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千鈞一髮
古城姑蘇,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但這片巴掌大的地方卻擁有近千萬的常住人口,經濟發展速度一度壓過幾大直轄市擠入全國前三。想要這樣一個擁有近千年文化傳承的古城玩得風生水起,不僅需要眾人都羨慕的實力,而且也多多少少需要些普通人可望卻不可及的運氣。
儘管凌九昆在江南道上赫赫有名,讓無數狐假虎威者聞風喪膽,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擋了別人生財之道時也保不準會有狗急跳牆的畜生會做一些平日裡道上的人不屑去做的事情。往日裡凌九昆並不是沒有實力去收伏蘇州道上的跳樑小丑,如果他願意,完全可以做到與滬上的子文兄平起平坐。
這一切只是因為這個曾經羽扇綸巾指點江山的天煞第一戰將根本就無心擴張自己的實力,這就像翱翔青天勢擊長空的大雕永遠不會去跟一隻無聊的蒼蠅玩老鷹抓小雞的遊戲一般,說到底,江南這巴掌大的地方還真入不了他凌家九爺的法眼。也正是因為如此,滬上那位眼高於頂、比山裡的野狐狸還要狡猾的張子文才會真心誠意地跟他稱兄道弟,能在出了無數中央政治委員的滬上左右逢源的張子文,在這條道上修煉了這麼年,早就練就了一番審勢度人強大本領。
但今天二少爺開出的條件對於凌九昆來說,的確有著致命的誘惑力,現在獨孤氏早己長眠地下,重歸天煞就成了他這一生最大的心結。對於他來說,重歸天煞就如同落葉歸根一般,哪些就算是化作春泥更護花他也心甘情願,畢竟自他記事起,他就是天煞之人。
凌九昆看著對面這個明顯誠府與年齡極不相稱的白袍青年,企圖從對方的目光中挖掘那句承諾的可行性,但一無所獲。南伊人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猶豫,雖然她也不清楚二少爺如何能說服她那位性情怪異又相當倔強的爹爹,但是只要是二少爺認真親口承諾的事情,她就相信二少爺一定可以辦得到。
「大師兄,我相信小寶不會騙你!」
這位就算沒有統一蘇州黑道卻也在蘇州一言九鼎的凌九爺仰頭飲盡一杯碧螺春,如同喝下二禍頭烈酒般豪爽,放下紫砂杯,這位在蘇州說一不二的老者一下子彷彿年輕了十歲:「那姓傅的小丫頭怎麼辦?」
「怎麼辦?」二少爺微微一笑,「你們繼續戰,我看著。誰贏了,蘇州就是誰的。」話畢,輕輕抿一口碧螺春道:「這碧螺春滋味雖不錯,但或多或少少了一些龍井的大氣,不過這股圓潤也只有這人傑地靈的姑蘇洞庭才產得出來如此的味道。喝茶,嗯,大文化,凌老哥想必也是茶道中人,自然也知道茶道中有『溫潤泡』一說。」
凌九昆這精到家的人,哪能聽不說出來這當中的味道。「雲道是想用這溫潤泡洗『茶』潤『壺』?」凌九昆微笑著主動給二少爺斟上茶。
二少爺倒也不客氣,微微點了點頭道:「說到底,究竟是不是好茶,只有喝了才會真正知曉,崑崙這古色古香的上好茶壺,可別讓那些粗茶爛枝折騰了老祖宗們好不容易才打下的大好基業。」
同一天晚些時候,回蘇州多日的傅清芙接到了一個讓她滿心歡喜的指令:拿下蘇州當嫁妝。
當天晚上,蘇州古城七大區域娛樂場所集中的地段均殺聲震天,無論誰也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高樓頂上立著一個身穿白袍在夜風微笑屹立的偉岸身影,兩側的絕色容顏足以讓下面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胭脂俗粉們集體產生想跳樓的衝動。
「小寶,為何不直接將兩股勢力直接合二為一呢?那位崑崙在蘇州的實力幾乎就無人可匹敵了。」南伊人不解地問道。這股疑問她先前在玉蘭軒的時候就產生了,但作為一個聰明的女人自然不會在外人的面前詰問自己的男人,有疑問,她也會留到現在。「況且,傅家妹子是自己人,凌師兄也是自己人,這樣做就一定能達到非零和博弈的目的嗎?」
二少爺盯著腳下近百層大樓間殺聲震天的人群,微笑道:「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符合一加一等於二的邏輯,有的時候,一加一小於二,甚於小於一。耐心些,我現在所做的事情就是讓一加一大於二,雖然不算很人道,但長遠來看,起碼對於你我,對清芙對你大師兄,對崑崙都是有利的,其實真正的道就是如此,當你選擇一些東西的時候,就意味著要放棄一些別的東西,總體來看那還是平衡的。」
一直冷漠看著下面浴血在生死之線眾人的諸葛伊人突然仰面沖二少爺燦爛一笑道:「嗯,我似乎有些明白小寶的意思了,小寶是不是要將死去那部分的『道』轉到我們這邊,平衡但也可以增強我們的實力。」
二少爺突然伸出修長的手指,指尖輕輕劃過諸葛伊人微微紅燙的臉頰道:「還是雀兒聰明!」
混戰的人群中,居然還有一個始終嬌喝的黑色身影,以往這些事情並不需要她這條幕後的美女蛇出面,但是今晚不論是對方還是他們自己,都傾巢而動,幾乎是不全殲對方誓不罷休。一個為回歸自己忠誠了一輩子卻也愧疚了一輩子的師門,一個為得到自己期待了許久卻終始沒有回音的男人。
傅清芙已經記不清,今天晚上已經有多少條生命在她鋒利的小匕首下命喪黃泉,眼眸微微發紅的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拿下蘇州,我的嫁妝。
就在她微微發怔的這個瞬間,一道刺眼的寒光讓她瞳孔收縮,一把本應該砍向敵人的長刀卻在一個徒然的瞬間倒戈相向。
遠處的凌九昆看著那略顯驚恐的柔弱眼神,嘴角微微泛起嘲笑之意,女人嘛,還是在家洗衣做飯餵奶比較適合。可是,他卻也沒有發覺,一個嘴角勾起的陰森青年拿著那把本應該指向敵人的手槍。
千鈞一髮!