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狗眼看人低!
金陵紅樓會所,一處普通老百姓打拼一輩子都進不去的地方,用往來無白丁、非富即貴來形容這樣的一個妙地兒,顯然有些無力蒼白。能來此處的人,至少也得是讓這家會所的幕後主人看得上眼的人物,要知道,這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會所起碼投資了近九位數,其中的玄機也只有進去過的當事者才能知曉。
今天晚上,這幢原本是國民黨中級別不低的將軍府宅門口跟往常一般清淨,一輛低調到老土的大眾帕薩特停在門口,車子的主人此時一臉奉承笑意地站在會所的蘇式大宅門口。他叫潘玉,蘇州人,據說是蘇州潘家的後人,只是這個沒落破敗的舊家族早就已經名存實亡,要不然,他一個潘家的嫡系長孫怎麼可能要輾轉到南京來發展,而且還要處處點頭哈腰、左右逢源?不過,也正是他這手遇人三份笑,綿裡藏針隱而不露的本事,才讓紅樓會所背後的主子看中了他,將這在金陵城裡算來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檔會所交到他手中打理。
從他接手紅樓會所到現在,整整七年八個月十九天,紅樓會所如同打了強心針一般蒸蒸日上。前不久,據說北京某位紅二代來寧視察的時候,也點名要來紅樓看看,滿意而歸的紅二代給潘玉掙了不少面子,終於讓潘玉獲得得了幕後那位主子的真正信任,終於那位也放心地把手下的另外在南京也算是高檔的場所交給他打理。
可以說潘玉在南京的地位己經不算低了,可是今天晚上他居然會親自到紅樓會所門口著那位姍姍來遲的客人。會所裡負責接待的負責人相當好奇,因為提前一天,她就得到了通知,今天晚上要接待重要客人,大老闆吩咐了,不允許有任何一丁點差錯。就算是大老闆不吩咐,潘玉也絕對不允許會所在接待客人有任何一丁點的馬虎,但是他下午還是早早地就開著這輛據說是被南京的「車神」竭力改裝過的帕薩特來到了會所,將所有的流程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六點整,一分不差。一輛所焰彪悍掛著南a紅黑相間車牌、車身全部噴成迷彩色的悍馬一個力度極大、剎車刺耳的甩尾停在了紅樓門口。看著漫天飛舞的灰塵,已經在門口等了近一個小時的潘玉瞇著一雙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笑意更盛。在南京,誰都知道「南a」的車牌意味著什麼,或許有錢也能買到南n南k之類的車牌,但是專屬於南京軍區司令部的「南a」車牌不是每個人都弄得到,也不是每個人都敢拉出來招搖過市的。
車門打開,首先出現的一條可以堪稱完美線條的小腿,跟著出現在紅樓會所門口的,居然是一身黑色盛裝禮服、頭髮高高盤起,連潘玉這種號稱閱盡人間美女的人物都感覺短暫失明的傾城美女。
只是一秒鐘的短暫發怔,潘玉這種老江湖立刻清醒過來,連忙一臉讒媚笑容地迎了上去:「歡迎歡迎,皇甫小姐大駕歡臨,真使我們紅樓會所蓬壁生輝啊!皇甫小姐,一切都照大老闆的吩咐安排妥當了,裡面請!」
皇甫颻穿著細長高跟,身高居然比一米七五的潘玉還要高出半個腦袋。潘玉非但沒有半點兒難為情,相反更加點頭哈腰恨不得將那顆頭髮本就不多的腦袋埋到地上去。在金陵城打拼了這麼多年,他潘玉自然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的位置在哪兒。
從下車到坐到那間風格別緻的寬敞雅間,皇甫颻都沒有多說半句話,只是微笑,點頭而己。潘玉也不介意,他知道,就算是大老闆站在這兒,這位被南京軍區捧為掌上明珠的大小姐也有資格這樣。畢竟像她這種年紀己經升至大校軍銜的女人在整個華東乃至全國都是極為罕見的。
倒是潘玉臨出去之前,這位大小姐終於開口了:「麻煩,拿些雨花茶,茶具和茶葉就可以了,待會兒讓他自己泡。」
潘玉連忙讓人取了產自雨花台形似松針的雨花茶送了上來,連帶著一套古樸雅致的紫砂茶具。卻只見這位大小姐小心翼翼地放好茶具,就托著腮一臉柔情地欣賞著窗外的小池菏葉紅鯉。
一個小時過去了,她等的客人還沒有到,悠揚的昆曲聲在整棟蘇式建築內久久徘徊,面容精緻得如同白瓷一般的皇甫大小姐也不生氣,細長的手指頭只顧在桌上跟著昆曲的節奏輕輕敲擊。
