上了護耳設備，但還是雙膜生疼生疼的，惱怒不己的周曉祥剛想開口罵娘，但抬頭一看來人，立刻閉上了嘴巴，隨後恭恭敬敬道：「董小姐，您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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