只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又重新回到大門口處耐心候著的潘玉已經是第十二次擦額上的汗珠了。他自然要著急,誰知道這位傳聞脾氣相當暴躁的大小姐會不會一怒之下遷怒到自己頭上,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苦苦經營這麼多年的局面,會毀在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小姐手裡。
……
天色漸暗,一輛藍色的出租車從一條小弄堂裡飛馳而過,坐在副駕位置上的出租車司機不停地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從雞鳴寺上車到現在,這個承諾給他雙倍車錢卻要自己開車的乘客始終保持著接近100碼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100碼可能不算什麼,可是在車水馬龍擁擠不堪的南京市區仍舊保持100碼的速度,這就不得不讓坐在副駕上擁有20年駕齡的司機刮目相看了。
「兄弟,你……你該不會是電影裡演的那種身手車技都賊牛逼的特工情報人員吧?後面是不是有仇家在追你?可是我看你也不像啊!」出租車司機在感受了一次不減速的超級大漂移後,開始帶著一些謹慎的目光打量著開著車的白袍青年。
「不是!」白袍青年乾脆地回答。
「那你開這麼快幹嘛?而且還專挑沒人的小巷子?」司機大叔很不能理解。
「這不,趕著去泡妞兒呢!」剛好話落音,一個漂亮的甩尾,車停了下來,拿出十張紅色鈔票,放在儀表盤上,白袍青年只是跟目瞪口呆的司機道了聲「謝了哥們兒」,就推開車門出去。
站在紅樓會所門口急得像熱鍋上螞蟻一般的潘玉很驚奇地發現一個開出租車的白袍青年推開門下來,逕直走向他悉心經營多年的紅樓會所。他想冷笑,可是卻怎麼都笑不出來,都快一個半小時了,皇甫家的姑奶奶等的人居然還沒有來,倒是來了一個不知死活的出租車司機。
怪也只能怪潘玉急壞了腦袋,又急瞎了眼睛,照往常看到眼前這般模樣的人,雖然不至於熱情奉承,但也不會像今天這般冷言冷語。
「喂!小子,你沒看這是什麼地方嗎?紅樓會所。你知道紅樓會所是什麼地方嗎?你覺得你一個月的收入能在這兒消費得起一盤涼拌黃瓜嗎?」像潘玉這種骨子裡就瞧不起窮人的人,說這種話只是把自己隱藏在心裡東西放到了檯面上而己,當然,此刻這個在不適當的時機出現的白袍青年完全被他當作緩解壓力的出氣筒而己。
「一個月的收入?」白袍青年微微一笑,倒也沒有因為潘玉的話產生任何情緒的波動,「好像應該可以吧。」
聽到這年輕人自不量力的話,潘玉心裡一陣冷笑。「年輕人,聽口音你不是南京人吧?紅樓會所是什麼人能來的地方,你隨便找個南京人問問也清楚了。」
好心的司機大叔也從車裡出來,強忍著飆車產生的嘔吐衝動,拉著白袍青年的胳膊就往車裡走:「大兄弟,我知道現在年輕人膽大,可是大晚上的跑到這兒來丟人現眼,還要受一肚子窩囊氣,不至於啊!想要泡妞兒,還是看看跟你一樣,普通人家的閨女,不比這一入豪門深似海的大家閨秀差,聽老哥哥一句勸,這地兒不適合你。」
白袍青年似乎是一直強忍著笑的衝動,也不掙脫,任憑那司機大叔拉著自己,反正這頓飯本來是可吃也可不吃的,相對來講,他倒是更樂意晚上陪小石頭和俊鐵一起去嘗嘗南京大排檔裡的酸菜魚和十三香小龍蝦。
「怎麼了,什麼事情這麼吵?」顯然等得也有些不耐煩的皇甫家大小姐也決定不要在樓上傻等著,走到門口時正好聽到司機大叔苦勸白袍青年的聲音。
「大小姐,沒事沒事,就是一不長眼的小青年。沒啥事兒,外面熱得很,您還是裡面坐著涼快著,待會兒人來了,我直接給您領過去。」潘玉又是一番點頭哈腰奴才樣,與剛剛的頤指氣使判若兩人。
可是,他卻發現皇甫家的大小姐根本無視他的存在,逕直向那靠在出租車邊的司機大叔和白袍青年走去。中年的司機大叔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一時間也忘記了勸告身邊的小青年,只是傻呆呆地看著盈盈而來的足以傾國傾城的美女。
潘玉原本興災樂禍地旁觀著,誰讓這小子正好碰到了心情不佳的皇甫家大小姐呢,沒準兒今晚有好戲看了。可是,他卻沒有准意到皇甫颻那張俏臉上興奮激動與羞澀相交的表情。接下來的一幕,足以讓潘玉悔青了腸子。
「小寶,你來了怎麼也不打個電話,我好下來接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